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廖神医将所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顾思田在听到他那句话时,一下子窒了呼吸。
虽然理智告诉她,白季辰这么做是错的。
但心低的那股雀跃和感动却怎么也压制不住的往上涌。
强行压抑住那股情绪之后,剩下的只是满心焦急。
她已经琢磨好几遍了,但凡有其他办法,她也不会如此涉险。
白季辰不在城内,卫陵被她遣走了,秀儿和柳枝儿应该问题不大,廖神医更是无需她操心,剩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确保孩子平安降生。
这会儿老爷子来帮她拖时间,白季辰也回来凑热闹,这不是平白给人送把柄吗?
紧紧攥着廖神医的袖子,一下一下的用力,示意他赶快走。
可老爷子却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全然不理会她的暗示。
隔着衣服,顾思田一手的冷汗渐渐浸到了廖神医的手腕上。
察觉到异常,老爷子反手握了她的腕子暗暗把脉,只一瞬,眉头就拧了起来。
“你气血不稳,怕是要提前。”
悄悄在他耳中说了一句,顾思田心跟着提了起来。明面上是顾思田抓着他,实则是他扶着顾思田。
前有大夫诊脉。后有廖神医担保,如今想证明顾思田怀的是周瑜文的种这件事,似乎有些不太可能了。
白叔辰厌恶的盯着顾思田。就像在盯一个瘟神一般。
脑中过滤了一下所有的信息,白叔辰决定更改一下策略。
“好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周瑜文尸骨未寒不到一月,你这个未亡人便怀了别人的孩子,有夫之妇与他人私通有染,按大燕律法,是要浸猪笼的。”
顾思田刚要反驳。廖神医却眉头一挑插进话来。
“哦,大燕律法是吗?那好。老夫也记得律法中说,私通有染者,两人皆浸猪笼,对吗?”
白叔辰听着总觉的隐隐有些不妙。但律例法典都是有据可查的,他也只能点点头:“没错。”
“好,算你痛快,既然如此,那就必须要揪出奸夫一并沉塘才好。”
廖神医笑容和善的看着白叔辰,却楞给对方看出了一背的白毛汗。老爷子笑着扬扬眉毛,一副欲言又止的说道:“能有什么意思,你要沉我闺女的塘,那老夫又岂能放过那奸夫。”
廖神医将奸夫二字咬的很重。白叔辰在脑中转了一圈之后,立刻恍然。
“啪”的一声再拍惊堂木,白叔辰恼羞成怒。
“我敬你是神医。你休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哈,信口雌黄?那你要不要等孩子他爹来了亲口问问?”
廖神医开口第一句话,顾思田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老爷子不知道白季辰的真实身份,所以此刻为了自己的义女和孙子,索性将白季辰卖了个干干净净。
他就不相信,白叔辰能将自己的亲弟弟怎么样。
义父啊。您老人家真相了!
顾思田愁的直扶额,一只手还不停的去扥廖神医。想让他别说了。
这老爷子生怕事情闹的不够大,摆明了是要给白叔辰脸子看。
顾思田只能将这口气声声的压了回去,心道:完了,计划全被老爷子给毁了。
这孩子认谁都不能认白季辰,可她也知道廖神医是为了护她。
话已经说出口了,她在苛责也是没用了。
白叔辰被气的只喘粗气,脸色涨红。
奈何对方是个老人家,身份又不简单,他是干气没的说。
沈浩雄躲在一旁观察形势,如果这其中白季辰再掺和进来,恐怕事情就会乱上加乱了。
而这最终的结果就是让顾思田浑水摸鱼的溜掉。
“孟锦萱,本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南域王罪证,饶你不死。”
如今也顾不上许多了,再逼一下。
能逼的她吐出东西是最好的,逼不出来就不能怪他不留情面了。
沈浩雄的话果然让白叔辰注意到了。
“你身上有南域王的罪证?交出来,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
整个衙堂之上火药味十足,所有人绷着一根弦,可谓一触即发。
顾思田强忍着腹痛,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两个人。
就说老爷子添乱呢,得,这下把白叔辰也惹急了。
这孩子是周瑜文的还好,如果这孩子被他认定是白季辰的,那以白叔辰的脾气,定然不会让这个孩子留下。
这孩子一旦生下来,顾思田母凭子贵,家里那老太太绝对能点头容她进门。
“还要我说多少遍,没有就是没有!”
冷汗顺着额边不停的滑落,鬓角早已被打湿了。
在场的人也都看出来顾思田的异状,因为她的脸色跟方才相比,已经开始泛白。
白叔辰和沈浩雄不在乎,两个人如今各怀心事,一心只想弄死顾思田。
“好!很好!来人啊,孟锦萱拒不交出反贼罪证,按大燕律例,给我打!”
一声令下,四个衙役已经提着杀威棒出列。
廖神医一下子就火了,将顾思田护在怀里,怒不可遏的看着白叔辰。
“白叔辰,她腹中是你白家香火,你动他一个试试。”
廖神医动了真怒,他潜意识里认为如果顾思田怀着是白季辰的孩子,那白叔辰这个当哥哥的怎么也要留几分情面。
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白叔辰的脾气性格。
在白叔辰眼中,家耀门楣比什么都重要,就算是死都不能污了白家的名声。
母亲出身不清白。来历又不正,就算是白家的孩子又如何?
女人多的是,肯为白家生孩子的好女人更是不缺她顾思田一个。
所以白叔辰绝对不会让这两个人将这盆污水扣到他白家的头上,辱了他白家的门风。
“简直是胡说八道,他腹中孽种乃是周瑜文的,跟我白家有什么关系,来人啊。给我打!”
白叔辰如今是不管不顾了,这孩子不能留。
以白季辰护着顾思田那股子劲儿。如果这孩子生下来,就真麻烦了。
衙役是听白季辰号令的,此刻已经有两个人出来抓了顾思田的手腕就要往地上压。
顾思田一边忍痛,一边挣扎。她使劲捏了捏廖神医,慌乱中递了个眼色过去。
廖神医会意,也跟那几个人撕巴了起来。
堂下四个衙役加他俩,六个人乱成一团。
刚折腾了没两下,就听“啊”的一声惊呼,顾思田顺势瘫软在地。
其实还没到站不起来的时候,但她不能给白叔辰机会下手。
顾思田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半跪在地上死死的捂着肚子。下嘴唇都要咬出血了。
“不行,要生了,快去找稳婆。快去!”
廖神医一边把着脉,一边朝白叔辰怒吼,虽然还没到最危险的时候,但顾思田的脉象确实是马上就要生了。
老爷子急的满头大汗,这场面太乱了,他怕顾思田真有个好歹的。
心中不停的念叨白季辰。怎么还没来。
正在慌乱之中,就见一个衙役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
“大……大人。不好了,安王带兵闯了城门,这会儿已经到衙门外了。”
“什么?!”
白叔辰猛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他都纳闷了,陈冕向来看不起自己这个三弟,怎么如今关系会好成这般。
心中思量了一下,又看了看在堂下挣扎的顾思田。
此刻顾思田已经有些虚弱了,光是看上去都让人心疼。
白叔辰双眉拧在了一起,他也不是那种硬心肠的人,一个弱女子如今这般可怜,他也不忍心。
可这个孩子不能留,留下来是个祸患。
先不说这是不是白家的种,会不会辱了名声。
但说这孩子的身世,母家是反贼孟家嫡长女,又是周瑜文姬妾,如果有心人非要说他是周家余孽,如果哪天皇上一不高兴责问起来,那可是连坐的罪啊。
咬了咬牙,白叔辰最终狠下心来。
“孟锦萱假意生产欺瞒本官意图躲过刑责,来人啊,继续给我打!”
趁着白季辰没进来之前,他得先下手为强。
顾思田也没想到白叔辰会这么狠心,这是真要置她于死地。
抖着唇怒视白叔辰,她不能让这棍子打下来。
“白叔辰!你别太多分,大燕律法,孕妇不得用刑,你这是滥用私刑!”
白叔辰心底有些颤,不去直视顾思田的目光,而是看向别处。
滚动了两下喉结,沉声道:“打!”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白叔辰你滥用私刑!放开我!”
“姓白的,你放了她,你信不信老夫去皇上那里告你一状。”
告一状也比皇上日后翻旧账要好,大不了他认罚,至少不会牵连到家里人。
白叔辰不说话,撇开目光任凭衙役拘拿顾思田。
廖神医气坏了,他没想到白叔辰会这么狠心。
此刻他也想明白了,自己怕是坏了顾思田的计划。
如果不是他胡说八道,只要孩子顺利生下来,在场没有人会愿意去为难一个婴儿。
但他贪心了,他想大人孩子一起保。
老爷子此刻毁的肠子都青了,这么大岁数了,看人看事这么多年,他竟然没看清这白叔辰的心是黑是白。
顾思田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由于过度的挣扎,腿间早已被羊水打湿。
正在场面一团混乱之时,顾思田迷迷糊糊的看到一队训练有素的亲兵呼啦啦的冲进了衙堂,随后那熟悉的身影便极速奔到了自己的面前。
当听到那人唤她:“思田”时,一直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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