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橄榄先生以县长的身份,命令夸父寻找太阳,找到后带到羽灵裕,以供差遣。在此之前,橄榄伪造了一份文书,证明自己真的获得了县长的任命。
夸父跳入大海,搅起阵阵涟漪。过不了许久,天地畅明,一轮金日跳出海面,往西方奔逃。猪欢叫几声,贴着日光,闪电一般划开海面,风驰电掣。
拉风的猪鬃飘逸,引发感叹无限:“好一个追风少年。”
自东向西,自东向西……一百圈,一千圈……一百万圈……
一开始,速度还不快。世界变成了一个疯子居住的房间,疯子不停开灯关灯,房间忽明忽暗。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旁观者出现了幻觉——天空的东方和西方,无数太阳串成一串;地球的东方和西方,无数猪站成一圈。
六百三十天后,毫无征兆,一霎那,猪突然不见了,沉入海底。
橄榄干瘪的身躯分泌出绿色的汁液,那是他的眼泪。
橄榄家族从不流泪,身体的水分有限,流失一点就苍老一截。流泪属于禁忌中的禁忌。
很久很久以前,南天门前的一棵神树上,开出一朵蓝色的花,长出一枚翠绿的橄榄。他听过动听的仙乐,见过妙曼的仙女,也饮过九霄的琼浆——每年蟠桃宴会,无数的神仙,扶着树干大吐特吐;每天晚上,执勤的天王和卫兵,对着树根掏枪射水。这些琼浆玉液浇灌了三千年,橄榄依然是橄榄,没有丝毫长进。这一天,海龙王牵来一匹俊马,栓在树上。橄榄向它问候致意,畅谈终夜,情投意合。骏马说:“我是一条蛟龙,纵火烧了殿上明珠,罚作驮马。我们有缘相聚,我送你一份礼物。”说罢,撩起后蹄,撒了泡尿。龙的尿,并非凡品,普通的草受这一浇,立即变成灵芝。橄榄领了这份厚礼,心智开阔,耳聪目明,进入玄妙的化境。
这天,天帝背着画板,从凌霄殿出来,描绘远处的火烧天,不经意瞄见橄榄。天帝心情愉悦,畅声感慨说:“不曾想,你也得了缘法。”
橄榄说:“万物有灵,不分来历去处。”
天帝说:“呕吐与便溺之物,污秽到极限。你却为何长得纯净,生得旷远?”
橄榄说:“世间有污秽和纯净的区别吗?”
天帝说:“三千年未近大道,一夕之间,赫然开朗,原因何在?”
橄榄说:“龙友馈赠,含了一份诚意。”
天帝笔尖一点,让橄榄入景,映照着霞光,青翠圆润。
橄榄脱离枝头,滑落到洪荒的大地。受命于天,名为青帝。时光荏苒,青涩渐褪,肌肤尽黄,又称为黄帝。
无以数计的时间里,黄帝见过无以数计的生灵,灾难面前,闻风四散,没一个像夸父那样,愚钝地坚持,顽强地固守,全力地投入。
这个奇妙的豸龟,突然出现,突然消失,惊鸿一瞥,在豸龟心中刻下永恒的印迹。
从此之后,再没人见过夸父。
不知过了多少劫,不知流逝了多少时间,人类孕育于大地。黄帝先生在灵寮岛撰写地球洪荒时代的历史,这样记述:夸父身材雄壮,气质高贵,生性奔放自由,追逐太阳,喝干了黄河与渭河的水。他力尽而亡,手杖化作桃林,身体变成山岳。他是那个四散奔逃的时代,排名第一的英雄。
太阳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停在空中,呼哧呼哧喘气,那个时代的豸龟称之为太阳抽风,几百万年后的人类称其为太阳风。
喘了一阵,太阳吐了。金黄滚烫浓浓的汁液飞流直下三万尺,煮沸了广阔的海域,形成了星罗棋布的岛屿。大洋洲出现了。
狼狈的太阳挣扎了五十多天,终于缓过劲来。当它准备闪人时,看见高山之颠,一只色彩斑斓的金甲凤凰,张弓对着它。太阳沉思了一阵,决定合作:“我们一起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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