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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如旋风。
幽州城外，一队羌骑直奔南门。有传令兵追上，对莫不里说：“大王有令，不得硬拼，只可追击。”
莫不里很不耐烦，说：“知道。”
南门，幽州军从城中出来。
虽是败军，但军容整齐。虽败而不乱。
“我们一定会回来的！”城下，左将军左延年安慰着军士。
幽州城内，已不可战，全军为上。
虽败而不乱，败中求胜，方是大将。
羌王狡诈，用毒烟取城，偏偏点火的还是自己，何公公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是，理智判断，拼命无益，不如暂时撤军，徐徐再图。
撤退，井然有序。
有一支部队在城门前警戒。
人强马壮，武器精良，但是，没有见到敌人就撤出了战斗，担任警戒任务。
军士们都低着头，深以为耻，也很是担忧。
而他们的前面，左将军左延年肃然而立，面无表情。
“羌王，好歹也在幽州呆了好多年，希望能不屠杀百姓。”有军士说。
“呼延仁慈，能制约残暴的羌人吧。”有老兵当初在呼延麾下军士安慰说，虽然不那么准确，“当初远征西域，呼延发布戒杀令，西域胡人都不杀，何况大唐百姓。”
但是他们底气不足。
有老兵自言自语的说：“早知道今天要撤退，昨天，我就去轩悦楼看看王姑娘。我存了五年的银子，本来可以替他赎身的。”
“等打完仗，你就回去找王姑娘吧。”另外一军官模样的人说，“你看这帮小崽子，刀枪都不错，你老也不能做一辈子兵马教头。”
伤离别。此去，不知何时回。
“呼延假如想要幽州的话，估计我们难于回来了。”那老兵说。
“我们还有柳将军呢，呼延叛臣，柳将军会有办法对付他的。”那军官安慰说。
突然，号角响起，鼓点，震动大地。
一支骑兵从城前追击过来。
扬武耀威。
手持强弓劲弩，马挂长枪大刀。
“敌袭！”有斥候大声警报。
“列队，迎敌！”左将军大声弹压着那混乱的军士们。
羌人铁骑，片刻出现在南门前，高速冲了上来。
“攒射！”为首的将军喝道。
箭如雨。
幽州守军大乱，多人落马。
“还击！”左延年用长枪拨开箭矢，命令说。
汉唐军的箭矢，也如飞蝗一样倾泻向了羌人。
三轮箭还击以后。
左将军大声吆喝：“拔刀！”
刷！
战刀出鞘。
这是上好的站刀。
羌人遇见的，也是训练有素的幽州军人，虽然不能说和虎豹骑一样是天下精兵，但是也是见惯了战争的军士，为首的左延年，也是在柳将军麾下征战了多年，临危不乱。
“冲上去，压制他们，不能让他们靠近城门！”
“后续部队，继续撤退！”左将军带着军士亲自冲锋，他命令自己身边的传令兵说，“告诉何大人，我断后，他带军前行，不要耽误时间。”
“杀！”他大声叫喊，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后面的战士跟随，像一支箭矢，左将军就是箭矢的尖端。
“杀！”
羌人军士也在呐喊，莫不里也冲了上来。
上一次战斗，遇上的是柳将军带的队伍，那次可以说是完败，这次，他要用敌人的血来洗刷自己的耻辱。
他毫不退让的冲了上去。
砰！
马刀和长枪撞击在一起，发出尖锐的爆鸣。
战马，承受不了这么巨大的冲击，发出一声哀鸣，双双倒地。
“好枪法！”左延年赞叹着，但是手下的刀，并没有停留，直接砍向敌人。
长枪，架住了他的刀，一发力，将刀弹开。
主将交战，军士大急，赶忙冲了过来。
军士如洪流一样，将这两个拼命的将军淹没了起来。
一个军士伸出一把手，将左将军一把扯上了马，将战马让出。
“是呼延的枪法！”左将军大声吆喝，“杀了刚才那人！”
莫不里翻身上马，也在高声招呼：“杀了刚才那人！”
军士混战成一团。
汉唐军拼死抵抗。
莫不里高声吆喝：“杀了刚才那个穿黑衣服的将军！”自己却带领一军军士，悄然脱离了接触。
勇士们围在他的身边,他悄然对副将军说：“你缠住这他们，我带一队人马，关上城门，算我们大功一件！”
他要关上城门，将还来不及出城的军士留在城中。
才被柳将军狠狠的教训一顿，在这里找回面子才是正经。
“养马力。”他吩咐身后的战士。
战士们驻马。
副将带领余外的战士，和大唐的军士厮杀成一团。
片刻，莫不里嘶喊：“冲，关上城门。”
“冲！”战士呐喊着冲了过去。
莫不里用长枪挑翻了一名大唐的军士，直接纵马而过，放过了他。这一队羌人铁骑，并不恋战，并不和敌人厮杀，朝着城门方向，一往无前的冲了过去。
片刻，这群人马冲到了幽州南门前。
幽州南门，乱成一片。喊杀声，马嘶声，刀枪碰撞声，声声震天。
幽州城内，羌王和他的护卫们，悠闲的前进着，突然听到城南传来的声音。
羌王苦笑一声，命令说：“鬼弓，白狼团，往南门冲，占领南门，救援疾风营。”
莫不里带领着他的战士在血战。
左延年看着乱成一片的南门，欲回身支援，突然看到城门落下，他心一沉，嘶吼道：“撤！断后！”迅速脱离了接触。
五万人马，还有一万没有撤离，但是，现在形势也顾不上了，左延年果断的命令军士，撤退。
羌人铁骑，竟然衔尾追击，不停的放着冷箭。
汉唐军根本顾不上了，溃逃，假如现在不跑，幽州城内的大队羌人，追击上来以后，那可能全军覆灭。
得失之间，左延年清楚。
但对着追击的敌人，左延年恨得牙齿痒痒的，不灭了他们。他暗暗吩咐传令兵，埋伏一支军队在路边，自己且战且走，准备一个反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这尾追而来的苍蝇。
谁知，尚未进伏击范围，敌人就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的撤军了。得胜鼓响了起来，左将军恨不得最上去厮杀一翻。
“我恨！”左将军咬牙切齿，但是身负重任，不敢放肆，只有恨恨的说。
莫不里拼死冲进城内，关上城门，大唐军士，也拼死争夺。
血染城门，尸积如山。
莫不里满身是血。他宁死不退，守住城门，那些没出城的大唐军士，就是瓮中之鳖。
白狼团和鬼弓飞驰而来，将莫不里救了出来，消灭城墙周围的鬼弓。
莫不里满身是伤，但是脸上，挂满了笑容。
“他娘的，只堵一万多人在城里面，唉，如果早一步那就好了！”莫不里抱怨着说。
“换好衣服，洗个热水澡，大王做东，”羌人大将，羌王亲卫火力其说，“大王好像有点不高兴，说你不用脑子，小心一点。”
莫不里讪笑。打败仗时候挨骂是必然的，难道这一仗，也能挨骂不成？自己可是将这些幽州军都堵塞在城中呀。
幽州，天意坊，高高的楼上，羌王和几位将军团团围座，室内温暖如春。
“莫不里，和大唐打了几仗，你觉得汉唐军如何？”
“不如我羌人强悍。”莫不里老老实实的说。
”虎豹骑与你的疾风营呢？”
“假如混战的话，疾风营不如他们，一对一的话，他们不如我们。”莫不里非常诚实。
“柳将军当初击败你的那支骑兵呢？”羌王问。
“奇耻大辱！”莫不里没心没肺的回答说，“全部是诡计，假如摆开架势，那样的军队，我疾风营一个挑他十个！”
羌王大笑：“假如还是柳将军指挥，别说十个，一对一一定会将你吃得死死的。”
然后，有对莫不里说，“对于我们攻打幽州城，这战法你有何看法？”
“大王神机妙算，决算无虞，莫不里深深佩服，几无折损，就破幽州城，”莫不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就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幽州城能这么简单的拿下......”
羌王笑了起来，说：“柳将军小小的算计了一下你，用的就是阴谋诡计；我算计了幽州，却成了神机妙算，决算无虞？莫不里，你说个道理？”
莫不里一惊，做不得声。
“羌苦寒之地，自然条件恶劣，从小就要学会和猛兽决斗，彪悍远超大唐人，为什么羌人总打不过大唐呢？”
“还是不是我们人少？回头我生十个八个的，生下几代，我就不信我们还干不过他们！”莫不里说。
“不是人少，莫不里，你轻视虎豹骑，但是柳将军手下的杂兵都对付不了，不是你不够英勇，也不是你的战士不够彪悍，而是你不用脑子，不讲战法呀。”
羌王的脸，沉了下来，说：“莫不里，我叫你衔尾而击，你怎么将他们堵在城内呢？我的话，你听不听？”
莫不里心中一惊，果然算账来了。
“我们军中，缺乏汉唐的纪律，汉唐精兵，纪律严明，要退，就前面是金山银山也会毫不犹豫的退，要进，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不会皱下眉头——莫不里，我们来幽州是来打胜仗的，不是将弟兄们带到这里来送死的，和敌人硬拼，我们羌人太少，拼不过呀——我和你说了多次，你就听不进去，你为什么要拼城门，假如你衔尾而击，几轮箭下来，然后冲击一轮，战果也不会少......”
但是羌王没有继续责备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城外。
城外，冰天雪地，那些稻草，尚有余烟。
“我们羌人据苦寒之地，羌地的出产，不足以养活羌人，千百年来，我们都消耗在这幽州呀，幽州城下，不知道埋了多少我们羌人的头骨。”
羌王喝了一口酒，幽幽的说，“翻开城墙前的泥土，那里都有我们的祖先的头骨。”
“我们攻破幽州城很多次，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占领这地方呢？”有将军问。
羌王点点头，问身边的将军：“你们看呢？”
“残暴。”花不刺说，“我们残暴，反抗不断，在大王前，军中常常以杀人为乐，不仁之军，无以征伐天下。”
“说到底，还是我们羌人人口少，并且小富即安，有了口饭吃，就不想继续征战了。假如我们人多心齐的话，就到处屠城又何妨？”莫不里说。
“很多时候，靠杀是无法解决问题的，杀，只能激起别人更大的抵抗，别忘记不能因战而战，战的目的，是实现和平......”火力其不同意莫不里的观点。
“呼延浩你认为呢？”
“我，嘿嘿，我认为好像都对......这些事情，怎么说呢，乱杀人是不对的，但是打仗哪里能不杀人呢......我可以不想这些事情吗？”
羌王的一口酒，都快喷出来了。这个侄子呀，总是在逃避思考......
“谁？”天意坊外，门口的卫兵大声呵斥。
一众年轻人躲在墙角边，举起了手中的长矛，投向羌人卫兵。
羌王示意负责防卫的将军火力其去看看。
羌王仁慈，不愿扰民，出安民令，禁止军士扰民，劫民之财，秋毫无犯。
但是，幽州之民毕竟不是羌地之民。
火力其的眉头，皱了起来。
前面那几个年轻人，虽然没有给羌人军士带来伤害，但是不得不防。
不识好歹就杀吧，不杀的话，会带来更多的骚扰。火力其下了决心。
“杀。”
火力其的脸，非常冷酷。
箭雨突然落了下来，那几个来偷袭卫兵的年轻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倒在了地上。
“我不不屠城，是大王仁慈，并不是我们不敢屠城！”火力其冷酷的说说，“屠了你们，和屠杀猪狗有什么区别？”
火力其一边说，身后掩藏的铁骑突然出现在街道上，过往的人群惊恐不已，慌忙避让。
“你们去告诉你们汉唐人，假如我们羌人在哪条街上被袭击，我的刀没有生锈，大王仁慈，不让我们屠城，我屠一条街总算可以吧！给你们五息时间，五息之内，这条街上还有人，杀无赦！”
“一！”
羌骑们大声的数着时间,声音整齐。
“二!”
“三！”
街道上有居民顶不住了，纷纷从室内跑了出来，要逃离这条街道。
“四！”
真是羌蛮子，杀就杀吧，这街道是我们的，杀了我就杀了吧，我就是不走，有些有气节的义士心里说。
“五！”
羌骑为还留下的人敲起了丧钟。
“将这条街道上的人全部抓出来，押到这里，然后放火，烧了这条街道！”
一群汉唐的民众被押了上来，他们有的人悲伤，有的人还很无所谓的看着羌人，有的人却骂骂咧咧的；有行动不便的老人，也有根本不能行动的婴儿。
“全部拖在马上，绕城一周！”火力其说。
“有敢袭击羌人者，屠一街！”火力其让自己部下呐喊，拖着没有离开的人，纵马奔驰在幽州城的大道上，身后是一片哭爹喊娘声。
“该死的羌人！马拖着的还有婴儿呀。”
“该死的羌人！那么老的老人也竟然残害呀。”
幽州城民痛骂着羌人。
“我们拼了！”热血的幽州男儿说。
“你要害死你的街坊邻里呀？”他们的长辈说，“你看那边大火，就是有人在那条街袭击羌人，马上拖着的就是那条街上来不及走的人。羌人强暴，羌王都说了不屠城，还去招惹这群羌人干什么？”
年轻人愤怒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看着羌骑，眼中直冒火星，但是毫无办法。
跑完了一周，尚有些人没有气绝。
“杀了，将人头摆在将军府前的辕门上！告诉汉唐人这就是下场！”
火力其扬武耀威，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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