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的确可以“听到”骰子的转动,并判断点数,从这点说,他的确是赌中高手。但赌徒都可以看出徐言是第一次赌钱。徐言身后那人这么说话,显然是为了防止徐言继续赌下去而故意说的。
徐言这一招一般武道高手也是做不到的。徐言之所以能听到骰子的点数,实际上来源于他与生俱来的感知能力,在很多情况下他都能排除干扰,抓住最主要的信息。
这人的目的如何徐言并不在乎,他只需要几十两银子,够他去宗圣府就行,现在已经赢到了。
他回身看到那个被荷官恭敬地称作“启公子”年轻人,“我只是赚些钱做盘缠。既然这样,我就不赌了,不过赢得这些钱我就带走了。”
“启公子”没想到徐言这么好说话,连忙道,“阁下需要钱,我倒是可以资助一些的,不会收取利息。”
徐言却是摆摆手道,“这倒是不需要,我赢来的这七八十两银子够此行开销了。”说完,就往外走。
那“启公子”却是从后面喊道,“阁下如有需要,还可来鄙处,借取钱财的话,不会向阁下收取利息。”
徐言只是点了点头,走出赌场,从小厮手里取回自己的马。走到大道上,翻身上马,就向南门方向行去。
宗圣府是儒家四圣之一曾子的一个惊才绝艳的后人建立的。虽然远离曾子故里,但还是逐渐演化成了儒学圣地,每年都有很多人慕名前来学习。
徐言已经打听清楚,曾昭云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宗圣府中。他是个聪明敏感的人,从曾泽的话中,徐言就明白这方法可行。但这其中有一个最大的困难,就是如何见到曾昭云。虽然曾昭云每年都会讲学两次,但现在与他讲学的时间相差很远,曾昭云就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了。而且,其实曾昭云还在宗圣府中这消息都是一种推测,他到底在哪里,并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大唐南境富庶,一路行来,人们都是安居乐业,农植桑渔等生产活动都一片祥和的进行着。
宗圣府建在一座高山中,这座高山先前的名字大多数人都不记得了,现在的名字是宗圣府建立后改的,叫做“任重山”,时刻提醒儒生们追求儒道以及身上的责任。
徐言到此刻正陷在一座城镇的集市上,这里自然是不禁骑马的,只是每逢集市,街道上摩肩接踵,骑马成了不可能的事儿。这座镇子就在任重山前,是宗圣府一处重要的门户,同时也是宗圣府师长学生获取生活学习等方面用品的地方之一。
原本拥堵也不会影响道路通行。然而只要人之间还有贫富地位的差距,世界上就避免不了特权的存在。一个衣衫华丽的公子此刻正揪着一个长衫破旧寒士儒生模样的青年怒斥着什么,旁边是袖管捋了去的几个豪奴模样的人。
周遭此刻围着一群小商贩,大多目光闪烁,畏畏缩缩。一个老妇人一脸焦急地从后面拉着那贫寒儒生的衣袖,摇着头似乎劝解着什么。地上一些干制过的药材散落着,提醒着争执的导火索。
徐言对这类矛盾其实没什么兴趣。这个地方划给了宗圣府,那个公子想必也是借着钱财之便在此读书镀金。至于那个贫寒儒生,听说这曾昭云执掌宗圣府之后就开放宗圣府外院,无论什么人都可以去旁听,只是没有座位,估计这儒生就是一个这样的旁听生。
宗圣府不会对这种事儿置之不理。徐言知道老妇人应该能得到赔偿,那贵公子也免不了名义上或者钱财上的处罚,只是这年轻的儒生只怕就要受到排挤欺辱甚至来自宗圣府方面的处罚。
人群很快散去,原来几个儒生手执硬木细棒,背负长剑从山上下来。
徐言趁此机会穿过人群。
“这孩子真傻,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掉这犟脾气,那些贵公子哪个是我们能招惹的啊。”
“谁说不是啊,这年月,生活虽说不那么艰难了,但人却活得越来越憋屈。”
“迟早有一天,邓治这孩子会发达的……”
旁边的人只是摇头,他们置身于这个世界,理解的是最深刻的。
徐言默然,放缓马儿步伐,慢慢向宗圣府行去。
未到山脚,徐言就下了马,牵着这匹在前一个市镇刚换来的马儿,一步步向着那笼罩着神圣的任重山上行去。
任重山上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多少植物泛绿了,然而却不失生气,山道众多,很多儒生上上下下,在落叶中讨论着经世致用的学问。
徐言是来请人救人的,心中的急切炽烈灼人,只是他十分冷静,喜怒也不再现于言表,脚步稳健而均匀。
宗圣府外院开放,这意味着徐言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就进了这儒学圣地。马儿交给了宗圣府外管理着一处大马厩的一个干瘦老头。那里有几匹马与徐言的雪骏都已经差不多了,看来很多达官贵人将孩子送到这里来。
徐言心中焦急,但也知道请人出山这种事儿还得恭恭敬敬地慢慢来。他到一个叫做“儒生处”的部门领了张旁听生的证明书。这玩意儿一个月要换一次,十分繁琐,还好徐言只是来寻曾昭云的。
徐言随意看了看这宗圣府外院。宗圣府外院很大,建筑错落有致,风格各异。院中从山上引来几道溪水,从外院中穿过,并在靠近中央的地方形成了一处小小的湖泊。溪水上错落分布着几座草亭,小湖中央有一座亭子,由几道梁桥连到岸上。
徐言信步踏上梁桥,向中烟木亭处走去。远远看去,亭中并没有什么人。忽然,徐言看到自己的前路上现出一个身影,不知从何而来的身影。徐言心里一惊,但迅速平静下来。
“孩子,你看似平静,心中却似乎有万股暗流涌动,可愿和我说说?”那身影竟是个老人。
徐言心里惊讶,心中已经有些猜测,“老人家劳累了。小子的确遇到了大麻烦,来此寻找解决之法,事情紧急,心中自然急迫。”话锋一转,问道,“不过老人家如何看出我是心中的不平静的?”
老人淡淡看了徐言一眼,“你去领旁听证,却对那张纸不屑一顾。你虽在这外院中漫步,但目光飘忽,似乎寻找着什么。是以我有些觉察。”
“原来如此,老人家慧眼如炬。”徐言道,“实不相瞒,小子此行是来寻找太傅曾昭云的,想请他出山救人。”
老人对徐言的直言有些惊讶,“救人?这事儿寻儒家之人并不是很好的选择。儒家之人虽多秉持圣心,有一股正气,但毕竟是入世之道,行事瞻前顾后,顾虑多多。”
徐言皱了皱眉,“小子本也不抱多大希望,来此只是不愿坐以待毙。若有一线生机,就不能轻易言弃,这样的行事也大略符合儒家的做法。”
老人笑了笑,“你所救之人牵扯皇室,否则不会不去请其他大儒,而独独来找曾府主。而且你所救之人必与儒家有大关联,也必与曾府主有大关联,我说的对吗?”这老人眼中闪过得意,笑着看着徐言。
“正是,老人家智慧超群,”徐言道,他感到老人身上已经没了敌意,“莫非老人家就是曾府主?”
老人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我是曾昭云?哈哈……”
徐言一愣,这老人可真是不掩饰情绪。
老人收起笑容,“我非但不是曾昭云,甚至不是儒家之人。只是和曾昭云有个约定,也需要个安静的地方养老,所以便留在了这宗圣府。”
徐言“哦”了一声,“听老人家与曾府主很是熟悉,不知能不能给我引荐,或是禀报一声也行,就说之故人之子身陷囹圄,其弟来请救援。”
老人面色一下子严肃起来,“我知道你要救的是谁了。不过曾昭云此刻并不在宗圣府,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虽然有些猜测,但都做不得准。”
徐言顿时觉得这热闹纯净的宗圣府变成了一片灰色,身体也变得沉重起来——他知道老人并没有说谎。
老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远远走开了,远处传来他的声音,“你现在去长安,或许还有机会,至于什么样的机会,就看你自己把握了……”
下面就是一些低声嘟囔般的话了,徐言只隐约听到“七星剑”等几个词。
徐言知道自己一刻都不能逗留,现在赶回长安,距行刑也不过只有一天时间,就算有救人手段也得有足够的时间实施。
他不知道老人说的机会是什么,只是隐约觉得还有希望……有希望就不能放弃,徐言心里吼着。
徐言迅速跑到宗圣府外,取回马匹,翻身上马疾奔而去,连上山时因礼敬而下马的礼节也忘了。
那老人远远望着徐言在疾奔的马上颠的起起伏伏的背影,笑道,“简小子也算对得起我,把七星给了这么一个好苗子,日后没准七星名气能追上棋星呢。只是这小子太弱,还得用一层镀层掩饰,还好七星跟随我多年,气息熟悉。”
却说徐言心中焦灼,一路向北狂奔,胯下马儿都有些不堪驱使。此行没见到曾昭云,却得到了些消息,这已经足够了。现在回去还有机会,徐言心里想到。他竟然没有去想自己为什么要信任那老人。
徐言有时候的武断看起来是那么地致命。
然而徐言刚出了山脚处那座镇子,进入密林,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气袭来,身体立即反应从马上腾跃而下。
徐言迅速向四周扫视,还未发现踪迹,那股寒气却又席卷而来,带有一股凌厉决绝的气息令徐言心中暗惊。
寒气越来越近,近到已经刮伤了他的皮肤。
徐言手握七星剑剑柄,刷的一声,剑已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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