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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蛇这一下摔的着实不轻，加上之前被那铁疙瘩迎面炸上，躺在地上一时间翻腾不休，好似无比痛苦。
文轩艰难的回过头，想看个究竟，但是后背连带着脖子已全然失去了知觉，只听耳边响起一阵叫声，“傻，傻…”
随着文轩被越提越高，周围传来无数翅膀挥动的声音，一群大鸟从高空俯冲而下，直直冲向躺在地上的龙蛇，刹那间，龙蛇庞大的身躯被无数黑影遮盖。
文轩惊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但随着情况渐渐缓和，紧绷的身体也本能的放松下来，各处伤痕累累，之前麻木的感觉开始逐渐清晰，血液顺着胳膊流到手上，又滴落而下，滴滴鲜红颜色和各处的疼痛都变得无比鲜明，眼前景物再一次一点一点模糊起来。
就在晕过去的一瞬间，文轩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没能说出口。
昏蒙蒙之时，文轩不知是梦是醒，恍惚间很多光影穿插，他时而漂浮在一片漆黑之中，时而又看到无数星光闪烁，时而许多慌乱又拥挤的人影在眼前掠过，时而他又孤零零站在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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峭壁上的风似刀一样吹在脸上，吹醒了昏迷的文轩，他微微睁开了眼，明亮的日光让他下意识抬手遮了遮，这一动，疼痛再次袭来，疼的文轩弓起了身子卷缩成一团，发出撕心的呻吟。
好一会儿之后文轩终于忍受住了这种知觉，后背的疼痛也不似刚刚那般揪心，他慢慢支起身子，艰难的转了转头，四下看去，这一看顿时傻了，这是一处峭壁上凸起的石台，大概两丈宽，往上看不到山巅，于是他探头看向悬崖下面，可也一样看不到尽头！只依稀能看出山谷底部变成一条蜿蜒的细线，“这…这是得有多高啊…”
就在文轩愣神的时候，听得一旁空中振翅声响，一只大鸟缓缓落在文轩身处的崖壁上，这鸟体型大的出奇，头冠上的彩色羽毛衬着金色的眸子非常显眼，铁嘴弯钩，巨爪锋利，一身赤色的刚羽抖动之时带出唰唰的声响，看上去甚是威武。
“傻，傻”
从前文轩也只是在远方高空看到过这些“傻鸟”，当时只觉得体型很大，没想到仔细观之，竟是如此惊人模样，文轩心想：“如果它不出声，那就更显神勇了…”
“你…那个…我…”
文轩欲言又止，他本想问些什么，可是又感觉对一只鸟说话有些别扭，一时竟是不知所措起来。
大鸟怪叫了两声，从嘴里吐出几个果子，上面还有些黏黏的唾液，像是刚从它嗓子里呕出的一般。
文轩在大鸟和果子之间看了几个来回，笑了。
“谢了，额..大鸟兄”
文轩伸手想去拿果子，结果抻到了背上的伤，“嘶…”
他停顿了一下，又慢慢的移动着胳膊，这时从大鸟背后跳出一个小身影，跳到果子前面，用小爪子踢了一下，让果子朝文轩手的方向滚了几圈。
“咦，原来是你呀”
文轩认出眼前的正是他昨天在山上救的那只小鸟，小鸟翅膀上的伤还依稀可见。
“真是有意思，在这里这么久，都没遇到像今天这么多的怪事，又是骨头又是怪物，还有这么懂事儿的鸟！”
“反正想也想不明白，问也问不出来，就也一并谢谢你吧小家伙！”
文轩拿起果子，在身上蹭了蹭。
雪已经停了，阳光从云层的缝隙间照下来，就好像一道道光剑插在层峦的雪山上，每每在这种巍峨的景象之下，文轩都唏嘘自己是如此渺小。
“对了！那个怪物怎么样了，被你们杀了吗？”文轩忽然想到先前那条龙蛇，好奇的看着大鸟，他本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其交流，但心里念头一闪，下意识的就问出了声。
没想到这鸟竟似乎意会了。
它闻言挥了挥翅膀，带起一阵风差点把刚坐起的文轩吹倒，文轩只感觉眼前黑影一闪，便又被提了起来，虽然身上的伤还是很疼，但是此时神志清醒的他，却很享受这种感觉，青唯曾经和他说，如果他努力修行，有朝一日也可以像鸟儿一样在天地间翱翔，想必就是如此感觉吧。
但没有享受多一会儿，文轩便被带回到了山谷底，大鸟没有再理会他，径直朝着高空飞走了，
文轩看着远去的影子注视良久，暗自道了声谢，转回头，看到那躺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龙蛇。
想起之前的种种，文轩还是有些后怕，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一些，看清状况之后，他终于确定了它已经死掉的事实，因为那个大家伙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流到地上的血有一部分已经凝固，身上大部分位置的骨肉都已经翻了出来，惨不忍睹。
文轩这才开始认真打量起这个怪物。
怪物足有数丈长，身子犹如水桶般粗，随是已死，但身上依稀残留的青鳞仍然泛着寒光，龙头蛇身，尾巴末端还有一圈圈好似金属一样的东西包裹，不知是不是天生的，本就凶恶的面相加之如今残破不堪的身躯，看着煞是恐怖。
虽说像龙头，那也只是相对于蛇头来比较的，文轩还记得曾经在韩青的一本书里看到过关于古龙的记载，这个怪物要说和真正意义上的龙相比，还有很大区别，不过叫它龙蛇的确是很恰当。
文轩沉思了良久。
“我拿了你洞里的东西，你要杀我也是常情，结果最后却死的这般凄惨…”
文轩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颗铁球，就是之前在洞里把他炸飞的那种，随即环顾四周，找了一几十步外的大石头躲了起来，估算着力气和角度，把铁球抛向龙蛇尸体的方向，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文轩直后悔忘记捂上耳朵。
几息的功夫，一股刺鼻的味道就飘了过来。
文轩又等了等，确认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以后，从石头后面探出头，走了回去。
果然那龙蛇身旁不远的位置被炸出一个大坑，而且比预想的还要大还要深，龙蛇身上也附了薄薄一层被炸飞的碎石和土屑。
“那位前辈的尸骨被我毁了，我就把你埋了吧，不知道你信不信转世什么的，如果有的话，再来找我算账”
说着话文轩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把龙蛇的尸身拖进了深坑里，草草的盖上了些许浮土。
事情已毕，文轩呼出一口浊气，终于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又是一幕夕阳西下。
青唯正在准备晚饭，一转身便看到远处缓缓走来的小小身影，但只这一眼，她就察觉到了异样，三步并两步迎了出去。
“娘”文轩一瘸一拐的走到青唯跟前，挠着头笑嘻嘻的看着青唯，一脸的局促。
待青唯看清文轩身上的样子，眼神一下子惊慌起来，一把扶过他，“嘶…”文轩背上吃疼，忍不住沉吟一声，青唯又顺着血迹看到了他背上残破不堪的衣服和焦黑的皮肤。
她呆住了。
文轩赶忙转了下身，避过青唯的视线，拉过她的胳膊，“我今天可是有奇遇呢，以前都是娘给我讲故事，今天换我给你讲~！”
青唯没有理会文轩的话，眼帘低垂，轻轻问道，“疼不疼…？”
文轩摇了摇头，又胡乱把话题岔开。
回到家以后，他把这一整天的经过在心里简单梳理了一下，除了那几个生死时刻被一句带过，其余的都详细的讲给了青唯。
青唯一边听文轩讲，一边用清水帮他擦拭伤口，又敷上了些许草药，整个过程中她都没说话，文轩也看不见她的表情，风顺着窗缝吹进来，灯火摇曳。
青唯给文轩换好衣服，拿过那个小皮包，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挑拣出来，仔细查看。
“这应该是哪位先人遗留的古书和丹药，许是时间太久，丹药已经气化了许多。”
文轩闻言赶忙问，“那些盒子有雪参的味道，是不是能给娘你补身子？”
青唯握着盒子的手紧了紧，使得指尖发白，“以后不许你再这么冒险知道吗…”
文轩顿了一顿，抿了抿嘴，本来轻松的神情消了大半，视线也移到别处，“娘，你别再为我分神了，你身子弱是为什么，我都知道的。”
青唯沉默半响，捋了捋耳畔的头发，“有很多事你现在还不明白…”，她怜惜的看着文轩，低声的问，“轩儿，娘陪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好不好”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文轩愣住了。
“你说的那个龙蛇，叫碧渊蛟，它的牙有寒毒，你又被雷火烧伤，毒素怕是已经侵体，娘也无能为力“
青唯声音略带着颤抖，“娘带你去见一个人，也许那个人能救你”说着她转到文轩身前，轻轻的帮他整理着凌乱的头发，“你放心，娘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文轩眨了眨眼睛，
“那他也可以救你吗？”
青唯含笑。
这世上，就是有些傻话，让人心酸又温暖。
明月高悬，繁星点点，把雪山雪地都映照的通透明亮，文轩由于过度的疲累已经沉沉睡去，青唯独倚在窗前，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照在她脸上，看上去异常苍白，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如此安静的夜晚，岁月虽无情，但似乎并未在她美丽的脸上留下些许痕迹，只在她带着一丝凉意和沧桑的眼神中写下了不为人知的答案。
心爱的镜子碎了，又何以重圆。
不能出口的苦闷，又与谁来诉。
这就是命吧，躲到哪，也躲不开该来的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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