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女频频道 > 血狱之间 > 第十八章 蝼蚁

?“需要刀子吗?”三无平静的语气像是阴霾天空下的一片云,阴沉但缓和,至少在暴雨来临之前没有任何攻击性,雷洛悬起的心似乎稍稍有所落地,也许是三无发现自己的为难,想帮忙吧,毕竟这也关系到他自己的生死,可是雷洛不解的是,三无如何知道他需要刀子,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他仿佛来去自如,就像……习惯了周遭的环境,也或者应该说,熟悉这个环境!

  不过倒数的声音却根本不理会雷洛的担心,仍旧以充满童趣的语调倒数着,步步紧逼,当下雷洛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在黑暗里小心地摸索了一下,手掌差点触到刀尖,险些弄伤自己,好在三无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立即换成了刀背,雷洛这才摸索着结果刀子。

  一把瑞士军刀,是非常好用的利器,雷洛有点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也准备一把,血示这样凶险的环境,这些东西早该备上的,就算物理的刀具伤不了灵体,也至少可以在其它人类有歹意时用以自卫,因而他忽然想到,如果刚才三无在黑暗中就这么给自己一刀,估计现在自己早就跟这尸体做伴了,顿时又觉得庆幸,至少现在刀子在自己手中了。

  这些胡思乱想很逼真,但却是一种心魔般的困扰,令他无法专心,于是他索性什么都不想,专心取指环,一番摸索后,终于又摸回了那只带着戒指的手,他小心地将手指反向握住,全力将指尖掰起,另一只手拿着刀,用力挥砍下去,立即就是一声骨裂的脆响,看来刀子已经劈到了骨头,但是军刀随即也被指骨卡住了,用力撕扯了几下,才拔出了少许,雷洛顿时觉得自己怎么在视觉丢失之后蠢顿了这么多,显然应该从关节口下刀,现在这个位置连着手掌,略有些坚硬,并不是那么好一下子劈断。

  但刀已经下了,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他索性不管了,开始来回割着,期待将指骨磨断,然后时间越来越紧,十分钟原本就不长,此时那容得了慢工出细活啊,雷洛渐渐有些慌张了起来。

  橙子倒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她的心肝脾肺仿似都搅在一块儿了,她此时只想吐,以及极为渴望地想离开这里,她几乎要被着接二连三的恐怖紧张折磨的快要疯了,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煎熬与折磨,就像是末期绝症的患者一样,孱弱的余生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对死亡的恐惧了,这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残忍的折磨,她几乎在想死掉算了,可是却又不肯甘心。

  这不仅仅源于对生存的渴望,更多的还是一种恐惧,她很害怕那个传言是真的,在血狱一直都有一个传言,说在血示中死去的人并不会彻底死去,而是被血狱背后的力量所奴役,永生永世都不能挣脱,必须永远在比血示更为恐怖的环境里像是蝼蚁一样残存着,不生不死,永远得不到解脱。这显然比现在恐怖一千倍一万倍,因而就算是从来无法证实这个传言,因为凡是死在血示的人都回不来了,也就无人可以告诉你结果究竟如何,但是人们宁可去相信,一方面可以激发自己求生的意志,另一方面是怀疑血狱存在的目的!

  血示就像是血狱为了折磨人类而设下的游戏,但是难道仅仅是处于无聊的消遣或是单纯的娱乐?背后一定有什么人类所不能探知的理由,奴役灵魂显然是目前最具说服力的猜测,因此,大家都愿意去相信这个传言,也对血示中的生死看得比一般的死亡还有重要,也才会比常人更加惧怕死亡,更加无法真正的坦然。

  就在她仿佛像是一条被强行剥开了结茧的犹蚕那样,趴在地上痛苦地蠕动时,前方的黑暗里居然亮起了一双绿色的眼睛,像两团来自地狱的冥火,闪着幽深的光,远远洞穿而来。

  然而她认得那双眼睛,就是那双跟着她的猫眼,她以为那是刚才那只黑猫的眼睛,是那只黑猫在监视着她,因而在极端的恐惧与愤怒下,她把黑猫塞进了那凶残的血口,然而此时那双眼依旧在那里,但黑猫已死,可见这双眼睛绝非黑猫,而是……

  她想起了那个穿斗篷的人,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她强行摸到墙边,扶着墙壁想站起来,可就在她好不容易站起来大半个身体的时候,胃里翻搅的难受又一次袭来,她痛苦地靠着墙,想借着墙壁的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却不料手掌触碰的位置忽然像是陷进去了一样,手臂居然伸进了墙里,继而整个人都滚进了墙里!

  她只感觉自己就像是顺着一个巨大的滑梯在翻滚着下坠,完全失去了身体的重心,而她手脚也开始不听使唤,随着砰地一声响,她好像撞到了什么,继而眼前一片漆黑,就这样昏了过去。

  血狱之间。咖啡馆瑞安静了许多,在咖啡淡淡的香馥里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带着一种与血狱凝重紧张的背景截然不同的慢节奏,熏人欲醉,那种宁静不同于山雨欲来时压抑的氛围,而是真正的宁静,甚至让人不敢置信怎么会有这样的宁静存在于这个血腥的世界。

  柯一梦端着杯子,这是她第五杯了,仿佛是机械地重复着也或者是为了享受这种得以喘息的感觉,一杯又一杯加了奶茶的咖啡,喝得仿佛上了瘾,她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鱼大,他更是沉浸在奶咖的香气里,犹如一个虔诚的信徒在朝圣一般,柯一梦忽然明白了这座咖啡馆的魅力所在,它像是暴风中的一处小港,或许没有明亮的灯塔指引迷雾的尽头,但却可以遮盖一时的风雨,让心里绷紧的弦暂时缓松片刻,所以鱼大像是躲避世事一般缩在这个世界里也不失为一种智慧,即便是一种逃避的智慧。

  是的,逃避,没人可以说谁是错的,不过却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鱼大也许是智者,但是这样的生活却不一定适合每一个人。

  柯一梦忽然抬起头看着鱼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仿佛在鱼大不长的头发里掩藏着几缕白发,充满着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也许我们眼中的鱼大和他的逃避各不相同吧,在柯一梦眼里,这是对一切厌倦而疲惫之后的放任,而在洛宸他们眼中,也许这是一种阴谋的酝酿,还有其它人眼中,又不知是什么样子,万花迷眼、各怀鬼胎,这便是血狱,以己度人、机关算计,这就是血狱的生存之道。

  “鱼大。”柯一梦忽然将杯中剩下的最后一点咖啡喝掉了,然后轻声问了一句,鱼大里面抬起眼眸,从咖啡的世界里抽离,轻柔地看着她,她咬了一下嘴唇,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了口:“鱼大觉得……洛宸他们是对的吗?”

  鱼大的眼睛立即眯起了一点,但还是有一种习惯性的柔和在里面:“你是指……哪一方面?”

  “犀利而充满心计地计算着每一步。”柯一梦似乎已经想好了,她需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她想带着他的期望好好活着,所以她已经决心要改变自己,让自己变的更强,所以她需要这个答案。

  鱼大忽然笑了起来:“没有对错,只有你自己觉得强大就好了,血狱里,只有强弱,没有对错,所谓不择手段也不过是弱者对强者无可奈何下的控诉罢了,生存面前,对错又能救得了谁?”鱼大的话听起来很是深刻,柯一梦垂着眼眸细细思索着,以至于没有看到鱼大的笑容了无意间稍纵即逝的一缕寒光。

  气氛凝滞了一下,但很快随着柯一梦站起身来而打破了这个僵局,柯一梦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冷峻的笑容,双眼盯着鱼大,问道:“感情用事,只会让人断送自己?”

  鱼大知道柯一梦的眼神有所变化,但是却没有抬头迎上,仿佛是故意让她的眼神落空,只是徐徐点了点头:“在这个世界里,感情用事,可以说是致命的缺点。”后一句说的尤为用力。

  柯一梦眼神沉落了一下,随即又从模糊里挣脱,努力撑起那刚刚萌芽的一丝锐利:“我明白了,我会让自己好好活着的,带着他的份,好好活着。”她的背景带着一丝令人怜悯的苍凉,虽然这一眼她还是润和如水的那个女孩,但是鱼大知道,她终于也走上了那条路,就如当年洛宸何尝不是天真烂漫的女孩,也许在柯一梦经历了血示的残酷、子爵的离开、洛宸的犀利之后,她终究为自己选了那条路,在用五杯咖啡的时间来最后一次享受宁静的心绪之后,她开始了自己的路。

  直到门关上了许久之后,楼上终于响起了轻微的响动,一个紫色夹克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与血狱大多数黑衣的形象所不同的紫色,而原来楼上一直都有人。

  鱼大并没有抬头,而是轻声叹了一句:“洛宸他们已经察觉到了,看来血狱平静不了多久了。”

  “血狱从来平静过吗?”那声音平稳而轻柔,甚至带着点稚气,却落地垂音:“他们迟早会知道的,你不是早就料到了吗?”

  “也许是吧,可能我老了。”鱼大笑了:“很多事情我已经无力顾及了。”

  “但我在乎一件事。”听到这句话,鱼大忽然抬起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果然,那声音说道:“就在刚才,嘲风似乎发现我了!”鱼大眉头一皱:“嘲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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