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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将至,管亥与彭脱二人站在一块巨岩上通过层层的黑幕,遥观远方孙观营地的形势。
如果说彭脱是一团像要燃尽世间一切的烈焰,无时无刻散发着危险与毁灭的光芒,管亥就像那饱经风割水蚀的黄土高原,在那张剑刻刀割,沟壑交错的脸上除了阴森可怕之外,还有着一种饱经沧桑之后,远超常人的智慧。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攻势咧,此次若不能再击破孙观的营垒,就只能等董梁那厮来了之后再收拾他了。真是不想看到董梁那厮土包子得志的嘴脸。”彭脱叹道,显然他对最后一次的攻势并没有抱太大的信心。
管亥一言不发,双目紧盯着这远方的孙观营地,谁也不知道这位横行青州的大悍匪心中在想什么。
这时,一阵风的副统领卫通来报:“果然不出大当家所料,孙观的营寨后方正是商队所在。”
“好。”管亥叫好一声大笑道:“孙观果然是排兵布阵的行家,可惜百密一疏,终被我找到这个破绽。”
彭脱不解道:“择营首要目的是自固,孙观此营地搭山依势,扼守险要,可谓易守难攻,又将商队置于营后,正合择营要旨,管老大为何说他百密一疏。”
管亥笑道:“孙观的破绽正是在此处。”说着对彭脱耳语一阵,问道,“彭统领以为如何?”
彭脱听罢大喜,道:“管老大果然是妙计,管老大放心,此次我亲自前去攻寨,必不负管老大所托。”
朝阳已微微抬头,丝丝的晨曦透过浓重的云层,撒落人间,此时正是人最懈怠的时候,人人疲惫欲睡,但众人知道还远远没到睡觉的时候。
隆隆的战鼓,号角之中,一阵风与燎原火的五千骑兵集阵而立,马嘶蹄响声中,尘土飞扬,遮天蔽日,连那浓郁的夜色也似被这五千骑兵的无边杀气给冲的无影无踪,但在营地的孙观,孙策,刘函众人却觉得气氛竟似比黑夜更加令人觉得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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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观领着八大家的主事与刘函,孙策,孙观三人在一处山岗上俯瞰战事。
“贼寇要发起总攻了。”刘函看对方架势,就已预料到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孙观点头称是,拔刀在手,纵声大喝道:“贼寇即将退兵,又不甘心出师无功,故而孤注一掷。兄弟们只要顶住这一轮,贼寇必退,到时只要我等衔尾追击,定叫贼寇全军尽灭,束手就擒。”孙观这话运劲送出,远近敌我双方皆闻。
众人看到无不连连点头,心道孙观年纪轻轻就能经营这么大一个镖局,果非无因。孙观这句话不但打击了敌方的威风,更振奋了已方的士气。众人从傍晚时分打到现在,已过了整整一夜,整个营地都是人困马乏。全靠一丝意志力强撑着,此时的士气就显得尤为重要,谁先吊不住那口气,可能就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哈哈哈。”对方一骑纵马而出,正是彭脱。彭脱放声大笑道:“孙观小儿,死到临头尤不自知,还敢口吐狂言,今趟彭某不教你一败涂地,以后彭某人的名字就倒过来写。”说罢,挥军强攻。
万蹄齐发,轰鸣震天,由二组二千五百组成的骑军,分左右两路有组织的朝山丘上的孙观营地冲刺。
前排“燎原火”的骑士均一手持长盾,另一手持长矛,以挡挑射来的箭矢,后方“一阵风”的战士则张弓搭箭,准备射进敌阵之内,掩护前方战友破入敌阵中。
大地震动中,两股兵卒终于撞在一起,厮杀立起,一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一阵风”与“燎原火”全军皆出,且由管亥与彭脱亲自带队,攻势猛烈异常。而守军则是由泰山镖局的精锐镖师与八大家的子弟兵和许耽的丹阳兵组成,其战斗力远超那些废弛已久的州兵,郡兵。所以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骑兵又称离合之兵,因其能离能合,速散速聚,百里为期,千里而赴,出入无间,急疾捷奔,所以又为决胜之兵。而管亥与彭脱若不论正邪,乃是当之无愧的骑兵大家。只见贼骑在这管亥与彭脱的指挥下忽而骤聚,忽而骤散。虽是以少击多,却完全掌握了主动权。看得刘函心摇神奕。
刘光走到刘函身边低声道:“孙总镖头得我们提醒,其实早已做好了警戒,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全是骑兵,要不然何至于如此狼狈。”
刘函点了点头,明白刘光话中的意思,自己以后若想在北方成事,首要做的事情就是锻造一支战无不胜的铁甲骑兵。幸好自己的那未来岳丈公孙瓒正是当今数一数二的骑兵宗师,自己此次说什么也要去右北平偷学几手。当然前提是有命挨过今天这一关。
对付骑兵的方法莫过于以骑制骑,或据山川之险,而孙观虽然因许耽的骑兵遭到突袭损失惨重导致营地缺少足够骑兵,可他不愧是泰山巨寇出身,善用地形。联军在孙观的指挥下或据险而守,或集成集阵,以巨盾和枪阵相隔,然后以强弩在后攻击,整个营垒尤如铁桶一般,无论管亥与彭脱从哪方面攻击,都是风吹不进,水泼不动。
双方正斗得难分难解,管亥蓦然呼啸一声,大刀一指,众马匪突然分出千人之数,在管亥的带领下拐了一个大弯,避开守卫森严的正面防线,蘧然向营寨后方冲了过去。
孙观身旁的众人无不色变,营寨后方是商人与财物集聚之地,本有重兵把守。不过,经过了一夜的战斗,前方战斗人员折损严重,战力吃紧,孙观不得不把他们调上来作预备队,此时守卫商人与财物的护卫不过只有“玄天手”陈亮率领的百人之数,如何是这近千如狼似虎的马匪的对手。可步兵的移动力远逊骑兵,追之已是不及,唯一能追上管亥的许耽的丹阳骑兵也被彭脱紧紧缠住。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管亥如风一样的率领着马匪杀入后营,众人眼中似已看到了血沫横飞,尸横遍野的情景,有胆小的主事已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惨剧。这些聚集在后方的商人大多为八大家的商人和散客,那些散客死了也就死了,无人会追究,可那八大家的商人中却不乏家中的长老和亲眷,如若人财两失,这八大家的主事与泰山镖局也算走到头了。
“嗡”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令众人惊讶的是发生惨剧的却非众人想象中的商人而是“一阵风”的马匪。众人只听到犹如捅了马蜂窝在耳旁,几百只愤怒的马蜂发出的巨大的“嗡嗡”声,接着众人就看到难以相信的一幕,冲在最前的几百骑马匪瞬间被打成了筛人,每名马匪至少被五六支弩箭穿透,千疮百孔,鲜血连天。在惨呼声与战马的悲鸣声中蘧然倒地,再也爬不起来。而后排的骑士也是惊恐万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勒住马缰。
“嗡”的又是一声巨响。这下他们终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他们正前方五十个本以为用来放货物的箱子此时却变成了索命的杀人利器。每个箱子上面最少露出了数十个孔洞,每个孔洞中装着一支弩箭,“玄天手”陈亮手一挥,站在箱子旁的操弩手就立即拉下箱子一侧的把手,五百多支弩箭密密麻麻的射出,如遮天蔽日的马蜂一般嗡嗡而至,转瞬又收割了数百马匪的性命。
敌我双方都被这恐怖的杀人利器惊呆了。躲在一具马尸后面的管亥也是惊骇莫名。管亥本冲在最前面,本避不开这致命的一劫,不过多年的沙场生涯所练成来的直觉救了他一命,管亥在冲到这些杀人箱子跟前时,见到守护这些箱子的守卫毫无惧色,且眼中有嘲讽之意,隐隐觉得不妙,所以留了一个心眼,稍稍冲慢了一些,没想到竟躲过了这一劫。
当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利器惊得目瞪口呆,几乎失去了思维的时候,有一个人还是保持这理智,他就是孙观。因为这些武器正是陈登临行前交给孙观的秘密武器。这些武器是陈登花重金从琅琊诸葛家购得。
现今江湖上,声名最著的除了太平道和四大阀之外莫过于九大商家和四绝世家。而四绝世家之中若论最吃得开的则要数琅琊诸葛家。当今天下不靖,江湖上的仇杀从未有间断的日子,即使是武艺高强或身居高位者也是朝不保夕。此时如果有一件保命的机关或利器等于多了一重保障,而专做机关武器的诸葛家自然大受追捧。诸葛世家以机关阵图闻名天下,家主“神匠”诸葛珪被誉为“天下第一机关大师”与儒家九圣门之一的天机阁阁主“数圣”管辂齐名。他所做的机关如果没有一定的关系几难买到,可以说有价无市,千金难求。其弟诸葛玄亦是天下少数的机关大师,现被辟为豫章太守,代表诸葛家经略南方。诸葛珪膝下又有三子,分别名为瑾,亮,均,皆是人中之杰。尤其是诸葛亮,年纪虽小,却以展现出远超成年人的智慧,被认为是最有希望继承水镜先生的“天下第一智者”称号的人。
而这诸葛雷弩正是出自“神匠”诸葛珪之手,以机簧,齿轮,黑铁打造的铁箱组成,只要一拉边上的把手,就会触动机关,具有万弩齐发,神鬼辟易之威。不过这诸葛雷弩虽然厉害无比,杀伤力惊人,却也有他明显的缺陷,那就是造价不菲,射程极短,且只能发射三次。三次一过,里面的机簧失效,就彻彻底底的报废了。其实是诸葛珪的一个鸡肋之作,如果不是陈登多智早早就定下了这抛砖引玉之计,让孙观以商人为饵,诱管亥来攻,也不会取得如此光辉的战果。
此时众马匪被同伴的惨死所摄,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孙观立即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亲自擂鼓激励士气,早已得到孙观指示的伊礼,许耽,吕岱率先率领本部部队迅速发起反攻。
惨叫声响,这才惊醒了那些马匪,只是这时候泰山镖局精神大振,气势如虹。马匪根本抵挡不住,节节败退。
“大伙儿先撤。”彭脱用抢架开许耽刺过来的长戟,终运劲喊出这句他最不愿喊出的话。
随着彭脱的一声令下,“燎原火”与“一阵风”如潮水般的退去。
“我们胜利了。”胜利的欢呼声响遍营地,经过一夜的缠斗,终于击退了“一阵风”与“燎原火”这两股悍匪。幸存的战士们齐声呐喊,欢呼这难得的胜利,谁都知道这场胜利是来得如此不易,以刘函的镇静自若,也感到热血沸腾。
“若此时我们有一支像白马义从那样的精锐骑兵,保管管亥与彭脱没命回去。”刘光在刘函身旁惋惜道。此时的马匪气势衰竭低落,如果有一支精骑衔尾追击,尽管有彭脱与管亥两大高手亲自断后也保管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只可惜现在的营地少骑,许耽的丹阳骑兵又是久战之后,不适合追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彭脱与管亥从容退走。
刘函却遥望彭脱与管亥退走的方向,像是听不到刘函的说话,忽然色变道:“今次遭了,阿光快想办法,要不然,我们真的没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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