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病军师之苍天法旨 > 第二十九章 无虑·郡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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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麴义带着先登死士与五万冀州兵北上的时,公孙羽落孤独的站立在襄平城楼,看着三支军队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后,他才转身走下城楼。这次出征是平定辽东的最后一击,三路兵出,一路由赵云,周平伟率领六千步骑,渡马訾水,西进乐浪郡。一路由公孙续,田豫率领一万五千步骑,过沈水,向西南带方郡奔杀而去。最后一路是由公孙恭率领五千步骑,北上玄菟,直击北沈阳。

  我也想事必躬亲,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先不说行军劳顿,这三路兵出,难不成我还真能变出三个自己来?守襄平,襄平城会有什么外患?有三千苍天军在畔,就算真有辽东氏族,豪强来犯,也能叫他们有来无回。

  只是他们都走了,这襄平城内大大小小的琐事却是不少,真要他自己一个人处理估计都不用睡觉了。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道:“牢狱内,公孙度的功曹,假左,主薄,长史可都还在押?”看到空无一人的身后,他不由晒然一笑。为了若进多增加军伍见识,被他安排在赵云身边,随军去了乐浪郡,习惯害人啊!转眼自己就忘记了。

  萧然,孤独的走下城楼。夕阳下,城楼不远处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站在黑车前等候着他,当见到他走来,两人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崇拜。

  “居就,楊祚。”公孙羽落冲大汉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独眼说道:“武闪,倫直。”

  “我记性一向不错,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们了。”

  “不苦,护佑天师本就是我们苍天军的使命。”两人齐齐回答,能被小天师记住姓名,本就是一件光荣,自豪的事情,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跨步走上马车后,他吩咐道:“带上百人,去无虑狱。”真是不明白,偌大的襄平城难道就关不了人,囚不了犯?汉室古制,终究是弊病太多。郡府不设牢狱的古制,从秦,汉起就一直延续至今,辖内郡狱皆设在临县。

  一行百人护着白马黑车浩浩荡荡的出了襄平,奔赴无虑县。

  傍晚时分,黑车就抵达了无虑县。在无虑县衙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位于县东南的郡狱?无虑,公孙羽落扶着车厢扶手,慢慢的走出马车。看着如城池一般高大巍峨的无虑?郡狱,百丈圜墙,四周筑有三个高台狱楼巡哨。圜墙四周更是从棘蔓延直至一里,人犯在郡狱内,手无寸铁无一丝一毫可能逃脱。

  为他领路的是无虑县丞,此人大约五十多岁年纪,相貌文弱,身材矮小,双目却是炯炯有神。县丞边走边献媚的说道:“世子安心,无虑狱内十步一岗,三步一哨。就连苍蝇,蚊子都飞不出去。”他以为公孙羽落此来是提拷人犯,巡视狱所。

  公孙羽落淡淡一笑,说道:“荆又名楚,可制刑具,鞭打人犯。故,又称荆楚,守楚。棘多枝多刺,百姓用之为围篱,军伍亦能用它构建临时牢笼。”顿顿了,然后手指圜墙。“可惜,这郡狱圜墙是用草伐子垒砌的土墙,看着是坚固,结实。但它经不起火烧。荆,棘皆为灌木易燃,若有心人淋火油三面燃之。啧,啧!不知道这郡狱的狱卒是守呢?还是逃?”

  草伐子,是北方常见的粗壮茅草,混合泥土挤压后草根与草根之间会粘连缠绕,纠结起来形成一个密密实实,韧劲十足的夹土草块,北方垒墙,砌屋基本都是用这一种方法。

  “这个,是本官失职。”天气寒冷,可县丞脸上却泛起了汗珠,他尴尬的回道:“我即刻命人,将圜墙四周百米的从棘去除。”

  “亡羊补牢,甚好。我最讨厌虚伪之徒,明明错了还非要狡辩一番。难道,辩解就能让错的事情变成对?”一个大棒一个红枣,恩威并使让县丞蓦然有股知遇之恩,在心头徘徊。

  随后,郡狱内一路行走,县丞变得很热情,对公孙羽落更是尊敬异常。

  “这是狱神庙,人犯收押,起解都要在庙内祭拜,狱神?皋陶。”圜墙内,一栋古朴老旧的庙宇矗立在郡狱中央,庙口正对郡狱大门。举目望去,隐约能看到一尊如真人大小的老者像。在县丞的解说下,公孙羽落颇有兴趣的走了进去。

  “为何不是狱王?萧何?”老者神像,面目和善但其面发青,嘴巴凸起如雷公之嘴,一手持木索,一手持银圈,威严不凡的伫立庙堂。神像两边立柱上,挂着一副对联。

  “天道枷锁;可擒天下有恶之人,圈地为牢,可平天下无罪之事。”

  县丞看着对联,感慨的说道:“我是狱卒出身,本是庶民。入了妻族,夫凭妻贵,方才有了今日的县丞之位。曾几何时,这副对联的所言,所语是我心中一直追求的终极目标。”

  公孙羽落听着县丞的落寞之语,又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却是稍稍的鄙视了一下自己。但是他脚步却没有稍停,走出了狱神庙往郡狱牢房走去。

  “王烈,王彦方,我要见他。”

  “平原,王烈是文范先生的高徒,任辽东长史,当日襄平领军守城之人就是他。此人是名士我也未敢太过用刑,但这郡狱之内,受些皮肉之苦总是有的。”县丞是个聪明人,一听揣摩着王烈估计要被重新启用,故说了这一番话。

  “能拒绝,三府辟命举孝廉之人,又岂会和你计较这一两日的苦楚。”挥了挥手,示意他快去将人请来。荆为‘楚’,受楚乃是痛苦之事,故后世将‘楚’字又有引申,如痛楚,苦楚等等。

  也未等多久,县丞就带着一名木索箍手,衣衫褴褛的犯人来到他面前。牢房内灯火昏暗,仅凭公孙羽落的眼力,只能看清人犯的基本模样,五十岁上下,衣衫发髻虽乱,但他腰杆挺立不曾弯曲,面有长须落魄至今还能感受到其身上隐隐的威严气势。

  有点自惭形秽的看看自己,病病恹恹,风吹即倒下。样貌更是普通如凡夫俗子,威严气势也是全无半点,唯一所持不过是先知先觉与历年来的沛国所学。再想想,身边之人皆是风采奕奕,文武双全之辈,他在其中全无半点领袖群伦的气势,反而常常泛起自卑之感。君不曾见,辽西都护府,襄平宫阙内,可有一名侍女正眼看过他?

  “忠义两字,与我重如泰山,不用白费口舌。”王烈为人刚毅,固执。从拒绝三府举孝廉,就可见一斑,他知道公孙羽落的来意,第一句话就将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公孙羽落站了起来,恭谨的拱拱手道:“王公,忠烈,羽落早闻,一直仰慕已久。”看着面目巍然不回的王烈,他继续说道:“既然王公,自诩忠义,那今天你我就谈忠义。”

  “敢问王公,文范先生为何又称‘陈太丘’。”

  王烈听闻恩师之名号,表情略有松动。自豪的说:“东汉恒帝时,恩师任太丘县令。一曲《梁上君子》感化盗贼,以德感人,名动天下。百姓喜称‘陈太丘’。”

  “再问王公,太丘县令可是大汉官职?”公孙羽落又问道。

  王烈点了点头说:“太丘县,未足万户。老师秩月俸三百石。既有朝廷俸禄,当属汉朝官员。”但是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话语间并没有了刚开始的豪壮,坚定。

  “还问王公,文范先生邶山禁锢二十年,何进,袁隗屡辟授官,陈君可曾在党锢之下低头?”

  公孙羽落要用其恩师的二十年之困,来破他的忠义之心。

  “吾师,至死亦不曾低头。”王烈语音渐弱。似缅怀,似悲伤。

  “公孙度,辽东称王。不尊汉室号令,拒受‘永宁乡侯’印绶。其狼子野心,世人皆知。王公助他,于汉室是为不忠。他日,公孙度挥兵南下与昔日同窗,兵戎相见,是为不义。兵祸百姓,生灵涂炭,是为不仁。文范先生一生忠义,王公所行是陷陈君于不义,是为不孝。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王公可扪心自问,可有半点羞耻,理亏执念?”

  “愧对恩师,唯生死才能以全忠孝仁义。”王烈沧然泪下,呯然双膝跪地仰天悲乎。当日只是为了辽东百姓疾苦,他从没想的如此深远。今日被公孙羽落点醒,却是再无生念,只愿速死。

  “我兄长,公孙续前日襄平绶印‘永宁乡侯’。立誓;匡扶汉室,讨逆不臣。此路任重道远,望能得王公相助,再现汉室荣光。”公孙羽落冲王烈深深一拜。

  “非不愿,可吾心已死。只想早日去见恩师,跪伏请罪。”王烈抬起无神的双眼,宛若失去精气神的将死之人。

  “判刑杀头,我亦甘愿,只求不让王彦方得知。”

  “盗牛之人,亦有羞耻之心。既然心怀羞耻,必能改过自新,我当督促,支持他的改过。”

  “后有老者丢剑与地,盗牛人坚守三日。直至失主寻来,方才罢休而回。”

  公孙羽落失望的摇了摇头,起身往郡狱外而去。一段吟唱随着他的离开而在牢狱内飘荡,歌声里叙述的是一个盗牛人被感化的故事。

  吟唱传到王烈耳中,让他一愣。心若死灰的他,慢慢开始恢复了一丝生机,活气。这是属于他的故事,盗牛者都可以知错能改,为什么他就不可以呢?若真带着污名而死,才是真正对不起九泉之下的恩师啊。

  “唉~!将无虑?郡狱内,关押的五部督邮书掾,假左,主簿,功曹,簿曹,书佐,共计六十八人,皆赦免无罪,辽东郡少不了他们。”

  “我有永宁侯辟召,回襄平后你就是辽东郡长史。这些琐事都归你管。是放,是杀,是重用,你一言可定。”公孙羽落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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