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柔山卷 > 三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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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景邦站在古朴道观前,连连感叹,道,“在这儿待了近三年,竟不知有这等秀美去处。”三人走到屋里弄好一大桌酒菜,给小白与看家巨熊各备一份,然后依次告座。刘景邦先干一杯,道,“尘弟平日里凭空变出的那些野味,多半是从此处拿的罢?”蓝光尘笑而不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刘景邦终于将憋了两年多的说出口,道,“我当年来这预备营,纯属胡闹,想来两位也是如此了?”蓝文策闻言,沉思一阵,道,“刘兄以诚相待,我也不好相欺。我们兄弟为北海即墨县人,因遭仇家追杀,只能远逃凉州以求苟活。”

  刘景邦点点头,道,“这军营已毁,二位再往何处去?”蓝文策答道,“我家原本为富商,被贪官污吏害的家破人亡,兄弟二人流亡天涯,此身文武艺是不会卖于帝王家了。”蓝光尘早已习惯哥哥杜撰故事,只是一边暗自记下,一边默默吃喝。刘景邦大喜,道,“不卖与帝王家才是上上之选。”蓝文策反问道,“此话怎讲?”刘景邦端正坐好,道,“容刘某直言,大梁开国至今已有四百余年,可谓垂垂老矣。当今裕隆帝赵彘,年仅十岁,不过一红口小儿。庙堂上,蛇鼠之辈居高位,乡邑里,贪官污吏结奸党,致使民不聊生,天下苦于梁之无道久矣,正可谓‘梁负大恶,当加诛绝’。此时江南四郡首举义旗,若是成了事,那普天下便要狼烟四起了。”

  刘景邦停下饮了一杯,又道,“西凉民众受苦亦久。一为朝廷,苛捐杂税、严刑峻法猛于虎,不说十室九空,也已凋敝不堪;二为武威袁家,鱼肉百姓、横行乡里。邦不自量,愿伸大义于西凉,又恐智术浅短,难有所就。在下十分敬佩两位仁兄的文才武略,若是不嫌我刘景邦名微鄙贱,能否出山相助?”

  若是不随刘景邦去天水,蓝文策可行军入伍,但蓝光尘还不满十五,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听刘景邦出言相邀,拱手行礼道,“承蒙刘兄错爱,我二人愿往天水。”刘景邦猛拍木桌,大喝一声好,道,“古有刘关张桃园三结义,我看屋外秋叶正美,不若相仿。”蓝文策心喜,道,“如此甚好。”

  时值晚秋,林间树叶黄、绿、红相间,随风浮动如开浪推波,颇为壮美。三人到厨屋取出鸡鸭等祭礼,来到屋外树林处焚香下拜,道,“念刘景邦、何问策、何尘,虽为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以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忘恩背义,天人共戮!”誓毕,拜刘景邦为兄,蓝文策次之,蓝光尘为弟。祭罢天地,再次回到屋中饮酒,刘景邦道,“乱世将至,我三人定要一同闯出番事业。刘景邦不才,还请二位勉力相扶。”蓝文策道,“我等只为可用之人,哥哥却为用人之人,不可同日而语。”三人吃喝完毕,蓝光尘修书一封,向辰道明自己原名蓝光尘,遭仇家追杀,藏身在天水,如此这样一一说清,随后将书信留在道观,回了营地。

  祭拜天地后,蓝光尘心中不快,对蓝文策道,“景邦哥哥以诚相待,我俩却出口行骗,如此不义可有不妥?”蓝文策答道,“你我身负血海深仇,项上人头可封万户候,一切只以小心为上。况且姓名只为代号,我俩日后行事外遵忠义,内奉仁心即可。”蓝光尘心中稍宽。

  次日,刘景邦三人带着预备营剩下的百来号人西行十数日来到天水陈仓县,到了陈仓后各人都是得到好生招待。原来刘家在这陈仓也是豪强大族,刘景邦是家中次子,从小便聪明伶俐,又长得高大俊俏,极得族中长辈喜爱,刘景邦对父母说这百来号人是与自己共历生死的兄弟,爱屋及乌之下,蓝文策一行皆是安顿下来。

  刘景邦行举颇为放荡,十四岁那年便与家中婢女初尝禁果,从此不可收拾。仗着公子哥的身份到处沾花惹草,城乡人多有怨言。年满十五,家中长辈便要给刘景邦结一门婚事,他却不从。刘景邦母亲将他叫到跟前,道,“我儿风流倜傥,年轻俊美,陈仓城中好些贤良女子都钟情于你,你也多有承欢,这时怎的又不娶了?”刘景邦道,“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刘氏不曾读书,问他匈奴是何物,刘景邦道,“此话是说男子需先立业,再成家。”刘氏再劝,刘景邦执意不肯。刘氏老来得子,对刘景邦极尽怜爱之能事,见小儿执拗,只得由他而去。自此,刘景邦更加肆无忌惮,到处招蜂引蝶,成为远近闻名的花花太少。

  又过一年,多有乡人上门,只为这小公子的风流孽债,家中人顶不住众乡亲声讨,问于刘景邦,刘景邦张口便道,“何人先孕,便娶何人。”此话一出,刘家宅子从此不得安宁,络绎不绝的怒汉、怨妇领着家中少女上门来寻这放浪公子,刘景邦不胜其烦,丢下一句,“真乃人红是非多。”飘身而去,从此浪迹江湖,折转多处后才落到了安定预备营。这时浪荡子归家,不再只寻风月,刘家人多是欢喜,只是有不少痴情少女要暗自垂泪。

  这日,刘景邦几人厮混归来,行至门口,见一盛装美人独身立于门边。刘景邦饮酒稍过,正手舞足蹈地向蓝文策、朱无前等人吹嘘自己为何被称“七次郎”,并未注意到门口这美人。那女子见刘景邦走进,也不言语,只是淡然相望,刘景邦走近了定睛一看,仿佛是见着了甚么妖魔一般,竟往蓝文策身后躲去。蓝文策几人多闻刘景邦有这类韵事,此时见势不妙,默然退到一边,刘景邦恨得咬牙切齿,心中直骂交友不慎,却又不能当场发作,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默然良久,那女子轻抿红唇,幽声道,“你..你还好么?”刘景邦支吾不能言语,那女子稍稍侧头,青丝拂面之下,两行清泪如玉珠般滴落,真个是我见犹怜。刘景邦慢步上前将那女子搂入怀中,美人并未抗拒,只是一边无声流泪一边盯着刘景邦,眼神中爱恨交织,恨到深处,直欲将刘景邦生吞活剥,爱到深处,又想融化在这浪子怀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神色直令蓝文策几人浑身发颤,蓝文策好生想开口问一句,“哥哥你到底对她做了些甚么?!”

  蓝光尘见状大喜,低声道,“来了来了,好戏开场了!!”这几人正是准备看出好戏之时,只见刘景邦轻轻拭去美人粉脸上清泪,又在耳边低声轻语几句,这玉人方才还冷艳如妖姬花的面色顿时连变数次,随即依在刘景邦怀里抽泣起来,过不一会便满脸娇羞地随他而去。

  蓝文策几人本想看刘景邦被这女子好生折辱一番,不想他随手使出这神乎其技的手段,寥寥数语之间便将这满腹怒气的怨女驯服,几人皆是呆立当场。自此,刘景邦便被这一干光棍奉为神人。

  几日后,刘景邦找到族中长者,道,“乱世将至,盗贼乱兵难防,我刘家万贯家财难以保全。若想求得平安,还需家兵护佑。”众人以为然,刘景邦遂谴散些许家资,招募乡勇,以预备营众人为班底,组建了三百家兵。

  时过半年,吴越叛乱声势更盛,会稽、柴桑两郡也举起反旗,响应长沙等郡,会稽王家家主王莽更是公然叫嚣,要取大梁赵家而代之,长沙等郡皆向王莽称臣。

  凉州袁家,据有武威、西平两郡,已历三世。当代家主为伏波侯袁昂,此人野心勃勃,见九州各地门阀林立,已是乱世前夕,按耐不住心头野火,借着东南叛乱,大梁朝廷无力西顾之际,大肆招兵买马。同年秋,以“清君侧”为由,于凉州自立。自此,西凉也起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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