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焦阳毒热炙烤大地。草木萎靡的低着头,无风无云,似在静静默哀。
原本喧闹繁华的荆州城,此刻却关门闭户肃杀萧条。路上不见行人来往,但有金戈铁甲碰撞声,远远传来。
顾思田揉着太阳穴从屋中走出,脑袋昏昏的。
昨夜喝多了,现下空空的胃里翻江倒海,将吐不吐煞是难受。
该怪忧思过度的周瑜文大半夜跑来抓壮丁,逮了她去陪酒,结果两人喝大了。
顾思田眯着眼睛抬头望了望天,刺目的阳光晒的她睁不开眼。
环顾了这硕大王府,她心中带着惋惜咂了咂嘴:“可惜了。”
顾思田轻叹一声,拖着没什么精神的身子,晃晃悠悠的往祠堂走去。
肃穆庄严的祠堂之内,陈放着列祖列宗牌位,黒木漆字分外沉重。佛龛前,清烟袅袅升起,周瑜文正襟危坐面容模糊。
他不会在这里坐了一夜吧?周瑜文眼里充斥着血丝,眼下乌青一片,顾思田心生感慨,他何时如此狼狈过。
“醒了?”也许是气氛萧然,周瑜文此刻神色严肃,不似往常总像调笑一般。
“恩。”顾思田淡淡应了一声,寻了个座位继续醒酒。
祠堂内再度陷入沉寂,周瑜文不语,顾思田也无话,气氛一度有些僵持。
顾思田抬眼撇了撇依旧端坐的周瑜文,终是管不住自己先开了口。
“大清早的把我叫来不会是为了在这里与你陪坐吧。”
周瑜文依旧不语,只不过目光顺着声音投了过来。
他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眸光深邃异常,看不出任何情绪。
空荡荡的祠堂,此刻才是死一般的沉寂。
气氛诡异,顾思田正思量着要不要说些什么时,周瑜文突然笑了。
他和颜悦色的模样,让顾思田身子一抖,不太习惯。
“锦萱,你嫁过来也有两年了吧。”
顾思田不动声色,暗地里弹着指甲,虽不明周瑜文接下来要说什么,长久以来对他的警惕,让她生出不祥的预感。
香灰一层层沉积,两人再次僵持。
看顾思田不说话,周瑜文索性自斟自酌,自说自话。
“当年,你不是倾慕于我,只是为了逃避入宫为妃吧。”
一句话,惊得顾思田直起身子,脱口而出:“你什么意思?”
过了那么久,突然旧事重提,这生死关头,倒有了翻旧账的闲情逸致。
周瑜文没有理会顾思田,斟了杯酒,放到她身边。
“先皇年过花甲,你不愿入宫也是有情可原。如今新帝登基,太妃殉葬者诸多,你算不算逃过一劫?”
看着周瑜文递过来的酒,顾思田只有一个想法: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不去理会桌上的酒,她直视周瑜文。
“盛极而衰,南域王府太过惹眼,终究不是善事,我孟家如今也是自身难保,怕是帮不了你什么”。
顾思田觉的自己很委屈。
意外穿越成堂堂护国公孟家嫡长女,身份狂拽。
她想象中的日子是这样的:锦衣玉食混吃等死,碾压众庶女,横行护国公府。
谁知,醒来后头件事竟然是入宫选秀。
宅斗转宫斗?还要为了个黄土埋半截的老头子争宠?她顾思田就算再没节操也不能昧良心啊。
正当顾思田瞌睡到睁不开眼之时,周瑜文这个枕头递的又稳又准。
荆州南域王,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
风华正茂的年纪,据说还是个俊美不凡的翩翩公子。
最重要的是,他有钱,比皇帝老子还有钱,富可敌国。
人有钱了就花心,他亦如此,风/流成性,姬妾成群。
可南域王府不比宫内,只要谋划得当,和离也不是不可能的。
顾思田二话没说,卷了铺盖卷儿就滚到了南域王府。
俗话说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顾思田的牙已经被凉水塞满了。
嫁到南域王府刚两年,皇帝驾崩,新帝登基,清素朝野。
护国公孟家难逃厄运,就连这个闲散的南域王都一并吃了瓜落儿。
两年啊,还不够她筹谋的呢,她一个王府小妾毫无招架之力。
顾思田还在自顾黯然,周瑜文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谈到报恩,不用劳烦孟家,你一人便可。”
清透的液体随着周瑜文的推动在杯中轻轻摇曳,温文儒雅的举动丝毫看不出任何叵测居心
低头审视着依旧打着晃的青瓷酒杯,顾思田心中陡然一个激灵。
“周瑜文你什么意思?”
虽挂着个有名无实的夫妻名分,但这两年顾思田自认为从不亏欠他周瑜文的。
周瑜文不答,只是用下巴点了点桌上的酒杯:“喝吧。”尾音还带着戏谑的上挑。
顾思田当下就急眼了,“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怒视周瑜文。
“姓周的,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看着赫然而怒的顾思田,周瑜文毫无动容。
“哪里的话,我疼你还疼不过来,又岂会对你有所迁怒。如今让你陪着我一起上路,难倒你不高兴?”
“疼我?呸,鬼才信你的话,高兴我就是傻子!”顾思田狠狠啐了他一下。
周瑜文有那么片刻没有言语,垂目不知思量着什么。
“周瑜文,事态根本没那么严重。新帝就算再忌惮你也不敢要你的命,你凭什么冲我发难?”
顾思田的话似坠入湖心的石子,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空旷的祠堂内,只有周瑜文用壶盖叩击壶身时清脆响声“锵……锵……。”
祠堂静默的可怕,那叩击之声杵的人心头泛凉。
“想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这样?恩?”
将酒壶轻轻放在小桌之上,“叩”的一声在祠堂内似乎还带着隐隐回音,震的顾思田心中一凛。
周瑜文缓缓起身,亦步亦趋的走到顾思田面前倾身靠近,炙热的呼吸几乎要喷到她脸上。
顾思田情不自禁向后撤半步,却被周瑜文拦着腰肢狠狠的压在胸前。
低沉磁性的声音就那么如魔咒般在耳畔响起,冰冷无情。
“世人都知我南域王九姬就属你最美艳,也就属你最无一技之长。琴棋书画无一精通,说草包美人儿,对你都是恭维。”
顾思田想躲却始终逃不出钳制,她预料接下来的话不是自己愿意听的。
果然。
“可他们谁又知道,我府中最值钱的就是你这个草包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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