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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光虎强行压下体内絮乱的内力,脸色苍白的望着王全,望着这个曾经的大哥,他的目光深沉,愧疚之色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又更加坚定。
“唉,大哥,你也不要怪小弟,毕竟他能给我最想要的东西,这次的富贵我是怎么也不想在错过了。”他语气低缓,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像是对着王全在轻轻述说,但更像是自言自语,说到底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罢了。
“既然已经做了,那有何必自欺欺人的在这解释什么,不嫌累吗?”镖头的声音响起,透着一股淡淡的失落与惘然。
王全抬头看向天空,错开与他的目光,复而又闭上眼睛,好似在平稳情绪,等他张开双目的时候,眼神清明。
“这毒,是他给你的?”他向着雷光虎问道,手指却指向黑衣人。
黑衣人此时默不作声。
“是,”雷光虎也没有隐瞒,统统告知,“毒是黄管事给我的,名‘散灵散’,无色无味,没有丝毫的直接杀伤力,却能缓缓的蚕食武者的内力,并使之在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中都无法再度凝聚内力,也只有像大哥你这种内力深厚的人才能多抗一段时间,但是还是还无用处的,最终的结果始终一样。”
王全眯了眯眼,神色越发阴沉,他能感觉到内力正在快速流失,而他会中毒,只有那金疮药有可能做到。
内力高深者可以百毒不侵,但他的实力没能够到达那一步,暂时凭借深厚的内力压制住毒性蔓延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也发现以他的实力也没有办法抵抗住,更别说他能压制住的时间已然不多。
莫剑凝视着场中二人,神情思索,虽然最终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但也只是让他略微吃惊,在他的心里,原本就对此有了预感。
道士立于他的身旁,与先前一样继续当着哑巴,一言不发,甚至连脑袋都没有抬起来,一副对现在的情形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
镖局剩余众人也都是心灰意冷,垂头丧气。
王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都从怀中掏出一物,那是一个灰色的木盒,方方正正,并无丝毫出奇的地方。
“你想要这个是不是?”他向着黑衣人问道。
“明知故问,我可以做主,只要你现在把东西给我,我保证不会动你的兄弟们一根毫毛,我说到做到。”黑衣人双目放光,见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近在咫尺,他也不由得激动起来。
就在这时,平原上一阵大风袭来,风儿来的怪异,刺人的烈风从身边划过,吹得脸颊阵阵生疼。风大得有些出奇,携带着青草漫天飞动,遮蔽众人双眼的同时,呼啸的风声也堵住了他们的耳朵,更是卷得众人站立不稳,脚步趔趄。
天,也在此时顿时昏暗下来。
道士抬起头来,望向远处,眼中精光涌动。
所有人都是同时感觉大不对劲,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当风声散尽,草屑落地,一道身影却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眼前,来得时那样诡异,没有丝毫的征兆,而此人本来好生生的站在那里,却没有给人任何存在感。
莫剑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像见了鬼般的看着突然出的的那人,或者说根本就是用见了鬼的眼神看着这个悄然出现的神秘人。
黑衣人与王全等人也是惊骇异常,死死的盯着那道身影,好在他们也不是普通人,吃惊的同时摆出戒备的姿态,小心的提防着这道诡异身影。
平原终于平静,那道身影也清晰的呈现在众人面前,那是一位披头散发的老者,脸上皱纹密布,双目却精光闪烁,炯炯有神,雪白的发丝并没有给他带去丝毫的苍老,反到使他身上的歹毒狠辣之气愈发明显。
老者双手负与身后,就这样直直的伫在那里,神色平淡的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众人,随后瞟向了镖头王全。
“馥郁悠长,灵气绵延,还没靠近,身心都放松下来,就知道你手上的是个好东西,你把它给我,我可以饶你不死。”老者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个木盒,毫不客气的对着王全喝到。
王全迟疑不定,立于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他在权衡利弊。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了再将东西留在手里的打算,就算有,他也没有那个实力。其他的不说,黑衣人为了他手中的东西蓄谋已久,肯定是不会轻易放弃,新出现的老者神秘异常,一看就不是一位好想与的角色,如果不能好好的处理这件事,最后倒霉的可能还是他。
他思量的时间并不长,最后他神色稍定,一狠心直接对着老者说道:“这位前辈,俗话说宝剑配英雄,这东西能到前辈手里,那也不会辱没了它,只是我先前便答应了要将宝物赠与那位兄台,”他指向了黑衣人,又接着说道,“晚辈实在是不好出尔反尔啊,还望前辈明察。”他一番话说得中规中矩,语气平缓,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老者听完这话,先是什么也没说,转头看向了黑衣人,“你想要这东西,就怕你有命拿没命享,听老夫一句劝,趁早收手,免得最后什么也没得到,反而搭上了自己这条命。”语气森然,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黑衣人此时也不淡定了,脸色原本玩味嘻戏的笑容荡然无存,惶恐的说道,“这怎么会呢,前辈你想要这件宝物的话,晚辈无论如何也不敢说一个不字的。”
“那就好,你们呢?”老者阴森的笑了笑,高傲的抬起头,环视着周围,向着众人问道。
四周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人回答这个问题,老者刚刚的出场方式实在有些惊世骇俗,以至于还有很多人根本没有回过神来,就算是反应过来了也是不敢回答老者的问话。
老者见无人应答,并不生气,反而更加开心,好像自己的威严得到了维护。他狞笑了一声,大声说道,“很好,这位小友,你能将东西给我了吗?”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王全说的。
“好。”王全只是稍作犹豫,便毫不迟疑的将盒子扔了过去,他也坦荡,明白现在他连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更不会自讨没趣请这位前辈做些什么。
老者单手伸出,接过盒子,双眸金光扫过,便没有了其他动作,片刻后,只听其说道,“没错,就是此物,这次还真是平白捡了个大便宜,倒也是我的机缘,哈哈哈。”说着便长声笑了起来,笑声狂妄,完全没有将众人放在眼里。
接下来,镖局一行与黑衣人一行便以为事情结束,拿到了宝物的老者也会尽快离开,后面就是他们双方交手的时刻。老者却突然语锋一转,向着众人阴测测的说道,表情说不出的恐怖,“既然东西已到手,那你们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了,都给我去死。”
老者表情瞬间狰狞可怖,说话间已经抢先动起手来,只见他双手轻轻抬起,也没见其有什么动作,地上的青草却抢先一步的飞了起来,飘于空中,他的双手在猛然一挥,草屑便如利箭般刺向众人。
铺天盖地,遮天蔽日感顿时扑面而来,莫剑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舞起手中长剑,风清剑法也自然的运用而出,虽远远没到闲庭信步,如驱臂指的程度,但略显生疏中却也还是有模有样,比之先前可算是进步惊人。本以为可以借此轻易抵挡住那老者的攻击,却没想到青草看起来全然不起眼,在老者手中仿佛幻化成了铁锭,他的剑与青草碰撞在一起时,一股砰然巨力也顿时涌了上来,好不容易才将这股力道消化下去,又有更多的青草迎面杀来。
“啊啊啊啊!”
一番手忙脚乱后,他还是奇迹般的挡了下来,勉强退掉了冲向自己的草屑。
道士则低眉垂眼,也不看扑面而来的青草,就这么往身前轻轻一挥,漫天草屑顿时静止不动,如泄了气的皮球,随后便直挺挺的掉落在地上,于轻松写意间便将敌人攻势尽数瓦解,而他自己却还是一尘不染,气度不凡。
王全,黑衣人的实力尽皆远超莫剑,老者的这番试探对他们也造不成威胁,各施手段,片刻间便化险为夷。
雷光虎虽身受重伤,却拼着再吐一大口鲜血,最后还是艰难的接下了这招。
其他普通的弟子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直接被青草整个覆盖,随即便是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当草屑散尽,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却是一片狼藉景象,断臂散肢,血流成河,谁也没想到,老者仅仅只是简单的一击,便让在场众人损失惨重,特别是镖局一方内力尽失的普通镖师,几乎都在刚才的那一击中被碎了尸,永远留在了这里,与青草为伴,而剩下的一些没有丢掉性命的也都是身负重伤,在原地阵阵哀嚎,并且身上没有了一块好肉,鲜血如丝般从他们的伤口缓缓流出,顷刻间便将他们染成血人,浓稠的鲜血流淌开来,沁入草地,连土壤都变得泥泞。
连王全这位常年走南闯北,生死看淡的镖师都不由的脸色大变,额头青筋暴起,双拳死死的攥着。
莫剑却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连忙背过身去,随即胃里更是一阵翻涌,呕吐之感直接涌了上来,最后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的眼眶逐渐泛红,一股难过之意弥漫心间,本来就算是之前双方打生打死他都是没有这样的念头的,但现在看见老者如屠鸡宰狗般毫无人性的将众人杀掉后,他的心底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了这样的情绪,其淡然的神态更是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师傅,我……。”他侧过身去,面向道士,欲言又止。
道士相视一笑,微微摇头,又向着老者看去。
莫剑继而沉默。
“前辈,你这是何意,我不是已经将东西给你了吗?”王全大惊,死死的盯着老者,惊怒的问道,他双拳紧握,面色通红,竟是看着镖师损失惨重,被老者激起了真怒,居然大声的质问了出来,并且语气相当的不客气。
“没什么,只是像这种宝物,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在我身上。”老者并没有生气,用出一招后,也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平淡的向着王全回道,双眼不含丝毫情感。
“是吗,我都已经说了今日之事绝不会透露出去,你却还是下此毒手,你明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们一条活路,那又何必在这里遮遮掩掩,真当我们都是白痴么?”王全惊怒交加,已经是指着老者的鼻子开始了怒吼。
老者冷哼一声,不屑的笑了起来,眉毛上挑,傲慢的说道,“一群蝼蚁,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杀了也就杀了,你能拿我怎么样。”他褶皱的皮肤如树根般抖动,令人更加不寒而栗。
“你……!”王全眼中泛着红光,死死的咬着牙齿,身子被气得不停抖动,颤动的双手上青筋爆起。
“好了,我也懒得跟你们啰嗦了,现在就送你们去见阎王。”老者表情再度古井无波,眼中冰冷一闪而逝。
这时,黑衣人坐不住了,他跨前一步,向着老者一躬到底,然后道,“前辈,我们连您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出卖您呢,您太多虑了。”
“井底之蛙,你们知道什么,这个世界神奇得超乎你们的想象。”老者神情倨傲,嘴角微微翘起,不屑的回了一句,随后他眺向天空,极目远望,陷入追忆,神色向往,好半天才冒出一句,“那是一个神秘的,奇幻的,无法置信的广阔世界,我追寻了一辈子,才只是刚刚入门,还属于垫底的存在,连这缤纷多彩的世界的一角都没有触摸到,更别提那更加浩瀚的天地了,不过,”接着他又话音一转,“就算是这样,你们这群人在我眼里也只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他目空一切,却又拥有那样强大的实力,至少在这群人眼中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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