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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函,刘光和甘倩儿正与糜氏兄弟并行于天下第一楼的回廊内。这天下第一楼从外边看起来就已经很大,没想到在里面比外面看到的更大,长长的走廊纵横交错,檐下和梁柱上都挂着照明的灯笼,将整个天下第一楼照得亮如白昼,刘函粗粗估算了一下,天下第一楼光是一晚蜡烛的消耗就已花费不小。可见其的财大气粗。无论是谁,进了这天下第一楼,都会惊叹于糜家财力的雄厚,生出一种仰而视之的感觉。
刘函道:“今日来拜访糜叔,一来是为了庆贺糜老太太的五十八大寿,二来,以糜叔的才智,应当略知一二吧!”
糜竺笑道:“说来说去,还不是关心你那宝贝,函侄放心,你那宝贝我们已经造了出来,虽然佩服你的奇思妙想,不过为叔还是有个疑问,你那宝贝你准备怎么运回去,说句实话,你那宝贝若没有一批熟练此道的人绝弄不到涿郡去。”
刘函微笑道:“这个糜叔不用担心,你们只要负责造出来就行,至于运回涿郡,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只是在那之前还要麻烦糜叔帮我暂时保管一段时间。
糜竺欣然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凭我和你父亲的交情,贤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正说着此时已到天下第一楼的后厅,丝竹歌舞之声隐隐传来,一派热闹的景象。
刘函忽然道:“糜叔这段日子似乎并不容易啊。”
糜竺苦笑道:“果然瞒不过函侄你,不怕函侄笑话,我们糜家现在实已到了生死堪忧的境地,今天这宴会若不能受到预期的效果,你糜叔恐怕要关门歇业了。”
刘函奇道:“糜叔你不是在说笑吧!糜家为天下九大商家之一,家大业大,在江湖上谁人不给糜叔你面子,怎会到了关门歇业的日子,难道那曹豹真有这么厉害。”
一旁的糜芳听了大倒苦水道:“函侄你有所不知,一个曹豹自不足虑,可自那陶谦老儿上任之后,就一直视我们糜家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处对我们肘肋,使我们寸步为艰。”只听糜芳不呼陶谦官名,直呼老儿,就看见糜家对陶谦已是恨极。
糜竺接着道:“这陶谦本身就是天下有名的士林耆老,又善于收买人心。在徐州的影响力非同小可。再加上我们的宿敌曹家势力丝毫不逊于我们,此次他们两人联手夺取了我们糜家最多的经济来源盐铁*之权,对我们糜家的影响实在是恶劣之不能再恶劣。”
这徐州虽有八大家之名,可若论实力,除了偏居南边广陵谁也不买账的赵家之外,就以东海糜家,下邳陈家,彭城曹家为首。这三家三足鼎立,平分秋色,其他四家依附这三家而存在,共同组成了徐州的政治格局。本来糜家与曹家势均力敌,甚至是糜家略占优势的局面。可自陶谦出任徐州牧以来,一力拉拢曹家,打击糜家,彻底打破了这个格局。
与刘函并肩的刘光不解道:“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陶谦为何如此不智,值此局势动荡,社会不定的时刻,还胆敢树立像糜叔你家这样的强敌。”深通经济学的刘光知道商贾对于一地经济的重要,尤其是像糜家这样掌握经济命脉的巨贾,一旦将糜家垮掉,对于徐州经济的冲击将难于想像。以陶谦治政之能,本不会做此杀鸡取卵的蠢事,他这样做其中必另有不为外人所知道的隐情。
糜竺叹道:“只怪利欲熏心,有些人贪得无厌。以当今形势论,圣天子为十常侍蒙蔽,朝政为人妖宫把持,与地方上多位沧海儒宗支持者的地方大阀对立严重。在这人心惶惶,朝令废弛的年代,许多商家为了突破汉庭本加著在各商家头上的种种商业限制,从而摄取更大的利益,纷纷与地方上的军阀官僚勾结,官商合作已是大势所趋,如九大商家中的邺城甄家联盟袁阀,洛阳张家依附何阀,河东卫家后面则有曹阀。而至于四阀中的另一阀杨阀则与占据江东的鲁家有姻亲之好。”
刘函刘光恍然大悟,以当今朝廷形势来论,现时最强的当以人妖宫为最,当今圣天子为十常侍所蒙蔽,朝政为人妖宫把持,人妖宫等于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连续发起三次对沧海儒宗的党锢,是沧海儒宗势力大减就是明证。而沧海儒宗虽经三次党锢之祸,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尤其是在地方拥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谓得地利。而朝廷之外的势力则以太平道为最,太平道一边坐山观虎斗,利用人妖宫与沧海儒宗的矛盾左右逢源,默默积蓄实力,一边大肆利用广大百姓对统治阶层的不满蛊惑人心,扩展信徒。成为当今最大的一个隐患。此外尚有鲜卑族,铁羌盟在外虎视眈眈,大乱实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值此时刻,凡心怀异志之辈莫不蠢蠢欲动,常思乘乱而起,其中尤以四大阀和九大家最为积极。四大阀屡世为官,精于治国之道,阀内又人才辈出,汉室若倾,他们将是最有可能取而代之的人选。而九大家虽无取汉室天下的野心,可他们迫切的想要突破汉室对商业的种种限制,摄取最大的利益。而战国传奇商人吕不韦的“奇货可居”无疑是他们最好的榜样。一个是需要庞大的财力以支持自己扩展势力,问鼎天下,一个是需要借助强大的政治势力为自己的商业帝国保驾护航,两方的一拍即成自然是水到渠成。
刘函大悟道:“这么说,陶谦打击糜叔就是为了给江东的鲁家北上开道。”
糜竺道:“江东鲁家的新任家主为江左五英之一的‘江左独步’鲁肃鲁子敬,此子年纪虽轻,可野心勃勃,在完成了对江南的商业控制之后,就一直图谋北上,将鲁家的势力扩张的长江以北来。”
刘函点头道:“原来如此,鲁家要想北上,逐鹿中原,能走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西入荆州,另一条则北上徐州。可荆州乃是同为九大商家的蒯家的地盘,蒯家与鲁家势如水火,背后又有‘天元宗主’刘表为靠山,刘表号为‘八骏’之首,人称‘北袁南刘’乃是与“博海通涯”袁绍并驾齐驱的人物。鲁肃即使有杨阀撑腰,谅也不敢轻惹这可与袁阀相提并论的强敌。”
糜竺叹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们糜家能不能撑过眼前这一关,就看今天这宴会能不能收到预期的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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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家的宴会被安排在松柏堂,松柏堂是天下第一楼内最宏伟的建筑物,高敞华丽,可摆设三十多席,足容数百人欢聚一堂,是天下第一楼专门用来承办寿宴的场所。
刘函与刘光甘倩儿被安排在了末席,对此刘函倒没有不满,刘函知道自己年岁尚小,名声不显,再加上出身也不高,如果不是仗了自己那便宜师傅的名头,光是土匪儿子的名头恐怕连与松柏堂外面那些小商小贩列席的资格也没有。
这当中还有一个小插曲,陶谦贵为徐州牧,徐州的最高行政长官,无论身份,地位都是在场中最尊贵的人。主席之位本自非他莫属。不过陶谦一再谦让,又搬出了汉以孝治天下的道理,坚决让糜老夫人坐主席,自己屈居次席,一致赢得了大家谦孝仁义的好评,让刘函不得不感叹,这陶谦果然是做官的料,处处不忘演戏。
忽然马屁如潮,颂声如涛的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刘函正感奇怪,原来是此次宴席的老寿星到了,只见一位老人在一红一蓝两名少女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众人安静下来自然不是因为白发苍老满脸皱纹的老太太,而是因为搀扶着她的两位绝世美女。右边的美女一袭玫红色仕女服,曲线玲珑火辣,特别是那双长腿修长浑圆,被绸裤紧紧包裹,显得矫健有力。另一边的美女身材高挑纤长,如鸦秀发挽在脑后,如古之幽兰,投足举手之间有一股士族阶层特有的高贵典雅的气质。如果说刚刚那红色少女是带刺的玫瑰的话,此女就是高山之巅的雪莲,高贵之中带着纯洁无暇之气。
刘函一看左边美少女的兰色仕女服就已经认出了此女的身份。一般的丝绸是经由染坊染色才能有五彩斑斓的颜色。可这美女所穿的兰色仕女服散发着天然的蓝色,如果刘函的眼光没错的话,这袭蓝色仕女服应是用江东有名的蓝绸经高明的裁缝手工*而成的。蓝绸乃是由叫蓝蚕一种江东特有的蚕所吐的蓝丝而成,因这蓝蚕的丝天生就是蓝色,所以不必经过染坊便有一种天然的蓝色色泽。但这蓝蚕极其稀有,且一年吐丝极少,一斤蓝丝价格极高,千金难求。所以能穿得起用蓝绸裁成的衣服的人即使在彭城这商贾之城也极少。
刘函听闻糜竺有一妹,年芳二八,生得国色天香,与曹家的曹媛合称“徐州双姝”是徐州无数青年才俊的心中女神。看兰色仕女的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以及那昂贵的蓝绸仕女服,此姝必定是那年刘函在荆州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糜贞无疑。只是不知那右边清新靓丽可与徐州双姝赛艳的美女又是谁。
见众人疑惑,糜竺老夫人已经笑着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我新收的义女鹊喜,鹊喜,乃是‘独行医’华佗的师妹,医术高超。老身近日偶感风寒,头疼欲裂,全赖鹊喜,要不然老身还不能出来见各位。”
此言一出,全场嗡嗡作响,与其惊诧于此女的美貌,倒更惊诧于此女的身份。尤其是这鹊喜还是“独行医”华佗的师妹。
当今岐黄之道上,若论第一人,自以同为儒家六通圣之一的“医圣”张仲景执牛耳。张仲景,名机,字仲景,他从小嗜好医学“博通群书,潜乐医术”。在十岁时已阅读了许多医学的书。当时他的同乡素有识人之明的“奔走之友”何颙就曾经对他说过“君用思精而韵不高,后将为良医。”将他推荐给上一代的神医门门主张伯祖,张伯祖一见之下为其的资质所惊服收为嫡传弟子。把自己毕生的武艺和医术,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他。当时的张伯祖收张仲景为徒时就对门下的众人说过“仲景之术必远超于我。”果然十年之后张仲景无论是武功还是医术都已远超其师。其所著的《伤寒杂病论》更是被誉为医家宝典。而张仲景也是凭着其过人的武艺和医术,名列儒宗“儒家六通圣”之列,是当之无愧的医道第一人。
而“独行医”华佗则是近期如彗星般崛起与医道杏林,罕有的能与张仲景比肩的医道圣手。只是短短三年,关于他的传说却已经遍布各地,尤其是蜀中惩恶侯,更是至今尤为人津津乐道。
蜀中广平侯吴玄虽为东汉开国功臣吴汉之后,世袭广平侯。然为人最是暴躁,稍有不顺就动辄杀人,经常将犯错的婢仆,囚犯甚至无辜的流民等解至荒郊,在马前为其松绑,要他们尽力逃命,然后放狗纵鹰如逐猎,或以弓箭射杀,或以钢叉戮之以此来取乐。只
数年间,那荒郊埋骨数千具,尸臭不散,人莫不敢近。
兴许是杀孽太重,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吴玄却患有一名极严重的“头风病”,发作之时疼不欲生。吴玄虽遍寻天下良医,却无药可救。
而正在这时,当时已初有名气的华佗亲上广平侯府,声称有法可治吴玄的偏风痛。“广平侯的头脑疼痛,皆因患风而起,病根风涎不能出,枉服汤药不可治疗,要治这顽疾,唯有开颅取涎一法。”华佗连一般大夫的诊脉视疾也无,只瞧了吴玄一眼如是道。
吴玄冷笑三声,当即命人架起锅鼎烧水只要将这个胡说八道的庸医活活烹死。
“你当本侯是三岁小儿。”因杀人太多而眼睛血红的广平侯冷笑道,“本侯见过断手残脚的,却从无见过头颅开裂还能活的。”
华佗大摇其头:“广平侯有此误解只因不了解人体自愈之力,人体自愈之力,堪称造化之极。只可惜生肌愈骨的速度快不过血液流失,伤口腐败,才有性命之忧。陀有一帖奇药名唤‘麻沸散’,能迅速止血,隔绝空气,直到骨肉愈合为止。君侯若然不信,可牵一只羊羔来,我为君侯演示一二。”
吴玄冷笑不止,立即命人牵来一头小羊羔,只待看完华佗搞什么鬼后就取他性命。华佗却是像全不知吴玄心思般,先不慌不忙在小羊的后腿涂抹那麻药“麻沸散”,药力所至,小羊当即跪倒,却非屈膝而跪,而是两条后腿瘫如大开的八字,前半截犹自挺立,模样十分诡异。
他于羊羔遍插金针,取出一柄鱼骨似的半透明小匕,当场将小羊的后腿齐膝卸之,筋骨分离的干净利落,宛如熟肉,出血极少,小羊连一下挣扎也没,一双湿润黝黑的大眼骨碌碌的张望,天真无辜,浑不觉两条后腿已然分家。由此可见华佗用刀之快。
众人尚不及惊叫,华佗已迅速在断口抹上厚厚一层秘药,竟将左小腿接到右髀之下、右小腿接至左髀之下,钢钉续骨,肠线缝肌,以药布密密缠起,包扎停当。这手神技震慑全场,连一贯好杀的广平侯吴玄都惊呆了。
“君侯若不放心,”华佗以清水布巾清洁双手,怡然道,“不妨再等三天,瞧瞧这牛犊恢复的情况。更无疑义之后,我再为君侯操刀。”
吴玄惊疑不定,只以为华佗身怀什么奇门异术,不敢留在府中,将他送至郡中的客栈,派武士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过了三天,那羊羔即未惨嚎,也未惊叫,一切饮食一如平常。吴玄待要请华佗之机,一想不对,吴玄疑心甚重,再加上杀孽过多,仇家遍地,疑心华佗使了什么障眼法,来赚自己性命。故又等了三天,小羊已可一跛一跛行走,吴玄尚筹措不能决,又过了三天,小羊已完好如初,能够快速飞奔,吴玄才疑心尽去,派人去请华佗,但那华佗却早已在重重围困之中不翼而飞。而吴玄就在当日,即头痛暴毙。
初时华佗自荐广平侯府,人人都道他是贪图广平侯的权势与富贵,等到吴玄身死,他所犯的杀人罪行被人揭发,广平侯府被朝廷查封,有人从广平侯府搜出了一张偏方,人们才知道华佗的侠骨仁心。
原来吴玄自知自己大限将至,病急乱投医之下,以万金向“十三当铺”购买了一张治疗偏头疼的偏方。那偏方所需的药材骇人听闻,如蜈蚣,蝎子自不用说,更恐怖的是其要以百名童男童女脑髓作药引。辛亏“十三当铺”虽号称无所不有,但素来信誉不佳,里面假药伪方层出不穷,所以吴玄尚犹豫不决。
而华佗正是知道这件事后,才主动上广平侯府为吴玄医治。吴玄即疑心华佗不敢信他,又被他这神奇的医术所摄,自无信那无稽之谈的偏方,这样拖着,拖着,才才白白送了性命。否则那偏方虽是无稽之谈,以吴玄的暴虐心性,未必不会丧心病狂的作出这伤天害理,穷凶极恶的事,如果真如此,也不知蜀郡又有多少无辜人家要受此无妄之灾。
所以现在蜀郡那边皆建有“报恩爷”“白心庙”“妙手祠”等华佗的生祠,香火不绝。而现在糜老太太认华佗的师妹为义女,无疑是向众人宣布糜家背后有这么一个可与儒宗十圣比肩的人物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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