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登仙台 > 第一章 海边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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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州大陆,阿尔泰山脉从南向东延绵数万里,高耸入云霄;在大陆的东南角分割出一块大地,方圆万里,这就是这段神奇故事的发源地东林大陆。

  因阿尔泰山脉的隔绝,道路艰险难行,东林大陆才得以偏安一隅,千年来极少受到灵州大陆纷争的袭扰。

  东林大陆的东、西两部气候十分不同,东部雨水充足,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形成了五个人类王国,它们分别是南靖国、高罗国、辛安国、兮狄国、天柱国,这五国国土面积都不大,人口国力都不相上下,但它们却相互仇视,时有攻伐。而东林大陆的西部却因干旱少雨,形成大片渺无人烟的荒原戈壁滩,名曰蛮荒之原,时常有些野人部落游居到此。

  南靖国,地处五国之南,南面滨海,国土面积方圆千里,人口数百万,南邻无尽之海,西靠蛮荒之原。因地处偏僻,多受异族袭扰,所以自古以来就武风盛行,民风彪悍。

  在南靖国的最南端,大海边上有一座偏远的小海镇,叫做南海镇,镇子很残破,三、四条街道纵横交错着,住着几百来户人家,多以捕鱼、采珠为生,终日在茫茫大海上,来回穿梭,过着与天搏命的日子。

  “三叔公,早上好。”

  尤雄光着脚丫子,走在被浪花抚平的沙滩上,心情愉快地感受着脚底细软的海砂。

  “小雄,这么早就出来跑步啊。”三叔公微笑着和尤雄打了声招呼,然后又躬身下去继续采贝壳。对于尤雄每天准时出现在海滩上,早已习以为常。

  尤雄每天早晨日出之时,都会准时出现在海边,锻炼两个时辰,至于锻炼的内容,很杂有跑步、俯卧撑还有拳法。当然这些拳法并不是什么正规的高级拳法,而是从镇上团练那儿学来的军体拳。

  “劈掌”

  “手刀”

  “肘击”

  “膝顶”

  “鞭腿”

  ......

  军体拳二十来招,在尤雄手中来来回回使了十几遍。不知不觉已经练了一个多小时。

  和镇上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尤雄自幼心中就有大志向,不甘在这个破落的小镇子挣扎一生,梦想有朝一日像他的叔叔一般,走出去,纵横于天地间。

  尤家世代行医,家境富裕,尤雄便同有钱人孩子一样,八岁时入私塾读书,仿佛老天作弄一般;入学五年,尤雄勤奋读书,用功程度是全班数一数二的,但成绩却年年倒数。后来每每和教书先生碰面,先生都丧气地摇头摆手,念叨着朽木不可雕也!羞的父亲尤通都没脸见人。

  最后,尤通一拍大腿干脆让尤雄辍学,在家医馆里帮忙,和他大哥尤武一样,跟在自己身边学医抓药。对于医学尤雄也十分感兴趣,并且天赋不错,跟着半年已经慢慢上手了,看到这些老郎中尤通总算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二儿子尤雄虽然学文不成,读了五年的私塾,到头来还不能完整作文,仕途就更不用谈了,但好在医学上进展还不错,按照现在这进度学上三、五年,就可以自己独立行医,将来也算承了祖业,有了一门吃饭的手艺。

  然好景不长,父亲尤通的愿望最终还是落空了。尤雄这孩子是胸怀大志的,怎么可能整日窝在家里抓药看病。这不在家学医没几日,就三天两头地往外跑,尽和一些社会不良少年、纨绔子弟厮混。尤通夫妻和大儿子尤武对他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几番苦劝无效,最后干脆就放弃了对他的治疗,由他先玩上几年收收心。

  没过多久,尤通就听人说,二儿子尤雄现在每天都要去沙滩上跑步练拳,想着法子,锻炼自己,十分痴迷。听的尤通是眼皮直跳,他这是要干什么;是要当兵入伍?每年国家征兵也没得这些要求,只要是四肢健全不痴不呆的男子,部队都要,从不挑刺。但军队那个地方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进入容易想混出个名堂来就太难了,基本上一百个人进去,就没几个能完整的回来。至于平民子弟立功当将军,尤通是没听过。

  难道是想进雷家民团,雷家民团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不像军队里那么残酷,而且待遇非常不错,另外在雷家手下做事,将来升迁提升的空间也很大;不过雷家民团的名额有限,想进去太难了。

  这两条路,作为父亲,尤通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走,本来就有祖传一条行医的好路子可以走,挣钱也不少,安全系数高。干嘛非得去舞刀弄枪,过着刀口舔血高风险的生活。

  “雄哥,就知道你在这儿练武。”

  一个矮小的身影,从旁边的岩石上跳了下来。

  来人是小宝,这是尤雄的死党之一,在南海镇最要好的兄弟,俩人念私塾时,就是同桌好友、铁哥们,平日都在一起顽耍,形影不离。

  “雄哥,刚才凯哥来说,明天是雷家民团招新大比武的日子,让我们早点去。”

  凯哥名叫李凯,和尤雄同岁,今年都十四岁,上私塾时认识的,也是尤雄同学,家里在镇上开了间绸缎庄,十分富裕。因父母都是商贾,平日都在店铺中忙活生意,很少有时间管束李凯。因此,李凯也是一个不好读书,专爱拳脚棍棒的社会青年。整日游手好闲,尽和街头混混厮混,虽然在私塾挂了个名,基本从不露面。

  尤雄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点点头,说道:“三年一次的招新大比武,只有那么几个名额。雷家民团队员这个位置现在可是一个香馍馍,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呢,明天肯定会是一场盛会,热闹非凡,我们怎么可以错过呢。”

  雷家是南海镇的一方豪强,家族产业众多,钱粮无数,在南海镇称王称霸数十年,在风港县都是出了名的大户人家。

  现任雷家家主雷福,凭着家族的雄厚财力和影响力,当上南海镇保主之职。诸位可不要小看这保主之位,虽说它非官非吏,只是县衙指派给地方的一名管理者,属于编外人员,无名无分,也没有工资粮饷。但在雷家这些豪强眼中,这个位置却是个香馍馍,潜力巨大,一点不比政府的官吏差。

  因为自古以来,官家制度中就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则,皇命不出县衙,政令不入乡野,所有的官方力量只到县城为止。而在县城以外的广阔乡土上,则由政府指派的这些保主来管理。在乡间这些保主豪绅们可以私设公堂,审罪判死。正所谓民不举,则官不究,在很多事情上,只要不是闹得太出格,官府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拱手而治。

  除此之外,保主还有保境安民,维持一方平安的责任。因此,官家允许他们豢养护卫,组织团练乡勇。虽说防止这些地方乡绅、豪强坐地而肥,变得过于强大尾大不掉;官府限制了民团的编制;并且因为粮秣器械及乡勇的训练科目等,这些都需要很大的一笔钱财,会严重限制民团乡勇的战斗力,但这些豪强们还是为此乐此不疲。

  虽然要花费大量钱财,购置器械豢养士卒,表面上看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冤大头。但能够合法地拥有一支自己的私人武装,雄霸地方,为所欲为,这笔买卖在这些地方豪强眼中,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雷家作为南海镇第一豪强,自然也不例外。和别家豪强保主不同,雷家财力要雄厚很多,对民团乡勇也十分重视,因此更是格外用心。在组建之初,就花了大价钱从周边四里八乡经过层层选拔精挑细选,招来五十名精壮男子,这些人不仅身体素质上,强于常人。而且其品质、性格底细也经得起考验,绝对是忠贞之人。

  此外,在民团乡勇吃住和训练上,一点都不含糊,一切吃穿用度十分讲究,一日三餐,顿顿有荤腥,武装器械也都是花大价钱,从外采购过来的,一点不比官军差,过年过节还有一笔银钱发放。

  要知道这个时代,大多数乡野刨食之人基本都是衣不遮体,全家上下没有一套完整的衣服。天冷时,就裹上一张兽皮或者麻布勉强度日,其他时节则是赤裸着上身干活,讨生计;只有女眷才能有套完整的破布衣服。

  五成人口基本都处在半饥饿状态,平常时节,一天只吃一顿稀饭。只有需要出力干活时,才能加点料,吃上一顿干食,临时补充一下体力。所以,雷家民团兵丁们这么优厚的待遇,一经传开在南海镇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周边的贫苦百姓无一不羡慕嫉妒恨;能够卖身为奴,进入雷家民团,瞬间成为了一件光祖耀宗的事,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

  虽然雷家团练平常训练十分辛苦,受伤流血是常事,有时甚至会出现伤残。但人穷则命贱,有这么优厚的待遇可以拿,别说是受伤流血,就是直接让他拿刀和人拼命,也会有很多人愿意。

  为了保证民团乡勇的战斗力,保主雷福不仅制定了一套严厉的训练教程,隔三差五的花钱请地方有名的武师,前来讲课授艺,而且每隔三年,雷家会在南海镇举行一次招新大比武,在社会上招收五名优秀青年,作为新鲜血液替换掉表现最差的五名民团队员。

  尤雄、李凯等少年,家境条件不错,不愁吃不愁穿;虽然上学读书没什么天赋,念了几年私塾便念不下去,辍学在家,成了社会待业青年,但也不用像贫苦人家的孩子,十二三岁就整日为生机奔波了。

  因此,尤雄、李凯、小宝,三人整日无所事事,街头巷尾的和社会青年厮混。实在没意思无聊,就每日跑去观看雷家团练训练。

  南靖人好武,这些热血少年自然更甚,每天民团训练时,校场周围都会聚集很多青少年观看。有武师来授艺时,人数还会更多,甚至十几里外的乡民都有闻讯赶来。而作为三个半大的少年,遇到这样热闹有意思的场面,自然不会错过;每每都积极参加,仔细聆听模仿。看着看着,三人也因此慢慢地喜欢上了武功。

  对于周围的人观看、偷学,雷家人也是心知肚明,却并不阻止;因为在家主雷福看来,这些人围观也不过是瞧瞧热闹,并不会真的学到多少本事。要知道学武功,可不是简简单单地在旁边观瞧,然后私下里偷偷练习就能成的;如果那样都能成,这个世上的武师就不会如此的稀少了。学武和读书一样,不仅需要自身天赋好、悟性高,更需要运气机遇以及坚定的意志力。

  有道是穷文富武,学武不仅需要一个好的自身条件;还得需要一个好的出生,强大的财力支持。光出生环境这一条,在这苦哈哈的南海镇,就没几家够分。

  这个世上状元好出,武道宗师难觅。就如同天下读书人都同读一本书,因为个人境遇不同,将来成就都会有云泥之别。而武道就更甚如此,没有点天赋、恒心,气运,根本不可能登堂入室的,因此,雷福根本不相信南海镇会有这样的天才。

  雷家人从不阻止外人观看偷学,相反来的人越多越高兴。因为在雷福看来,这是雷家向外展示实力的一个平台,让周围百姓、各方势力都来看看雷家训练的精兵强将、看看雷家的雄厚实力,震慑震慑宵小之辈。

  因此,每次雷府的招新大比武,都会广邀四方宾客前来观礼,而雷家团练的招新大比武已经俨然成为了南海地区的一次武学盛会。

  这次招新大比武消息一放出,顿时在广大民众中产生了极大的轰动,瞬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最多的当然是年轻人的注意。要知道在风港县这个南靖国的边陲之地,位置偏远,土地贫瘠,普通人家孩子成年后,不是在家侍弄侍弄田地,就是做个渔夫出海捕鱼。或者混的好点,学门手艺或者做个小生意,勉强能养家糊口,苟活于世。

  雷家民团的兵丁一日三餐,顿顿见到荤腥,过年过节还有银钱可以拿,这么好的差事,谁不眼红。再说,给雷家做事,顶着雷家这块金字招牌,在普通民众中那可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怎么的也比在家做农夫、渔夫有前途、有出息。

  这次招新大比武让年轻人看到进入雷家的希望,虽然寄人篱下卖身为奴,地位和下人奴仆一样,失去了自由受人管制。但只要能活下去,吃得饱、穿得暖,尊严自由这些都不那么重要。

  尤雄、李凯二人家境富裕,不在乎雷家民团的优厚待遇;但作为一个争强好胜的少年,二人却十分积极地参与到招新大比武中来,只为了热闹好玩,另外还有一点证明自己。

  从昨日开始,民团校场外,人群就渐渐多了起来,有很多生面孔出现,显示不是南海镇本地的人,可能是从更远的地方过来,冲着这次雷府招新大比武而来。

  三年的时间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太长了,很多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名壮实青年,他们需要抓住这次机会,为自己的人生争出一个好的前程。当然还有更多三年前被淘汰下来的青年们,当年的失败并不能让他们消沉屈服,相反给了他们更强大的力量和更坚定的决心。

  南海人的性格向来是坚韧不拔,强悍不屈,虽然输了一次,没有谁会真心服气,承认自己弱人一头,大家心中都憋着一股劲,等待来日雪耻。而这次的招新大比武,又给了大家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让众人看到了希望。胜利不仅代表着一雪前耻扬眉吐气,还能进入雷府吃饱穿暖,有个好的未来;因此,谁不想再搏一回。

  十亩左右的校场,旁边是个三进三出大宅院,和南海码头只有一墙之隔,是雷家的民团驻扎地。平日里民团,吃住训练都在这里,靠近码头,离雷家大院也不远,如果有紧急情况,能做到迅速出击支援。

  清晨,校场外,聚集了不下百余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闲聊着,但双眼始终不离校场中央的大擂台。各个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他们中很多人已经来了好些天了,白天呆在校场周围,观看雷家民团的训练,估摸着民团的实力,晚上就在街头过夜,就为了在这次大比武中,一展身手被雷家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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