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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大野猫抽搐了一阵子之后,脖子一歪没了呼吸。我正在惊异,只听得身后悉悉唰唰有某种东西爬过来的声音,我急忙低头,见一条全身金黄半米来长的蛇已经游走到我的脚下,它似乎对地窨子里的某种味道甚是感兴趣,一个劲的直吐着芯子。刚刚才从大野猫那里捡了条命回来,这又来个多事的,蛇的全身在头灯的照耀下散发着一种冷清邪恶的不详光芒,看样子来着非善。
我此时哪敢再去多想,举起猎叉就使劲刺了过去。常言道:打蛇打七寸,七寸之地是蛇的心脏所在,一旦受挫必死无疑。精钢制成的猎叉,刃口极是锋利照准它的死穴一叉子下去就来了个透心凉,疼的这条蛇绕着猎叉缠了两圈,全身瘫软下来。眼看着对方是不能活了,我蹲下身子仔细看了几眼,蛇的腹部竟然有四只极细极短的脚,如果不是提起来的话很难看的出来,而且头部还长有一个冠子,颜色深红,鲜艳欲滴。
我见此物生的极是奇怪,急忙喊四叔过来,仔细审查了一番,只见他的脸或晴或阴,或又想哭,或又想笑,沉默了半天才喃喃自语到:难道是它?难道真的是它?我说四叔这都什么年月了,都快把我急死了!你还在那卖关子?‘它'指的是什么,难道你们早就认识?四叔白了我一眼。撮了点烟丝放在锅子里抽了几口说道:“欢喜啊,咱这次真的是摊上大事了!二十年前我曾听你爷爷说起过这种动物,眼下的这只正和他描述的有几分相似。此物有个名目叫蜈鼌[zhao],其形最是隐蔽,极是难见。而且头上长有有冠子,身体轻盈若无,能在麦穗上游走前行,会生成麦浪的沙沙声,在晋冀鲁豫的传说种也称为‘麦响’。这种蛇堪称蛇中之王,毒性最是猛烈,足可以秒杀任何动物。蜈鼌嗅觉极度发达,最喜血腥味,一定是那个不晓事的野猫把我挠出了血才把它引来的。那东西一个劲呕个不停,一定是着了它的道了,只是由于这只大号野猫对于毒素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抵抗力,才挣扎了一阵子,蛇是群居性动物,趁那些东西还没有出来,咱还是赶紧撤吧,晚一点可就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和四叔见况不妙,就要挪步走出墓室,只听得一阵骚动,十来条蜈鼌以从棺材的那些窟窿里钻了出来。这种动物的怪异行进方式极其迅速,根本看不出是用脚还是肋骨使身体前进,不过眼前的形势甚危,也顾不上去做探究。我和四叔还未来得及跑出墓室,就已经被四下包围,四叔见状不妙,猎枪早已上膛,抬手就是一枪,这种火药猎枪的扇状射击方式打击面很广,一枪下去地上的五六条蜈鼌血肉横飞,横死当场,其余受伤的几条吱吱直叫,我眼前的几条也被猎叉一一戳死。转眼间已有八九条怪蛇死去,余下的几只四处游走,不停的吐着芯子想趁机下口。
蜈鼌的攻势稍退,借着这个档口四叔急忙装药,这种猎枪有个致命缺点就是不能连发,装填过程繁琐冗长。好在四叔浸淫此行数十年,猎枪早已成了他生命中的左右手,填药,推膛,拉栓,一气呵成。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从棺材的窟窿里又爬过来一大批蜈鼌,大大小小不下百十来条,它们似乎对血腥味特别感兴趣,近乎疯狂的吐着信子,转眼间就把刚才死去的同类争食一空,连骨头都没有剩下一根。空气里散发着死亡血腥的气息,我和四叔看的头皮发麻,额头鬓角全是汗水,四叔低声骂道:“奶奶的,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怎么怕什么来什么,臭东西最好离俺爷俩远点,老子刚才给老天爷磕头了”。
两个呈背靠状,以防蜈鼌突袭,眼见得怪蛇渐渐逼近,四叔哪敢怠慢,再次搂动了扳机,只听得‘嘭’一声响,地上冒出了一股浓烟,四五十条怪蛇瞬间毙命。由于情况险恶,猎枪膛里这次放的火药比以往要多上一倍,巨大的后座力险些没把四叔掀翻。蜈鼌围成的包围圈被打出了个缺口,我和四叔起发了声喊,就要夺路而逃。没想到怪蛇反应极快,腾挪闪移又把退路给封死。彼此之间又吱吱地叫个不停,仿佛在商量一套作战计划。不过这些怪蛇眼见同类死伤一半,对我俩个手中的武器也颇为忌惮,一时半会还看不出进攻的苗头。
四叔此时已杀红了眼,咬牙切齿地说道:“此物最是记仇,又贪血腥,而且数量又如此之多,依我的判断来看必定还有个大的,听你爷爷说见蜈鼌王而不死者非富皆贵,却不知是真是假?我说四叔咱都到这份上了,你就别想着升官发财了,赶紧轰了这群小的逃命吧!四叔摸了下药袋,吓得脸皮子都绿了,接着沉着声说道:“欢喜啊,药袋里没药了,这次我真的是玩把戏子的躺地上-没他娘的辙了,看来咱叔侄两个要交代在这里了!
没有了猎枪护身,自然心里就没有了底气,不过上次在西河子口的经历是我知道:越是紧要关头越要保持头脑冷静,否则只会使场面更加难以收拾。四叔嗜酒如命,平日里总会往身上掖一瓶以备不时之需,我急忙说道:“你是不是身上还有一瓶烧刀子?”四叔说道:“是啊,怎么地欢喜?难道你现在想喝上两口?我可警告你,谁打这瓶酒的主意我跟谁急。”我说四叔你就别白话了行不行?那瓶烧刀子烧着了就是个雷子啊?一语惊醒梦中人,不过一瓶酒的爆炸威力很是有限,想炸死这么多的怪蛇谈何容易?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四叔咬开瓶盖,扯了个衣角就塞了进去,一边恶狠狠地骂道:“奶奶的,老子都还没舍得喝上一口呢!
一根火柴点着,四叔抡圆了胳膊就扔到了蛇群里。烧刀子的酒性浓烈,见火就着,那些怪蛇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瓶子已经爆炸,强烈迸发的气流使得玻璃碎片如同刀子一样刺进蜈鼌体内,就近的十几条怪蛇扭动了几下身体就不再动弹。一勇二衰三竭,经过这么大的一番折腾,四叔身上已是弹尽粮绝,只留下一件开花上衣和一条补丁裤子。我手上虽有猎叉,却也不敢再贸然进攻,这种冷武器在使用时会有很大的破绽,特别是对付蜈鼌这种灵活性极强的东西,稍有闪失就会丧命,而且对方又在数量上占尽优势,一根猎叉此时渺小到微不足道。
蜈鼌进攻之势稍退,又极快并拢逼近,墓室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四叔深吸了一口气,眼里竟然流出几点老泪,呜咽着说道:“想我吴老四一腔剩勇,还没有为社会主义奉献余热就把老命丢在这里,这辈子缺吃少穿,是何等命薄!欢喜啊!你若有幸不死,叔不求别的,只求你每年这个时候来给叔添把土就知足了。”此情此景也不由得我心里有了几分酸楚,眼下再无反击的可能,只好把心一横闭眼等死。
过了大约有那么几分钟,却没有听见怪蛇的爬行声音,我心想奇怪,睁开眼却看见这些东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蛇身上下鼓动还有呼吸,也不像死去,似乎是睡着了。见四叔仍在抱头痛哭,我急忙说道:“喂,你先别急着死行不行,怪东西不动了!”四叔一听形势有所转机,睁开眼看了一下,脸色忽然一怔,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接着嘿嘿地笑了两声:喝多了!狗日的东西一定是喝多了!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欢喜你赶快出手扇上我两耳刮子,带响的那种。
原来像蜈鼌这一类的爬行动物,性情虽是邪恶凶猛,但却对酒精毫无免疫力,热量的聚集爆发把高浓度烧刀子的味道发挥到了极致,蜈鼌吸入了大量含有酒精的空气,自然昏昏睡去。我心神大振,举起猎叉把这些正在睡梦中的怪蛇一一戳死,这次歪打正着竟来了个一举歼灭。正在庆幸自己大难不死,等回去弄点什么好吃的来慰劳下自己,四叔忽然喊道:“快看,那口棺材怎么在动?”血红色的棺材在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后,上面的盖子忽然被顶开,里面竟露出一个斗大的脑袋来。四叔大叫不好,那只大的要出来了!我俩拽开脚丫子就跑,只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蜈鼌王霎时间已到墓室门口打横拦住,还没等反应过来,我就被蛇身结结实实地缠了两圈。
看了一眼眼前的怪蛇,我的心当时就凉了,散发着诡异光芒的金黄色身体比那大号海碗也小不了多少,体长足有十米开外,铜铃般大小的眼睛里透漏着种冷漠,无情,毒恶的神色,让人不寒而栗。如蒲扇大小的的血红色冠子正微微晃动,以前听说鹤顶红就那么一小耳勺就能让人毙命,我的老天爷,这个大冠子里该藏有多少毒液,这他妈的哪是条蛇?简直就是个杀戮机器。我被蛇身缠的越来越紧,呼吸不上气来,憋得五脏六腑就要爆炸。蜈鼌王张开血盆大口,只见满嘴尽是白深深如锯齿般的牙齿,左右两颗极为尖锐突出,而且是中空的。这种如注射器原理的排毒方式,一旦把毒素注入体内,猎物就会在极短时间内死亡。
不过这只邪恶的蜈鼌王似乎并没有想用这种方法杀死我的念头,而是想让我一点一点死去,一点一点看见死亡,好像是想把失去子顺后代的痛苦偿还在我身上。我被蛇身巨大的绞合力缠的几乎要窒息过去,恍恍惚惚还能闻到一股股又热又腥又臭的气味冲着脑门子钻进来。我知道我马上要葬身蛇腹了,一想起那种头里脚外还有知觉的清醒死法,浑身就冒出来一阵阵冷汗,我心里大骂:操你奶奶的,有种给来个痛快的,你欢喜爷爷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四叔见势不妙,哪敢再耽搁半分,捡起我刚才落在地上的猎叉,抡圆了胳膊就投了过来。这一叉,用尽四叔平生之力,竭尽平生之怒,而且准头极佳。蜈鼌王正顾着要把我吸进肚子里,却没有防备,猎叉带着一股劲风袭来,以呼啸之势刺进大怪蛇的眼睛。蜈鼌王吃疼不过,紧锁的身体马上松开,大脑袋晃了几下把猎叉甩掉,献血汩汩直流。瞎了一只眼睛的蜈鼌王死死盯着四叔,显得异常恐怖。几乎没有天敌的大怪蛇何时吃过这种暴亏,疼痛和血腥使它陷入巨大的疯狂,嘴里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吼叫。
我趁机跳出圈外,蜈鼌王放我不管,松开身子就去追四叔,眼下再无反击的可能,四叔只好几个健步跑到棺材背面就势避下。暴怒下的蜈鼌王竟一下子把棺材撞了粉碎,这种充满原生力量和毒性的邪恶动物其性情是何等野蛮。电光石火之间,四叔的那条黑色獒犬突然冒了出来,一口的尖牙利齿瞬间咬中蜈鼌王的头部,献血顿时四处喷溅。动物之间的争斗更是熟悉彼此致命方位,黑色獒犬的这一口正中其要害,不过这个邪恶的生物生命力特别顽强,而且反应奇快,巨大的身躯一下子缠住了獒犬,张开血腥大口把它给吞了个大半截。蛇类动物的奇特的蠕动式进食方式看上去异常恶心,四叔抽这个档子,捡了猎叉就向蜈鼌王的另一种眼睛刺去。只听得‘噗嗤’一声闷响,猎叉尽身而入,蜈鼌王元气大伤,疼的疯狂吼叫,身体剧烈地左右摆动,撞得整个墓室落下一阵阵尘土,没过多久便把头重重地摔在地上,一下子瘫软下来。
眼见得对方是不能活了,我和四叔便把獒犬从口里拉了出来,它的身体已被蜈鼌王两颗锋利的牙齿刺穿,早已断了气。这只獒犬跟随四叔以不下十年光景,之间的感情深厚程度已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四叔见它年岁已高,这次出来便没把它带上,没想这只的獒犬又一路闻气寻来却刚好碰上了这一幕,其一片总诚之心让人实为汗颜。这次獒犬一朝毙命,四叔铁一般的汉子眼里竟浸满了泪花。愣是忍住没掉下来。我心里也是一阵难过,想来一只忠诚的动物比有些人可靠的多了,不是它,我们哪还有命在?
忽然间又是一阵抖动,巨大的蜈鼌王竟好似复活了,剧烈地吐出一股又一股的粘液,没一会把脑袋往地上一歪,彻底死绝了。我走到跟前看了看这堆绿色粘液,恶心的直吐,其间似乎还夹杂着一个红色的球状东西和一大块王八盖子,我好奇心起,也顾不上腥臭就把它给捡了起来。这是一个有鸽子蛋般大小的珠子,颜色鲜红透亮,不时地还发着阵阵精光,上面还有天然形成的图案,似山,似水,似花草,似树木,似美女,似野兽,总之是看什么像什么,看什么又不像什么。我见四叔正在伤悲,也懒得喊他过来看,便把那颗珠子揣在了口袋里。
我跟着背了獒犬的四叔从原路返回,见我们来时跌落的那个地方的背面有个黑洞,那正是苦苦找寻的大野猫进入墓室的洞穴,由于来时慌张,只顾着向前寻找竟把这片地给落下了,只是它们为何会和蜈鼌王共处一室?也许这里本来就是大野猫的老巢,却不知怎么地这群怪蛇也看上了这片地,大野猫为争斗地盘才中的毒吧?至于为什么偷鸡吃,想必是中毒后身体虚弱,一时半会找不到吃的才出此下策吧?我胡乱地想着这些事情,跟着四叔又再次爬进了这条通往外面世界的暗道。
等出了洞穴已是日上三竿,掩埋了獒犬,看看蓝的是天,红的是花,才意识到这个世界还是真实的存在,正所谓是一夜艰难,两世为人,心中颇多感慨。我两饥火中烧,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急需要吃点东西来补充下体力,四叔正愁着回家没衣服穿,老支书却迎面走了过来,见他如此衣服狼狈样,大声说道:“喂,我说老四,你这是干嘛呢?咋大早起的被扒的就剩个裤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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