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明时节雨纷纷，辽东之地的天空上也飘起了细细的雨滴。撑了把雨伞就这样走在襄平的街道上，稀稀落落的街道上都是忙着收摊回家的人。偶尔有未关门的店铺门前也撑起了遮雨的布篷。
进入辽东襄平城，已经有了半月有余。成王败寇是一个必然的规律，每天在菜市场被砍掉的脑袋都能装上几箩筐，鲜血恐惧笼罩了整个城市。
可是城中的百姓却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在乱世中换上一个主子，然后杀上一批那些平日里双眼朝天的氏绅贵族对于他们来说都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辽东这几年的确很太平，没有战事。可是这些百姓很大一部分都是从外地逃难进来的，安生日子可是没过多久，但乱世的节奏却是深入了他们的骨髓，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细雨中，气喘嘘嘘的若进，头顶一个奇怪的帽子雨伞，双手捧这一笼热气腾腾的青色包子，疾步的向他跑来。
看到若进戴着帽子雨伞，在细雨中摇头晃脑的样子，公孙羽落强忍笑容点头称瓒道：“造型不错。”入襄平后，服了一颗张仲景的丹药。慢粒，症发终究是被压了下去，今天是清明踏青之日，佳节倍思亲，总感心情烦躁，所以就带着若进出门在襄平城内闲逛起来。
“那是，这可是我在田将军抄公孙康府邸的时候，硬缠了他三天才要来的。”若进也有些喜欢自己这个帽子雨伞，下雨的时候真方便，一路小跑身上都没落到几滴雨水。这顶帽子雨伞，都是用精铁钢丝构置的框架，最坚韧的兽皮缝制的伞页。哪怕在风雨中奔跑这雨伞都不会有分毫散架的可能。固定雨伞的帽子，非布帽是用精铁打造铁盔，其内含玄铁可稳固加重，让帽子在雨中不易被风吹落。
“青团子，不是青色的包子。”公孙羽落伸手接过了若进手中的青团子，有些沉浸在对于往昔的回忆中。辽东没有清明前过寒食节的风俗，这一笼青团子他是在城里一家馒头店花费了十倍的钱铢特别定制的。
“哦。”若进点了点头，可他眼睛却是好奇的盯着青团子看个不停，毕竟还是孩子对于新奇的东西总是充满好奇。
“这是江南唯有在清明时节才能吃到的寒食，叫做青团子。在江南清明前的一天为寒食节，家家户户都会开笼蒸制青团子，吃青团子寓意采青。也就是在草木吐绿之时踏青的含义。”公孙羽落用手捏起一只青团子，享受的吃了一口。这是家乡的味道～！每逢佳节倍思亲，他还能回到那个烟雨江南嘛？
“我也尝尝。”若进添了添嘴唇，在公孙羽落手中抢了一个青团子大吃起来。平日里，他性情随和，不会用儒家礼仪去约束若进。多年相处，跟随，若进早就摸透了他的这个性格，才会这么无拘无束，毫无形象的当街大吃。
“这些天，让你通知城守卫留意的人可来了？”公孙羽落问了一句
“唔～！唔～！”若进尝了一口感觉甜甜的好吃，就一口将青团子整个吞进了嘴里，突然公孙羽落的问话他也只能唔唔的含糊点头。
“吃慢些，这是糯米韧性粘性都很强，吃快了会粘住你的肠子。”无奈，公孙羽落威吓的说道。
“昨天刚进城，就住在城西的留停客栈。”甜甜糯糯的口感，让若进丝毫未在意公孙羽落的威吓，咀嚼了一会就吞咽下肚。
“这就好，今晚我们就去看看丹东教氏所谓的考验，到底是什么？”公孙羽落舒了一气，心情却是舒畅起来，他想到了那个春社的夜晚，那个危险的墨衫女子。
襄平城，虽然细雨绵绵，可城内马车仍是川流不息，林立道路两边的店铺，吆喝叫卖声也不绝于耳，繁荣景象由此可见一般。
公孙羽落带着若进，径直走进了一座临街的茶楼，在二楼选了一个靠着窗户的位置坐下。一边品茶一边听着茶楼内众人的闲聊。
城内，百姓民生几乎都在这一茶一聊之间，这间茶楼位于襄平城的东街闹市。左边百米就是市集，右手不远处更是商贾，名流云集的百花巷，南北往来，城里城外的百姓在闲时，都喜欢到这里来喝杯清茶，唠唠家常。
“听说，今天市集菜场又杀了二十几人。”
“成王败寇，我远远瞅见是城南大户程家那十几口人。”
“活该，杀的好。他们程家仗着和公孙家有点关系，在襄平城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如今也算是报应临头。当初我就走慢了几步，挡了他们的车驾，就被一顿皮鞭毒打。看看鞭痕的伤疤现在还没消褪。”
“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啊！就这么没了，唉～！”
“来辽东就是为了避难，可这战火怎么这么快就烧到辽东了呢？”
“辽东四郡肯定是要换一个主子了。人家公孙两兄弟才带了五千步骑，就赢了辽东郡十五万大军，夺了襄平城。看看，才几日光景他们收拢的降兵就已经超过五万人，想想公孙度怎么可能还有机会？”
“我家今年，刚添了一个新丁，真希望这场仗能快点结束。”
众人议论纷纷，不外是唏嘘辽东郡易主，感叹这天下世道再无乐土，也有人聊一些坊间琐事，谁人与谁人相争，漫骂，等等。
蓦然，一个怒喝，漫骂声将茶楼内所有的闲嗑都压了下去。一名华衣青年，指着他身边不远处的几名茶客，满目都是愤怒之色。“我的钱囊没了，就在刚才我还发了茶楼伙计赏钱。周围只有你们几个，快给本少爷交出来。”
“妄下指责，也不怕我去府衙告你构陷诬告之罪。”几人中一名中年学士，指责道。
“哼～！我钱袋里有三两金粟，两百贯五铢，契票。想用一句告官就让我罢休？”华衣青年面沉如铁，“给我围起来，就他们进送府衙。”四名跟随其后的健硕仆从，呼的将六名茶客围了起来。搓拳撩臂，虎视眈眈的瞪着他们几人。
华衣青年于茶楼傲然挺胸，看着周围有不平之意的众人不屑的说道：“我舅父，是辽东都护府，都尉公孙恭。去府衙看他们是判我构陷，还判你们偷盗？”
周围的百姓，瞬间安静了下来。如今襄平城风雨飘摇，稍一不慎就是家破人亡。人人都顾虑重重，为了一个公道配上身家性命不值得。
公孙利满意众人的沉默，然后潇洒的指了指六人，嚣张的说：“这世间，拳头大就是道理。今天，不管你们有没有偷本公子的钱囊，我的损失你们都得给我全数赔偿出来。”
六人中，两名中年儒生相视苦笑却皆无言以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虽然看不起公孙利的小人行径，但奈何乱世之下武，势当道，儒家道理又有几人肯听，肯信。
“有理，拳头大就是道理。”在众人皆墨时，公孙羽落摇了摇头，终还是站了起插手这场小小的茶楼纷争。
茶楼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公孙羽落举起自己瘦弱的拳头看了看，有些不满意的撇嘴笑了笑，然后抬头对着公孙利说道：“看着小，其实比你大。”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会有一股想大笑的冲动呢？
“既然拳头比你大，那现在我说的话，应该就是道理。”冲着公孙利挥了挥拳头，公孙羽落脸上笑意不减。
“还真有不怕死的，信不信我连你一起告？拳头，我说的是拳头嘛？”公孙利满脸黑线，碰到一个愣头青，还比拳头大小，他肺差点没被气爆。
“我应该没听错啊？”公孙羽落回头冲若进眨了眨眼睛。成奸除恶，这不是小时候公孙续常拉着他一起玩的游戏嘛？
“嗯，公子没听错。拳头大就是道理，我也听到了。”若进一脸认真答道。
公孙利一拍桌子恼火的说：“妈的，把他们两个也一起带走，送去府衙。按汉朝律，偷一罚三。我要他们赔三倍，一分都不能少了。”
“公子，公子。”公孙利的跟班周浪拼命拉他的衣袖，然后悄悄指了指若进有些犹豫不定说道：“那书童，我好像在都护府里见过。”
“见过又怎么样，每天去都护府送拜帖的书童还少嘛？”公孙利瞪了一眼，看面前主仆二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也是氏族中人。
“可是，当时老爷亲自送他出的府门。”周浪弱弱的回了一句。
“什么？”公孙利，手一个没撑稳，脚一软差点就跌倒在地。毕竟也是士族出生，他迅速就变了一个面孔，不论是与不是，小心无大错。一个书童都能让舅父亲自送出府门，这主人能岂不是要逆天，隐隐他仿佛知道了公孙羽落的身份。
公孙利小眼睛悄悄窥了窥，公孙羽落的表情话锋一转“丢失钱袋，一时心急。却是莽撞让公子见笑了，这样也只是一月族俸，我自认倒霉就不再追究他们了。”
“无趣～！既然要欺行霸市，你就该有恶霸的觉悟。为什么就怂了，你还叫恶霸？”公孙羽落失望的摇了摇头，“罚一年族俸，禁足三月。怀里的钱囊拿出来赔偿给这六人，算是你构陷诬告的压惊费，裴元绍你监督执行。”
躲在人群内的一个斗笠老人，心不甘气不顺的走了出来。摘下斗笠，露出了裴元绍特有的恐怖疤痕脸，他走过去一脚将两名健硕的侍从踢飞，抓起公孙利的衣襟抖了抖一个黄色的钱囊从他身上掉落在地。“你，你，你都一起回去。主上可没说只罚他一个。”指了指四名侍从还有跟班周浪。当他押着六人而去的时候，心里嘀咕道：“我化妆术也算高超，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茶楼内，百姓散去后。两名中年儒生手中拿着分得的钱铢，彼此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
“有趣的人，希望辽东也能变的这样有趣。”
“子尼，是想要出世了？”
“不急，再看看，这变后的辽东能不能给我一点惊喜。”
(https://www.biquya.cc/id42098/2337737.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