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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想吃什么菜?我要去全联。"
"老爸,现在你还能做菜?"
"別担心,老爸小时后是童子军,用柴火都能做饭,没瓦斯炉算什么不是还有电磁炉吗!"
"我不信!"
"你等着瞧!"
住厦门街的时侯买菜来回要走一小时,从厦门街靠近中正桥底下,走到古亭市场对面的量贩店,买完菜再拎着走回来,麦可有两种选择一是每星期多跑一趟,另一个就是一次多买一点,提著装有十几公斤的各式食品用品,米、蔬果、狗饲料、牛奶、清洁用品等在手上,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这么远的路只能两手互换,左手换右手东西绝不能落地,再重都一样,每次回到家还要爬四楼,两手都是极度酸痛,跟打过仗一样精疲力竭,有一次回程东西太重走在同安街上带子突然断了一边,他死命抓牢另一头,东西没倒,但两手各拉一边没法换手,像一只大青蛙走在路上,沿途两只手抖得连路人都觉得好笑,但他还是没让东西掉到地上,平安到家,这是他除了帮孩子补衣服裤子以外,还把环保袋给牢牢的缝紧,这袋子是美好的回忆,现在走到兴隆社区的量贩店来回只要四十五分钟轻松多了。
厦门街的老房东答应在厨房装抽油烟机,结果一年过去都没来装,这套房里更是什么都没连瓦斯都没,一做饭菜满屋子的香气四溢,租房子的时候房东也说有本事就做饭菜他不反对,那麦可只好尽力而为了。
"老爸,你为什么明知到困难还要做?而且尽挑难的做,不累吗?"
"累,但不怕,想简单就每天吃豆腐就好了,你要不要?如果不要就別怕难。"
"爸,你是不是快没钱了?"
"这几年一直都没有钱过。"
"你真的不想去赚钱吗?"
"孩子我不是不想,是不能,我还没把握有钱之后会不会跟以前一样。"
"那你去试试看啊!"
儿子这句话让麦可心里产生了一些想法,他每次去买菜经过中正国中前,有一家房屋仲介公司,台中来的品牌一看就知道混得不太好,这个品牌里没人会认识他,去试试也好反正很多年没做了,自己的态度可能变了,但混口饭吃应该不难。
"好,买菜也要经过,就照你讲得去试试,反正快没钱买菜了。"
"你说试什么?"
"上班,房屋公司。"
"他们一定会用你吗?"
"会。"
他第二天就去应征第三天就去上班了,可是连代步的工具都没有怎么办,跑遍台北市,才在重庆北路靠近哈密街的一家机车店,看中一台六年的五十西西还要一万五千块,用分期付款的方式买下它,当天就可以骑回家,一路上他比开宾士车的时候还高兴,那年他二十九岁这时他已经四十六岁了。
"儿子,要不要下楼看一下我的新车?"
"哇!你买车了啊!走下去看一下。"
"儿子,我跟你说,这台车你別嫌他旧,才跑一万多公里,之前是个女生的代步工具很少骑。"
"你怎么知道?"
"老板说的。"
"他的话能信吗?搞业务的,你不是说讲的话都不能信!要三思。"
"也有例外嘛!"
没有例外,这车只骑了三天就出毛病了,电动启动就坏了开始修理,当然后续麻烦不少,这不算惨。麦可上班的公司一个月后就收店了,台中的老板觉得北部他不会做决定收了,麦可看着墙上挂着马英九总统跟他的合照,还有附上剪报的放大海报。"台中知名绩优建商挥军北上,砸二亿增加三百个就业机会,获总统颁奖。"他站在海报前凝视许久,十二年没走进房屋公司上班,没想到进来第一个月就收了,他没打算放弃只觉得可笑,听过自己讲经营不动产的人超过千人,自己却在一家公司待不满二个月就要收了,所以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要是同样这个点这个店,该怎么经营会成功,得到的结论是,只要再花五十万半年内就会回本开始赚钱,可是公司会愿意顶让吗?而且品牌呢?最重要的是钱从哪来呢?
难!真难!才来一个月谁也不认识,难!真难!这么多年没做事找谁会出这个钱呢?管他的做与不做下场一样,麦可想到这,就跑去找一个多年前曾帮他做过装潢的设计师,现在自己执业赚不少钱还有点连络,是个想尽办法赚钱的人,以前叫小赖现在叫赖总。
"赖总,有个不错的机会想不想听一下?"
"说来听听。"
"想不想投资房屋公司?不用太多本钱就可以做。"
"怎么可能,没这么好的事。"
这麦可就把计画讲给他听,而且告诉他再找一个朋友一起加入三个人合作,两个人出一点钱他出一点力负责把事谈成,每人三分之一的股份合情合理,因为原来房屋公司的设备跟装潢,就远远超过三分之一股份的价值,如果是在麦可设定的顶让价格内,可是资金还没搞定他也还没去跟总公司谈。
"赖总,你觉得我说的这计画是不是很棒。"
"那照你说的去谈,不用找別人我出钱占七成,你出力占三成。"
"好,你可要说话算话,那我去谈。"
"没问题,你去。"
到了总公司,见了总经理说明了来意,把他吓了一大跳,一个经营两年多做不起来要收的店,居然一个新进员工说要顶店让他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苦口婆心劝说麦可別做傻事好好上班,等总公司发落,但又不忍让麦可太难堪婉转叫他自己连络台中总部,这事不归他管。
这总公司知道这事以后衡量利弊得失,派了专员出面了解状况,店内其他员工早已开始打包行囊,都弄不清这新人麦可在干嘛!等他们全部弄清楚之后,发现一个价值二百万装潢的房屋公司,已经用十万块顶给麦可而且簽完约了,每个人都说自己也付得起十万为什么便宜一个新人,他不是新人,这个游戏虽然不是他发明的,但他也算是长老了。
这下成了一个小股东,摇身一变也成了店长,但没那么简单,还得面临品牌的谈判跟房东的续约,在加上更换品牌之后的店内摆设重新标準化,原来的员工全部离开后,只有麦可一人加上助理,需要装潢跟应聘新人,各式表格的处理跟应用各品牌不同,千头万绪需要时间,不,误会了,他一个人全部做完所有的事,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因为他要等钱买米煮饭给孩子吃,干这么多的事还有顶著店长的头衔是没一毛薪水的,只有做业绩和领分红才有钱,这前提是要立刻做出业绩,一人公司应聘新人,四个月就四个月,人就眼红奈不住性子了,麦可佔的三成股份叫做干股,意思是随时可以不需要他的同意把店顶让出去,也不用分钱给干股,因为一开始他就没出钱只出力。
"老爸,你不是做店长好好的怎么又不干了?"
"你本来不就只是叫老爸试试,给你看看而已吗?现在试完了。"
"我暑假都在你公司度过的,每天装大人陪你上班,你这就试完了。"
"时间到了,就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那你的三成股份呢?"
"送给他们。"
"你当初花那么多心血谈下来,现在不要?"
"有些东西很吸引人但没有价值,有些看似无关痛痒的人,却有你意想不到的价值在其中。"
"什么意思?"
"我虽然损失了三成股份,但这四个月赚的钱够我们家花用两年了,而他为了贪这三成股份将来连原来的七成都会保不住,其他的事小孩子別管了,先去安排你跟妹妹出国旅游的事,想上哪去玩?"
"日本或韩国!"
"好就韩国,我也喜欢韩国,不过是你带妹妹去,老爸不去了,我要找房子準备搬家,一年又快到了。"
"老爸,他为什么会保不住原来的七成。"
"你这孩子,为什么好奇心这么重,告诉你吧!他们做事都是用眼睛,不用心,看见老爸赚钱觉得很轻松每月都会成交,又怕我赚钱又怕我分红,所以想尽办法要动我那三成股份的脑筋,这就是他最大的败笔,我不在了,还是最多半年这店就结束了。"
"找不到比你好的吗?"
"找不到,就算有也不会来这个店。"
"为什么?"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容易经营的点,遇见困难就退缩,遇见好处就想沾的经营者在这必败。"
"你说多久会倒。"
"六个月以内,不过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要搬到有床可以睡的地方了。"
"喔!要睡床喽!"
原来四个月的经营期里麦可每月都有成交案件,这业务奖金就占掉一大半再来打上公司管销,这出钱的老板没什么好处,开始会是这样没错,但这是必经的过程,如果连一个不领薪水的店长都饿死了,那这店连经营的机会都没有,所以经营之初麦可决定自己要拼业绩別饿死,用一己之力打平店内所有开销再图发展,否则出资者会不断的掏钱做广告形成压力,最后场面更糟,没想到居然找个人头,借故说把店的股份顶出去,架空麦可的股份,怕他将来再来分钱,实在没必要。
"老爸,那你还会做这个工作吗?"
"不会,我恨这个行业,先休息两年再说,看上帝怎么安排,要我饿死我也接受。"
"老爸,你不会饿死的,我打电话跟妹妹说出国跟搬家的事。"
"什么!我们又要搬家,哥哥,你没骗我吧?"
"没有,老爸叫你去照像,护照过期了要重新办,老爸要我带你去韩国玩。"
"耶!我喜欢韩国,应该我带你去吧!我会讲韩文你又不会。"
麦可跟儿子都知道女儿喜欢去韩国才这样安排的,否则儿子想去日本也是不错。
考验
是会不会变节的结果
那只是一个他与环保袋之间的承诺
绝不放手
就算他没有生命
他尊重它为他所做过的一切
就算你
是
环保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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