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入夜之后,整个县衙一片静籁。
树枝还未发芽,春风徐徐,惊不起干枝的一丝涟漪。
顾思田和孟锦浩睡不着,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
整个屋子里也只有两个人带着气声的对话,聊聊以前,说说现在。
一阵门扉扣动的声音,随后铁链也跟随着哗哗作响。
孟锦浩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顾思田没有动,却也探头向门口望去。
屋子不大,所以门一开,借着月光顾思田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这么晚了,沈将军好精神啊。”
顾思田不咸不淡的说着,她正琢磨着沈浩雄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呢,人就找上门了。
看样子他是背着人来的,身上罩了宽大的黑色斗篷,帽子遮了半张脸,若不是身形和处境,顾思田恐怕也认不出他。
不知道他是怎么不惊动守卫就进来了,顾思田也不关心这些,人家是将军,还摆不平几个守卫?
沈浩雄摘下斗篷帽子,带着沟壑的脸上没什么情绪。
“顾思田,你可知明日便要过堂应讯了,这一劫你是逃不掉的。”
沈浩雄时间不多直接开门见山,顾思田也不跟他玩虚的。
冷哼了一声,连眼皮都懒的撩一下。
“将军别费心思了,就算在我手中,你如此阴我,还妄想我将东西给你吗?”
沈浩雄显然有些恼:“哼。谁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将东西交出来,或许还能保住你的孩子。”沈浩雄说的意味深长。
顾思田眯起眼睛抬起头:“将军何意?这孩子跟周瑜文没有任何关系。”
沈浩雄勾勾唇角:“有没有关系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不交!”
压迫性的逼近两步,两个人隔着栅栏一上一下的对望着。
顾思田心中盘算了片刻,他总觉的这沈浩雄还憋着什么坏呢。
“姓沈的,你别逼我姐,有种你冲我来!”
孟锦浩垂着栅栏冲沈浩雄怒吼着,他着急。怕沈浩雄对姐姐不利。
顾思田冲孟锦浩扬扬下巴:“锦浩,没事。这里是束阳县衙,不是他镇国将军府,胡来也要有个限度。”
“你就不怕我让你弟弟跟你腹中孩子给你陪葬。”
顾思田的油盐不进让沈浩雄彻底失了耐心,既然不能用。那就没必要留着了。
顾思田撇撇嘴,她压根不相信东西给了他,自己和锦浩还能活命。
“你敢将锦浩拉进来,你信不信明天公堂之上,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个为老不尊!”
顾思田缓缓站起身与沈浩雄对视,对方皱起眉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
无辜的耸了耸肩,顾思田挑挑眉:“没什么意思,就是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孩子是你的,是你个老不羞的强暴我。将军,您想试试吗?”
一句话让沈浩雄一口老血涌了上来。
“你……你个没羞没臊的贱人。”
“我这个没羞没臊的贱人您都要,那您老是什么?”
顾思田微微向前倾身。带着一脸的戏虐。
“你……胡闹!胡闹!简直是恬不知耻,这种鬼话谁会信!”
沈浩雄恼羞成怒,颤抖着手指点着顾思田。
他一生戎马,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最看重的就是名声威望。
顾思田不紧不慢的直起身,嘴角还带着些调笑。
“好啊。有胆的话您就试试,看镇国将军强抢民女污人清白。杀妻灭子良心何在的这条消息到底会传多久。”
“哦,对了,到时候我们不妨来个滴血认亲可好?”
这年代很迷信滴血认亲,可顾思田知道这全都是胡扯。
顾思田微微眯着眼睛看向沈浩雄,那眼神中的笃定和算计让他莫名心虚。
明知道这孩子跟自己完全没关系,但面对顾思田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沈浩雄有些退缩。
他不怕别的,就怕顾思从中作梗,到时候真融了,那他这张老脸就彻底丢干净了。
这种事情如果是谣言的话,可能传一阵子闹一闹,自己闭门不出也就过去了。
可一旦被坐实了,那皇上必定会问责下来,到时候自己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丢人不说,很有可能丢官的。
知道沈浩雄怕了,顾思田将那股子戏虐收了起来,正正经经的警告他。
“沈将军,别动我弟弟,否则,我不介意跟你一起身,败,名,裂。”
“你……”
知道顾思田是来真的,沈浩雄气的嘴唇直哆嗦。
“好,好,好你个顾思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这都是你自找的。”
沈浩雄的话语中充斥着杀意,咬牙切齿的丢下两句话之后,颇为狼狈的转身疾步离开。
“姐……”
孟锦浩担忧的看向顾思田。
他知道,姐姐为了保他,彻底将沈浩雄给激怒了。
还不知道明日这堂要怎么过呢。
顾思田看着沈浩雄离开,转身对孟锦浩笑笑:“姐没事,放心吧,只要你记住姐的话就好。”
孟锦浩点点头,他害怕,担心,但却……无能为力。
顾思田如今的想法很简单,能保一个是一个。
束阳衙堂之上,白叔辰一身蟒带官服落座与公案之后。
曹县令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沈浩雄一身布艺装扮,很是低调的坐在拐角处。
沈浩雄这招玩的狠毒。顾思田如今已然是百口莫辩。
公堂之上,白叔辰一脸正气的拍响惊堂木。
“犯妇孟锦萱,你伙同夫家密谋造反。事迹败露之后,不仅不伏诛认罪,还隐姓埋名企图欺瞒朝廷,你可知罪!”
顾思田不卑不亢的站在堂下,面上平静无波,实则肚子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天亮之前她便吃了义父给的药,这药最少要持续腹痛三个时辰。就如生产前的宫缩一般,疼痛会越来越剧烈。也会越来越频繁。
“大人,恕民女斗胆问一句。孟家谋逆满门抄斩,但并非灭九族,我一个嫁出去的人。又何罪之有?您说我伙同夫家,证据何在?”
白叔辰微微蹙眉,他听说过这女人牙尖嘴利,一般对付妇人的法子在她身上不太好使。
要是换做她人,别说问罪了,一拍惊堂木就直接吓软了。
白叔辰也是有备而来,直接命人将孟锦浩他爹检举的罪证拿了出来。
“你看看,这可是出自你的手笔?”
顾思田翻了翻托盘上的字据,孟家和周家暗地里确实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周瑜文是皇商。可以直接开铺经商。
可孟家却是官家,虽然担着个护国公的名位,但依旧不是皇家人。孟家老爹自己碰不得这些。
但好就好在法令有漏洞,自己不行,可以让家里人经商。
只不过选择了商途的子嗣就等于自动放弃了官途。
就像如今白家一样,因为白仲辰选择了经商,所以白崇如今只能将力气用在白叔辰身上。
有钱有权,这才是稳固根基的先决条件。
因为顾思田能力的缘故。后期孟家和周家的来往帐目也都是顾思田负责,签字画押的都由顾思田亲自过目。
如今这些纸张上面。基本都有顾思田的笔迹签名,好认的很。
“孟锦萱,你还有何话说?”
面对着一众冷眼相看之人,顾思田只是轻哼了一声。
指着那些所谓的证物道:“大人,为官者讲个理字。您又有何证据能证明这些扩充军队的费用来自我签收的这些清单收入呢?”
当初扳倒周瑜文的罪证不少,但跟顾思田能扯上关系的也就是这些看上去根本站不住脚的来往明细。
“那你又有何证据证明这其中没有关系呢?”
白叔辰还没说话呢,沈浩雄冷不丁的插进了一句。
顾思田一扬眉,看都没看沈浩雄,直接盯着白叔辰:“我还不知道,今天原来是沈将军主审呢。”
顾思田的的口吻有些咄咄逼人,既然已经翻脸,那也用不着再给他留情面。
衙堂之上最忌讳的就是宣兵夺主,这跟官阶没什么关系,而是关乎为官为人的尊严。
之前说好了的,今日沈浩雄只做旁观,绝不多言。
白叔辰脸上有些许不愉之色,轻咳了一声道:“今日乃本官主审,不相干之人若再敢妄言,以滋扰衙堂之罪论处。”
沈浩雄脸色讪讪的,但就算自己是将军,公堂之上也是主审最大。
就算对方只是个七品芝麻小官,真要惹急了,也能治他一个不敬之罪。
虽然不疼不痒的,但着实丢面子啊。
愤恨的瞪了一眼顾思田,沈浩雄闭了嘴。
白叔晨其实不太清楚堂堂一个镇国将军怎么会跑到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
如果说是为了一个孟锦萱,那显然有些小题大做了。
不过他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百家的声誉。
寡/妇就寡/妇了,有拖油瓶也就算了,如今又成了个逃犯。
这要是让有心之人抓到了把柄,那百家这刚做了几天的护国公就要奔孟家的后尘了。
“正如方才将军所言,你可有证据证明这其中无关?”
顾思田觉得这跟扯皮没两样,你说有关,我说无关,可谁也证明不了自己的说辞。
将托盘上面的布撩下盖住一托盘的证据,示意自己已经看过了。
“大人,这种什么都证明不了的模棱两可的证据,您觉得还有必要为此争辩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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