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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洛城。庄府。万里斜阳垂地。
“燕某听说数日前江南秦家出现了一个蓝衣怪人,全身蓝衣,却偏偏只漏出了一双僧鞋。这个人奇怪本来也没有什么。可是他却偏偏救走了一个人,一个名叫秦少定的人。”众人此刻已经将目光移向了这位蓝衣僧人,因为这位蓝依僧人也实在奇怪。
这个人明明已经把秦少定带走了,此刻却又偏偏出现在这里。
“哈哈,人人都说‘塞北十三’燕大侠不仅生性豪爽,而且神通广大,今日一见,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这蓝衣道人语气中没有一点夸人的意思,却明明又是在夸人。
“既然是阁下带走了秦少定,今日当着众位英雄的面,总要有个交代。”庄苏岩终于开口,他也必须开口。
只听那蓝衣僧人哈哈大笑道:“老衲此来却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事。老衲此来只为见一个人,说几句话。见一个名叫关琳的人,说几句大家都想听的话。”
只听那关琳也上来打趣道:“阁下若是不想说出秦少定的下落,恐怕这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令阁下开口。只是关某若没有什么话要和阁下说,阁下也很难令关某开口。”
“关少侠总该知道,一个人说的故事太多,总是活不了太久的。只可惜老衲虽不喜欢听故事,却偏偏喜欢听关少侠讲故事。如果今天老衲只能听到关少侠讲一半的故事,老衲岂非要十天十夜都睡不着觉。”那蓝衣僧人亦半开玩笑的说道。
关琳却已不再笑,因为他已经从蓝衣僧人的话里听到了杀机。
一种比死亡更恐怖的杀机。
只可惜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无论生与死,关琳总要把事情说完。
人总有一些时候,要做一些事。这些事,不畏生死。
于是关琳继续说道:“既然阁下喜欢听故事,在下偏偏也是一个爱讲故事的人。刚才庄城主说信使却还没有回来,恐怕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此语一出,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毛骨悚然。
只听庄苏岩很费力的加快语速问道:“他们都有我洛城庄府的手牌。庄某不才,但是每到一处这江湖上总还是有几分薄面。”
“只可惜这些信使刚走出洛城便已经死了。而且他们就死在三月八号。”关琳又开始吃起了花生。一粒接一粒的花生。
有花生的地方却不一定有酒。
关琳吃花生的时候,不喜欢喝酒。关琳吃花生的时候,只有花生,一粒接一粒的花生。
“庄某虽然不才,掌管洛城也已经有十年。庄某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而关少侠却知道的清清楚楚。你说此事怪不怪。”庄苏岩悲叹的说道。
关琳轻叹了一下,继续说道:“庄城主知道,庄城主自然知道。庄城主若是不知道,那才奇怪。所以三月初十,庄城主又派了第二批信使。这一次所有的信使不但乔装改扮,而且全身一点庄府的标识。”
庄苏岩也终于摇了摇头说道:“庄某只是想告诉关少侠一句话,聪明是一件好事。只是有时候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不然只怕到时候庄某也救不了关少侠。”
关琳当然也听出了庄苏岩的意思,只是他继续选择了不畏生死,还有谁能阻止的了他。
只听关琳继续说道:“只可惜这第二批的信使还是死了。那时候庄城主大概已经知道,这座城已经成了一座死城,一座只能进、不能出的死城。”
此语一出,庄苏岩已经有些不好说话,他面子上当然已经挂不住。自己的两批信使已经死了,而这座城竟然也已经成了自己无法控制的死城。
众人一阵惊慌。这惊慌,是一种求生的惊慌。只可惜,人的生与死,或许早已经注定。
只听燕南春上前说道:“可是我们还是收到了密函。而且每个密函的落款都有一个杀字。”
关琳又拿起了一个花生,慢慢的拨开了它粉红的外衣,露出白白的肌肤。然后一口含在嘴里。方又说道:“三月初八的密函,从漠北到江南最快要十天。可惜胖头陀三月十一号便已经到了江南。”
吴公子也上前说道:“所以凶手在杀人之前便已经算好了时间,在杀人之前便已经通知个各家。算好了时间让所有人同一天赶到。只是吴某一直不明白,信上明明是让我们来洛城。却为什么胖头陀偏偏去了江南?”
关琳点点头道:“因为凶手也是将这一百零一封密函是分两批发出。收到第一批密函的人便是去江南。”
燕南春不解的上前说道:“不对不对,一点都不对。关少侠应该知道,洛城庄家的密函这天下是没有人可以伪造的。信上说的是去洛城,便不可能是去江南。”
关琳又哈哈大笑道:“燕大侠果然是燕大侠。这件事关某也苦恼了很久。直到昨日关某终于才想通:这世间没有人可以伪造的东西,却还是有一个制造者。所以昨日关某便去拜访了制造洛城金印的康家。只可惜康家却只剩下一堆焦土。但是伪造的东西再真,毕竟还是假的。所以为了万无一失,第一批的名单里凶手只请了与庄城主私交不是特别密切的七家。”
只听那蓝衣僧人此时已经斜倚在大厅的柱基上,悠悠说道:“七家虽然不多,但是对付江南秦家,却已经足够。”
关琳自然没有再问那蓝衣僧人,凶手为什么一定要让秦少定身败名裂。因为该说的那蓝衣僧人自然会说,他不想说的,即便问了也没有用。
关琳也没有再问,这七家的人现在何处。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七家的人此刻若不在这死城里,便已经死了。
关琳也没有再问,为什么这僧人三个月前便已经知道这场血杀,因为此时关琳自信他已经知道。
只听那燕南春哈哈大笑道:“莫非这里果然已经成了死城,燕某虽然也不畏生死,却不想做一个糊涂鬼。”
“燕大侠想要做个糊涂鬼恐怕都很困难。因为凶手明明就在这人群中。”关琳此语一出,众人又是相互张望起来。
“关少侠果然会讲故事,而且关少侠的故事也一向很好听。只是老衲怕关少侠再讲下去只怕就要变成泥菩萨了。”只听那蓝衣僧人悠悠的说道。他的语气虽然很散漫,神经却已经绷了起来。
一个人,无论能力再大,总还是有恐惧的时候。
一个人恐惧的时候,也便是最紧张的时候。
一个人最紧张的时候,却还是要站出来。
听一个人,讲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不畏生死。为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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