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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时辰,众人早已哭得没了泪水。
陆承空只是呆呆看着身边庞安的尸体,嘴里念道:“这……这就是战场?”
虽然悲痛万分,但此时仍在崔西良营地之外,危机四伏。剩下四人渐渐平复了情绪,找到身后不远处有一山洞,把地上的尸体都藏入洞内,又在打斗之地铺上许多杂草,遮盖住了所有痕迹。
见着天色已晚,宋强和天禄坐在树下,开口问道:“陆公子,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天禄想起庞安死之前交待的话,说道:“庞安让咱们别再向前了。不如……不如现在就折返军营,先行禀告赵将军?”
陆承空满身鲜血,他那白皙的面庞已被血染得乌黑,此时听得两人说着要回去,眉毛一皱,怒瞪着两人,恶道:“回去?我们就这么认输了?”
宋强见陆承空已没了往日的温文尔雅,此时的模样如同那输红眼的亡命赌徒一般,哪里还敢和他对视?看向许立说道:“咱们就剩四个人了,如何敌得过这数千的叛军?只怕现在就是陆圣复生,也……也无能为力啊!”
“哈哈……哈哈哈哈!陆圣?”要是不提还好,一提起‘陆圣’二字,陆承空更是激动起来。他站起身,仰起头,拍着胸口,自言自语道:“‘陆圣后人’怎能贪生怕死?‘陆圣后人’怎能认输!”
宋强、天禄二人见着陆承空好似疯了一般,都望向许立。
许立怎会不知道这两人心思,入军府这几年,一向平平安安,哪里会料到有今日的惨状?昨日在山道,两千军士惨死,众人虽是害怕,却还算大难不死,逃了出来。可如今就连伍长庞安与刘实都葬身于此……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此时又身处崔西良的军营外,已能感受得到四周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即便心智再是坚如磐石之人,在此种情形下,哪里还有胆量再往前走?只想立马脱掉军服,逃得是越远越好……
许立虽一身勇猛,但见着此情此景,也顿生退避之意。可他平日与庞安交情不浅,想着庞安命丧于此,心中不服,满是怒火。又见着宋强、天禄二人询问的眼神,也是没了主意。左顾右看了一阵,想起这一路上,陆承空对整个战局的把控并未有一丝差错,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想:“此时也只得听陆承空之计了。”于是正色问道:“陆公子,是走,还是战,由你决定,我许立绝无二话!”
宋强、天禄二人见许立表了态,也不急着说话,只坐在一旁。
“我不认输!”陆承空瞪大双眼看着三人,坚决说道:“我还没输……我们还没有输!”
天禄见陆承空仍不打算逃走,却又不敢当面顶撞,只是小心翼翼问道:“但……但咱们就只有四个人了,若是崔西良一旦发现不见了这巡逻之人,找上山来,咱们岂不是……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陆承空眼里只有庞安的音容笑貌,漠然说道:“上了这战场,生死就在一念之间,你们若是怕了,自行下山吧。可我……我是绝不会认输的!”
“哈哈……哈哈!好!”许立顿时狂笑了起来,说道:“我还以为陆公子只是个贪生怕死的读书人,没想到此时竟比我许立更有勇气……”心一横,咬着牙道:“许立誓与你共生死!”
“你们就不想为庞安报仇?”许立怒瞪了天禄、宋强二人一眼。
“我……我……”宋强支支吾吾,神情飘忽不定。
“拼了!我也要为庞安报仇,就听陆公子的!”天禄顿时鼓起勇气说道。
宋强见着只剩下自己还未表态,心想:“倘若独自一人逃下山去,碰上叛军,定是死路一条……这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还不如跟着他们搏上一搏!”于是一咬牙,说道:“好,我也听陆公子的!”
许立见众人都下了决心,点点头,紧了紧绑腿,问道:“陆公子,可有妙计?”
“进剡城!”陆承空深吸一口气,说出这三字。
“那就进城!老子定要亲手杀了崔西良,为庞安报仇!”许立站起身。
陆承空红着眼,浑身满是杀戮之气,说道:“崔西良在山道才得胜,定是忘乎所以……不会把咱们几人放在眼里,更不会想到有人在此刻入城偷袭!”顿了顿,双目凝神,傲然屹立道:“此行乃是九死一生……要赌,咱们就堵把大的!”
但他又怎会知道?这人只要心生赌念,命运已不在自己手中。
陆承空不停来回踱步,暗自思索着。待走了三四个来回,忽然定睛看向剡城中,似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只见他嘴角轻轻扬起,胸有成竹般的念出一个字:“火!”
“《陆圣兵法》有云:凡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积,三曰火辎,四曰火库,五曰火队。”也不管许立、宋强、天禄三人不解的眼神,陆承空径自念道,“‘时者,天之燥也;日者,月在箕、壁、翼、轸也,凡此四宿者,风起之日也!’”
许立听了半天,只知陆承空是在背《陆圣兵法》,却不明其意,于是挠了挠头,不解道:“陆公子,什么‘火人……火库’?”
“没错!就是火攻!”陆承空解释道:“咱们只有四个人,而叛军足有数千人,正面相较,毫无胜算。只有借助天之力,才有获胜的希望!而……而咱们现在能用的计谋,除了火攻,别无他法!”又来回踱步了一阵,凝视众人道:“你们可知此时什么对崔西良最为重要?”
不等旁人开口,陆承空猛一转头,望向城中,自言自语道:“是军粮!只要找到了叛军粮仓的位置,一把火烧了粮仓,看他们吃什么!”
许立听后,立马跳了起来,直呼:“好,真是妙计!”
宋强听后,双眼竟放出几丝光来,道:“说不定,咱们若是真烧了崔西良的粮仓,还能……还能立下军功!”
“立功?”天禄心头原先只有害怕,此时听到‘立功’二字,竟又有了些渴望。
这使人既害怕,又渴望的感觉,只会让人一步一步的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就如同被诱饵勾了魂的猎物,之后等着它的,是昏暗中那一双冷峻而又炙热的双眼……
“此时天干物燥,这是‘天时’;我等四人位于军营高处,山下动向一目了然,此乃‘地利’;只要你我一心,正是‘人和’!咱们占了这‘天时、地利、人和’,何愁破敌不成?”
陆承空东拼西凑的这一番话,顿时激起三人的斗志,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这三人此时已是完全信服了陆承空,心中只想着如何火烧崔西良的粮仓,把之前的惨败暂置脑后。
“火……就用火!”天禄也站起身,下了决心。
此时陆承空站在树旁,盯着山下,心中全是那‘不服输’与‘报仇’在作怪,对战场哪里还有一丝恐惧与敬畏?待一番分工后,四人换上了那巡逻叛贼的衣服,全都等着他下令。
“现在是何时了?”
天禄看看天,回道:“看天色,应是刚到丑时。”
丑时,正是熟睡之时。
“咱们必须速战速决,趁着现在阴气极盛,叛军定毫无防备,咱们就一把火烧了他的粮仓!”陆承空心意已决,对着三人不容置疑说道。
“走,进剡城!”许立提起陌刀,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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