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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脸上一直挂着一丝淡然不变的笑意,说道:“帝公子不必过谦,在下无德无能,更谈不上什么指教。苏某虽然虚长了帝公子一些年岁,但平日在家里也是放纵惯了,反倒不似帝公子那般稳重。今后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周全的地方,还望帝公子能够不吝指教。”
帝天看他这一席话也是说得谦逊有度,自然也不好冷脸相对,当即点头笑了笑。
还未说话,却见一旁的帝冲海摆了摆手,咧咧着道:“行了行了,瞧瞧你们这两个小年轻,年纪不大,怎么偏偏像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古板似的,客气来,客气去的。”
说着,帝冲海忽然一脸古怪地看向帝天,脸上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笑容,道:“小天,苏言的父亲和你爹是故交,跟我也算老相识了。如今苏言不远千里到了我们这儿,我们自然得尽好地主之谊。你小子跟苏言的年岁也相差不多,在这段时间,苏言就暂且交由你来照顾了。”
帝天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转而向苏言问道:“不知苏公子是从何处而来?”
苏言笑道:“我是中州人士,从京城一路游玩过来,不日前到了中树城,适才巧遇了帝伯父和二爷。嗯,正如刚才二爷所说,你我两家本是世交,帝公子也不必跟我太过客气了。今后帝公子也不必那么客气地称呼我为苏公子了,直接叫我的名字便可。”
帝天听着,只觉得这苏言还是挺会拉近关系的,当即笑了笑道:“如此也好,那你以后也直接叫我帝天就好了。你从京城过来,那还真是够远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妨过几日我带你在我们这儿好好游玩一下。再过不久,可就到了升龙节了。”
“升龙节?”苏言的眼睛一亮,似乎颇感兴趣地道:“这个节日我知道,以前没少从我娘亲那儿听说过。”
这时一旁的帝冲海又忽然嘿嘿笑了笑,道:“这个自然了,当年你父亲苏新旭跟你的母亲相识,便是在我们这儿的升龙节。这升龙节,乃是我们南州才特有的节日,当中自然要数我们青州城的最为著名了。现在跟你说这些也没用,等到了时候,让我们家小天带你出去好好玩赏一番,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听二爷这么一说,我相信这个升龙节必定十分有趣,倒是让我有些期待来了。”苏言微微一笑道。
帝天看他似乎当真很是神往的样子,也不由笑了笑。
这升龙节,乃是南州特有的节日,据说在古时候,曾经连着两年大旱不止,世间百姓眼看着就要活不下去了。这时在南海边上,忽然腾空升起了几条通体金光的神龙,大行云雨,这才天降甘露,从而让南州百姓获得了新生,齐聚南海庆贺祭拜。当且不论这个传说的真伪,但是从那之后,这个升龙节的传统就流传了下来,每两年举行一次。可以说是南州最为盛大的一个传统节日了。
“好了,现在暂且不讨论这些事情了,等到了升龙节的时候,天儿你好好带着苏言游玩一番便是。”
帝冲阳看向帝天,又道:“天儿,刚才也忘了问你,你娘亲在加怎么样,你此次前来,可征得她的同意了?”
帝天点了点头,道:“父亲放心,娘亲在家一切安好,只是这两日一直没收到这中树城中的消息,这才特意让孩儿过来看看。”
他这话说起来一点儿都不脸红,事实明明是他死皮白赖地恳求娘亲让他来的。不过在父亲帝冲阳的面前,他可不敢说此次前来是自己的主意,不然不管什么缘由,绝对得先挨一顿狠批不可。
帝冲阳听了这话,却是皱着眉头道:“这几日我可是一直有让人传信回青州城的,为何你却说已经数日没有收到我这边的消息,难道……”
“父亲不用猜了,此番孩儿在来中树城的路上,曾经遇到了一些麻烦,想来是那方家早就已经做了安排,掐断了我们帝家在中树城和青州城之间的联络。”帝天说道。
帝冲阳不由看着他,道:“你又怎么知道就一定是那方家的人做的?再则说了,天儿,你此番路上遇上了什么麻烦,怎地先前没听你提起。”
帝天笑了笑道:“这不是见到了父亲,一时忘了嘛。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时在三道口遇到了几个虎头寨的小蟊贼,不过已经被我们给打发了。”
“虎头寨?那不是刑山虎的地盘吗?”帝冲海在旁说了一句道。
帝天点点头,道:“是有个叫刑山虎的,原来他们早就在三道口设了埋伏,估计这几日父亲这边的消息一直没有能够传回去,应该就是他们从中作梗。不过现在没事了,反正那刑山虎也已经死了。哼哼,那方家也真是够阴险的,不过此次损失了这么大的一个助力,恐怕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然而这时却听帝冲海失声惊道:“什么?!小天你刚说什么?!那刑山虎,他……他死了?怎么死的?”
此时的帝天似乎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只是道:“徐老出的手,此时前来,娘亲请了徐老随同我一起来的。”
“徐老……”
帝冲海顿时一脸恍然。
这时帝冲阳忽然上前来,对帝天道:“天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详细跟为父说说,你们在途中所遭遇的人,当真是虎头寨的刑山虎?”
帝天点点头,随机便将来时的路上,在三道口那儿怎么遇上了虎头寨那帮人的堵截,接着双方又怎么陷入了恶战,不过他因为天道剑而走神的那一段自然是略过了不提,只是说自己在面临危机之刻,徐老及时出手,瞬间击杀了刑山虎,之后他们一行人这才平安到了中树城。
闻言,帝冲阳陷入了沉默,久久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帝冲海才到帝冲阳的身旁说道:“大哥,情况有些不妙啊,那方家果然是跟洞天福地的人牵扯上了。”
帝冲阳也是一脸凝重,沉吟道:“洞天福地的人,还有中树城的官府,现在都已经站到了方家这边。看来,眼下事情真的已经到了危急关头,这方家是想要跟我们帝家做放手一搏了。哼哼,好,很好!碍于祖训,我帝家的人向来奉行恭谦待人的守则,可这方家的人现如今竟然做到如此的肆无忌惮,真当我们帝家好欺负不成。”
话一说完,帝冲阳的身上忽然透出一股磅礴的气势,距离他最近的帝天忍不住身上腾起一阵凉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这……
帝天看着父亲,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可怕的表情,此时在他父亲那张刚毅的脸上,比起往日,又多了几分冰冷和决然。
面对这样的帝冲阳,便是帝天也不敢随便多言,只是默默走到了帝冲海的身旁,小声问道:“二叔,官府不是向来跟我们帝家的关系还挺好的吗?怎么现在竟然连官府的人都站到方家那边去了?”
闻言,帝冲海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道:“官府的人你还不知道?那一个个都是属狗的,谁肯给他们骨头,谁给的骨头肉多,他们就会听谁的话,就会对谁摇尾巴。那方家仗着自己钱多,现在又暗地里有了洞天福地的支持,便是官府的人自然也只能看他们的眼色了。至于我们帝家,哼哼,在这种时候,他们还会将我们帝家放在眼里吗?”
帝天陷入了沉默,确实,二叔这话说的没错,其实这种事情不仅仅只是局限于官场之人,甚至与普通平民百姓,大多又何尝不是直接与利益所挂钩的呢。见利忘义,为了利益而反目的事情,在这世间数不胜数。
这时忽然见到苏言也走了过来,看了看几人,最后对帝冲阳说道:“伯父,对于那什么洞天福地,侄儿或许帮不上什么。但若是这件事当中牵涉到官府的人,或许我还能帮上点儿什么。但凡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还请伯父尽管吩咐就是。”
帝冲阳看着他,脸色微微缓了缓,说道:“苏言,你的好意伯父心领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伯父也不会太过客气,毕竟这件事已经关系到了我们帝家的生死存亡。”“天儿,现在徐老在什么地方?”帝冲阳扭头对帝天问道。
帝天看了他一眼,道:“孩儿将徐老安排在东厢房。”
帝冲阳点点头嗯了一声,说了一句:“这样便好,想必徐老这一路赶来,舟车劳顿也是累了,现下为父也不方便前去打扰,就先让他暂且休息一会儿,等到晚上为父再好好设宴,为徐老接风。”
说着,又看向了一旁的苏言,道:“当然了,也算是给苏言贤侄一起接风。算起来,你我可是有好些年头没见了,真没想到一晃几年过去,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若非昨日你自己点明了身份,我还当真是没认出来。”
“帝伯父说笑了,倒是六年不见,帝伯父还是跟当年一样,似乎未曾有变,还是一样风采依旧。若是让我爹见了,只怕自愧不如了。”苏言道。
这时帝冲海也在旁接了一句道:“苏言这话倒是说的没错,大哥你是有些年头没见过苏新旭了,那家伙自从入京为官之后,好家伙,那一个肚子都快顶.我俩。估计是京城里的油水太多了,那家伙又长了一张贪吃的嘴。唉,偏偏苏言你娘也不知道劝他节制点儿。想当年,你爹还在南州的时候,常常有事没事就来找我们兄弟俩切磋,明明每次都被我大哥打得跟那猪头一样,可就是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现在好了,就他如今那副样子,恐怕就算让他动手,也动不起来了吧。”
说到这里,苏言也不由扑哧一笑,道:“二爷还说呢,上次你到京城来的时候,我父亲不就一直嚷嚷着要跟你大战三百回合。可结果一直到二爷你离开,我也没见到你们俩有动过手。”
帝冲海嘿嘿一笑:“那是,你爹他敢跟我动手么,我跟大哥可不一样,真打起来我可是不会放水的。哪次不是打得他……”
却见帝冲阳在那忽然瞪了他一眼,道:“当着苏言的面,在那瞎说什么!苏言,你二爷这嘴从小就是欠抽,什么胡话张口就来,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苏言摇了摇头笑道:“不会,二爷是个性情中人,说话风趣直爽,我觉得挺好啊。再则说了,二爷说的也是事实,这些事情,我娘平时也没少跟我提起过,所以早就见怪不怪了。”
帝冲阳见他似乎真的不以为意,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倒是站在一旁的帝天,心中大是奇怪。看这样子,他的父亲和二叔似乎跟这苏言的父亲有着很深厚的交情,可是为什么平时他从来没有听父亲他们提起过呢?
奇怪归奇怪,但眼下也不是问这些事情的时候,帝天只好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转而问道:“父亲,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闻言,帝冲阳凝神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想些什么,过了片刻,这才说道:“这边的事为父自有主张,你暂时还不要cha手,咱们就以不变应万变,且看那方家能沉得住气到什么时候。他们方家之所以搞出了真么多动静,无非就是想试探一下我们帝家的底限。大致的应对之策我已经交待给你二叔和陈管家了,天儿你也不用为此担心。”
说着,他再次看向苏言,道:”苏言贤侄,眼下时间也不早了,我已经让下人们做了准备,不如你先回房清洗一下身上的风尘,待会儿准备好了晚宴,再请你出来怎样?”
苏言笑道:“也好,那侄儿就暂且告退了。”
说着,同身旁的帝天和帝冲海告辞了一声,便往屋外走去。
眼见苏言的身影逐渐走远,在院中消失不见之后,帝冲阳这才拍了拍帝天的肩膀,说道:“天儿,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情。”
闻言,帝天走了过去。
这时帝冲海也告退道:“大哥,我去看看下人们准备得怎么样了,你们俩先聊着。”
说着,也往外走去。
刚才还显得几分其乐融融的厅堂里面,此时就剩下了帝天父子二人。
帝冲阳看着眼前的儿子,虽然年纪才不过十七岁,然而却常常给人一种沉稳老练的感觉。因此,帝冲阳虽然一直为他不能修炼的事情感到头疼,却也从来没有担心过帝天的将来。别人或许会认为,他的儿子不能修炼,定将荒废一生。然而他却知道,他的儿子绝对是当世难得一见的奇才,就算是不能修炼,也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这种对于帝天的自信,并非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或许就是一个父亲对于孩子的信任吧。
“天儿,你是如何打开了一棺,可愿意跟为父说说?”帝冲阳道。
帝天闻言一怔,他知道,在他这位父亲面前,若是还用对付娘亲的那一套说辞,显然是应付不过去的。可是关于自己身携天道剑两世为人的事情,帝天又怎么可能说出来呢?毕竟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若是真的说出来,他的父亲能不能相信暂且不说。若是真的信了,他们现在的父子关系还能像以前那样维持下去吗?
想了想,最后帝天一抬头,说道:“父亲,不瞒您说,其实这当中的原委,我也确实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在昨日,我原本是想跟帝豪一同去旗云山,想找一种叫做七生九花果的奇物。因为之前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据说这种奇物对于化解人体过剩的脉气有着特殊的功效。然而没想到的是,那七生九花果没见着,我们在那旗云山深处反而遇上了一只正要进阶的黑齿蟒。因为我和帝豪二人误闯入了它的栖息之地,这才招来了黑齿蟒的追杀。在一路逃命之下,我二人被那黑齿蟒逼到了一处悬崖边上,帝豪更是为了救我,几乎命丧当场。可在那时候,孩儿无意间发现了在那地面上不知怎么竟然cha着一把布满了锈迹的长剑,当下孩儿想也不想,便一剑朝着那黑齿蟒刺了过去。也不知那把锈剑究竟是什么来历,那黑齿蟒似乎很惧怕孩儿手中的长剑,竟然就这般被孩儿给吓跑了。后来,孩儿拿着那把锈剑,心中还在疑惑的时候,忽然从剑身上散出了一阵金光,接着孩儿就失去了意识。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体内似乎多了一股奇怪的能量,而且那层脉气也已经被破开了一个口子。原本孩儿的帝皇玄功就已经修炼到了第四层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法破开体内的那层脉气,这才一直无法打开第一层棺。然而当晚破开了一个缺口之后,孩儿当晚回到府上便顺势打开了洪荒,开出第一层棺。事情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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