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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身上下找不出一点褶皱污破之处,除了他,世上还有哪个男人这么爱清洁?
他就站在门口,竞然连一点要进来的意思都没有,那双眯成一线的小眼正冲着伍城风微笑。
伍城风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慢慢的咬,满满的斟了一杯酒,叹了一声:“老木头,我觉得今天的酒一点都没有味道。”
宋花楼仍是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一个人喝酒一定会很寂寞,本来我是想陪你喝酒的,但是今天有点事情耽搁了。”
伍城风道:“酒虽然不好喝,但这里热闹的很,我一点没有感到寂寞。”
宋花楼看了郭花和郭枫一眼,嘿嘿的笑道:“原来是两位郭兄大驾光临。”
郭花冷笑道:“宋老板,别来无恙啊。”
宋花楼道:“托郭兄的福,身子骨硬朗着。不知道有什么事居然劳驾两位郭兄亲自来?花楼真是不敢当。”
郭花道:“你我一别几年,实在应该好好的喝上一杯才是。”
“郭兄客气了。”
“宋老板请!”
话声刚落,一道寒光已疾射宋花楼!
这出人意料的一击,连伍城风也未曾想到。
宋花楼脸上堆着笑。
他突然就将右掌凭空一扫,把那只疾射而来的酒杯硬生生的拦在半空中,竟是纹丝不动。
郭花的功力确实匪夷所思,宋花楼虽然勉强可以应付,但若是加上一个鬼手郭枫,情况就很难说。
若是郭枫的“断魂爪”突然出手,宋花楼纵有钢铁之躯,也必死无疑。
宋花楼还在笑。这个时候他还笑得出来?
伍城风突然明白了他之所以笑的原因,因为秋风楼除了“温柔双手”之外,还有一位他的朋友。
那位朋友无疑就是伍城风。
伍城风看了郭枫一眼,这才相信他的猜测其实完全没有错。
鬼手郭枫正冷冷的盯着宋花楼,左常微微上抬,三指即曲,正是“温柔七破”中的“断魂爪”!
伍城风轻轻的叹了一声,夹起一粒五香花生。
郭花阴声说了一句:“表哥,不要忘了你身边还有一位朋友。”
郭枫看了伍城风一眼,缓缓的将左掌收起。
伍城风笑道:“想不到阴手郭花这么给我面子,这个时候仍然还记得我。”
郭花怪声道:“好说。不过我看宋花楼好像有些不舒服,怎么脸色会这么难看呢?”
宋花楼冲着伍城风苦笑,一句话也不说。
他的右掌已渐渐由红变紫,额头也已渗出汗来,脸上隐隐透着一层薄霜。
伍城风知道若是再不出手的话,宋花楼就不叫宋花楼了,而应该叫他“宋死楼”。
“当”的一声,杯片四溅!
宋花楼闷哼一声,浑身打了个寒颤,收力不住,竟向后踉跄了几步。
伍城风淡淡的道:“既然老花子身子不适,郭兄想跟他喝酒的话,不如坐下来喝。”
郭花面无表情,冷冷的瞥了伍城风一眼,道:“酒是不必喝了,宋老板想喝酒的话,我们温柔庄多的是,庄主也正好趁这机会跟宋老板叙叙旧情。”
宋花楼已缓过气来,沉声道:“酒并不是温柔庄才有,我自己这里就有酒,为什么非要到温柔庄去喝?麻烦郭兄转告庄主一声,说花楼感激他老人家的好意。如果是两位郭兄要请我喝酒,我们现在就可以痛饮几杯。”
郭花看着宋花楼,阴“哼”了一声,道:“我不管你喝不喝酒,我们兄弟这次来请你,是庄主的意思,你若是还记得他老人家,便跟我们走。”
宋花楼道:“前些日子庄主也曾派人来过,我宋花楼说一不二,如今我已不是温柔庄的人,跟温柔庄已无半点瓜葛,要是庄主想跟我叙叙旧,大可到秋风楼来。”
郭花冷冷道:“宋老板好大的架子。”
“不敢。我想庄主也不至于会强人所难。”
“好歹庄主以前待你不薄,想不到你连庄主都不放在眼里。”
“我当然不放在眼里。我一直把庄主放在心里。”
“口气不少。”
“依我看,郭兄还是请回吧。”
“这么说来,温柔庄你是一定不肯去了?”
宋花楼沉声道:“若要我去温柔庄倒也简单,除非两位抬我走。”
郭花看了伍城风一眼,道:“要抬你走,并不是一件难事,就怕这位朋友在,我们不见得抬得动你。”
伍城风冲郭花笑笑,道:“客气了。”
温柔双手若是真想把宋花楼抬走,并不麻烦,单是一个阴手郭花就够他受了,鬼手郭枫只要在旁边动一动小指头,立即就可以把他从秋风楼抬走。
郭花知道伍城风并不像一个只会喝酒,只会吃牛肉和花生的客人那么简单。
而且,伍城风还是宋花楼的朋友。
没有把握的事,没有人愿意做,郭花也不愿意。
宋花楼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伍城风不知道他跟温柔庄到底有些什么瓜葛。记得他以前说过,他曾经也是温柔庄的人,但究竟是什么原因会在秋风楼当老板的?他却从来没有跟伍城风提起过。
听他的口气,温柔庄不止找过他一次,莫非宋花楼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温柔双手”
偏偏就不知道?伍城风觉得头很痛,实在不愿再想下去。
伍城风看了看宋花楼,见他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仍然是那种淡淡的微笑。
也许他心里非常清楚,就凭“温柔双手”无论如何都没有把握能把他抬走。
因为伍城风是他的朋友。
郭枫冷冷的望着伍城风,道:“我们如果要把宋花楼抬走的话,我想你一定很有意见。”
伍城风又夹了一块牛肉干,这次却没有放在嘴里咬。
他微微一笑,只说了一句话:“我没有意见。”
温柔双手不但吃了一惊,连宋花楼也吓了一跳。
**
九月初一。
风高,气爽。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能闻到花香,听见鸟语,伍城风的心情就特别的好。
如果说喝酒能够忘记烦恼,记忆女人的话,只怕这个时候,酒、烦恼和女人他都已经忘记了。
宋花楼告诉伍城风:“你千万不要忘记你的刀。”
伍城风冲着他笑:“要是把刀拿来跟酒、烦恼、女人相比的话,刀其实是我的快乐,我又怎么能够忘记自己的快乐?”
听说温柔庄是座世外桃源,很多人都想去那里看看,伍城风也一样,他想知道温柔庄究竟是什么地方与众不同。
宋花楼知道伍城风的脾气,他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低声的叹气:“我只希望你到了温柔庄之后,千万不要有不想出来的念头。”
温柔庄。
郭念就坐在大厅中间。
他就是温柔庄的庄主。
他坐在一张很特别的椅子上,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伍城风。
他双眼布满血丝,好像是睡眠不足,只是他的脸隐泛着红光,没有半点靡颓的样子。
伍城风仔细的瞧了他几眼,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安静地坐着,难以相信面前这位普普通通的老人便是名躁一时的温柔庄庄主。
郭念轻咳一声,笑道:“花楼,近来可好?”
宋花楼揖礼应道:“托庄主的福,学生一直很好。”
郭念缓缓道:“你我一别数年,我心里一直思念的很,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要在骂我了,说我不履守诺言。”
宋花楼道:“学生也一直想着庄主,对庄主的知遇之恩蒙受得已经不浅,哪会生出异心来骂庄主?只不过……学生不明白,庄主三番两次要请学生来,不知道是为了哪桩事?”
郭念并没有急着说话,冲伍城风看了一眼。
他眉头微皱,显然是猜不出伍城风究竟是哪一个:“这位先生是……”
宋花楼道:“是学生朋友。”
郭念面带微笑,道:“既是你的朋友,我倒要认识认识。”
伍城风揖了一礼,笑道:“晚辈姓伍,砥兵砺伍的伍。”
郭花便阴阴的说了一句:“伍先生也是一位高手。”
“温柔双手”在一旁死死的盯着伍城风,看得他浑身不舒服。
郭念脸色微微一变,道:“既然到了温柔庄,便是温柔庄的客人。伍先生又是花楼的朋友,当然不是外人。”
郭念没有再看伍城风,冲着“温柔双手”说了一句:“枫儿,你去把铁先生请到大厅来。”
郭枫应了一声,便往后院去了。
宋花楼似乎是吃了一惊,不经意的朝伍城风斜了一眼。
他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伍城风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脸色像现在这么难看过。
他的眉头皱得厉害,表情疑惑。那一笑时就会露出来的两排皙白的牙齿已经看不见。
伍城风有一种预感。
这个“铁先生”,宋花楼一定认识。
郭念又道:“我急于找你,就是为了铁先生。”
“请问庄主,是哪一位铁先生?”
“你认识几位铁先生?”
“花楼的朋友中只有一位姓铁的,便是铁无恨。”
“我说的正是他。”
宋花楼似乎吃了一惊。说话的声音有些激动:“可是……可是铁无恨一年前不是已经死了么?”
“没有。他没有死。但是他跟一个死人并没有什么分别。”
“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其实他活着不如死了的好。他告诉我,他不能死,他一定要活着跟他的老朋友再叙叙旧。”
宋花楼不说话了。他的脸色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
伍城风知道这个“铁无恨”是想跟谁叙旧了,伍城风根本不认识他,他不可能会跟伍城风叙旧。
伍城风记得铁无恨以前好像是宋花楼的朋友,非常好的朋友。
据说,铁无恨使的是一只纯钢的铁手,江湖上的人都叫他“铁手无恨”。
他的十八式“奔雷手”是郭念口授,由“温柔七破”中的“无恨剑”演化而成。
“无恨剑”在“温柔七破”中排名第三。
郭念也算得上是铁无恨的师父。但为什么铁无恨没有留在温柔庄?
没有人知道。
宋花楼也从来没有在伍城风面前提到过铁无恨,或许他一直以为铁无恨已经死了。
但现在他突然听说铁无恨没有死,心里会有怎么样的感受?
宋花楼轻叹了一声,缓缓道:“一年多了,他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他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想他……”
“我知道。我也快把你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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