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鬼话连 > 第一章 我和老萧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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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6年9月21日,晴,地表气温18℃,伴随着夕阳最后一抹余晖的落幕,我,路风,出生在沿海的一座小城市里,我的父母属于改革开放后很早那一批有了城市户口的农村人,我爸爸因为从部队退伍被分配到了政府的一个部门上班,而我妈则是在一家小公司当会计,我的老家在农村,虽然离城市很近,但二者之间的交通十分不便,晴天还好,一到了雨天道路就泥泞难走。

  虽然我爸和我妈因为工作关系到了城里,但我的爷爷奶奶和大伯一家子还留在农村,逢年过节我们一家人还要回到农村,所以我虽说户口在城市,其实无论寒暑假我都是在农村度过的,抓蛐蛐、掏鸟窝、到小河里抓鱼摸虾这些对我来说都是手到擒来,村里其他孩子也都没把我看成城里人。

  我的童年一半时间待在城市,那间不足六十多平米,被水泥墙隔成许多居室的空间里,而另一半时间则是在农村度过。

  我既享受城市灯红酒绿的丰富多彩,也向往大瓦房前偏偏金黄的稻香,七八年的光阴,我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与充斥*气息的农田之间穿梭,这样的童年让我回味无穷,也曾经让我身边的同学羡慕万分,每每新学期的到来,班里的同学们都会围着我问这问那,我的讲述就像梦中的童话一般让他们着迷!

  像大多数贪玩的小男孩一样,我的大部分光阴都挥霍在了电视机、游戏机和鸟窝、蛐蛐中了,逃课去游戏厅打拳皇也逐渐成了我每天必做的事情,几乎每周老师都要请我爸妈去办公室喝茶,我清楚的记得我爸前几次从学校回来的时候还是满脸怒气,见到我就像是见到了出气筒一样噼里啪啦一顿敲打,像极了一个艺术家在*他未完成的作品一样,所以班里的同学总会在第二天看到走路一瘸一拐的我......就这样,我过完了我坎坷七年小学生涯!

  初中给我的记忆.....怎么说呢,既美好也煎熬,我的初中上的是一间寄宿学校,我想我父母一定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经过深思熟虑后咬牙做的决定,因为这间学校在一处荒山上,也不知是那儿的地皮便宜还是风水比其他山头好,总之学校就这么孤零零的矗立在荒山上。

  也不知道当初这学校是怎么建的,从学校所在的山头到市区只有一条用碎石子铺成的简易公路,公路两边都是未曾开发的荒地和池塘,学校的一应*都是定期从最近的一个镇子上用三轮农用车拉来的,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住在学校里,可以说,这间学校比起那些藏身深山老林的千年古刹也是不相上下了,所以,我说在这里上学是煎熬真的是一点也不夸张。

  当然,“荒山中学”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在这里上学的孩子没有什么杂念,除了学习以外,你几乎找不到其他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去游戏机厅打游戏?离学校最近的镇子要坐四十分钟的车,有没有车另说,想要走出学校的大门,恐怕还得问问看门的保安大叔。举办篮球比赛?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学校连操场都是黄土垫的,篮球架那种东西更是见都没见过。玩手机?兄弟,我们那时候哪有什么智能手机,大哥大、BB机都还是市场上的紧俏货,托人去香港买都不一定买得到呢!

  于是乎我自从来到这里便和我心爱的游戏机拜拜了,不过,我在“荒山中学”认识了最好的朋友也是我一辈子的好哥们萧藤,老萧并不是本地人,据他说他老家原本在安徽,后来因为老家闹饥荒,所以他爷爷便拍板带着全家老小赶着驴车来到了我们这里,老萧他爸是属于改革开放以后第一批富起来的人,据老萧自己说,他还没出生那会儿家里就是万元户了,他家院子里停着两辆桑塔纳,我一开始以为是他吹牛,为此还没少嘲笑他,直到老萧他爸有一次给他送东西我才亲眼见到了那辆桑塔纳轿车,自打那以后不仅是我,班里的其他同学也都对老萧刮目相看,就连以前那几个总欺负老萧的傻大个也藤哥长藤哥短的叫唤起来。

  我记得老萧上初中那会儿就很喜欢盯着周围的小姑娘看,那一双小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和睡着了也没什么两样,为此他没少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批评,只有和他关系最好的我心里清楚,老萧那是在偷看咱班的漂亮女班长晶晶呢!

  说起老萧的意淫对象晶晶,那可是咱们班,不,全校都很有名的漂亮女孩,不仅是老萧暗恋她,放眼全班甚至是全校都有很多男生偷偷给他送过零食!当然,晶晶的追求者中不包含我,因为我和那些早熟的孩子不同,我那时候对女孩子的感觉还仅仅停留在她们可以留长发、可以穿裙子,一个月有那么几天可以不用上课,至于其他方面嘛,我还不是很懂!

  扯远了,回归正题,继续说说我吧,荒山中学虽然远离城市的喧嚣,但我依然没有能够好好学习,而是迷上了看漫画,漫画书是老萧带来的,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火影忍者、七龙珠、灌篮高手这些经典漫画已经传入了我国,在那个有线电视还不是很普及的年代,茶余饭后最大的乐趣就是掏出一本漫画津津有味的翻看!于是乎,三年的光阴转瞬即逝,六年的时光匆匆而过,残酷而煎熬的中考刚刚过去,高考又不打招呼的降临了,我和老萧虽然是不被看好的那个群体,但不得不说,我们的班主任老师是很负责的,那个矮矮胖胖的女老师严肃的对我和老萧说,“你们知不知道,私立学校的学费很贵哦,你们这样虚度光阴,对得起家长的良苦用心吗?对得起学校的悉心栽培吗?对得起老师的谆谆教导吗......”这一番话说的我和老萧是泪如雨下,从那之后,我和老萧竟然也加入了高考复习大军的行列,虽然比上不足,但比起我们以前潇洒无忌的生活还是有余的!

  我是真的被老师的那番话打动了,至于老萧嘛......则是因为晶晶的关系,晶晶作为我们班的头号种子选手,是老师们的重点培育对象,按照最后几次模拟考试的成绩来看,人家小姑娘少说上个清华、北大什么的!也许正是这一点,刺激了老萧那颗强烈而脆弱的自尊心,他开始为他的女神而奋发读书!

  高考真的来了,同学们都显露出如临大敌的紧迫感,比起将要开赴前线的军队丝毫不差,就连老萧也都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感觉。至于我嘛,其实说心里话,我一点也不紧张,因为老爸早就和我打过招呼,如果在国内考不上大学,那就送我去美利坚或者英格兰!

  高考放榜了,当了六年班长的晶晶同学没有辜负乡亲们的期望,她考上了最牛碧的北大中文系,一想到这位老萧眼里完美无瑕的女神当老师的样子,我就觉得很合适!

  班里不时传来好消息,某某同学被名牌大学录取了,某某同学的专业全国第一了,某某同学获得全额奖学金了.....然而,这些消息听在我的耳里,总感觉有点.....刺耳,因为我啥也没考上,就像我爸之前预估的一样,看来这美利坚和大英帝国我是要去住几年了!

  对了,完了说老萧,老萧这家伙居然真的考上了!这是最让我吃惊的一个消息,虽然他考上的是一个很蹩脚的三本学校,几乎和专科也没什么差别了,但他也还是做到了不是?老萧学的专业还挺牛,叫什么国际经济和贸易,虽然我不明白这个专业是什么,但是我还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记得聚餐那晚,老萧拉着晶晶的手说了很多话,真的说了很多话,但晶晶只是温婉地对老萧说了一句,“萧藤同学,你是个好人!”可怜的老萧就这么被他暗恋多年的女孩拒绝了,当老萧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找到我时,整个人都很憔悴,他说他彻夜未眠,想了很多很多!老萧的经历让我第一次体会到原来被一个女孩拒绝会如此的伤心欲绝,不过老萧后来的话让我满脸黑线,“路风,不要为我悲伤,因为我感觉到春天正在向我走来......”原来,老萧在被晶晶发了一张好人卡后不久,便又盯上了另一个漂亮小姑娘——萌萌,萌萌是老萧小学的同班同学,据老萧自己说,他上小学那会儿就和那姑娘拉过手,老萧的早熟年龄就这样又被提前了好几年!

  高考结束,随即而来的是欢乐的暑假时光,按照老萧的提议,我们兄弟俩是打算一起去旅游的,起初我还担心我爸妈会不同意,毕竟我“考”上的是不知名的洋学校!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爸妈似乎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按照他们的说法,“早知道你小子啥也考不上,我早就托人打听好了,只要过了语言关,就能去学校报道了”,我听完真是感动流涕,知子者,莫如父啊!

  带着前所未有的好心情,我、老萧以及老萧的表弟三人踏上了去往首都北京的列车,在那个还没有高铁的年代,我们仨足足做了一夜绿皮才踏上了京城的大地,首都的一切都让我们几个来自小城市的傻小子感到陌生和新奇,比如地铁,直到现在,我的家乡还没有通地铁,人们的出行大多是公交车和步行,所以初次坐上地铁的那股子新奇劲很难形容,当然,那时候的北京还没有现在这么拥堵,地铁上也还没有出现人山人海的情形!

  在天安门城楼上感受了一把居高临下的领导人瘾之后,我们接连去了故宫、长城、天坛以及颐和园,在感慨诸多古代建筑宏伟壮观、巧夺天工的同时,我们的肚子已经咕咕直叫,来到北京最著名的全聚德烤鸭品尝了七八只烤鸭之后,老萧提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路风,咱们去夜游十三陵如何?”

  我听了老萧的提议之后差点没喷出来,“老萧,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夜游十三陵?”

  “是啊,哥,听说那地方是埋死人的,去了要是遇上......”一向不怎么说话的表弟此刻也站了出来。

  “一看你们就没有探险精神,都是乖宝宝!”老萧满脸不屑地望着我俩。

  “不去十三陵也成,但是这大晚上的也没什么可玩的,夜爬长城如何?”老萧依旧没有放弃他那夜游的想法。

  “爬长城?”老萧的表弟似乎有话要说,而我则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总感觉今天的老萧有点不对劲。

  “是啊,白天去的时候人太多了,都没能走到头,我们晚上去的话没人和我们抢道走,我们好好把长城玩个遍,如何,老路?”老萧那双热切的眼睛忽然看向了我,目光中满是奕奕的神采。

  我从小到大朋友不多,称得上好朋友的就是老萧一个,既然老萧如此的坚决,我也不好拒绝,于是我只好答应了老萧的提议。

  2002年7月7日,北京时间晚上7点,我、萧藤以及萧藤的表弟,三个帅小伙子从五环打车一路直奔箭扣长城,为什么是箭扣长城,而不是我们白天攀登过的八达岭长城,原因有二,一是八达岭长城晚间不对外开放,二是老萧不知从那里听说来的这箭扣长城是全北京所有长城里面最险要的,按照他这个“冒险家”的性格,要玩就玩最险要的!

  于是乎我们三人一路疾驰七十三公里,来到了箭扣长城,临下车时,司机还好心的问我们要不要在路口等我们,老萧那货想都不想就回了一句,“大叔,我们就住这附近,你回去早点歇着吧!”

  说真的,当时我真的想抽这个家伙,但不知为何,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支持着我,并不断告诉我去攀登长城,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按照山下石碑上刻的介绍显示,箭扣北线山势平缓,走后山北路的好处是不必艰难跋涉便可登上巍巍敌楼,青山翠谷尽收眼底,一样体会雄伟壮观的感觉。沿着郁郁葱葱的林间小路上山还是比较舒适的,登上鹰飞倒仰刀把楼后,西北可至北京结,回头向东南便是箭扣。攀登用时单程30分钟。如果是选择北路的话,游客还可以顺路到神堂峪峡谷中捞小鱼!当然,者介绍上面说的都是白天游览的路线,我们三个是晚上攀登,长城下面的*票处和正门都已经关闭,只有一两间房屋里面还亮着灯,想来是值班人员的居室吧。

  也不知道老萧那家伙是吃了药,晚上爬山竟然比白天的时候还要轻松,最让我感到纳闷的是他居然不用手电就能轻易躲避脚下的山石、堑沟和树桩,没过一会儿,我和老萧的表弟便被老萧甩在了后面。

  我用手电照射着前面的山路,气喘吁吁地问一旁的老萧表弟,“小宇,你表哥怎么和猴子一样,手电也不用就爬上去了,他上辈子是猴子吧?”

  老萧的表弟叫做王宇,是老萧姨妈家的孩子,王宇也是气喘吁吁回到,“不知道啊,可能他是被关在学校太久了,好不容易出来玩,所以太亢奋吧。”

  “那白天也没见他这么亢奋啊,这晚上到来劲了!”我刚准备跨过一块横在跟前的烂木头,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妈呀~”王宇先是叫了起来。

  等我拿手电照到黑影,才发现是萧藤正双手叉腰满脸不耐的望着我们,“我说你们俩,白天还号称自己是棒小伙,这点山路不算什么,怎么现在累的和死狗一样?”

  “你还有脸说,你看你带的什么路,这破路怎么走啊?”我反唇相讥道。

  “快点,前面还有十来米就到缺口了,在上面就是长城了!”老萧装模做样的手撑凉棚眺望山坡上面。

  由于实在累得不行,加上这山坡陡峭,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于是我和王宇二人一咬牙向老萧所说的缺口走去,正如老萧所说,走了十来米我们居然真的见到了一个缺口,那是一段残破不堪的墙体,坍塌后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处缺口。

  “不行了,我要歇会儿!”不顾老萧的反对,我和王宇二人一屁股瘫坐在了缺口旁的墙砖之上。

  休息期间,我用手电随便照了照四周的山石,光束所及之处一片漆黑,只能隐隐看到远处山峰和深蓝色夜空的交际线。

  “我说老萧,黑漆嘛唔的,屁风景也看不到啊,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是啊,哥!”王宇也赞成道。

  老萧似乎很是无奈,他轻叹一声,“算了,你们俩机就在这等我好了,我去上面看看,最多一个小时,我就回来!”

  对于老萧的这个提议,他表弟王宇是十分赞成的,据他私下里和我聊天说,他表哥萧藤从小就是孩子王,虽然后来他爷爷拍板举家搬到了我们这里,但以前在老家那边,萧藤可是上树下水,钻山跑林无所不能,天生一副好脚板!

  这句话要放在以前我还不信,因为上初中那会儿,老萧是出了名的懒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事儿他没少做,最夸张的一次是,这家伙何老师请假说他明天肚子疼,要请假一个星期,老师当场就被他气笑了,心道这学生想不上课也找个靠谱点的理由啊,什么居然说自己明天肚子疼......我也是被老萧那时候的智商所折服,这得多高的智商才能想出这种无厘头的理由!

  话归正传,不知不觉,我和老萧的表弟王宇已经在这破烂不堪的城砖堆里坐了一个小时,刚开始因为爬山上来出了一身汗,山间的小风一吹还觉得很是凉爽,渐渐的汗都吹干了,这山风在吹过来就不是凉爽而是有些凉意了!

  “风哥,我有点冷!”王宇到底是十三四岁的孩子,长得又瘦弱,这要是在吹一会儿,非得得个感冒什么的。

  “这样,你在这里等,我上去找你表哥!”

  我也意识到坐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于是我自告奋勇去长城上面找老萧,然而就是这个蛋疼的决定,改变了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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