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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继婚姻失败以后,麦可人生在工作上最大失败,原本以为快要爬出深渊,却没想到是重重的跌落万劫不复的谷底,眼前他像一只毫无希望的惊弓之鸟,紧张又带有神经质,等着被人猎杀,情绪几乎是完全崩溃不知如何是好,女儿说要领养狗他同意,随便,女友说要离开,他说请便。
他完了,苦心经营的人际关系在一夕之间崩盘,被周遭的人当成骗子,说兄弟合谋欺骗好友上当,他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像第一次离婚的时候整整两年不敢出门,这次更久。
"麦可,你说产权没问题我们才投资的,说权状九十一坪结果只有七十九坪,少了十二坪,更离谱的是土地权状少了三笔,连土地都不清不楚这下要怎么处理,你给我负责。"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坦白说这件事戳中他的死穴,他极力想让周遭的人不要再离开而做的一切,甚至不惜负债借贷,将所赚来的钱全用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只想留下一点名声让人不要嫌弃,这下全崩盘了,他开始变卖手上的物件车子清偿贷款,除了这个店面的问题他还没能力面对,其它的在大半年里全处理完了,自己的工作室装潢花了一百多万退租了,车子赔了八十几万卖掉了,银行最后还有一些信用贷款还不出来,这一切为什么来的这么急,因为那张一千多万的支票跳票了,他成了银行拒绝往来户,他没欠人一千多万,那只是一张为了房子卖掉之后分钱用的保证票,避免投资方卖房拿不到钱,可是这房还没处理掉,这位副总却把它存进银行提领,还附带了一张存证信函给他,说要告他。
麦可不是笨到不懂法律,凭什么告他,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出的钱出的力花的时间,甚至他损失的信用价值,有换到一毛钱是进口袋吗?告他什么?
可是他不想怪那副总把气出在他身上,是他找副总投资这个案子的,副总是信任他才做的决定他不想再解释了,当然也有控告仲介公司跟从业的服务人员,可是这时又需要一个关键的行为证人,又是麦可。
他听其他兄弟说起,这件事以后,做大哥的曾经跟他们哭诉,说自己没错没钱要是被关那就抓去关好了,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坦白说这起事件唯一的获益方就是服务人员,收了几百万的服务费却流出了几滴令人无言的眼泪,这是他听过最虚伪的行径,回到那首曹植的七步诗。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不知道人有没有来生,父母合葬在关渡,每逢重要的日子都带着儿女前去扫墓,孙子辈里应该是他的小孩去的次数最多,单亲的孩子年幼的孩子,却是祭拜爷爷奶奶最多次的孙子,要他站上法庭指证自己家人的这件事他不想做,他怕爸妈在天之灵不原谅他,可是担的住吗?跟离婚时一样,他不知道,根本不知到前面有没有路,又开始喝酒了,也在找地方搬家,儿子念国一了女儿小六。
为什么急着搬家呢?三不五时就有银行的催收人员上门要债,来收帐的人行径口吻跟地下钱庄差不多,只是手上没拿武器但讲话非常难听,他确实是没钱又不敢出门做事,老觉得天底下的人都认识他,都知道是他害了朋友吃亏上当,所以一直躲在家里喝酒也不出门,最喜欢就是下午,儿子女儿放学回家我们一家团聚,其实他的情绪变得更糟更不稳定,经常性的整夜无法入眠,翻来覆去的责怪自己直到天亮,只好赶紧搬家换个环境。
"妹妹,黑宝是你抱回来的也是你说要养的,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他真有病,此刻的他是自顾不暇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人已经是处在烦恼无助之中确还没事找事,当初把发达送给邻居,现在又让女儿从大安公园抱一只黑不溜丟的笨土狗回家,真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小孩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了还要他们照顾一条狗,果然这些事最后又落到他头上,简直就是自找麻烦,却没想到要不是牠可能都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开始检视自己有没有存在的价值,首先觉得子女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太需要人特別照顾,就是简单的吃喝跟住,加上念书花不了太多钱,养到这么大应该算是对得起这两个孩子,其次是他自己一生到现在也差不多活够了,父母早都不在了等于没了亲人,伤了他的兄长装的比他还可怜,还有的只会说无能为力,不值得提,身为单亲父亲的只有一条路靠自己,偏偏这条路被自家人毁的差不多,才会躲著不敢见人,会的工作又都搞砸了,除了寻死他想不出其他能解决烦恼的事可做。
他多次站在七楼租屋处的窗边,向下望,紧邻一块空地做停车场,只需要两眼一闭向下一蹬那一切都结束了,坦白说一定没人相信他站上窗台不只一次,他印象中起码有三四回,像是在做暖身,会越来越熟悉站在上面的感觉,直到他开始全身冒冷汗的那次他知道时机成熟了,因为他开始坐立不安急着想站上去,刚开始的时候是自己想站上去后来是被推上去不一样,孩子都去上学,家里就剩下他跟黑宝,这只流浪狗牠是他唯一可以讲话的对象。
"黑宝,爸爸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哥哥姊姊,由其是哥哥从小就比较胆小,你要陪在他们身边,知道吗?"
儿子从小会将心事藏在心里,觉得儿子还是有受到离婚的影响,有种被遗弃的感觉,胆子显得比较小。
"黑宝,要听哥哥跟姊姊话,知道吗?"
这狗儿子好像听懂了,不停的叫,又或著是被麦可泪流满面的举动给吓出的叫声,总之狗的叫声让他听了很不悅耳,他大声斥责狗并走下窗台想教训牠,不知怎么人又清醒过来,觉得这种死法肯定会吓坏儿女,那留下的阴影就更大了。
"黑宝你今天救了老爸,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丟弃你,这是五年前他所做的承诺。"
从那天起他不太敢靠近那扇窗,但也不代表我人健康了,怎么可能嘛!心理有疾病的人哪里会有自知之明这么简单,最麻烦的是开始无法管理心理情绪的起伏,为了一点小事会产生旁人无法理解的反应,严重的后遗症都是在事发以后才能得到答案。
这时麦可已经靠跟朋友借钱过日子了,一天孩子们放学和往常一样在自己房间里做功课,他开始整理帐单这是他最头痛的时间,即便到目前为止都还是他最头疼的事,他会帮儿女準备手机纯粹是为了紧急或安全著想,虽然有再三叮咛但孩子必竟是孩子,他发现女儿的手机帐单将近二千元,一个小学六年级的学生让他气炸了,把女儿从房间叫出来,并问清楚缘由,他口气极差。
"妹妹,你在搞什么,手机的费用居然要二千元,你每天上课是在干什么?"他是用近乎咆哮的方式指责女儿,这其实很少见。
"去把书包拿出来,我看你到底有没有念书。"
他把书包整个倒在地上,发现里面有几十张小纸条,写得全是小孩子间的情情爱爱的事,这件事情在他看来比被人骗还严重,他当下真得气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命令孩子跪下,就拿起扫把狠狠的往女儿身上打,把两个手臂都给打红肿瘀青,更是口中恶言恶语不断,吓得孩子开始哭泣,却没有因此而停止教训他,最后更扬言要打断他的腿,他不知道为什么对一个孩子这样爆发,他应该是在不管第几次的离婚场合爆发才对,应该是在被骗之后冲去兄弟家把他痛扁一顿才对,应该是在那些曾经吃他喝他却在落难袖手旁观的人家里丟一桶汽油才对,天底下有太多对他而言就是祸害的人存在,但他却拿着扫把打着自己亲生的女儿,他真的有病,最后把女儿赶出家门叫他妈来接他走,他知道不是真心要女儿走,可是他的行为做错了,这是不用狡辩的。
他让儿子去看着他妈来把女儿接走,本想等气一两天他知道错了就会回家,这可是独自扶养他们十年的老爸,万万没想到他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报警做笔录告父亲家暴,然后接着去验伤,这一切当然都存在,最后交由法庭来判决谁取得监护权。
这是他一生之中最痛的日子,比他妈离开还痛,法院这还是第一次站在庭上,那位了不起的法官看起来很忙,不就是多念了几年书吗?一副掌管生杀大权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令人作噁。
"你为什么打小孩?"
"法官大人,我并不喜欢打孩子,是这次孩子乱传简讯又乱写情书,一个小学六年级的孩子,我是担心跟紧张才会犯错,是我情绪不好能原谅我一次吗?"
"打了就是打了,小孩为什么一定要读书,你上次传讯为什么没来?"
"不可能,我都有到。"
麦可没钱请律师,每次都是亲自到庭,跟从小参加儿女的学校会议,户外教学,从来没有缺席过,就算是双亲家庭都不一定做的到每次参加,他是视子女如珍宝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个家暴官司搞了几个月,最后资深的法官出来协商,除上课时间以外,所有放假日都必须回家跟父亲住,他迫於无奈最后才妥协,但他知道这也将断送了女儿的未来,因为他跟骗子住在同一个屋簷下。
这样的悲剧是谁造成的,每件事看起来都直接间接有著关连,
可最糟糕的是他失去了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
从小捧在手掌心上的女儿
十几年苦心教育
却经不起一点诱惑就忘了老爸
现在可以肆无忌惮的传简讯
晚了可以不用回家睡住同学家
每星期都可以找理由翘课
从不準时进学校
因为女儿他彻底的反省跟改变了
戒了所有的恶习
只希望女儿能看见父亲的回改,又瘦了剩下六十五公斤了。
迁怒
这是我一生犯下最大的错最可恶最不值得原谅的错
人都会犯错也都会回改
但有一种最让人受不了就是搞错对像
小题大作成了出气筒
我做了
我认了
我错了
我一定会认真回改
我的心肝宝贝
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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