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伤顿时露出会心的微笑,慢悠悠踱着步子,走进了那家店铺之中。
那是一家主营丝绸的布店,伙计看见顾客上门,殷勤的迎了上来。而秦伤却是摆了摆手,含笑在店内扫视一圈,便大喇喇的靠坐在一套给客人准备的红木圈椅之上,从一旁的茶几上捻起一块糕点丢进口中,然后掀开一旁的茶碗瞧瞧,一饮而尽。
“王胖子!故人登门,你就用这些馊茶水、烂点心来招待么?”秦伤随手丢下茶碗,揶揄的冲着柜台叫道。
柜台底下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然后就见一个圆滚滚的脑袋,在柜台后面探出头来,讪讪的赔笑道:“几年不见,秦小哥仍是那么的慧眼如炬!呵呵……咱先说好,这里可是大齐京师,你可不能在这里耍粗呀!”
秦伤笑笑,向他招手道:“我不打你!出来吧,我有一些事情,要向你询问。”
王掌柜强装笑脸,挥手指使伙计,去给秦伤更换新鲜的茶水。然后才磨磨蹭蹭的来到秦伤身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问你,当年咱们在鬼门峡遇袭,后来的事情怎么样了?”秦伤问道。
王掌柜的肥脸抖动了一下,叹道:“还能怎么样?商队的人员死了大半,货物也同样损失了不少……要不是杜五先生提携,恐怕我家老爷到现在还翻不了身呢,又哪能把生意拓展到京城来……”
“我没让你说废话!”秦伤把眼一瞪,喝问:“我想问的是,当年跟我住在一起的那位慕容先生,他后来怎么样了?”
“哦,您说慕容先生啊?他的运气也挺好的,毫发无伤!就是读书人从没见过那么血腥的场面,吓得连路都走不成了……对了,我听说当年全凭秦小哥仗义出手,方才击退了山贼。最后如何?可曾追索到那些山贼的巢穴,将他们剿灭了么?”
“山贼?”秦伤微微一愕,立时明白慕容白等人遮掩了事情的真相,就连那些商队的幸存者,也一起瞒了下来。
“慕容先生现在如何?许久没见,我想前去拜访一下。”秦伤懒得跟他解释,直接问起了慕容的情况。
“哎呦~~你可不能胡来呀!慕容先生如今已经做了京官,身份尊贵!你上门滋扰,可要小心人家喊来捕头拿你!”王胖子倒是好心,以为秦伤恶习难改,要找上门去吃白食。
他脸上的肥肉痉挛般抖动了几下,抠抠索索的掏出一锭银子,放在秦伤面前道:“流浪江湖不易,这点银子你先拿去吃饭吧!如果你想回家去,那就下个月还来找我。我雇你当做镖师,可以跟随我们的商队回返。”
秦伤淡淡的微笑,将银子推还回去,说道:“心意领了。不过我现在银钱不缺,倒是用不着再做乞丐了。你看看我这身衣袍,还有半点乞丐的样子么?”
王胖子狐疑的打量着秦伤,问道:“你真的发财了?这身衣服不会是你从哪讹来的吧!”
“又想讨打?”秦伤恙怒,心中却是悻悻不已。这身衣服,还真是他从屠蒙手里‘敲诈’来的。
“废话少说,赶紧告诉我慕容的居所,说的迟了,可要小心皮肉受苦!”
王胖子连连讨饶,将慕容白的居处告知了秦伤。
秦伤告辞王掌柜出来,先是探了探前往慕容家的路径,然后却是直接混出城门,去城郊与青儿汇合。如今正是白天,慕容白身担公职,诸多不便。总要等到晚上,才好带着青儿登门拜访。
夜幕渐渐降临,秦伤照顾青儿吃了晚饭,然后寻了一个守卫松懈的地段,从城墙上翻了过去,带着青儿直奔慕容居所。
来到慕容白的门前,秦伤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到处打听不到他的消息。这个地段的街道崎岖狭窄,虽然眼前的这处院子还算宽敞,但是却已十分破旧。
慕容白分明还未得势,声名不显。就连好一点的院子,也是不够资格居住。
秦伤整一整衣袍,恭谨的敲响了院门。慕容白对他有授业之恩,他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里面门插一响,一身儒袍的慕容白,含笑站在门内。
“秦兄弟,别来无恙?”
慕容白仍是丰神俊朗,更显一派大儒的风范。只是数年不见,他的眼角,已然爬上了几丝淡淡的皱纹。
“先生,秦伤拜见!不邀而来,还请先生莫要责怪。”秦伤彬彬有礼道。
“呵呵,无妨!”慕容白伸手延客,请他们来到正厅坐下,笑道:“今日傍晚,我在街上偶遇王掌柜,听他说起你要来寻我,怎么现在才来?却是让我一场好等。”
秦伤苦笑道:“门禁森严,街上更有巡兵往来不休。我这一身装束,并且带着一名小女孩,实在扎眼。因此只好等到天黑,才敢前来。”
慕容白好奇的打量青儿几眼,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孩?冰肌玉骨、灵透双眸,倒是一副好苗子。”
“这是我兄长家的孩子,这次冒昧前来,正是因为她的原因,想要请先生帮忙。”秦伤含糊回答,然后便将托孤之事讲述了出来。
慕容白踌躇道:“可是,我家里没有女眷,也不习惯使唤仆役。而且我平日里忙于公务,可没时间照顾她。你把这小丫头托付给我,不怕她遭受了委屈?”
青儿忽闪着水汪汪的眼睛,突然插口道:“青儿不用别人照顾。洗衣服做饭,青儿都很拿手的。以后先生的衣服,也可以拿来给青儿洗。”
“乖孩子。”慕容白赞许的点了点头,向秦伤说道:“好吧,那就让她留在我这里,我自会保她平安无事。你什么时候处理完事情,再来接她。”
随后,慕容白问起他这几年的经历。他不敢如实相告,只好把屠蒙搬出来。他告诉慕容白,自己正巧被屠蒙所救,然后又被收为记名弟子。这才成功蒙混了过去。
其实,这也不是他成心欺瞒。他实在是害怕慕容白不讲情面,对自己兴起除魔卫道的心思。到时候撕破脸皮,恐怕朋友也做不下去。
两人悠然回忆起当年一路同行的时光,谈兴方浓。可是青儿却已耐不住困倦,在一旁打起了盹来。
“带她到房间去睡吧。”慕容白站起身来,笑道:“我这里虽有空房,但却没人打扫。今晚就让她先睡我的房间,明日再给她收拾出一间卧房来。”
安顿好了青儿,慕容白寻出两坛好酒,向秦伤笑道:“故友来访,那条懒龙少睡一会也不打紧。咱们这就去寻他,今天晚上,一定要聊个痛快!”
“莫非是青虬兄?”秦伤跟在慕容身后,向着后院走去。
慕容白点头:“正是!当年一战,他损了根本,如今仍是留在我这里,借助京城的地下龙脉修养妖身。”
说话间,慕容白来到后院的一眼水井之旁,拍着井沿叫道:“故友来访!你这懒龙还不快快出来!”
一道低沉的龙吟之声自井底传出,随后便见水波涌动,一颗狰狞的龙头从井底探了出来,正是青虬!
他当日损耗太多,如今不但无法幻化人形,而且就连形体,也比往日细弱了不少。
故人相见,自有一番热闹。
青虬需要长时间的沉睡,借助地脉龙气来恢复妖身。因此没过多久,便再次沉入了井底之中,睡他的大觉去了。
慕容白当年透支力量,导致修为尽失。如今虽然稍有恢复,但是仍然不敢妄动修为化解酒力。因此半坛酒凡酒下肚,便已有些醉眼朦胧起来。
而秦伤则是肉身坚固,凡酒再多,也无法将他醉倒。
“这种凡俗酒浆,当真是没多少滋味。”秦伤丢下酒碗,终于忍不住酒虫作怪,搓着手向慕容白讨要道:“当年先生给我饮的百花露,如今可有留存?再给我饮上一碗吧!”
慕容白用手点指秦伤,痛心疾首道:“你这家伙,当年如牛饮一般,糟蹋我三碗灵酒。每当想起,都令我心疼不已。如今还想再饮?没有!没有!”
秦伤想起那灵酒的美妙滋味,心中更是难耐,连连赔笑道:“先生开开恩吧,只饮一碗就好。顶多我答应先生,日后若得到同样的好酒,一定给先生送来几坛尝尝。”
“几坛?”慕容白夸张的叫道:“你好大的口气!这百花露,乃是采集奇花异果,历时千日方能酿出一坛。不怕明白的告诉你,就连我的老师,现在也拿不出几坛来……”
可是慕容白,还是小看了秦伤的脸皮,最后终于耐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取出那坛灵酒来,小心翼翼的给他斟了一个碗底。
秦伤迫不及待的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顿觉一股浓郁至极、却又温和无比的纯净灵气,瞬间充斥在他的肚腹之间。一口灵酒,竟比蕴灵丹中所包含的灵气还要浓郁数倍。
他要伪装凝神修士前往伏云山,正需要大量灵气凝结先天灵元。
秦伤忙不迭的运转起了灵虚妙法,一边将那充裕的灵气丝丝炼化,一边却是痛悔万分。深恨自己当年暴殄天物,竟然真的糟蹋了三碗顶级灵酒。刚才被慕容白痛骂,实在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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