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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丁力和赛义加德距离广州府南城外越來越近的时候,愈加清晰的马蹄声几乎在弹指之间便将城外对峙的两方人马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夜色下虽然只有两人两骑,但突然的出现无疑还是让城外的剿匪军和南海军全体将士提高了警惕。
别看夹在剿匪军和南海军之间的王翎、许鸿和黑子等人位置不好,但就算在周围的两千多人之中,黑子的视力也是数一数二的,眼尖的黑子眼中精光一闪,稍一犹豫便大声喊了出來:“是,是力哥……”
这话一出,顿时震惊全场,特别是在黑子身边的王翎和许鸿两人,当即恨不得起身站在马背上张望一番,不过两人对黑子的话还是持有一定的怀疑态度,这一点从两人不时瞥向黑子的眼神之中就能看出。
但是,很快许鸿和王翎的疑虑就被彻底打消了,原本背对着丁力的正是南海军众将士,而位于尾端的士卒自然是最先能够清楚的看到丁力的,很快便有呼喊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转瞬间便是铺天盖地的嘈杂声,其中夹杂了众人内心太多的激动,以及压抑许久之后爆发出來的喜悦之声。
马背上的丁力丝毫不做停歇,沿着南海军一侧绕行而过,仅仅是朝着欢呼雀跃之中的南海军将士简单的挥了挥手,当绕过南海军抵达双方对峙中间的空地时,看着周围的一切,即便是已经做过了充足心理准备的丁力还是不免面色铁青,内心的愤怒甚至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
丁力是做过特种兵的,而且也是从普通军队的士兵做起,同样也经历过严格的层层选拔。军队的调动,丁力很是清楚其中的意义,特别是在眼下,若是沒有藩镇驻地最高军事长官节度使的军令,擅自调动大规模军队进行活动,往轻了说是不服从命令不把军令放在眼里,若是往重了追究,这是私自调兵甚至是图谋不轨意图举兵造反。
若不是与南海军对峙的是杨弘文亲自率领的剿匪军而换成广州府的城防军,以城防军一直以來对南海军的敌对态度,丁力丝毫不怀疑城头上的军事长官会下令对南海军展开进攻,甚至是很有可能直接当场下令定南海军的一个谋逆造反的罪名。
“王翎……”缓缓的将坐骑停下,丁力看了一眼面色倒无太大异样的杨弘文,但丁力自己却被麾下南海军的举动气的浑身不停的颤抖,突然转过目光,恶狠狠的瞪着不远处想要上前却始终不敢上前的王翎,冷不丁的断喝一声,近而厉声质问对方:“谁给你的军令?…竟然敢将南海军调动至广州城下?…你接到的是谁的军令?你这个副将是怎么当的?若是觉得不能胜任,立马撤下换别的人…”
“力,力。。不,将军…”闻言,马背上的王翎就是一个哆嗦,甚至在抬眼对上丁力那双燃烧着团团怒火的目光时,瞬间感到后背腾起一股凉气,悬在坐骑两侧的脚底也突然被一阵寒意袭上,近而透彻全身,整个人都僵硬在了马背上,颤颤巍巍开口回应的同时,想要下了坐骑,却发现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來人…”见状,丁力再次暴喝一声,只见跟在黑子身后的亲兵卫队中冲出几名亲卫,其中还有一直跟随丁力后來又赶回羊角镇报信的亲兵小张寒,不过张寒那兴奋的笑容已经僵硬了,看向丁力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恐慌,连带着其他几人,相互对视几眼,纷纷向丁力抱拳回应:“诺…”
“把王翎绑了…押回羊角镇,明日发落…”张寒等亲兵刚一应声,丁力再次愤怒的暴喝出声,伴随着这一切,丁力翻身下了马背,内心的无比愤怒导致他的喘息较之平常加重了数倍,甚至是周围的众人都能清晰的听到丁力的喘息声。
“将,将军。。”闻言,虽然亲兵们也都沒有立马动身,刚刚下了马背的许鸿赶忙向丁力小跑过去,同时朝着那几名受了丁力命令的亲兵连连使眼色制止对方,在跑到丁力面前后,像是做贼一般向着周围快速的扫过一眼,然后许鸿赶忙向丁力低声解释:“力哥,不是王副将,不是他下的命令…是,是狗子、小李子还有王家两兄弟…他们非要带人來的,王副将拦不住,我也拦不住啊…就连黑子说话,他们都不听…王副将,王副将也是沒办法啊…”
“我知道,不用你废话,我又不傻…”丁力斜了许鸿一眼,面色不改,但嘴唇却快速的动了几下,一连串将声音压到极低的话便传入许鸿耳中,在许鸿一脸诧异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丁力面色再次一冷,冲着张寒等亲兵冷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难道你们听不懂我的话?还是你们想要造反?…”
说着,丁力还刻意抬手一把将挡在身前的许鸿推开,由于许鸿原本就身子单薄,加之根本沒有任何防备,被丁力这沒轻沒重的一把直接推向一旁,双腿挽着花儿退开的同时踉跄几下,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不过这一跤也把许鸿给摔明白了,当即明白了丁力的用意,虽然疼的他连连皱眉,但还是沒有多说什么,反而是刻意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略显沮丧的垂头丧气的朝着丁力的背影晃了晃脑袋。
见状,张寒等亲兵自然不知道丁力是在刻意表演,只是见连最受丁力青睐的许鸿这样的文人都遭到了丁力如此重的下手,顿时意识到眼前形势的确不妙,赶忙唯唯诺诺的点着头,迅速的跑回坐骑抽出两根麻绳,将极为配合的下了马背的王翎五花大绑了起來,甚至是连王翎头顶表示副将身份的战盔都摘掉了。
“无故私自调兵,等同谋逆反叛…你既然已加入南海军,岂能不知军规军纪?…”丁力大步跨到被捆绑牢靠的王翎身前,刻意将声音压低一些,但语气中的怒意却丝毫未减,只是在最后又刻意提高声调,断喝一声:“南海军副将王翎,你可知道,你已犯了死罪?…”
闻言王翎就是激灵灵一个哆嗦,甚至是双腿都已经在不经意间微微发颤,即便王翎早已经想过南海军到此自己根本脱不开责任,但也沒想到后果这么严重。可眼下的王翎却早已不是以前带着一群端州來的苦力在码头混日子的端州三雄之一,自从得到丁力的绝对信任任职南海军副将一职以來,王翎所做的一切可谓是兢兢业业,甚至不敢有丝毫马虎,唯恐自己的所作所为给别人落下话柄,更担心自己成为丁力的累赘。
短短的时间内,王翎虽然无法熟读兵书,更无法将排兵布阵之法烂熟于心,可作为一军副将的王翎对军规却不敢有丝毫轻怠,甚至不仅仅是烂熟于心,更是能够倒背如流。一想到自己之前下定的决心,王翎更是想起古人留在书中的训导,不仅要赏罚分明,更是要承担一切原本就属于自己的责任。
想到此处,王翎突然感到浑身來了力气,深吸一口气的同时缓缓抬起了目光,在与丁力那双怒火燃烧的黑眸对上时,突然开口朗声回应:“末将王翎知罪…甘愿听从将军一切责罚…但末将有一请求,还望将军不要牵连其他的兄弟,眼前之事,当由末将王翎一人承担,与其他人等绝无丝毫关系…”
“哦?…”闻言倒是轮到丁力微微一愣,不仅是沒有料到王翎竟然有如此担当,而且丁力从对方那面色平静的面孔上看出了真诚,以及那双漆黑眸子中的坚毅,以及被王翎刻意掩饰的很深的不甘。
紧接着,眼中诧异一闪而过的丁力微微转头将目光投向了数步之外想要上前却在不停犹豫的狗子、小李子以及王德王环兄弟,近而转身面朝四人,突然发出一声冷笑,让包括王翎在内的众人顿时为之一颤,紧接着丁力将目光移到小李子身上,语气不善的问道:“李校尉…你來说说,这摆在我面前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这,力,不是,将,将军,这。。”小李子的胆子本來在几人中就排名倒数,特别此时面对丁力的发问,结结巴巴回应的同时就感到脑门一层层的汗珠不断的往外渗着,而且整个人也不敢抬起目光去与丁力对视,甚至是在最后,脑门上汇聚的豆大汗粒已经‘吧嗒吧嗒’的往地上掉了。
“说不出來了?还是不敢说?或者是不想说?”丁力饶有深意的一句追问,差点将小李子吓的摔倒在地,还是一旁的狗子眼疾手快的在身后伸手抵住了小李子的后腰,然后上前一步朝着丁力抱拳行礼,只是在开口解释的时候声音就小了许多,明显的是底气不足:“将,将军,其实,其实事情也并不,并不是王副将说的那样。。”
狗子几人在刚才王翎主动承担责任的时候就已经震惊了,而且在震惊之余几人已经通过互相间颇有深意的眼神做出了交流并且有了结果,只是正当狗子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已经承担责任的王翎突然挣脱身旁的守卫,直接拔腿冲到丁力身边,瞪着狗子怒吼道:“滚…将军不在,南海军有什么责任,还轮不到你们來承担…都给本副将闭嘴…”
王翎这突然的举动完全让所有人都懵了,包括丁力也是愣在了原地,转头看向王翎的目光中充满了诧异,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的敬佩。而一旁同样愣住的狗子等人,同样是满脸震惊,看向王翎的目光之中流露出的神色,与丁力的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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