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当空,可谓是春光明媚。青石居中的三人,围坐在一块巨石周围,有些诡异的吃着午餐。
吴伯面色潮红,似乎胃口不佳。吴垢心痛的望着青石居的厅堂,心痛的犹如流血一般。青石居对于他的意义格外重大,所以哪怕是受到一点点的破坏,他的心中都会感到烦闷。
泱泱幽怨的看着吴垢,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不悦。如果说吴垢对青石居有着特殊的感情,那么泱泱对青石居就有着特殊的依赖。他们父女二人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久到她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的熟悉。桃林中有多少桃树,她一清二楚。池子里有多少鲤鱼,她更是明明白白。此刻看着青石居如此面貌,心中多少有些埋怨。
吴垢快速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他实在有些抵挡不住泱泱的目光。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间的响起了敲门声。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心烦的急促。
吴垢微微抬头,刚想要喊人开门,却发现晴儿早已经离去。心中略微有些烦闷的站起了身子,快步的走到了门前。
门外,一名青衣小厮低笑着道:“二少爷,老爷通知您去厅堂!”
“现在?”吴垢微怔。
“不错!”小斯点头称是,当即转身离开。对于吴垢这位少爷,丝毫没有相应的尊重。
吴垢眉头微皱,心中一动,暗道机会来了。整理了下衣衫,回头叫上了泱泱,两人才向着吴家大宅走去。
青石居虽然独立于吴家大宅,但却与吴家大宅毗邻。昨夜青石居发出的声响虽然没有被人发现,但今日吴宅之中所有的目光还是汇聚到了这里。青石居的厅堂垮塌,这对于吴家来说并非是一个很好的兆头,尤其是正值启蒙大考前夕。
吴垢与泱泱出了院门,向着一旁的吴宅走去。目光所及之处,满是亭台楼阁,处处显示着富贵之象。
抬起头,看着吴宅真正的厅堂,吴垢心中满是复杂之色。这里是吴宅,是他儿时穿梭的地方。然而随着十年前他母亲的离世,他对这里的印象就越发的淡了。往常每年最少有些日子会住在这里,但是随着年纪的增加,吴垢对这里就越加的厌烦起来。
吴垢的母亲虽是吴家的正妻,但是离世以久,在加上吴垢的身体孱弱,吴家的人越加对吴垢有些排斥。相比于吴垢的境遇,吴贵这位庶出的长子,却显得更加尊贵起来。十岁淬皮,十二练肉,十五易筋,十八洗髓,现在二十岁的吴贵,就已经是化脉境界的高手,只要进入到养气阶段,就可以吸收天地元气,开始真正的修行。如果吴贵足够幸运的话,这辈子修行到启蒙的境界,那么吴家在整个龙阳县,都会赫赫有名。因为现任的龙阳县君,据说就是启蒙境界。
舒爽的空气让人神经放开,园中偶尔盛开的花朵,更显得春意盎然。然而就是这样的环境下,吴垢却显得有些沉闷。一路走来,随处可以遇见指指点点的杂役,尽管吴垢怒目而视,却仍是在背后低声细语。
“这就是二少爷?”
“不错,就是青石小院的那个二少爷,据说是个短命相!”
“不会吧?短命相?”
“是啊,小时候没死掉,已经便宜他了,现在人模人样的了.”
“我听说他的病根本治不好,所以一直不敢出院子!”
吴垢心中虽然坦荡,但是对于这些在背后烂嚼舌根子的人,多少有些痛恨。泱泱凶巴巴的看着周围的人群,偶尔摆出鬼脸。只不过她这个年纪摆出鬼脸,惹来的更是众人低声的嘲笑。
“爱哥哥,到时候扒光了他们的衣服,全部扔到泸水河里面,让他们在背后指指点点。”泱泱气愤的说着,跟在吴垢的身后。
吴垢点了点头,低声道:“不错,还要放两条鳄鱼进去,咬死他们!”
“嗯!”泱泱重重的点头,一双丹凤眼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人群,一副你们等着瞧的模样。
正在这个时候,一侧的园门打开,一位极其俊秀的青年,身穿青衫,脸上两只让人讨喜的酒窝,顺着园门走了出来。看到吴垢之后先是一怔,随即嘴角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低声笑着道:“二弟今日面色不错!”
“还好,走几步路还算不上什么!”吴垢低声说着。
“嗯,那就好!”吴贵冷冷一笑,当先走了过来。身后的园门并没有关闭,两道身影随着吴贵的出现,也映入了众人的眼帘。一位是王管事,另一位正是晴儿。
吴垢身子一顿,与晴儿的目光接触的那一刹那,瞬间将目光飘向了别处。然而晴儿却越加显得恭敬起来,深深低着头颅,不敢与吴垢对视。
吴贵笑了笑,指着身后的晴儿,不以为意的道:“多谢二弟馈赠,为兄感激不尽!”
吴垢冷笑一声,死死的握住了拳头,当先带着泱泱离去,几步之间就已经进入了厅堂。吴垢来这里是为了启蒙大考的名额,所以根本不会再吴贵的冷嘲热讽。
厅堂之内,一应摆设颇为考究,细微之处可见吴家底蕴。上首处两张红楠木的椅子,一对中年夫妇坐在那里。男的长相儒雅,相貌清秀。三分美髯垂落颌下,自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女性貌美,浑身上下犹如贵妇一般,环佩得当。一座巴掌大小的香炉,摆上在厅堂中央,香炉之中冒着袅袅余烟。其余座位分裂两侧,均是整齐排列,不见一丝斜扭。
吴垢面色冰冷的闯进厅堂,却见上首处两人坐在那里,先是一愣,随即躬身行礼道:“父亲!”
吴青略微皱眉,看了眼吴垢,低声训斥道:“莽撞有余,心智不足,何以堪大任?”
“父亲教训的是!”吴垢微微躬着身子,低声应着。他知道面前这人就是自己父亲,所以无论是礼貌还是敬畏,都做到了十足的境界。
吴青点头,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指着吴垢落座。
吴垢微微皱眉,心中泛起一丝异常。以往倒是时常与吴青见面,但自他母亲离世之后,吴垢就一直居住在青石居,这吴家大宅却不常来了,所以与吴青本就淡漠的情分也略微的有些暗淡。如果没有大事,那么吴垢不会来到这里。然而今日吴青召唤,想必也是为了启蒙大考的事情。
刚刚落座,吴贵带着王管事与晴儿步入了厅堂,笑着向吴青与吴氏躬身。
吴青略微满意的一笑,指点着一侧的座位。吴贵再次躬身,坐落在吴垢的对面。
看着如此父慈子孝的一面,吴垢略微的撇了撇嘴角,微微有些齿冷。他不在乎吴青的看法,也不在乎吴贵那张嘴脸,他在乎的是接下来的内容。往常这种事情都是需要商议的,今日也不例外。虽然吴家仍是吴青独掌大权,但是在遇到这种大事,吴青却显得相当和善。
果然,两人刚刚落座,就听到吴青沉吟着说道:“启蒙大考的春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虽然我们吴家不惧,但是也要做好准备。吴家这次的三个名额,争取一并通过!”
吴垢端坐于地,凝神细听。启蒙大考分为春试、秋试与最终的考试。春试只不过是在村子中挑选一些底子好的人,加以培养,以便参加县内举行的秋试。只有等待秋试过了,最终才会到府里去参加最终的考核。只要在府内考核通过,就算是真正的拜入宗门,得以启蒙。虽然北冥村是数万人的村落,但是吴家想要在春试之中出头的话,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吴青接着道:“这次春试虽然简略,但是白家已经占了五个名额。据说白家的白璎,已经是化脉巅峰的人物,贵儿要多加小心。”
“是,父亲!”吴贵躬身行礼,没有任何异议。
吴垢心中一顿,略微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不知道这种感觉源自于哪里,所以只能低着头颅,凝神细听。
吴青看了眼吴贵,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道:“很好,如此贵儿与吴秀、吴廷就好好的准备一番,我会让下人多做些膳食,希望你们能够旗开得胜。”
吴垢陡然间抬起头颅,目光炙热的看着吴青。三个名额,吴贵、吴秀与吴廷?那岂不是将自己排除在外?启蒙大考十年一次,如若这一次不能参加,岂不是要等到十年之后?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吴垢的眸子里爆发出一阵精光,压低了声音,低声询问道:“父亲,不知为何没有我的名额?”
吴青眉头紧蹙,看了眼吴垢,摇了摇头道:“我听晴儿说,你体弱多病,还是修养为主!”
吴垢一呆,目光直刺晴儿,心底的恨意一下子喷涌而出。背叛与出卖,这是谁都无法忍受的事情。原本吴垢对晴儿还有着几分怜惜,但是现在全部都化为了流水,消失在心底。
晴儿低着头颅,却是不曾与吴垢对视。如此模样,更显的有些柔弱。
吴贵却是冷冷一笑道:“二弟身子虚弱,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种考核,又何必参加?与其出去丢人现眼,不如在你那宅院里终老一生的好。”
“我要参加!”吴垢不理会吴贵的冷嘲热讽,转过头来看着吴青。只要吴青开口,吴垢必然有着参加大考的资格。
吴青面色一沉,低声喝道:“胡闹!这种事情又岂是你想参加就参加的?”
“那要怎样才能参加?”吴垢的声音压得极低,就连身后的泱泱都能够感受到他此时的怒火,有些担忧的看着吴垢的背影。
“我说了,你不能参加,就是不能参加,难道你想违抗我的意思?”吴青面沉似水,隐隐有爆发的迹象。
吴垢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敢问父亲这是为何?”
“为何?你身体残弱,难道不理解为父的一片心意?”吴青冷冷的说道。
吴垢缓缓的站起身子,低声道:“我已痊愈!”
“名额已经定下,就算你痊愈,也只能在家修养!”吴青沉声道。
“修养?”吴垢的眉头一挑。
“不错!”吴青冷哼道。
吴垢死死的咬住牙齿,直愣愣的盯着吴青,许久之后,嘴角露出一丝惨笑。沙哑着声音,低沉的说道:“修养?只怕要违抗父亲的愿望了!”
“大胆!胆敢违逆老爷?家法何在?”斜刺里响起一道声音,王管事瞬间的冲了出来,手中握着三尺藤条,照着吴垢的身子劈了下来。
吴垢冷冷一笑,看了眼王管事,拧身一转,藤条落空之际,右手并指成掌,一巴掌的扇了过去。
啪.一记耳光,抽的王管事心神巨震,踉跄着向后倒退。
吴青猛地站起身子,有些惊疑的看着吴垢,“逆子..”
吴垢身子一转,拉着泱泱的小手,无惧身后的喝骂,快步走出了厅堂。
晴儿错愕的抬起头颅,看着吴垢消失的方向,红唇微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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