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村黑锣，文试第五……东陵村黑锣，文试第五……”高声的呼喝，响遍了整间客栈。似乎是那军士有所倚仗，故意将声音提高了许多，以便街边的人都能够听得清楚。
吴垢微怔，略带笑意的看着黑锣。
白璎错愕，眉头略微骤起，看了眼黑锣，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
黑锣愣愣的看着那军士，一时间竟然没有回过神来。
吴垢一笑，拉了拉黑锣的衣袖，道：“说你呢，还不打赏！”
“啊？哦哦……赏……赏……”黑锣愣愣的站起了身子，有些不自然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之中，有着太多的含义。他原本不过是一介马贼，自从遇到吴垢之后，才有了这一次的人生转折。在以往的这种考核，他想都不敢想，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获得了第五的位置。心中欢喜之余，看向吴垢的时候多了一丝感激。
吴垢安然接受，并没有虚伪的推让。像黑锣这种人，如果不接受他的感激，那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人群奔走相告，第一次将黑锣的名字记在了心中。就有如吴垢的那本《赌坊全本》，里面没有高紫心的名字，也没有黑锣的名字。无疑，这两人都是黑马。
云溪客栈中沸腾了片刻，店小二憨笑着对外喊道：“文试中的两人，住在我云溪客栈……”
街道上的人群开始沸腾起来，或是高声喝彩，或是喜笑颜开。
吴垢静静的闭上了双眸，感受着大地带来的震颤。因为又有一匹快马，向着这个方向跑来。
踏踏……啼声阵阵，带着令人紧张的神色。
吴垢与白璎对视一眼，两人各自抓住了手中的事物，没有丝毫松手的架势。
啼声渐近，来到门外的地方，竟然转身向着一侧跑去。
吴垢微怔，看着那军士离开的背影，眉头略微的挑起。因为那个方向不是云溪客栈，更加不是喜悦客栈。
啼声远去，这才在城东的位置停在一家院落的门前，军士高声喝道：“龙阳城宁远，文试第四……龙阳城宁远，文试第四……”
高声呼喝中，龙阳城的居民沸腾了起来。龙阳县一共九个村子，加上龙阳城的春试九人，不过是九十个学子。九十名学子当中，这是第一次听到龙阳城的学子榜上有名，岂能不让这些龙阳城的百姓引颈高呼？
啪啪啪……热烈的鞭炮声响起，似乎宁远的家人早都做好了准备。在军士高声呼喝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点燃了鞭炮。
宁远走出院门，向着四周的邻里街坊道喜，面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这种事情当然要兴奋一下，如果没有这股兴奋的情绪，只怕都无法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陈落撇了撇嘴，转头看向一侧，低声嘟囔着道：“真够臭屁的，不过是个第四而已……”
“第四已经很高了！”吴垢略微沉吟，没有看向陈落，而是看向了白璎。现在还有三个名额，就是所谓的前三名。如果这三个名额之中没有吴垢与白璎，就代表着两人迭出了十名之外。
此时，白璎面色微红，显然是酒后所带来的效果。面颊犹若桃花，但却带着一丝明显的紧张。如果迭出前十的话，纵然还有武试，只怕也要影响到秋试的结果。
踏踏……啼声起，军士有如一阵旋风般的吹过，让人心头更加的紧张了起来。
吴垢与白璎双双站起了身子，看向远远疾驰而来的军士。前三的位置，非常的显眼。现在不止是吴垢与白璎没有名次，因为还有一个人没有名次，那就是叶秋晨。
啼声踏着青石板的街面，犹如极速敲击的鼓点，冲向了云溪客栈。
吴垢与白璎面色一紧，两人的双手都紧紧的握在了一起。远处的军士，在奋力的疾驰。然而在二人眼中，却犹如一万年那么久远。
“北冥村白璎……文试第三……北冥村白璎……文试第三……”高声的呼喝，在云溪客栈里久久的回荡起来。
白璎的面色一松，犹若桃花般的面颊上带着一丝浅笑，恢复了大家风范，只是随手一挥，道：“赏百两……”
“白璎文试第三，赏百两……”店小二急忙高呼，为的不过是增加云溪客栈的气氛而已。
蓉儿急忙拿出了百两银子，双手奉上，送与到军士面前。
军士面有潮红，激动般的收下了百两银子，而后跨上了骏马，一路绕着龙阳城疾驰而去。一边疾驰，一边高声呼喝道：“北冥村白璎，文试第三！”
声音响亮，似乎响遍了整个龙阳城内。
吴垢的神色更加的紧张起来，心底略微有些震荡。现在就只剩下他与叶秋晨没有名次，然而第一与第二，永远都是死敌，就像是两人现在的境况一样。
白璎略带安慰的看了眼吴垢，而后道：“前三名都会绕城通告，让全城的人都听到。”
“我知道！”吴垢生硬的说着，心底略微的有些紧张。
白璎淡然一笑，手指竟然怕打在吴垢的肩头，道：“看开一些，即便你没有上榜，但武试的时候表现好一些，或许也能够进入秋试的前三……”
吴垢瞪了眼白璎，不禁翻了个白眼。
黑锣与陈落站起了身子，看着那一骑远去，还在不停的高呼白璎的名字，眼中多有羡慕。
白璎嘴角带笑，道：“这只不过是对前三的赞许而已，如果启蒙大考的时候能够得前三，就会有跨马游街的待遇！”
陈落沉默，黑锣沉默。只有吴垢一人，眼光越发的明亮起来，看着白璎道：“若是我能启蒙第一，一定抱着你跨马游街！”
“你……给我滚！”白璎恶狠狠的说着，一甩袖子来到了桌旁，在泱泱的碗里抢过了那只狗头，恶狠狠的用筷子戳了几个窟窿。
吴垢嘿嘿一笑，不以为意。因为他的目光被人吸引了。那是一匹快马，快马上载着一名军士。军士的身高似乎有些低矮，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催动胯下骏马的速度。
吴垢死死的握住了双拳，神色紧张。
白璎目光微挑，气息有些凝重。陈落与黑锣都站起了身子，就连一旁的店小二，都紧张的握住了双手。
快马疾驰，几乎眨眼之间就到了云溪客栈之下，那名军士抬头看了眼吴垢所在的窗子，引颈高呼道：“龙阳城叶秋晨，文试第二……龙阳县叶秋晨，文试第二……”
哗……周围人群开始齐声欢呼，为叶秋晨夺得第二高声欢呼。
吴垢身子一松，心底却更加的紧张了起来。第二已经出现了，那么第一呢？九十名学子，自己会是第一么？
县君府内，叶秋晨听着前来报喜的军士，面色上带着狰狞。第二？他叶秋晨竟然只是个第二？军士在外高声呼喝，就像是一把刀子，凶猛的扎进了他的前胸。这种绕城高呼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荣耀，而是一种刺裸裸的讽刺。
叶文朝面色苍白，坐在太师椅上看了眼叶秋晨，有些慈爱的点了点头道：“文试的结果，虽然能够左右秋试，但第二的位置，根本无伤大雅。只要你在武试的时候夺下第一，就一定会成为秋试的首名！”
“我知道！”叶秋晨恶狠狠的站起身子，紧紧的咬住了牙齿。
叶文朝眉目轻挑，沉声道：“王临世此人，与我们儒家的关系不善，这次秋试，你要多加小心！”
“难道父亲就不能遏制住他？就让他在龙阳县如此放肆？”叶秋晨恶狠狠的说着，眼光中满是凶光。
叶文朝微微一叹，摇了摇头。启蒙大考一向都是如此，并非是他县君的位置，就能够左右的事情。
叶秋晨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眼军士，低声道：“赏……”
自有杂役上前，将军士打赏下去。现在就只剩下第一的位置没有人了，叶秋晨的目光望向了县学方向。他不希望那个人的名字会成为第一，那是绝对不准许的事情。
快马疾驰，踩动着青石板发出噶哒噶哒的声响。
吴垢站在云溪客栈的窗前，目光紧盯着远处那名军士，手心里浸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街道的人群寂静了下来，仿佛都等待着那一骑的到来。
白璎神色紧张，陈落与黑锣面色凝重。就连云溪客栈中的食客，都在这一刻保持了沉默。
店小二不知道什么时候与王小二站到了一处，可能是因为两个小二更加的有说服力。两人在这一刻也保持了沉默。
文重、陈夜以及白静橫，都静静的站在云溪客栈的三楼，目光注视着那名军士。三人在这里坐了许久，之前的几名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吸引力。只有到了前三的时候，这些人的神色才略微的郑重起来。
快马如飞，眨眼之间便到了云溪客栈的门前。前蹄人立而起，许久之后才重重的落下。踏动石板所发出的声响，犹如撞击在人群心间的鼓点。
“北冥村吴垢，文试首名……北冥村吴垢，文试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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