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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乾坤迎枪而上,确是取死。
可明清却大吃一惊,他费了多番口舌可不是要一个死人。
惊而不慌,长枪略微一偏,手中力道略减,这致命一枪就砸在梦乾坤的小腿上。
明清稳稳落地,就疾步向前,尘土未散却发现梦乾坤不见了。
望着眼前的深坑,明清感到万分危险。
他清楚的看到一道寒光已经袭到腰间。
不及细想欺身而退,手中长枪这时已显笨拙,不及回防,只能依靠身形勉强躲过。
梦乾坤算准明清不敢杀他,故而才敢肆无忌惮。
修为相差悬殊。
《蝶梦诀》对明清已经没有丝毫功效。
所以他只能拼死一搏。
迎枪取死,就是其道。
他相信灰色长衫定能助他免遭重创。
长枪果然没有砸中要害,只是击中小腿,力道也被星光卸去七层。
料想明清也不知他只是轻伤。
落地的同时,他就用隐匿之术贴地而行,看大意的明清急着奔来,手中小刀从腋下悄然刺出。
“凌蜥断尾”
直点明清腰眼。
长枪攻击范围极广,威力更是强大。
可梦乾坤相信只要让他近身,明清就必死无疑。
明清确实是个死人了,他自己也感到了死亡的逼近。
躲过了腰间的一击,明清的眼中看到了一把剑。
一把火红的长剑。
这把长剑正是梦乾坤的雷火剑,他已悄无声息将剑握与右手,早有预谋的“变色一击”带着象风一样的凌厉杀气,诡异削向明清的脖颈。
明清真的不明白,无属性的隐蜥剑技怎么在火系兵刃的驱动下更加快捷、迅猛,他更不明白这把剑是怎么出现的。
他不会明白了。
因为梦乾坤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明清的枪杆只能往外一横,他只求略有喘息,凭身法拉开距离,那样就算这小儿三头六臂,他也能将其挑与枪下。
算盘打的不错,可他没有时间。
雷火剑上骤然涌出一个硕大的龙头,
“噗”的一声,喷出一股灼热的火焰。
明清的决绝在这一刻充分的发挥出来,双手丢下长枪,右手变掌为爪,似有五道寒芒扣向梦乾坤的手腕,同时左手猛出一掌击向雷火剑脊。
临阵丢下兵器,明清确是万不得已。
若被那火焰扫中,后果可想而知。
现在明清只想保住性命,躲过这一击,没有了长枪,他也能成功拉开距离。
梦乾坤哪会让他翻盘,手腕蓦的一抖,躲过抓来的利爪,雷火剑轻轻一绕,明清的左手就同胳膊彻底分开。
喊叫的声音还没有发出,明清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一颗晶莹的水珠已经射到了他的左侧脖颈
凝水珠
梦乾坤最后的杀手锏。
这么近的距离,躲,已经不可能。
明清的心里全是懊悔,早一点使出全力,哪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的思维就到此结束。
他最后的感觉就是一股清凉洞穿了他的脖颈。
梦乾坤单手一翻,明清的断手和雷火剑一并放回容云腰带,看也没看地上张着大嘴一股一股喷着鲜血的明清,翻身单腿一纵消失在丛林中。
梦乾坤的身影刚一消失,一群红衣白袍的人就赶了过来。
这些寒冰洞的弟子也是拼了命的追赶,可前面的两人的速度实在太快,当他们寻着打斗的声音一路奔来,却发现他们心目中无敌的存在,十三座下明清,已经是满嘴流着鲜血,躺在地上。
几刻钟前还威风凛凛的明清,现在却生命垂危。
鲜血从脖颈处一个手指粗细的小洞中汩汩的流出。
这些人都是寒冰洞的精英弟子,也经过大小战事的历练,可眼前的事情还是让他们心里发冷,一个中级颠峰武师就这样陨落在自己的面前,任谁也不会无动于衷。
明清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几个字在一股一股的血沫中蹦了出来:
“快......水......”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首先回过神来,赶紧俯下身子,取下腰间的水囊,轻轻的送到明清的嘴边。
明清无力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后,就死死的盯着水囊一动不动了。
这些个围成一圈的寒冰洞弟子,都觉得喉咙处隐隐发凉,是什么人,用什么东西,能穿过中级巅峰武师的防御后,再洞穿了他的脖子击碎喉咙。
寒冰洞的议事大厅里,暴怒的梁隐也在问着同一个问题。
那个气死明清的头领,体似筛糠,面如死灰的跪在地上。
“你身为领奉,危机关头竟不曾援手,其罪可诛,来人,杖死堂前。”梁隐头上的高冠突突乱颤,胸前的长髯无风自动,愤怒的声音传遍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几声无助的求饶,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后,大厅内变的死一样的寂静。
布满大厅棚顶的数颗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芒,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从一个光秃秃嘴巴里吐了出来。
那个一直站在梁隐身后,满脸皱纹的老仆说话了:“洞主皆哀,此事的轨迹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知晓,恐怕要有些时日。老朽去一趟冰原吧,现今之策,也只能堵住遗漏。”
梁隐阴沉的脸马上变得平和的看向老仆佝偻的身体,谴退左右人等,点头应允道:“几百年来你我踏浪乘风,多少危难都能化悲为喜,由你坐阵冰原,我心也就安稳了。”
说完这话,梁隐起身冲着老仆深施一礼“你乃冰原皇室,我虽助你明氏一脉握上皇权,但也劳你这么多年生死相随。今日你孙儿明清又因我陨落,老夫深感不安。明兄大限已至,只管未雨绸缪,切勿亲自上阵。我令严方、年义、余冬、日木、随你一同前往,遇事也可调派。”
梁隐的话音刚一落地,老仆佝偻的身影就缓缓的走向厅口,边走边说:“有四位座下一并前往,洞主更是无须多虑。明氏江山若是没有洞主相佐,那能繁盛到今日。我明月景此去,就算用这一身骨头,也要换得洞主无忧。”
老仆的身影越来越淡,就象淡薄的轻烟在厅口消散不见了。
梁隐的心中烦乱不堪,万年的芨化草没有得到,得意的弟子却莫名其妙被六层修为的人杀死,化以堂、暗屋下一步会如何行事?把他的脑袋搅得象一团乱麻。
老仆明月景的冰原国之行,让他略微喘了口气,可许多事情还要加紧部署,快步回到座位上,一抖织锦大袍,口中叫道:“来人,速传主事、议使到此议事。”
片刻之后,随着急匆匆的脚步,二十几人就来到了议事厅中。只是稍做停留,就化做各式流光纷纷离去。
寒冰洞的上空乌云罩下,一片片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
大厅中的梁隐双目紧闭,坚固的暖玉大椅被他抓的嘎嘎做响,抬起关节都有些发白的手,指了指外面,对身边的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说:“同林,将乌叟请来。”
“是,师尊。”
那个叫同林的人,高大的身躯顿时矮了一截,恭身一应,转身离去。
“凡光,石原城主所来何事?”梁隐微睁双眼,正了正身子,看向旁边一个头戴纶巾的人问道。
被称做凡光的人赶紧上前一步,颔首回答:“师尊,徒儿已经问过,那城主说,暗屋的新任大执掌乌叟要他帮助协查一个叫卧牛村的情况,他不知如何是好,来请师尊定夺。徒儿斗胆,已将他谴回,令他一有消息,先往寒冰洞禀明。”
梁隐一捋长髯,微露满意之色。
忽然有人慌张的走近凡光,在其耳边轻声说道:
“七座下,不远处,有人发出远程秘传号。”声音虽然细小,梁隐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不等凡光转报,就起身大步走向厅外。
寒冰洞这个庞然大物,就座落在原莽山的一处叫永寒山的支脉上。
虽然整个西北乃至中州各大府城都有它的据点,但所有门内精英全部聚在此处。
西北路途通达,门中更有雪鳞马,万里之遥一日光景便可到达,行动不受限制,又能安心修炼。
永寒山更是经过几千年的苦心经营,耗费无数的天材地宝,数不清的天然洞穴已尽数连通,整座山脉暗道纵横,大阵遍布,山间谷地也是殿堂林立,辉煌耀眼。
主峰洞更是位居常年积雪的群山之巅,却没有只砖片瓦,一片自然幽静,一座庞大的主洞府,就在这处山峰中的一个天然洞穴的基础建立起来。
梁隐此时已经走出大厅,站在藐视群山的天然石台上,仰目望去,泛起鱼白的天空,几道淡淡的光晕组成了数十个奇异的符号,映在天际,随风飘动。
这显然是大陆上仅有几个超强势力可以掌握的远程秘传号。
这种传递的手段没有任何隐蔽性,不到万不得已的危机关头不会使用,虽然外人不知具体的内容,但一经发动必会引起各方关注,多少年来,许多事件,都证明了这个弊端,即使这种手段传递距离极远,几百年来也无人用过,现在竟随着黎明的曙光,传遍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看来只有十几里的样子,化以堂似乎也在告之洞主。”一个瘦弱的老者带着担忧的口气说。
梁隐早就发觉同林将一老者带到身旁,见他开口,面带不屑的瞟了一眼问道:“你是乌叟。”
乌叟颔首称“是”
随后就将手中的传音信递给梁隐,不在说话,恭敬的站在一旁。
梁隐只是把信握在手中,依旧的凝望天空,象是在自语般的喃喃说道:“化以堂距我如此之近,释放秘号,难道只有试探?”
乌叟抬手掸了一下身上尘土,他可没有雪磷马驱使,从楚额处领命而来,一路换了几匹快马,才连夜赶到,身上自然不是好受。
这一动作却让沉思中的梁隐有些愠怒,漠然的向乌叟说道:“乌大执掌对眼下的局势有何高见。”
乌叟见自己的小过失竟引来梁隐的怒意,知其现在心绪烦躁,却不紧不慢的说道:“梁洞主抬爱,我哪有如此睿智,不过楚家主曾言:明清座下惨死,化以堂必会与梁洞主同仇敌忾。”
梁隐只是略一迟疑,就唤来同林:“你只带几人,前去迎那化以堂的一行人,就说我寒冰洞有要事相邀,将其请入主府大殿,快去快回。”
同林亦是转身就走,梁隐又回头问向乌叟,语气却缓和了许多:“乌大执掌可知这次化以堂接应的众人中为首的是谁?”“高级武师,卫坛坛主,武天。”乌叟马上答道。梁隐又一次沉默不语,慢慢的走回议事厅。
看着梁隐略显沉重的脚步,乌叟紧紧跟上,悠悠的轻语:“洞主不必担忧,即使同首座不去请那武天,他也会不请自来。只是那样我们有些被动罢了。”
乌叟怎能看不出梁隐是在担心同林,如果再有一个弟子遭遇不测,不要说心里,就是脸面上也难以面对天下众人。
所以才据实相劝,下一刻话锋一转:“梁洞主要早做打算,这秘传号在西北一现,天下可就有大乱之忧啊。我也要回转总部,看家主如何差遣,洞主,乌叟告退”乌叟真是心中焦急,莫雨诺没有与玉石俱焚,化以堂竟破釜沉舟,这是始料不及的,他要赶紧去见楚额,所以不等梁隐开口,就一路消失在来路上。
梁隐又举目望了一眼渐渐消散的秘传号,思绪不受控制的翻涌着,一幕幕席卷整个大陆的纷争,触目惊心的映在眼前。
有的是门中典籍记录的,有的是自己亲身经历的,竟有半数与这秘传号有关。或是直接引发,或是推波助澜。
每一次都是血流成河,尸骨遍地。
秘传号,就象瘟疫一样,只要一出现,就会蔓延。
梁隐的心中,已将武天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几遍,这个混蛋的手指轻轻一动,就拉开了整个大陆的恐慌、窥探、好奇、纷乱。
梁隐长叹一声,侧坐在暖玉大椅上。翻腾的思绪汇成一缕:这个纷争刚刚开始,它会怎样的发展,又会怎样结束呢?
西北九国的皇城里,人头攒动,禀报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象冰冷的潮水一浪一浪激荡着所有人的心脏。
“报----西北发现远程秘传号。”
“报----远程秘传号自禹华国发出。”
“报----秘传号在寒冰洞附近消散。”
黎明的曙光洒向西北各地,洁白的山峰映在灰蒙蒙的天际,雪大了。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各国的皇城中,一队队身穿铠甲的士兵,象钢铁洪流般奔涌而出,直奔冰原国。
无数的车马把通向冰原国的道路挤得满满的。
冰原国的将士更是秣马厉兵,严阵以待。
西北这个庞大的战争机器全面的运转起来。
西北乱了,中州也在乱,大陆更是乱
中州各国亦是调兵谴将,严守门户。
各路使节潮水般的涌向第一大宗--——宇剑门。
那些中小派别惶惶中直奔武师总会。
武师总会的正堂已是人满诶患,一个一等会员正在不停的忙碌着安抚众人:“诸位勿乱,家师已经出关,正与几位副会长商议此事,请各位宗主,门主稍安勿燥,稍安勿燥。”
偏僻的北原、西荒虽然人丁稀少,人人却都身怀奇异功法,远程秘传号,让各个部族、家族蠢蠢欲动,群情激昂,磨刀霍霍,欲再次挺进中州,以雪四百年前一战被屠近万精英的深仇大恨。
西北的寒潮,也一夜之间笼罩了温暖的南疆。一脚震南疆的竹云馆没有了往日的歌舞升平,所有通道全部封堵,馆内更是高朋满座,却尽数愁容满面,一脸庄严。
远程秘传号就象一个火星,点燃了已经塞满火药的整个大陆。
化以堂堂主
华以风
已是怒不可恶,口中大骂:“武天是一介武夫,这样的愚蠢脑袋竟能让他成为九层高手,真是天不长眼。”
化以堂以练制丹药闻名于大陆,只有武坛不习此道,专攻战技、功法,高级秘籍任其随意挑拣,以求自保无忧。
这次华以风派武天前去接应大宗师,只是看他修为卓著。
哪曾想,这个蠢人竟能因为一棵芨化草的丢失,一个大宗师的身陨,而拉响远程秘传号。
华以风郁闷不已,随行的副堂主闻素谋事稳重,怎能让他干出这等引火烧身的事来?
事已至此,华以风将心腹门人招至堂前,一番吩咐,百十人就脚下生风,激弛而去。
东海苍茫,一座悠远的小岛上云雾缭绕。
岛中一处灰暗的秘室中,无数珍珠串成的珠帘前,一个白衣人颔首而立,正是楚额。
叮叮咚咚
珠帘乱响
楚额赶紧一礼及地,口中称道:“属下恭迎主上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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