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来到县学书库,一头扎进了书堆里。
刚翻开一本书,就幸福地几乎要呻吟出来。
书页上的信息像流水一样,哗哗地往杨云的脑子里流淌。在突破第二层之前,虽然杨云看得也很快,但是无法将内容记忆下来,而现在杨云清晰地感觉到,这些涌入的信息就像被刻在了脑海里一样。
识海之中再次涌现出彩云,凝聚出一栋古色古香的建筑,匾额上是“经纶堂”三个字。
文字组成的溪流从空中垂落,在溅起的水花中一本书正在慢慢成形。赫然正是杨云正在翻阅的那一本。
“太痛快了!照这个速度,把书库里全部的书都背下来,也不过五六天的功夫。”确实,拥有识海的恐怖能力,别说区区一个县学书库,就是全吴国的书都搬来也不在话下。
可惜杨云背书的速度再快,还是不得不一页页把书翻开,这是最影响速度的一环。
县学书库里很多书杨云都读过了,但是大多都达不到背诵的程度,杨云逐一翻阅着这些书,感受着不断涌现的新收获。
那些印在书本上的文字,现在像已经熟读了一辈子般,深刻在心中。字里行间隐藏的那些深意,像秋天清澈湖水下的珍珠一样,熠熠闪光。
新的感悟、新的体会、新的见解,像潮水一样冲刷着杨云。
“唉!朝闻道,夕死可矣。这些书中说的道理原来还能这样解读,枉我自负聪明,其实还差得很远呢。”杨云捧着一本书,发出感叹。
在梦中乡试惨败,心灰意冷的杨云遇到仙缘,踏上了修行之路,以后再也没有研究过这些经史子集。
“现在我的目标就是尽快把书库中的书看完,然后想办法找新的书源。”杨云寻思道。县学书库里的书太过残缺,如果想中举必须再多找一些书看。
就这样杨云在县学书库一连扎了三天,书库中大部分书都看完了,付出的代价是手指酸痛地不行——从书库开门到关门,杨云几乎一刻不停地在翻书。
这一天,杨云正在书库角落里翻静海县志,和科考相关的书他都已经翻遍了,所以现在目标转换到这些闲书上了。
杨云翻书都是找个僻静的角落,否则别人看见肯定要大惊小怪。县学书库一向冷落,偶然有几个人也是匆匆找了书就到外屋去看,倒也一直无人发觉。
突然间感觉有人过来,杨云把手中的书一合,刚好看见书架拐角一个身影冒出来。
“杜兄。”
杨云认出来人是经常向学子卖书的杜龙飞,于是开口招呼。
“啊——原来是杨兄。”
杜龙飞被吓了一跳,显然没料到这么僻静的角落里还有人。
看到了杨云手中的书,杜龙飞微怔道:“县志?杨兄怎么在看这种书?”
“随手翻翻而已,杜兄是来找书?”杨云不动声色地问道。
“啊,不是,我随便看看。”
“杜兄一定是来看书库中的存书吧,唉——说起来这书库实在不全,过几天说不得也要杜兄帮衬我一下了。”杨云叹气说道。
“噢?杨兄要书?”杜龙飞目光微闪问道。
“要想金榜高中,靠着这里的书可不行,杜兄多多帮忙吧。”
“呵呵,好说好说,杨兄需要什么书提前和我说一下,我让亲戚从书局进书的时候留意一下。”
杜龙飞接着又倒了一通苦水,说纸张涨价,连带着书价也涨,而这头都是同乡学友,卖书贵了不好意思,最后赚不到什么钱,全是看大家苦读不易,才勉强维持云云。
杨云附和了几句后,杜龙飞告辞离开。
杨云看时间差不多了,将县志放回书架,也离开书库。
走到外间,发现前几天被教谕杖责的那个老差役也回来了。
快到书库关门的时间,其他学子都走光了,只有杜龙飞还坐着,手中捧着一本书,摇头晃脑地读着。老差役则拄着根拐杖,在院子里来回溜达。
杨云想了想,向杜龙飞拱拱手道别,离开了书库。
出了县学书库的门,杨云并没有走远,而是藏身在一个拐角处观察。
过了没多久,老差役出来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哐”地一声,将书库的大门关上了。
“杜龙飞还没出来,他和老差役真有什么关系不成?”杨云思忖道。
书库的门已经关了,不过这难不住杨云,他藏身处就挨着书库的院墙,见四下无人,杨云一个纵身就上了墙头。
顺着院子里的一棵老槐树,杨云轻声落地。
院中无人,走到书库窗户旁边,找了条缝隙望进去。
杜龙飞和老差役两人坐在一起,交谈声隐隐传来。
“舅舅,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就找人叫我来这里?”杜龙飞问道。
杨云偷乐,二人果然有关系,居然还是甥舅,自己来得正是时候。
老差役摆手,“不打紧,行杖的人都是同僚,平时也收过我的好处,下手都有分寸呢。”
“那就好,我还想找个日子过去探望舅舅呢。”
“不用,你到我那里,要是被人看见多生事端,还是在这里见面好。这次叫你过来,是我收到消息,后天有一批新书要送到书库来。”
“这个——教谕刚发过怒,咱们要不缓缓?这批书就不动了?”
“没事儿——教谕是官,可他拿不住把柄也奈何不了我,只要咬死缺的书是被秀才们偷去了,他还能把来看书的秀才都一一传去盘问对质不成?他总得顾着本县读书人的体面吧。再说他几个月就要升走了,更不用在意。听说这批来书不少,要是真让它们入了库,怕是你那里半年都别想有什么生意。”
“那好吧。”
“我不识什么字,后天书到了你好好分分,有用的书收走,没用的就拿去装样子入库。”老差役叮嘱到。
“我省的,都是做熟的事情。不过有件事,今天见到的杨云——就是整天泡在书库里那人,我有点担心他会看出些什么。”
老差役轻蔑地说道:“那个人呀,读书都读傻了的,有什么讲究的?”
“还是小心点,我总觉得这个人不太简单。”
“那后天你半夜过来,避开那个杨云吧。路上小心点别被人看见,我留在这儿给你开门。”老差役寻思了一下说道。
“那好。”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番,什么时候来分书,什么时候离开,如何把书运走等等细节,杨云听了个仔细,然后趁两人不察悄悄离开。
还是翻墙来到街上,杨云叹道:“区区一个县学书库也有这些蠹虫。没钱没势,想读个书中个举,何其难也!”摇摇头,迈步而去。
杨云回到住处,先找到了房东范骏。
“范叔?”
“啊,杨贤侄回来了。”
“是啊,范叔,我有一事相求,不知您店里可有隐墨吗?”
“隐墨?”范骏惊讶地问道:“倒是能找到,不过你想要哪种?”
“要红色的,纸张上用,还要配上显液。”
范骏的脸色缓和下来,“嗯,没什么问题,明天就能给你找到。”
“那多谢范叔了。”
又聊了几句后杨云告辞离开。
范骏自言自语道:“无缘无故要隐墨干什么?不过用在纸上,又是大红色,还要配显液,应该不是预备考场作弊,算了,管他干什么,这个杨云做事有点神出鬼没,不过倒是个靠谱的人,出不了什么乱子。”
隐墨是种特殊的墨水,写上去平时看不见字迹,要用特殊方法才能显示出来。倒是考场作弊的一个好法子。
但是进考场是要搜身的,连一张白纸都不许带进去,所以能写在衣物上的隐墨才是作弊者的最爱,而且都是选择一些和衣服颜色相近的不起眼颜色。
杨云要的隐墨显然不适合用来作弊,否则范骏也不会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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