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卫陵的话让顾思田心头一紧,硕大的南域王府已经成了空宅,还能出什么事。
卫陵看着顾思田疑惑的目光顿了顿道:“护国公府请旨要走了南域王府,据说……”
“据说什么?”
“据说要拆掉重建为护国公府。”卫陵说完有些紧张的看着顾思田。
“什么?”果然顾思田当下便急了:“拆掉?他说拆掉就拆掉?他们可知这南域王府是花了多心思和银子建起来的。”
这南域王府从周瑜文的父辈开始着手建造,整整十年的心血,曾是荆州至高的存在。
它的雕梁画栋,碧瓦朱甍;它的层台累榭,飞阁流丹;它的玉楼金殿,金铺屈曲都曾被人们侃侃而谈。
燕人有言,天子虽贵,不识南域王之富。
周瑜文从小在那里长大,而且也不止一次的说过有多喜欢这处宅子。
如今他人已经死了,只剩下了这南域王府一个念想。现在说拆就拆,顾思田心中拧了劲儿的难受。
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顾思田脑中忽然冒出一句话“怎么说也是孩子他爹的家啊。”
不管护国公要不要住,至少别拆,能留下来也好。
“知不知道具体是谁接手南域王府?”顾思田看着卫陵。
卫陵一身劲装,宽肩窄臀,常年练武让他的身材十分硬朗且匀称。
此刻他挺了一下腰背,从束带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顾思田。
顾思田伸手捏着纸条边缘却没有抽出,看着卫陵欲言又止的眼神道:“是白季辰对不对。”
卫陵率先松手,无声的点了点头。
展开纸条,果然是白季辰的生平。
这个人的生平简直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骄奢**,纸醉金迷,而且毫无上进之心。
唯一称得上可圈可点的就是对朋友仗义,但他的朋友却全都是些市井流寇之辈。
如今被迫入了仕途,恐怕也是被白家长辈抓壮丁的结果。
卫陵情商不高但不代表他智商低,纸里不仅些了白季辰的生平,还将整个白家查了个底儿掉。
由于白家以前只是小小的左都御史,所以这种人家的情况往往好查的很。
但也仅限于白家升官之前,自从白崇当上护国公之后,白家内部私/密的事情也就没那么好查了。
白崇,白家三子,白家长女,包括嫡母庶母甚至老祖宗的身家都列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白季辰同两位张兄之间的勾勾连连,果然这深宅大院的都不太平。
这其中白仲辰的消息引起了顾思田的注意。
有自己老爹做靠山,他的生意做的可谓是风生水起。
白家要南域王府做什么?如果是住的话,以南域王府的辉宏,完全没必要拆掉重建。
为什么要拆?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顾思田心头,像跟刺一样时不时的戳她一下。
她忽然间想起,当初逃离荆州的时候从赵博文嘴里打听来的事情。
朝廷之所以抓着南域王外逃家眷不放,为的就是那剩下的财产。
这么说的话,当初抄王府的时候,周瑜文的家产并没有全部上缴,至少有一部分被藏匿了起来。
可这部分如今又在谁的手里?白家推到南域王府为的是不是这个?
顾思田是真心想保住南域王府,可以如今的身份和立场,拿什么出来跟护国公对着干?
如果贸贸然的掺入其中,到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卫陵,准备一下,跟我去趟宁州。”现如今只能找徐竹山碰碰运气了。
刚安稳了没几天,顾思田又要上路,这让卫陵都要对她口诛笔伐了。
看着顾思田那气血两亏的面色,卫陵准备开口阻止,却被忽然冲进来的柳枝儿打断。
“不能去!”柳枝儿一进门就急赤白脸的叫嚷:“自从来了宁州姐,你就一直没消停过。之前就动了胎气,再这么折腾下去,这孩子还要不要了。我不管,反正你好好在家养着,哪都别去。”
柳枝儿鼓着腮帮子堵在门口,一派言出必行的架势。
卫陵早知道她在门口偷听,所以没有表示。但顾思田却被她吓了一跳。
“你个死丫头,我这孩子颠不掉也得给你吓掉了。什么时候把你那毛躁的毛病改改,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顾思田拍着胸口,被她那一吓,小心脏如今还扑通扑通的。
柳枝儿显然是真不高兴了,原本圆睁的大眼睛此刻迅速泛了红。
“你们这些日子天天在外面忙,回来也是钻到屋里嘀嘀咕咕的。家里就我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我不管,这次你们哪也不许去。”
柳枝儿的话音越来越低,哽咽之声越听越委屈,终究没忍住,大滴大滴的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
原本还怀着调侃心情的顾思田一下子愣了,看着掉着大滴眼泪,却硬抿着唇不出声的柳枝儿。心里那种愧疚疼惜之情一下子从心底涌了上来——原来这丫头是寂寞了。
如今想想,离她家人被杀,亲朋被屠才过去仅仅一个月。
大人都不可能这么快调整好心态,更何况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过了今年她才刚满十四。
柳枝儿是懂事的,为了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强装镇定的表现自己。
小丫头平日里谈笑自如,这让如今焦头烂额的顾思田放松了警惕,完全忽略了柳枝儿心底那依旧在滴血的伤疤。
如果不是自己,如果不是连哄带诈的骗她带自己上曲县。那么现在的柳枝儿也许正坐在温暖的家中陪伴着父母,怀中还抱着刚出生的弟弟。
所有的温馨都被自己全部击碎,可柳枝儿却没有一句怨言。
就像柳大叔说的“咱乡下人图的就是心安理得”。为图心安为报恩德,哪怕付出生命也无怨无悔。
她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她欠柳家的欠柳枝儿的,这辈子都无法偿还。
伸手将柳枝儿揽入怀中,顾思田红着眼眶用下巴蹭着柳枝儿的头顶。
“枝儿啊。”似一声长叹,顾思田幽幽开口:“姐对不起你。”
一句话揉开了柳枝儿自以为坚强的外壳,汹涌的情绪如泄了洪的潮水般一下子涌了出来。
在那种失去至亲的切肤之痛过去一个月后,柳枝儿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声嘶力竭的嚎啕之声撕扯着所有人的心肺,嘴里还不时的喊着:“爹,娘”更是让人如若剜心。
卫陵默默的坐在一旁,紧咬的牙关让腮帮子僵硬的隆起,一手扣着桌边,那力度似要将其捏碎一般。
他第一次知道,当一个人的情绪达到极致的时候,那种影响力是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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