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亮以后,瘴气尽除。
小九上了小路之后便识得了回家的路。
十哥许是跟不上,也许是跟丢了,一路还算相安无事。
驮着卫陵和顾思田一路疾驰,又赶了两天一夜才到束阳。
束阳万事依旧,兖州的信息和她的遭遇,这边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所以当顾思田带着重伤的卫陵回来时,将所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柳枝儿二话不说直接哭了个稀里哗啦。
秀儿还没回来,估么着会跟着白筠瑶直接回宁州。
好歹爱乱跑的廖神医,自从她生下恒舟之后,就跟扎了根的一样,撵都撵不走。
顾思田一回来就满院子嚷嚷着找她义父。
自从知道白季辰的真实身份后,卫陵便从东厢房搬了出来,跟祁虎一起住进了倒座房内。
跟东厢房比起来,这里小了很多,只有一件屋子两张板床。
一张板床上整齐的叠着被褥,另一张上,卫陵面容青紫的躺在那里,若不细看,还以为是死人一般,连呼吸都是极其微弱的,显然比之前更加严重了。
“亏着之前用药压制了他体内的毒性,否则他撑不到现在。”
说着廖神医让柳枝儿先去采买药材,并马上煎药让卫陵服下。
“防风两钱,甘草三钱,钩藤四钱,生姜两钱,青黛半钱,煎两次再合并。间隔三个时辰再分两次服用。”
“然后用僵蚕,天麻,天南星。全虫,蚕蜕碾磨成粉末再用朱砂黄酒和成糊状敷与患处,一天一换。”
柳枝儿记的严肃认真,记完之后风一样的就跑了。
“义父,卫陵的毒能解吗?”
顾思田还是有些担心,如今的卫陵以是有出气没进气了。
廖神医横了她一眼,捻了一下胡须道:“你当你义父这神医白叫的吗?”
顾思田心中吐吐舌头。老爷子好嚣张。
既然廖神医说无事,那定然是十拿九稳的。
知道此刻。顾思田才彻底的放下心来,连日里的奔波加骑马受伤,让顾思田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这把老爷子吓的,还以为她怎么了。
结果顾思田只是摆摆手道:“累的。身上软的起不来。”
被人七手八脚的抬到自己房间,廖神医给她把了脉,开了调剂温补的方子,又留下一盒软膏后便走了,让她自行上药。
原先在路上不觉的,再加上穿着衣裳也看不见,所以顾思田只知道疼,应该是破皮了。
如今脱了裤子一看,顾思田老泪纵横。
她白白嫩嫩的大腿啊。还是最细嫩的大腿内侧,此刻简直可以称为惨不忍睹。
破皮处跟烂棉花褥子般里卷外翻的,还有干了的血痂更是让伤口变的难看至极。
之前心思不在这上面。所以也不觉的。
如今这腿火辣辣的疼,一碰顾思田就嘶嘶抽凉气。
不过顾思田也知道其实就是看着严重,但是她心疼啊,这么漂亮的皮囊要是废了就可惜了。
而且这要是落下疤痕,回头白季辰看见了可……
呸呸呸,想什么呢……
顾思田清了清脑瓜瓤。将这些龌龌蹉蹉的念头扔到一边。
秀儿不在,身边也没个人伺候。
柳枝儿……人家卫大哥都伤成那样了。这丫头能想起她来就有鬼了。
坐在床上哀叹了一声,然后穿起衣服开门,随便叫了一个下人让她去打了盆热水回来。
清理了伤口,上了廖神医留下的药膏。
果然是神医给的东西效果就是不一样,原本火辣辣的皮肤,在接触到药膏之后只能感觉到丝丝凉意,舒服的紧。
拿了纱布将两条腿分别缠好了,光看卫陵那腰上的破布条就能知道她的包扎水准。
反正不是专业人士,缠的七扭八歪,倒是不漏风。
下地活动了活动腿,顾思田硬撑着浑身要散架的骨头再次来到了卫陵的房间。
卫陵还没有转醒的迹象,廖神医说怎么也得两天才行。
柳枝儿顶着一双兔子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床上躺着的人,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看到顾思田进来,柳枝儿转过头凄凄艾艾的喊了声:“姐……”
顾思田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柳枝儿一头栽进她的怀里,语调完全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
“还好姐你没事……你没事……我真怕……”
“没事的,没事了。”顾思田抚着她的后背轻轻安抚着,她知道柳枝儿吓坏了。
“我知道,可你们出了这么大的事,我……都说了你俩去哪都得带上我,可……可……”
说着说着,柳枝儿豆大的眼泪珠子就扑簌扑簌往下掉。
顾思田挺心疼她的,知道她是怕再次失去亲人。
尤其这次走的时候好好的四个人,回来就剩两个了,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
之前在绵城的时候,她跟卫陵就忙的顾不上柳枝儿。
失去家人的她本就敏感,这次卫陵受伤这么重,这丫头指不定心里怎么自责呢。
她宁愿跟去挡刀也不愿在这里等着他们有可能传来的噩耗。
将人搂过来拍了拍,顾思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抚她。
说卫陵会好的?这句是废话。
说我错了?可顾思田并不觉的这件事她做的不对。
说下次再也不这样了?可再有一次这种事情,她依旧会选择将柳枝儿留在安全的地方。
说什么呢?
踟蹰了半晌。顾思田搂着柳枝儿才闷闷的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把你自己丢下来,对不起下次还有可能会丢下你,对不起没有照顾好你的卫大哥。
顾思田拿柳枝儿当亲妹妹。恨不得将自己所有会的东西都交给她。
当初那个东家串,西家跑的小广播,如今已经成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小当家。
一年的时间,柳枝儿的成长让顾思田欣慰不已。
她什么都可以给柳枝儿,唯独涉险的事情,她万万不能牵连到柳枝儿。
柳家如今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苗,她得对得起为她而死的柳大叔和柳大婶。她得对他们柳家有个交代。
“姐,我能跟赵哥告假吗?”
窝了顾思田怀里抽泣了半天的柳枝儿仰着脖子问她。
一开春赵博文那边工程开始动工。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跟顾思田将人要走了。
这几个月柳枝儿忙的脚不沾地,几乎吃住都要在铺子里了,就连顾思田想见她一面都得提前约一声。
“我亲自跟他说,你这几天帮我把卫陵照顾好。”
“恩。”
顾思田不敢离开院子。这院子有影卫队守卫者,十哥有天大的胆子也定然不敢往里闯。
她想去宁州,她想将儿子接回来。
可祁虎不在,卫陵没醒,她根本调动不了影卫队的人。
凭一己之力,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一只。
顾思田只能先派人到宁州安王府通报一声,白筠瑶带着孩子回去,路途比她要慢上很多,得让王爷派人去接引一下。
然后……然后只能等卫陵醒了。
只有卫陵能想办法联系上祁虎。当初在兖州的时候只当他们是在护国公府,所以卫陵没有用长途联络的办法。
此时若想找到祁虎,只有卫陵一个人能做到。
孩子不在身边。周瑜文音信全无,卫陵昏迷不醒。
顾思田一下子觉的有些无助,心中空唠唠的,连个支撑也没有。
眼瞅着一大家子人眼巴巴的看着她,赵博文也是在她回来的第一天就心急火燎的上门。
可看到他们一伤一昏迷的二人组,又咬咬牙咽回了所有的话。打完下手帮完忙就走了,他那边时刻离不开人。
顾思田整理了一下情绪。第二天将赵博文唤来,把所有的经历投入到了工作中。
绵城那边已经开始施行顾思田制定的汇率兑换,但也正如她所料,见仁见智,众口难调。
认同的人觉的这是一种进步,能更自由进行交易。
不认同的则认为这就是变相的克扣。
总之大大小小的闹剧没少折腾,赵博文更是恨不得快马一天一个来回的跑。
顾思田倒是觉的没什么,新事物若想让人接受都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其实不用管,时间长了人们买卖的勤了,自然能算得出来怎么样合适。
都是做生意的,谁又能占的了谁几分便宜。
顾思田这种放任的态度让赵博文不太认同,毕竟成天都有人来找茬闹事,万柳庄的伙计顶不住了,他这里也有些吃不消。
“规则这种东西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来,得给他们适应的时间。”
顾思田将万柳庄那边收集起来的关于客商抱怨内容的整理放回到桌子上。
在公事上,顾思田说话向来严肃,用词说话都很严谨。
“这种事情你急也急不得,除了忍耐和等待。但有一点必须要谨记,规矩的设定是让人来遵守的,而不是破坏的。”
说着顾思田手指向抱怨内容上的几条明细道:“别人都可以忍,但这种人纵容不得。”
赵博文伸脖子看了一眼,是几个老客商觉的利率这种东西对他们自身的盈利有损害,所以想套关系让万柳庄开绿灯。
不是他们非要同万柳庄做生意,而是绵城地方不大,万柳庄几乎是没有对手的。
并且万柳庄向来比其他铺子慷慨,这也是庄子里能收到上乘货物的原因。
不能反抗,只能认同,还得想法子跟这些老客商周旋。
赵博文苦着脸点点头,认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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