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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鹏冷目而视,“哦?你且把话说明白一些。”
文轩此时却学起了屠玉那副邪邪的样子,歪过头,嘴角上翘。
若是屠玉此刻在此,得见了他这番样子,定是要笑出声了。
“同是修行中人,既然要赌,自然是赌一赌修行事。”
说罢文轩来回打量了一下贺鹏,如此样子已经算是无礼至极。
“我想与师兄讨教一招,若是能得了便宜,便算我赢了,师兄意下如何?”
韩展这半天已完全傻在了一旁,这才回过神,赶忙上前阻拦,“文师弟这万万不可啊,门规严令禁止弟子之间行打斗之事,师弟你可不能这般儿戏!”
文轩还未来得及回应,倒是贺鹏先发言语,“那依文师弟之意,赢了怎讲,输了又当如何?”
韩展一愣,赶紧又转向贺鹏,“贺师兄!文师弟年幼不知轻重,师兄怎可较真起来!”
但贺鹏却丝毫不理会韩展的话,只盯着文轩。
“谁人输了,听候发落便是。”文轩冷冷回道。
贺鹏抬手推开眼前的韩展,大笑一声,“好,就依你这次,我一向是看不惯你们这些自视甚高的所谓高人后裔,今天也好见识见识你何来的狂妄!”
韩展闻言又拦在贺鹏身前,“贺师兄三思啊,师兄与文师弟年岁相差甚多,况且师兄那不动青山心法何等了得,若是不慎伤了文师弟可如何是好!?”
韩展转来转去已是快要晕头转向了,文轩见他样子,也实有不忍,从背后拍了拍他肩膀,“韩师兄莫要担心,想必贺师兄自然也是点到即止,师兄不必如此,且稍待片刻,也正好做个见证。”
韩展还欲再劝阻一番,但是转身间便看见文轩坚定的眼神,一时愣住。
贺鹏此时自顾往后退了几步,扬声道,“我只护持自身,若他真能动我分毫,算他赢了便是,韩师弟自当放心。”
文轩又朝韩展点了点头。
韩展欲言又止,但事已至此,最终还是无奈的退到一旁。
此时贺鹏和文轩之间大约有五六丈的距离,文轩凝眸片刻,抬手示意贺鹏,“师兄,请。”
贺鹏闻言傲然一笑,双脚缓缓分立两侧,双手抬于腰间,只见一股金色气息自其双手喷薄而出,贺鹏猛地双拳紧握,向上半抬,此一动作之间,霎时金光大盛,滚滚真气汇聚在他身前,震荡凝聚,一转眼已成了一副硕大的圆盾模样,乍一看去,和那金钟所降之金光倒好似如出一辙。
“这只是不动青山心法入门的一式,若不然,旁人要说我以大欺小了,你且来试试看吧!”
此时文轩已看不清贺鹏面目,但闻其声音却是铿锵有力。
稍稍审视片刻,文轩闭上双眼,回忆起此前一番感悟情景,果然又觉察到那自然无比的体内真气正缓缓流动,无数细微穴道此时也分明起来,文轩屏气凝神,双臂平抬,反掌之时猛然运力,此前冲盈无数穴道的真气尽数蒸腾起来,浅色银光流转于双臂之间,犹如两条耀眼白龙,正伺机而动。
几息之后,萦绕在文轩双臂的真气已成浩然之势,狂风盘转于文轩脚下,层层青草被吹成漩涡形状,文轩猛然睁眼,一个健步迈出,但并未顺势而进,只躬身如利剑,双臂随之前伸,双掌合十,在两臂真气汇聚的同时,银光亮如皓月,形如长枪,一瞬间电射般冲出,寒光一扫,直撞在贺鹏所运使的金盾之上。
对撞之下,震波四起,韩展一时稳不住身形又往后退了几步,抬眼间只见两道真气已经抢在一处,形势愈演愈烈,澎湃光芒攒动发出噼啪声响,似乎一时难分高下。
两人的身形都还保持着方才样子,贺鹏已经被光芒遮住了全部,而文轩的身体略微有些震颤,已有汗水顺脸颊流了下来,这种实战对于他来说是一种非常新鲜的感觉,但对于真气运使的体会,却又无比强烈和真实。
就这样,二人僵持了许久,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文轩的银色真气愈发飘忽,脸上也愈发显出吃力样子。
金银光芒之中,贺鹏终于大笑出声。
“区区十三岁就有如此锋利的真气,真真令人佩服,只是想破我这护体屏障,还差了…”
咔!
贺鹏话还没有说完,就只听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响动,猛然顿住,眉头狠狠皱起。
咔嚓!
又是一声,紧接着,只见几道裂纹缓缓蔓延开去。
文轩微微抬了抬头,虽然神色疲惫,但不知为何,嘴角勾出一丝浅笑。
忽然间,真气涌动,银光随之炸散,当局的二人不提,倒是把一旁的韩展吓了一跳。
只见银光纷飞之后,金色真气所聚屏障之上,直直插着一个长长布袋,而与屏障接触的一端已经破开,露出漆黑剑尖,钉入屏障之中,扩散出数道裂纹。
布袋还在震颤,剑尖又猛地深入了几寸,文轩此时眼神一狠,将所有心神都凝于剑尖,竟是又迈出一步,先前炸散的银光也跟随他的步子重新从四面八方飞射向剑尖所在。
贺鹏见状已露出些许惊慌,忙大喝一声,双手前推,身形随之退飞三丈有余。
金光屏障自此失了护持,裂纹止不住丛生,说时已迟,银光瞬至,二次撞击的瞬间,金盾尽数碎裂,碎片四散翻飞。
映衬着日光,折射出无数道光线,转眼又化烟消散。
云邪剑因为贺鹏最后那一推,向后翻转了几圈,轻轻插进草地里。
韩展见此一幕,膛目结舌,任他如此稳重之人,此时也藏不住那震惊神色。
清风又起,硝烟散尽。
文轩噗通一声跌坐在地,勉力用手撑着才不至于躺下,大口的喘着粗气,不时还要咳嗽几声。
原来他趁真气汇聚的一瞬间,将腰间云邪汇入银光,一齐打出,看似是真气对冲,实则还留有后手。
一边要运使真气,一边要操控云邪,至今还没有晕过去,全是多亏他这些日的勤修苦练。
这也算得上是拼命的招式,若再让贺鹏坚持个一时半刻,文轩自问必是要披头散发,口鼻溢血了。
贺鹏一时也是呆住,只觉有骑虎难下之感,“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文轩稳了稳气息,咬牙撑地,慢慢站起身。
“贺师兄,这算是我赢了么?”
此言一出,贺鹏沉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片刻之后终是大手一挥,“罢了,算我输了便是!”
“要当如何且快说,别误了时间!”
贺鹏板着脸,眉毛都快拧到一处。
文轩此时已经无法再起操控云邪之力,只抬手指了指那细长布袋。
“我要你给这剑,磕个头。”
贺鹏皱眉,“什么?!这是哪一出?!”
他虽不解,韩展倒是能明白的,苦笑间摇了摇头,但还是觉得这做法有些过,便冲文轩伸了伸手,“文师弟……”
可是话说一半,又被贺鹏抢了先。
贺鹏好似特别爱打断别人的话,想来是太好面子的缘故,不愿等韩展再说其他,已是上前一步。
“愿赌服输便是,怎能让你看低了!”
说罢已撩开青衫摆,俯身欲跪。
“且住!”
就在贺鹏将跪未跪之时,文轩又把他拦住了。
“怎么?莫不是又改了主意?”贺鹏厉声问道。
文轩无奈摇了摇头,冷静下来以后,这个心,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去。
“师兄这般气度,文轩领意了。”
说话间他一步一喘的走到贺鹏身前,给他行了一礼。
“今日得师兄谦让,也不必再言其他,是我做的过了,若师兄不计较,可否就此做罢。”
“你这孩童,怎得如此古怪!”贺鹏已全然不知如何是好。
韩展见此情况,长出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也凑了过来。
“贺师兄莫怪,文师弟久居深山,性情是有些古怪的,即已如此,全当是切磋吧,还是不要伤了和气的好。”
贺鹏将手臂抱在胸前,神色渐渐缓和,但也还是一副凶相。
“你这样子,倒也不是什么讨厌之人,反正输的是我,你说了算。”
说着他又认真看了看文轩,“不过你这般年纪就能如此,当真让我刮目相看,待来日,我定要再讨教一番!”
文轩垂下眉眼,“还望来日,师兄不要如此谦让才好。”
他拔出地上的云邪剑,收回腰间,样子已是疲惫不堪。
文轩此时的狼狈样子连他自己都猜得出八分,便欲退身离开,但才迈开步子,就感觉头晕目眩起来,知觉渐失,身子摇晃之间已无法再支撑,向后栽倒。
韩展见状,正想上前搀扶,却只见一个青衣身影瞬至,一把扶住了昏迷的文轩,顺势将其抱起,斜眼看向他和贺鹏。
正是万棠。
见到师长亲临,礼数自然免不了,二人都是大礼向迎,齐声问安。
只是万棠目光不善,看得韩展和贺鹏都不敢抬头。
地位不说,修为的差距已经让他二人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万棠不语,贺鹏和韩展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熬人的安静之后,韩展似乎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终还是又行一礼,上前说道,“万师叔,方才之事…”
“我都看到了。”万棠冷冷一句把韩展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今日事,谁对谁错,我不问。”
贺鹏是个直性之人,脸上根本就藏不住事,一听闻万棠说不过问打斗之事,神色一下就轻松了许多,只不过万棠还是没能尽如他意,随后又追了一句。
“可是你二人若将今日事传出去,就不要怪我翻旧账。”
说完也不待他们回话,转身便飞遁而去。
贺鹏和韩展你看我我看你,都是满脸的不明所以。
“韩师弟,这事情你看…”贺鹏终于开口,却不知要如何问。
韩展摇了摇头,“贺师兄也别再想那许多了,万师叔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怎么说,你我怎么做便是…”
贺鹏苦笑,“这我自然是明白的…我只是好奇那文轩,到底是何许人也?”
韩展赶忙把手指竖在嘴上,轻嘘一声,示意贺鹏不要再言。
贺鹏也会意,继续苦笑。
“好吧好吧,反正我倒是有点中意这个师弟了,如此便就如此吧。”
二人相视一眼,只见日暮西斜,已是黄昏光景,晚霞将云桥之上那层金光映上了些许桂红颜色。
贺鹏和韩展都深知不能再久留此处,便相互寻了个借口告辞离去。
此事已毕,但对于镜桥之上参加这次七试的弟子来说,考验才刚刚开始,就算说成是命运的转折,也不为过。
昏迷的文轩被万棠带回了静夜堂,此时已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仍然不醒人事。
殊不知,对他来说,也同样有一番严酷的试炼,正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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