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不是冤家不聚头,今日吴垢进城之前,恰巧也是吴贵进城的时候。
吴贵一路走来,虽然不知道吴垢的行踪,但是总能听到吴垢的消息,所以心中早已经无比的痛恨吴垢,此时再见,不禁怒目而视,眼中的怒火简直就要烧了这间云溪客栈。
吴垢神色不变,嘴角泛起一丝捉摸不定的笑意。他的眼中没有吴贵,有的只是在吴贵身边的那个男人,那个称之为他父亲的男人,吴青!自从当日离开北冥村,吴垢就说过,与吴青斩断了一切过往,然而再见到的时候,却仍是压制不住内心的悸动。毕竟十几年来称之为父亲,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吴青面色阴沉,冷哼一声,走到吴垢身前,冷声道:“逆子,见了为父还不下跪?”
吴垢抬起头,眼中多了一分平静。原本在房间之中被陈夜带来的消息带动的有些沉重,然而在刚才为了缓解压力,多了几句调侃,心情刚刚恢复一些。却见到吴青之后,心情再一次的跌落了谷底。。
吴贵在一旁上前,嗤笑道:“父亲,这种悖逆人伦的畜生,我们与他有什么好谈的?”
吴垢猛然间看向吴贵,眼中闪烁着一片杀机。
吴贵身子微僵,他感受到吴垢那种赤裸裸的杀意,似乎就盘旋在他的身边,只要一有异动,吴垢会在第一时间暴起伤人。
吴青面色微变,冷喝道:“吴垢,难道你想弑父杀兄么?”
吴垢嗤笑一声,抬起头,看着吴青的面颊,说道:“当日可是您老说过,我吴垢不再是吴家的人?”
“不错,的确是我说的!但你终究还是吴家的人,你身上流着吴家的血!你用着吴家的银子,吃着吴家的饭食!穿着吴家的绫罗绸缎!”吴青冷冷的看着吴垢,眼神一瞬不瞬。
陈落与黑锣相继沉默,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所以不便发表任何意见。
泱泱凶巴巴的看着吴青,一双丹凤眼里满是怒火。
吴垢将身子靠在长椅上,嘴角泛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笑着看向吴青,笑着道:“当日你恩断义绝,将我逐出吴家,可是你亲口说的?今日食言而肥,只怕对你的名誉不好吧?”
吴青面色阴沉,本来想要打击一下吴垢,但是没有想打竟被吴垢连番嘲讽,心中竟然泛起一丝恨意。看着面前这个白衣胜雪的少年儿郎,心底的火山好似爆发了一般。
吴垢接着道:“你对我做过什么,我一清二楚!这些年来,吴贵手下阴损,多少次投毒害我,莫非你真的不知?将我逐出吴家,不过是给吴贵晋身的机会,难道还能瞒得住天下人的眼睛?是非恩怨,我早就不愿意再去理会,你我以后就是路人好了。”
“你……”吴青面色微变,身子隐约有些颤抖。他清楚吴贵的那些手段,知道吴贵的目的。然而他没有阻拦,只是静观其变,其中的心思,不也是想要放弃这个儿子?
吴贵在一旁猛地高声喝道:“北冥村吴垢不认生父,杀兄弑父……”
刷……一道寒光凛冽的匕首射出,擦着吴贵的面颊一扫而过。远远的射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发出哆的一声轻响。匕首的尾翼仍是带着震动,嗡嗡作响。
黑锣面色阴沉,手腕翻出,又一柄雪亮的匕首翻出掌心,死死的盯着吴贵,眼中杀机一览无遗。吴垢或许不能够杀掉面前的二人,但是黑锣可以。黑锣不在乎什么周律严苛,不在乎什么大义凛然,他现在在意的是吴垢。吴垢给了他一个新生的机会,即便是为了吴垢放弃这个机会,他也毫不犹豫。
吴贵的身子定在原地,有些惊惧的看着黑锣。他没有想到吴垢的人真的敢出手,而且会这样的毫不犹豫。
黑锣冷笑一声,常年杀伐所带来的那股阴狠暴戾的神色,在面颊上一览无余。
吴青面色阴沉,身子隐约有些颤抖,一把拉住了吴贵的身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好!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吴垢嗤笑一声,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的闭上了眼眸。
黑锣手腕一甩,一道寒光射出,直奔吴贵的脖颈。
吴贵大惊神色,急忙倒转身子,然而那道寒光来的太过迅疾,想要躲避的话又岂是那么容易?两条腿向后倒退,脚跟慌乱之中撞在了一起,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噗通……一声。吴贵的身子跌倒在地,衣衫凌乱,显得极为狼狈。
吴青吓得亡魂皆冒,急忙抓住吴贵的手臂,大声呼喝道:“贵儿……我的儿啊……”
黑锣嗤笑一声,扬起桀骜不驯的头颅,冷笑着说道:“如此废物,也能够过了春试?今日不杀你,如果再让我看到的话,小心你的狗头!”
“你……吴垢,你给我等着……”吴青抓起吴贵的身子,慌慌张张的向着楼下走去。两个人的背影,看起来多有滑稽。
吴垢睁开眸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黑锣看了眼吴垢,沉声说道:“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我知道,如果他们不与我发生利益上的冲突,不来找我麻烦的话,我不介意他们是否活着。”吴垢叹息一声,开口说道。毕竟这一世,吴青是他的父亲。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但是吴垢还不愿意背负着弑父的名声。
二楼中的小斯呆立在一旁,此时看向吴垢的神色已经不在那么随意。三三两两的人群也都绕开了吴垢的桌子,向着一旁的桌子走去。
吴垢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嗤笑了一声。这里是龙阳城,谁会傻到在这里杀人?这些食客虽然不知,但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是不是过了?
“谁?谁他娘的在老子酒楼闹事?”陡然间的响起一声爆喝,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急促的声音放佛敲击着心脏,不多时闪出一道人高马大的身影。一身长衫包裹不住他结实的身躯,两道眉头直入鬓角。
吴垢微怔,紧接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人正是城门处那大汉文重。
“嘿……你小子真是走到哪,惹到哪是吧?在城门就那么放肆,到了我这酒楼里面,还这么放肆,你小子是准备屠城是怎么着?”文重骂骂咧咧的走上前来,看了吴垢一眼,哼唧了一声,坐在了吴垢对面。
吴垢尴尬一笑,道:“在下不知这酒楼是前辈的!”
“不知?你的意思是不知者不罪是吧?嘿……还真够油嘴滑舌的!”文重冷哼一声,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桌子上,喝问道:“叫的什么菜?”
“云溪宴!”吴垢嘴角一挑,报上了菜名。他发现,面前这个男子并非是来兴师问罪的,似乎刻意接触的成分较多。
文重瞪了瞪眼,看着吴垢,冷哼道:“云溪宴?这龙阳城内能够吃得起云溪宴的可不多,你小子不会再框我吧?”
“自然不会框你,而且我叫了两份!”吴垢点着头,笑着道。
“两份?你小子有种!小二……快他妈上菜,老子这酒楼是做生意的,可不是让你偷懒的!”文重一声高喝,眼神中有些复杂。似乎很在意上菜的速度,不怎么在意菜的成色。
小二高声应着,急忙在厨房中转了出来,点头哈腰的看着文重道:“文校尉,您来了!”
“少他妈罗嗦,生意上门,还不赶紧上菜?”文重冷哼一声,骂骂咧咧的说道。
吴垢面色微变,嘴角却始终带着笑意。文校尉?这龙阳城内可只有一位校尉,掌管龙阳所有军士,地位仅次于县君叶文朝,乃是兵家学子文重。文重虽然出身于兵家,但是对做生意却非常的热衷,据传闻他的家业已经成了相当的规模。吴垢实在没有想到,面前这人竟然就是文重。直到此时,吴垢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那些人为什么表现得那般拘束。这里可是校尉的客栈,谁敢惹是生非?
文重扫了眼吴垢,冷哼着道:“怎么?是不是说说刚才的事?”
“周律严苛,我们又怎么可能去触犯?只不过生了些口角,还望大人还是不要见怪!”吴垢站起身子,对着文重施了一礼。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就没有必要装傻下去。
文重抬起眸子,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周律严苛?周律严苛你小子会在岷山杀我那么多弟兄?”
吴垢心底一惊,看向文重的眸子里多了一分讶然,心底略微有些惊慌。周律之所以严苛,就是因为执法严厉。如果杀掉那些士兵的事情暴漏出来,别说是参加启蒙大考,就连是否能够活着走出龙阳城,都成了问题。
黑锣与陈落面色一沉,两只手骤然握紧。
文重拿起桌子上的牙签,咧大了嘴巴,剔着那口大黄牙,轻蔑的看了眼黑锣与陈落,哼唧道:“小子,最好老实点,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吴垢神色微动,向着周围二人使了个眼色,看向文重笑着道:“文大人是否记错了?我可听不出您话里的意思!”
文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了眼吴垢,笑着道:“不知道?不知道最好……如果你真的知道了,恐怕我还真不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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