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失衡 >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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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广州试着去找工作。在城中村找到一件简陋的居民物,租了一间还能看得到阳光的里屋,屋内有张床板,一张破了角的书桌。桌上贴着破败的贴纸,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屋里有股复杂的味道,酒味,劣质香水味,还有男人身上特有的汗酸味,都充斥着这件屋子。房东说这里之前住的也是一对来广州找工作的大学情侣。后来女嫌弃男的没有钱,跟着老板跑了。男的天天夜里喝得烂醉回来,回来之后就是大声嚷嚷,最后周围的的居民投诉,房东就把他给赶走了。走的时候只是拿了简单的几件东西,那女孩子留下来的东西他一件都没有拿走。房东清理屋子的时候,丢掉了很多女人的衣服还有照片。

  辛寻交了毕业证学位证和身份证复印件,还有前三个月的房租后,送走了房东,走进里屋。打开窗子,那天却没有阳光。而是响起一阵阵闷雷,空气是潮湿闷热的,不一会大雨就哗啦啦下来了。辛寻看着这张床,想象着在这狭小的房间内那两个人生活的场景,争吵前的暴风雨,争吵后的沉寂,回荡着在屋内摔门而出的声音,手掌撞机脸颊的声音,还有晚上两人做爱时床板被摇动而发出的吱吱哑哑的声音,一幕幕,或许都在这里屋中出现过。雨水落到已经被晒热的地板上,腾起一阵阵潮湿热浪,从窗子透过来,让人有难以言表的窒息感,如同记忆一般,回想记忆的时候,能让让人痛苦抽噎到窒息。

  下雨天是最让人慵懒的,在大学时候,遇到下雨的日子,如果是大雨,这个是让说服自己不去图书馆学习很好的借口。她会呆在寝室,拿着某本自己喜欢的书,既是是看过两三遍,爬到床上,有开始一遍遍读,重复着消化。或者是拿着那个记录自己日常的本子,在上面涂涂画画,写下些矫情的文字。而如今,辛寻真希望,有个人能够给她打扫干净这件屋子,铺好床,他能就直接躺下就可以。下雨天都容易让人回忆过去和产生幻觉。她把东西放下,开始打扫起来,把床铺铺好,直接躺下时,辛寻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力气起来,任由自己昏睡过去。她为数不多的几件行李静静地呆在辛寻让他们的呆在的地方,书桌上的几本书,安静地躺在书桌上,听者雨声。屋外的雨声开始变小,滴滴答答,直到这嘀嗒声消失在辛寻眼前的一片黑暗中。

  当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很准确地摸到了放在枕边的手机,都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老大打来的,她没有立即回老大,而是起床,伸了个懒腰,坐在床边发了好久一会儿的呆。每次睡觉醒来,都有种深度的失落感和孤独感,这种失落感和孤独感让辛寻失重,漂浮在迷失自己的上空中。辛寻记得以前问过程雅,她每次睡醒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她说她也有,甚至会比辛寻的孤独和失落感更加严重。辛寻问,严重到什么地步?她说严重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人生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感觉自己就先是在一个悬崖边上,下面脚下便一片漆黑,看不到底的深渊,很害怕,辛寻希望有人把辛寻从这里边上拉回来,但是没有人,辛寻在悬崖边边,任由寒风在吹。辛寻能想象出来程雅睡醒后比辛寻更深沉的失落和孤独感,不是因为她的语言的描述,而是因为她在讲述这横纵失落和孤独的时候,眼皮慢慢地向下降,遮住她无助和不安的目光,然后定格在地面的某一点。

  辛寻想起了她,不知道从那次不辞而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程雅。空气中飘来的水汽,笼罩在辛寻的周围。辛寻想念她,想念他们曾经在雨后,踩着一地落叶,去食堂她最喜欢的土豆粉。她总说,雨后吃土豆粉最好。辛寻问为什么,她总是答不上来,就是一个劲地说因为下雨啊。

  雨已经在辛寻熟睡的时候停息了,她听到窗外的小沟渠里水流声,还有楼上厨房内传出来的锅铲翻炒食物的声音,不时地从楼上飘来一阵阵饭菜的香味。辛寻顿时意识到自己饿了,饱睡了过后,胃液开始运转起来,没有食物可供消磨变咕咕叫唤提醒他要出去觅食。

  她走出屋,观察这周围的环境。借着屋外的路灯和楼上窗子透出的白纸灯光,她才有时间好好看看今天进来时候没有来得及看到的这栋房子。这是一栋有三层楼的私人住宅。一条又一条的电线从二楼窗前穿过,捆成一扎,辛寻想不会有燕子会在这困电线上栖息,对它们的小脚而言,这个栖息地未免太大。灰色的楼身,雨打风吹衰老了它的容颜,然而在这一群建筑中,它却显得年轻些。又如同其他建筑一样,里面都有不同的人,演绎着不同的故事。

  辛寻对自己所住的这一带并不陌生。上大学的时候,每年的寒暑假返校,都必须先做大巴来到广州,再从广州坐直达火车回校。来到广州自然需要住上一晚,或者是几天的时间,因此便听从妈妈的话住,住在一个远方的亲戚家里。妈妈叫辛寻称呼他为大哥。大哥和大嫂住的房子和辛寻现在住的差不多,也是这城中村里条条巷子里的某一件民居,不是底层便是祖在楼上的某层。在这四年里,大哥大嫂带着他们的儿子搬了好几趟家。因为房价也因为出于安全的考虑,但很多时候都是房东赶走的。大哥说,每次房东把他们赶走都是以老留出房子,装修给儿子做婚房使。但大哥知道,这样的旧房即使装修得再好,也没有人愿意用他来做婚房,这里的屋主,都已经在市中心买了商品房,把这些城中村的房子拿出去租给来广州打工的外地人,然后自己每个月都定时来收房租。让他们搬走,不过是有人出了更高的租金而已。

  大哥大嫂搬了好几次家,但是每次搬出的范围都是在这范围内活动,他们不会搬到走出这个城中村,因为搬出这个地带,意味着将会是更高的房租。每次返校,来到大哥的家的地址都不一样。也因为如此,这片地区的各个深邃的小巷道都被辛寻走了个遍,不再像当初刚到的时候,一走进小巷道,就如同走进迷宫,在各种外地口音和成衣小作坊里发出的机器声寻觅不到出口。

  她关好门,走出去,向右钻进了一条湿漉漉的小巷道。一排排高度不到三层的旧楼房,偶尔夹杂着一两间具有岭南传统的低矮的民居,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昏黄的路灯,让湿漉漉的地面泛着黄色的光,辛寻还未走出小巷,就感觉到两只脚的脚尖,湿润润的,走路时溅起来的水让鞋头全湿。辛寻讨厌这种湿润润的感觉。辛寻想回个电话给老大,把手机掏出来后又赶紧塞回到衣袋中,想起之前大哥说这里经常有抢劫的事件发生,所以他和大嫂一再叮嘱辛寻夜里走路的时候前往不能够低头玩手机。有过一个女孩子,夜里回来,一边玩手机一边往住的地方走,最后遭到人抢劫,反抗了最后被人割喉,死在路边,直到第二天,人们看到从小巷中夜里留下来的血迹才发现了女孩的尸体。想到这,辛寻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小巷的尽头便是大道儿,沿着这条能通过两辆并排的轿车就能走向和小巷里不一样的世界。大大小小的店铺错落地堆积在道路的两排,门上有各式各样的霓虹灯,门口立着音响。从这些个黑箱子里传出让人振奋的推销消息,以至行人不得不产生这样的错觉,用一块钱就能买到最新款的手机。熟悉了这些聒噪和带着各种口音来到这为生活奔波的人们,辛寻有点厌倦,再拐进一个小胡同,走进了一家粉店。

  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自然习惯了南方的米饭和米粉,对于北方的粉和面,无论是土豆粉、拉面,舌头都会有天然的识别力。她进屋叫了碗瘦肉面,坐下来就掏出手机给老大回电话。电话的那头是一阵忙音,于是便发了条信息,让他看到信息后给她回电话。信息发送的那一刻,辛寻突然发现,自己很思念这个在大学里一直很是照顾她的老大。

  把面端给辛寻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小伙子皮肤黝黑,衣着和街上的年轻人没有什么区别,长相也超级普通,是一个在人群中看了第一眼绝对不会再看第二眼的人。辛寻却觉得这个人和她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很有意思。他戴着耳机,听着音乐,劣质的耳机包不住声音,让在座的每一位顾客都听到他正在听着什么歌。凤凰传奇的歌,记得在大学的时候,每天早上都能看操场上一群大妈伴着凤凰传奇和一些网络流行音乐兴致勃勃地跳着广场舞。辛寻虽说不出是什么歌名,但是到能够哼哼几句。原来这位年轻人的口味也很流行和通俗。但是他厉害就在于,虽然他在拥挤嘲杂的小巷里听着做作的流行歌曲,但是却能够很能够知道每一位到他这吃饭的顾客点的是什么东西,并且很准确地为每一位顾客端上。

  辛寻一边搅拌着碗里的瘦肉面,一边掏出手机翻开电话薄找出老大的名字,给老大回拨了一个电话。电话的那边是嘟嘟的占线声。“或许他正在工作呢,忙着吧。”说到工作,辛寻眉头一皱,在想到自己在学校投了这么多的简历都没有一封回复自己的。普通本科再加上自己所学的极为普遍的专业,在被封为最难就业年的而言,这种情况也很正常。没办法,如果想要在广州找到工作,在这里广州立足的话,出来在网上海投简历之外,还需要自己主动一些,多给用人单位大大电话,发挥自己锲而不舍的精神才是。

  回到住处,洗完澡又辛寻海投了一大堆简历期许这些海投能够在明天带给我好运,正要躺下时接到安子的电话。毕业快两个月了,安子一直都没有给辛寻电话或者短信。辛寻只知道安子申请了微信,并在微信上加了她,这家伙这么久了才给辛寻打电话,看来听沉得住气的。

  “我还以为你是不打算跟我联系了呢。离校的时候,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走掉,够潇洒的哈。”辛寻没有等安子开口就先抓住了话语的主动权,首先向安子进攻了。

  “呵呵呵,这段时间我在忙着找工作呢,所以一直都没有什么时间跟你联系呢。说道工作,你的工作找好了没?”电话那头传来安子一如既往的声音。

  “还没有呢,这不刚刚又朝一大堆觉得自己能够进去的单位,用简历狂轰滥炸了一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能够给我回信呢。”

  “工作的事情你也不用太着急了,慢慢找,总有一天能够找到自己合适的。我们学中文的,这个万金油的专业,很多单位都需要我们,不要因为一时间找不到而垂头丧气。”安子用着长辈的与其在给辛寻打了只预防针。

  “你还是别光顾着给我打预防针了,你自己也一样。刚毕业,大家都从学生的角色逐步转化成为职场人,无论是从身体还是从心理上都需要一个过渡期。好好过好我们的过渡期吧。”

  “那个,辛寻,你介意我问你点事情么?”安子小心翼翼地问辛寻。

  “你是不是想问程雅的事?”在电话中听安子的窥探但又很小心的语气她多多少少能够猜出来安子想要问她什么。

  “是的,不知道程雅在我们毕业离校之后有没有跟你们联系了。”安子说。

  “没有,一点她的消息都没有。她的QQ、微博、人人我几乎一有时间都会去看看,但却一直都没有更新过。也不知道他最近过的怎么样了,在做些什么。”

  “我们每一个人都很关心她。之前大白打电话来还问我程雅的情况了呢。”

  “哦?大白都问了些什么。”辛寻问道。

  ”其实大白也没有问什么,就是问了一下程雅最近有没有跟我们这几个人联系而已。我说没有之后他也没有多问。后来我们联系也从来没有见他提起过程雅。”安子回答道。“辛寻,大白或许还是没有忘记程雅,是么?”

  “嗯,也许吧。也或许就是没有话题随口这么一说而已。”

  挂了安子的电话之后,老大发来信息,短信很简短,就这么几个字:“我找到工作了。”

  “原来打电话来原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啊。”辛寻给老大回了信息,老大没有再回。关了手机,辛寻对望着陈旧得已经墙皮脱落的天花板。不知不觉就落入睡眠的黑暗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天开始蒙蒙亮,辛寻就从床上爬起,洗漱完毕,打开电脑,直奔各种招聘网站。她找到很多公司都在招与她专业相关的人,比如秘书、文员、图书管理员等。图书管理员这份工作让辛寻向往不已。工资两千五,有五险一金、双休和国家法定假日。或许在外人开起来这份工作是枯燥了点,但是对于一个喜欢阅读的人而言,天天对着书籍是他们一辈子认为最幸福的生活。虽然只招两个人,但辛寻还是想去投份简历试试。

  地铁口离辛寻住的地方不远,穿过三四条这样子的小巷子就能够到达。辛寻去的偏偏不是时候,正好赶上了地铁的人挤人的高峰期。广州上班高峰期的人流量丝毫不亚于北京地铁的。记得大二那年暑假,辛寻去北京,原本打算早点起床去一些出名大学的图书馆踩踩点,八点钟到地铁,以为自己够早的了,缺发现地铁里早已是黑压压的一片。好不容易排着队到了前面,有随时会被地铁里涌出来的人给退出了后面。不管怎么样,为了这份自己喜欢的工作,辛寻还是决定乖乖地排队,适当的时候发挥女汉子特有的精神,挤上地铁。地铁里面还好,起码还有立足的地方,没有挤到脸要贴到玻璃的程度。地铁里形形色色的样,有潮男又美女,有白领有公务员有个体户,也有衣着普通,俗气的普通进城务工者。地铁就像是一个小社会,装载着这个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辛寻没有座位,一直拉着吊环站立着。她环顾着在身边的每一个人,是否是因为生活的重压让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显得心事重重?辛寻记得程雅对她说过,喜欢每天上下班都乘坐地铁,觉得挤地铁是一件特别有面子的事情,生活节奏的加快让自己的生活显得特别有意义。辛寻不知道坐地铁的意义是否就是程雅口中所说的生活的意义。地铁给辛寻的,就是一群有一群的人,一张有一张转眼即逝的面孔。

  记得那次聚餐,安子问辛寻是否愿意去北京,让他父亲给辛寻安排一份工作。辛寻以自己不喜欢大城市的繁忙和快节奏为理由谢绝了。谁知自己毕业之后还是选择了来到广州这个大城市来找工作。辛寻一直都明白安子对自己的意思,只不过她觉得安子从朋友做的了情人,一旦关系破裂就再也退回不到朋友这层关系了。曾经记得初中的时候数学应用题计算中总是用到反推法,亦或是反证法,这种方法对于数学本身就不感兴趣的辛寻来说屡试不爽。然而很多方法在我们小的时候都能够行得通,我们能够从敌人变成朋友也能够从朋友一下子就能够变成敌人,却在已经成年的我们不再起作用了。是因为我们越长大越复杂了,还是我们少年时期数学的反证法在成人的社会关系之中是不成立的?

  地铁是个能够让人胡思乱想同时让自己觉得十分渺小的地方。有人上车有人下车,都记不住这些上上下下人群的面貌,他们长什么样,他们内心是开心还是悲伤,他们都是迷,每一个人都是谜,有这说不尽的故事。人不是透明的,因而现实看不见我们的喜怒哀乐,看不见我们的梦想和悲欢离合,也因而现实会越来越残酷地对待我们。

  然而现在辛寻不能想这么多,她现在要想的就是该如何找份工作能够让自己安定下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然后再跟爸妈好好报个平安。她不是其他同学,能够毕业后来个毕业旅行,不能够如同其他女孩子一样,为了一件小事情而和男朋友赌上一肚子的气,更不能够因为这样而不吃不喝抑或是暴饮暴食;或如同其他千金小姐富二代官二代一样安心地在家,理所当然地等待着父母给他们安排好一切。所有的一切,在辛寻看起来,都不现实也是连幻想的资格都没有。她没有一个依靠,能够让她停靠和撒娇;她没有随时能够给她提供帮助的一双手;她没有心思不要面包而去追求不靠谱的爱情。她此时想要的是一份工作,一份能够解决自己生活的工作。

  辛寻控制不了自己这般地胡思乱想,在这列车上,所有人对她而言都是陌生人,她内心会感受到孤独和无助。然而与此同时,另一种新的希望却随之而来,那边是在新的环境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她能够遇到新的人,遇见新的事情,所有的新事物,都具有特有的吸引力。未来都是未知的,因为未知,她有动力和信心步入社会的第一步。

  然而第一份自己主动登门面试的工作却吃了闭门羹。看着紧闭着的图书馆人事科大门,之前在公交车上给雄心壮志统统都被这扇们给堵了回去。她收拾自己的失落和被眼前这扇大门压碎的雄心重新钻回到地铁,窝进自己的出租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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