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山边缘,分布着数十道山谷。从高空上望下去,可见山谷凌乱,错综复杂,犹如人类的身体经脉一般,让人眼花缭乱。然而这些山谷也有着不同寻常的地方,就是每一条山谷都有着相对一丈宽广,正适合一辆马车的通过。
此时岷山边缘的山谷中,正有一只车队,正在奋力前行。车队当先,一辆老旧的马车,虽然挂起了四周的帷幔,但却显得更加寒酸。
马车中,白马坳的二当家严昆端坐于中央,微闭着双眼,平心静气的修行着。天地之间道道元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严昆的身体内流去,将四周的帷幔吹动的猎猎作响。
马车边缘,晴儿恭敬的跪伏在一侧,丝毫不敢打扰面前的汉子。
嗖…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半空中响起一道声响,紧接着马车的帷幕被人挑开,一个黑瘦的少年闪身入内,看了眼一侧的晴儿,冷哼一声,转身向着严昆拜去。
严昆睁开双眼,看了看面前的少年,眉头微挑,低声道:“是什么人?”
“不过是个少年罢了,长的还算清秀,双眉之间有颗黑痣!”少年冷哼一声,转头望向他处。
晴儿身子一震,猛然间的抬起头来,双眼之中可见泪痕。这少年形容的人,她哪里能够不清楚?这是与她一同生活了十年的人,然而却成了今日这番模样。
严昆眉目稍冷,看了眼晴儿,冷哼一声。
晴儿神色微凛,急忙俯身在地,不敢有半分无礼。然而她的眸子里,却依旧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严昆看了看面前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痛恨,沙哑着声音说道:“他就是吴垢!”
“那个伤你的人?”黑瘦少年猛然抬头,眼中带着一丝不屑。
严昆冷哼一声,“不是也把你伤了么?”
黑瘦少年微凛,这才将目光放在自己的左臂,哪里一尺长的口子,正汩汩的向外流着鲜血。
严昆冷声道:“对于吴垢此人,我们白马坳没有丝毫印象。只是听说他得了一种怪病,所以从小就身子虚弱。谁也没有想到,临近启蒙大考的时候,竟然突然发力,有了这等实力,以后不可小觑!”
“是!”黑瘦少年微微低头,只是他眼中的桀骜,根本无法将严昆的话听进耳朵。他知道,血魔旗在吴垢的手中。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白马坳的根本,然而却因为北冥村一役而惨遭丢失。但是如今吴垢来了,不但自己来了,恐怕还将血魔旗带了来。如果这个时候杀死吴垢的话,那将是怎样一种功劳?
严昆知道面前的这少年的脾性,所以也不加理会,只是将询问的目光放在了晴儿身上。
晴儿身子微颤,急忙躬身拜倒,死死的咬着薄唇。
严昆冷声道:“别人或许不知,但是我对于吴家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你本是吴垢的婢女,但却投到了吴贵房中。这其中的道理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吴垢到底是怎么康复的?”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晴儿急忙低头,不敢与严昆对视。
严昆铜铃大的眼睛狠狠一瞪,裸露在外的黄牙泛着口水,有些不耐烦的冷哼一声,道:“贱货,别以为老子真的不敢杀你。”
“奴婢真的不知!”晴儿急忙说道。
啪…一声脆响,晴儿的身子倒飞了出去,撞在车厢的边缘,使得马车发出一阵咔咔的声响。
严昆瞪大了眼睛,怒喝道:“不知?别以为有些姿色就能够在老子面前摇尾乞怜。若不是丢了血魔旗,想要拿你献给大当家,你以为老子会让你活到今天?”
“让我杀了她!”黑瘦的少年抬起眸子,眼中一片杀机。
严昆冷哼一声,怒斥道:“杀她?老子还准备用她来讨好陈跃居,你杀了她,也是想让老子死么?”
“黑锣不敢!”黑瘦少年猛地低头,急忙说道。
严昆冷哼一声,将心中的怒气稍稍压制,微垂着眼帘,看了眼车外的山林,冷哼道:“杀她只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她还能够换取更大的利益。”
“更大的利益?”黑锣抬起头,看了眼严昆。
严昆冷笑,将目光转向了一侧的晴儿,低声说道:“她本是吴垢的婢女,自小与吴垢情投意合,今日流落到这种地步,想必吴垢追来,或多或少有些为了她的想法。”
“你是说?”黑锣神色微震,抬起头看了眼一侧的晴儿,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严昆冷冷一笑,却是没有再开口说话。
一侧的晴儿身子微颤,心底闪过一丝苦笑。吴垢为了她?若是放在以前,晴儿绝对相信吴垢对她的情谊,也绝对相信吴垢会为了她不辞千辛的追逐上百里。但是现在,只怕这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虽说是奢望,但是晴儿的心底仍旧带着一丝期盼,希望这个少爷或许能够真心的原谅她的背叛。
马车外的山林不断的向后飞掠,身侧的马贼神色紧张的盯着四周。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挥动手中的弯刀。
车厢之中,严昆、晴儿以及黑锣,各怀着自己的心思,使得车厢陷入了一阵沉闷。
许久之后,严昆才抬起头,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心绪显得有些不宁。
黑锣将自己的左臂简单的包扎,而后静静的坐在一侧,眼中竟然跳跃着兴奋的火苗。
严昆抬起眸子,看了眼窗外的景色,越发的有些烦躁起来。然而当目光接触到黑锣的时候,心中却是猛地一跳,低喝一声,“不要想起他的事情,这件事是军师的安排,谁也不能够改变。”
“是!黑锣不敢,黑锣只是想正大光明的与吴垢一战!”黑锣低声说着,语气中隐约有着兴奋。
严昆冷哼一声,怒斥道:“军师早做安排,只要我们撤回来,一切的断后,都将由唐冥来做,其余的不要在做理会!”
“唐冥?”黑锣嗤笑一声,将双手放在车厢底部。
严昆目光稍凛,神色有些异常。马贼之中,奉行的是实力为大。当初他是养气巅峰,自然能够压制住面前的少年。然而身受重创之后,这个化脉中期的家伙,似乎对他越发的不恭敬了起来。白马坳三位当家一位军师,自然都有着自己的实力。然而等到实力退步的时候,谁也无法预测到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认为,以唐冥的实力,根本无法阻挡住吴垢。”黑锣跃跃欲试,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严昆冷哼一声,大声喝道:“别忘了这是军师的决定!”
黑锣陡然一惊,这才想起那位外表看似儒雅,实则心狠手辣的军师。这些年,白马坳中一直流传着一句谚语。那就是宁可得罪阎王,莫要得罪军师。军师的为人,白马坳无所不知。除了他智多近妖的谋划,还有他残暴的脾性。无论是谁,只要得罪了军师,纵然让你活到七天之后,也会让你在这七天之内骨断筋折。
严昆咬着牙齿,冷笑着道:“唐冥虽然实力不济,但他可是代表了那方面的意志。我想无论如何,大当家和军师也不会让你破坏掉这件好事。”
“我知道了!”黑锣沙哑着嗓子,低声应着。无论如何,他也不敢同时的违逆大当家与军师。这两个人都是代表了白马坳的天,无可撼动的天。
严昆神色稍缓,低声说道:“再走出十几里,我们就可以走出这道山谷,或许能够为大家遮挡一下!”
“遮挡他一个人?”黑锣有些诧异的看向严昆,不服气的询问道。
严昆点头,眉头稍拧,最终才舒缓开来。只不过他阴郁的眸子里,总能让人感受到一股无名的压力。自从当日在白马坳出发开始,这支马贼的队伍就带着必胜的决心。然而此次出动,却成了白马坳十几年来最为惨痛的一次损失。少当家惨遭横死,血魔旗落入敌手,就连带出来的两千马贼,也只剩下了着三百多人。就算是劫回了几万两银子,但是这些损失太大了,大到可以撼动整个白马坳的根基。
一侧的晴儿始终低着头颅,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纵然是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因为那样没用,她心中想的,就是牢牢的记住这些人的面孔,以待将来自己飞黄腾达的时候,不要找错了人报复。
山谷之中满是嘶鸣,无论是马匹,还是车辕,都在这一瞬间打破了自然的和谐。林中不时的惊起飞鸟,一头扎入了湛蓝的高空。偶尔响起的蝉鸣,让整个山谷笼罩在一阵和谐的乐曲当中。山风疾徐,林中的枝叶发出飒飒的声响,只有不时响起的狼啸,始终提示着众人周围的危险。
破旧的马车中,严昆半眯着双眼,尽快的将天地元气转化为自身真元。他知道,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里,只有真元才是他最后的保障。然而就在此时,天地间的元气突然间的紊乱起来。
严昆面色一震,陡然间的睁开了双眼,随即一声怒喝:“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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