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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进可以把山士奇当成一个只是投奔到他庄上的普通门客,孟飞却不会这般识人不明,眼前这山士奇可是一难得的将才,虽与唐斌相比,差了半筹,可也绝对是个人才。
田虎起兵之后,委任山士奇做了兵马都监肯定不是因为山士奇武艺高强,能够使得动四五十斤的大铁棒子,其人统兵作战也必定很有一套。
柴进也看出这山士奇的不凡,那洪教师被縻貹一拳打了个半死,而这山士奇却能与縻貹对敌半晌而不败,只是疑惑怎的平日不曾听人说起过这山士奇。
柴进哪里想到,他一个天潢贵胄的公子哥便是当真仗义疏财,可是让他和一般的贩夫走卒折节下交,他本人的心里首先便生起了逆反心理,便是这些年来往来于他庄上的那些江湖人,又有哪个是他真心结交的。
因着洪教师一番搅扰,酒都不曾吃得痛快,柴进又命家人杀鸡宰羊重新整治了一桌酒菜,邀孟飞上坐,孟飞与柴进推辞了一番,只得坐了,那山士奇原以为柴进恼了自己,原本想走,却被孟飞一把拉住。
“兄弟何故要走,且来一同饮酒!”
山士奇投到柴进这庄上已有半年,只是来时曾见过柴进一面,平日里虽然衣食不缺,但却难得见到柴进,更别说同桌共饮了,他在柴进庄上,不用担心官府缉捕,可如何能有出头之日,心中只是苦闷,原本想着再避避风头,便向柴进辞行,只是他虽然不善言辞,却也有着江湖人的傲气,只想临走之时,让柴进见识一下他的本事。
所以,洪教师因恼了柴进请人饮酒不叫自己,要去搅局,一喊人,山士奇便跟着一同来了,却不曾想撞见了在江湖之上与柴进名声一般无二的登州小孟尝。
山士奇也曾听往来的江湖之人说起过,孟飞引着一帮好汉在梁山聚义,做得好大事业,山士奇原想着离了柴进这庄子,便去梁山入伙,可今日他因着对柴进的一时之气,冲撞了孟飞。
原以为梁山这条路也断了,心中正苦闷之时,却不曾想孟飞竟要与他同桌饮酒,一时也楞住了。
柴进见了,笑道:“既是孟贤弟抬举你,便来同坐!”
孟飞闻言,心中不免苦笑,这位柴大官人不但不会交朋友,连聊天都不会,或许在他眼中,山士奇纵然那武艺高强,也不过是寻常的小人物,能够与他们一同饮酒,已然是天大的恩赐了。
山士奇也不去理会柴进,只是对孟飞拜了一拜,去坐了下首。
没了人来打搅,众人一通畅饮,只是山士奇因心中有事,只喝了几杯,便平添了醉意,拱手告辞而去。
宴罢,柴进原想着与孟飞秉烛夜谈,孟飞只推说一路上车马劳顿,又请柴进唤来庄上的杏林高手去为縻貹老母治病,便去了柴进安排好的客房。
孟飞心中记挂着山士奇,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今日在酒宴之上,孟飞见那山士奇已经有了去意,倘若当真让山士奇走了,梁山岂不是错过了一员大将,还平白的便宜了那田虎,想着当即起身穿衣,寻柴进府上的下人问了山士奇的住处,也不带人,径直到了门前。
房中山士奇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包裹,只等明日辞别了柴进便要离开,只是这天下之大,哪里还能有他容身之地,当年只因着一口鸟气,便杀伤人命,到如今当真是无有尺寸之地可以安身了。
心中正发苦,却听得屋外有人说话:“山兄弟可曾睡下!”
山士奇猛地坐起,连忙去开了门,却见孟飞正在门口,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大官人怎的深夜来了,快快有请!”
孟飞走了进来,见山士奇的住处甚是简陋,屋内只有一床一桌一凳,地上摆这个火盆,墙上挂着一把腰刀,墙角斜放着一根混铁棍,想来便是山士奇那最趁手的兵器。
孟飞前世读《水浒》,每每读到征田虎这一节,便对山士奇的武艺纳闷不已,山士奇能够战平梁山五虎将之一的豹子头林冲,却被王庆手下大将酆泰十合速胜,酆泰又被卞祥秒杀,书中又说山士奇与那卞祥武艺相当。
总之这山士奇的武艺是忽高忽低,说高也高,说低也低。
说高,是当山士奇使混铁棍的时候,山士奇对林冲一战,用的就是混铁棍,在他初一登场之时,就明确指出,惯使一条四十斤重浑铁棍,武艺精熟,可见,山士奇擅长的,是混铁棍。
说低,是因为,山士奇对卫鹤用了三十余合,对酆泰,十余合被杀死,因为,他用的是枪,在山士奇登场之时,也明确指出“好使枪”,然而,好使枪,却未必善使枪,书中说了,他惯使的是“一条四十斤重浑铁棍”。
如此说来,山士奇最擅长的武器便是这混铁棍,拿在手上就有攻击力加成的效果,看那胡乱斜放在墙角的混铁棍,孟飞也只能这么解释山士奇武艺忽高忽低的原因了。
请孟飞坐下,山士奇似乎也对自家目前的窘境感到汗颜,对着孟飞一拱手道:“今日多谢大官人为小人解围,小人如今托庇柴大官人处,今日闹这一遭,于柴大官人面上许不好看!”
孟飞见这山士奇低头顺目,桌上放着行囊包裹,果是要走,心中也是感叹,一个豪爽的江湖汉子如今只能寄人篱下,想来也是苦闷,便道:“兄弟何须如此,柴大官人也是仗义之人,必不会见罪,何故要走!”
山士奇只是摇头,他原也是仰慕柴进仗义疏财的名声,为躲避官府缉捕,前来投奔,可是在柴进这庄上足足住了半年有余,却发现柴进言过其实,不过是个善善恶恶之人,善善而不能近,恶恶却不能远,投到府上之人,但凡善于钻营,极尽溜须拍马之能的便受重用,似他这般不善言辞,耻于逢迎的,初时还能倾力接纳,只不多时便遭冷遇。
“柴大官人庇护之恩,小人永世难忘,日后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只是小人在此处日久,心中记挂父母,想要回乡探望!”
孟飞道:“兄弟你身上牵扯的可是人命官司,一旦回乡被官府拿了,性命堪忧,不可自误,倘若在柴大官人处住得不畅快,可来我梁山,我看兄弟一身好武艺,不如来梁山一同聚义,杀富济贫,替天行道,怎的也强似将性命丢在皂吏之手!”
山士奇早便想着前去梁山入伙,只是他在柴进府上尝遍了世态炎凉,今日又与縻貹一番恶斗,只恐孟飞将他看成与那洪教师一样之人,恼了他,不肯接纳,这才犹豫,想着明日与柴进辞行,再寻出路。
却不曾想,孟飞竟然深夜来访,亲自招揽,这让山士奇顿时大喜过望,哪里还有不答应的,当即拜倒在地:“小人久有此心,只恐大官人不肯接纳,这才不敢贸然开口恳求,既然哥哥如此厚爱,小人愿上梁山入伙,为山寨一小卒,于愿足矣。”
孟飞见山士奇答应上山,心中也是欢喜,这一路北行,为山寨招揽了众多豪杰,孟飞大有天下英雄尽入我怀的感觉:“兄弟既然上的梁山,便是自家兄弟,快快请起!”
孟飞将山士奇搀扶起来,当夜,两人抵足而眠,山士奇在柴进府上受尽了冷遇,空有一身的本事无处施展,只被柴进当作是寻常的江湖汉子,如今遇着孟飞,全不以他是无名小辈,如此亲厚,让山士奇心中顿时生气知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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