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去买点东西,天色不早了。”陈林笑着说道。
给刘家送礼,二十两纹银就足够了。太多的话,刘家肯定是不会接受的。毕竟,刘鼎新也不是平凡人,你要是用太多的金钱来砸死他,反而会引来他的不快,觉得他的学识和身份都被侮辱了。陈守范临走的时候,就特别吩咐他,不要表现的太俗气。
怎么叫太俗气?用银子砸人就是其中的一种。尽管陈林真的很愿意做这样的俗人,用银子将所有人都全部砸死,将他们都全部摆平。但是,最终还是接受了老爹的建议,方式要委婉一点。俗是要俗,但不能太俗了。
陈林初步考虑,用二十两纹银,给刘家采购足够的米面肉菜,让他们可以丰丰盛盛的过年。问题是,怎么样做才可以让刘鼎新将这笔礼物收下。如果是师出无名的话,刘鼎新是绝对不会收的。不但银子不会收,就是任何的礼物都不会收。
如果说自己的老爹有迂腐的一面,那么,自己的未来岳父,迂腐的一面就是占了主流的。在清流里面,他绝对是有一席之地的。如果要举形象的例子,大概就是几十年以后的海瑞。想要他收礼,真的不太容易。搞不好,所有的礼物,都会被他扔出门外。这可不是开玩笑。他是绝对会做到的。
“哒哒哒!”
“哒哒哒!”
蓦然间,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正在街道上踌躇的陈林,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前方。
结果,他很快就看到,在前面的街道上,人群纷纷跑开,乱成一团。
在慌乱的人群中,他愕然看到,一匹高头大马,正从远处疾驰而来。沉重的马蹄声,敲打在街道的青石板上,发出非常清脆的声音,将周围逛街的百姓,还有摆摊的小贩,都全部吓得拼命的躲到两边去。而店铺里面的人却是涌到门口看热闹,一边看,还一边摇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大概是这样的情景,已经不是发生一两次了。
陈林忍不住十分奇怪,什么人如此的嚣张?居然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跑马?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更奇怪的是,怎么没有人制止?
在电视电影里面,如果有人这样做,不是应该有一个侠客立刻跳出来,一拳将对方打翻在地上的吗?怎么那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居然没有侠客出现?
幸好,这个肆无忌惮,百无顾忌,在大街上跑马的家伙,并没有向着陈林继续冲过来。他忽然间一拨马缰,高头大马就来了一个急转弯,闯入了另外一条街道,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陈林和身边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么夸张啊?”根生忍不住瓮声瓮气的问道。
“你不知道,他是同知大人!”旁边有人低声的回答。
“同知大人?”陈林忍不住内心一动。
难道是安庆府的同知大人?他怎么会公然在大街上跑马?
他给茂生打了一个眼色,茂生就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向周边的人群打探跑马之人的底细。结果,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原来,这个跑马之人,大名孟凡强,确实是安庆府的同知,堂堂的正五品官员!他在大街上跑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难道不怕出事吗?难道不怕被弹劾吗?没有人检举他吗?”陈林忍不住问道。
结果,他的这个问题,立刻得到了很多热心人的回答。他们在回答的时候,还用一种特别的眼神,提醒陈林以后都不要再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了。
“你不知道,他老爹是扬州的大盐商!”
“据说,这个同知大人的职位,是用十万两白银买来的!”
“上次,他在那边街口撞伤了一个老汉,家属要告状,结果被一群人给包围着,根本无法动弹。最后赔偿了三百两银子,就算是了事了!”
“这位孟大人,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有的是大把大把的银子!”
“是啊!你要是去府衙检举他,连知府大人都不会受理的。通判和推官大人,都是他的下属,就更加不会受理了。你最终只会是连累自己。”
……
后面的人群七嘴八舌的说了,陈林都没有听的太清楚。
他的心思,都被孟凡强买官的事情给吸引了。
不用说,这个家伙,绝对又是传奉官。
用十万两白银买来的官位,不是传奉官还是什么?
如果是真真正正,依靠十年寒窗苦读,考取功名,才被授予官职的官员,怎么会如此的轻率,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官职来开玩笑?他们怎么可能在大街上公然的跑马,公然的置老百姓的安危于不顾?这样的事情,连东厂和锦衣卫都不太敢做,大概也只有传奉官这个奇葩的群体了。反正,他们的官职到来容易,丢掉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当然,陈林被吸引的,并不是传奉官的种种的奇葩行为,而是孟凡强买官的银子数目。十万两白银啊!那是什么概念?陈林想象不出。就算这个数目有以讹传讹的成分,大打折扣,三万两银子肯定是要的。毕竟,安庆府同知可是正五品的官员。
联想到焦宝杰为了一个小小的九品巡检,都花了几千两的白银,正五品的官职,肯定更加的值钱啊!哪怕是扬州盐商有背景有后台,没有数万两的银子,都是办不下来的。上面的几位大人,从来都是只认钱不认人的。
“妈的,十万两白银啊……”陈林忍不住喃喃自语。
前世的时候,感觉十万人民币已经很多了,十万两白银,简直是无法想象。
按照后世的银价,每克大约是7元人民币,十万两白银,就是两千多万的人民币啊!为了一个小小的安庆府同知,居然狂掷数万两白银,简直是太土豪了。
难怪朝廷上的某些大佬,这么喜欢传奉官,那么积极的为传奉官清除障碍,那么热情的为传奉官腾出位置,都是白花花的银两在作怪啊!万贵妃、梁芳、万安、李孜省等人的家产,不知道有多少?新皇帝登基,第一个就要抄他们的家啊!
同时,陈林的心头,又情不自禁的产生一股豪气,觉得自己有了人生目标。
既然别人能累积到这么多的银两,难道自己这个穿越者居然不行?这样的事情,当然不容许发生。不管怎么样,自己必须是努力的积累财富,尽早实现十万两白银户。
问题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孟凡强他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他的老爹,可是扬州的盐商。要说在大明朝,哪个群体是最有钱的?估计盐商要说自己是第二的话,还真是没有哪个行业敢承认自己是第一。
在封建王朝,食盐专卖,绝对是最最有钱的行当。
历朝历代,盐货专卖,都是掌控在最有权势的人手中,别人想要进入,难度极大。
扬州为什么会那么繁荣?和盐业的兴盛有很大的联系。自从唐代以来,扬州就是食盐的主要集散地。来往南北东西的盐货,都是需要经过这里转手的。
在大明朝,百姓出行需要路引,盐货运输则需要盐引。如果没有盐引,就是私盐。当初徐金山的私盐,就是被这样扣下来的。如果有盐引的话,陈守范就不会扣押。但是,想要弄到盐引,难度实在是太大,以致徐金山都做不到。
当然,这些事情,暂时和陈林无关。他的心思,还是紧盯着十万两银子。
可怜,他的食品雕花作品能卖到三十两银子,就不知道多么的高兴了。结果,别人居然拿出十万两白银来,一下子就将他从白天鹅打成了癞蛤蟆了。
不是说大明朝的白银,都是后期才流入的吗?怎么现在就有这么多的白银了?
陈林并不知道,他其实有一点点错误。明朝的白银,一直都大量的从海外流入。其中,来自日本的最多。虽然官府是禁止海上贸易的,片帆寸板都不得下海。但是,大商家总有大商家的办法,明朝的海上贸易,其实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后世的资本论说得好,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足够让资本家上断头台。更不要说,这是十倍、几十倍的利润了。随着大量的丝绸、瓷器、茶叶不断的运往国内,拉回来的,当然就是白花花的银子了。另外,黄金的数量也不少。
当然,目前国内最有钱的,还是扬州的大盐商。他们牢牢的控制着食盐,控制着大明朝数千万老百姓不能或缺的食盐,每天的利润入账,都是惊人的数字。至少,在明朝灭亡以前,还没有哪个群体的财富,能够将盐商稳稳的比下去的。
“除了孟凡强,还有一个范天庆,也是扬州盐商的公子……”又有人说道。
安庆府同时来了两位扬州盐商的公子,还是高高在上的同知大人,底下的百姓,当然是要在背后议论纷纷的。那是真的说什么的都有,共同点就是没有任何好感。反正,议论扬州盐商又不犯罪,就算是被锦衣卫或者东厂的密探得知,也不会怎么样。
根据旁观者的七嘴八舌的说法,这个范天庆,倒是没有孟凡强离谱。不过,他也是不学无术的主。平时除了跑马遛狗,斗鸡斗蟋蟀之外,就是喝酒狎妓了。所以有孟蛮横范风流的说法,倒是将两位同知大人形容的入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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