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变成她 > 第四节 漫长的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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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彩娟什么时候走的,陈帆都不知道,头痛地厉害,不是头发被扯的头痛,而是羞愧地疼痛。

  日子还得照常过,薛刚早出晚归,很少回来吃饭,对陈帆物质方面是很大方的,现在陈帆也很少出门,几柜子的衣服根本穿不完,除了家里正常的开支,最大的支出就是给君君买东西,隔几天就给君君买一堆玩具和衣服,陈帆不愿意承认自己这种做法是在补偿,用物质补偿的方式实在是太低端了。

  这个冬日显得这么长,其实也是刚刚开始,幸亏家里还有一老一小陪着她,不然陈帆真不知道这漫长的日子如何度过。

  这天,接到了安静的电话,约她出来坐坐。

  一个小时之后,两个人就已经坐在了咖啡馆里,陈帆的状态让安静放心了一些,浅蓝色的及膝大衣,没有刻意掩饰腿的缺陷,双拐也很随意的倚在沙发的边上。

  “怎么还拄着拐啊,很严重吗”上个星期去看陈帆,好像没有拄拐。

  “这几天下雨,腿有点疼,用这个缓解点疼痛,等伤口完全愈合了就不用这个了。”陈帆嘬了一口果汁,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很平静。

  “薛刚对你还好吗?”

  还好吗,陈帆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还好,给吃给喝给钱花,就是这样的。”她向安静笑笑,安静伸出手盖在陈帆的手上,眼里有忧愁:“那你怎么办呢,陈帆,你又不喜欢薛刚,难道就这么过下去吗?”

  这真是个苦恼的问题,本来想的是出院后和薛刚提离婚的事情,可是现在想着刚刚接过来没多久的君君和婆婆,陈帆又有点犹豫,有他们在,那个豪华的房子有了家的气氛,君君快乐而幸福,婆婆在这里也很适应,和小区的老太太处的也不错,她实在不忍破坏现在的一切。

  看着陈帆的神色,安静很疑惑:“你总不会对薛刚产生感情了吧!”

  陈帆笑了:“投入一份感情哪有这么容易,出-轨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只是觉得君君和薛刚妈妈很可怜,我刚把他们接过来,如果我和薛刚离婚,他们的生活一定会受到冲击。”

  “为你自己想想,陈帆,你已经流浪了5年了,现在还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过着你完全不熟悉的生活。”这种生活使安静难过,特别是靠在陈帆身边的那副拐杖,让她觉得格外碍眼。

  陈帆的眼光向窗外投去,忽然她的眼神定住了,安静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玻璃窗外面,薛刚和一个妙龄女子从车上下来,他搂着那女孩的肩膀,那女孩搂着他的腰,往对面的一个名店走去,看得出来,他们的这种亲密说明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安静有点担心地转脸看着陈帆,陈帆看起来很淡定,她把眼光收回来,手搅动着果汁杯里的小勺,搅起了很多的小泡泡,一会浮起一会沉下去。

  “这种生活算什么?”安静也有愤愤的时候:“以前那个陈帆知道吗?”

  “知道,她喝醉的那天,大概就是为这种事情。”

  “不知道她有没有为这个事情和薛刚交涉过?”安静用交涉这个词,令陈帆的婚姻更像一笔交易。

  “一定没有,不然,她也不会喝那么多酒。”陈帆解嘲的笑笑:“如果说了,她现在的生活就没了。”

  “难道放纵老公出-轨?”安静不解的。

  “每个人要的都不一样,”和安静聊起另一个自己,感觉好像精神分裂。“如果她能抛开这些物质享受,她早就不会过这种日子了,或者,她如果敢于抛开,至少薛刚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事情确实是这个道理,想要得到什么就得抛弃什么,那个陈帆保留了奢华生活,就得丢掉尊严,其实她丢掉的不光是尊严,还丢掉了生活的本质。

  陈帆虽然不爱薛刚,但也为她以前的选择而感到耻辱,尽管知道他们之前就有问题,但是现在眼睁睁的看到,也不能当作没看到。

  陈帆叹了口气,安静的表情既为她难过也苦恼:“怎么办,陈帆?”

  陈帆安慰的拍拍她的手:“会有解决的方法的,不是一路人,根本没办法过一辈子。”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咖啡馆里很暖和,桌子上在酒精炉上煮着的水果茶噗噗地冒着热气,在她们中间盘旋,那些升腾的白雾,像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们在咖啡馆坐了很久,好像达成了默契,都等着薛刚从名店里出来,然后才离开咖啡馆。

  薛刚回来依然很晚,依然倒头就睡,睡之前,跟陈帆说,第二天有朋友来家里吃饭,多准备一些菜,末了,对陈帆说:“穿的漂亮点!”

  第二天为了晚餐,陈帆着实费了点脑筋,和婆婆和钟点工一起研究了半天的菜单,直到快傍晚时,才发现自己蓬头垢面,还没有打扮,陈帆知道,薛刚是个很看重外表的人。

  站在穿衣镜前,陈帆穿的是件浅咖色的连衣长裙,显得瘦削的身材更加楚楚可怜,颜色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盖住她的腿,头发随意的披散下来,脸上薄薄的施了一层妆,陈帆第一次觉得自己漂亮,自信是最美的衣裳。

  薛刚的朋友都是携家眷的,怪不得会选择在家里,每个女人都夸陈帆的裙子很漂亮,陈帆站在餐桌边礼貌地笑。

  用自家的烤箱烤了个烤鸭,烤鸭里面是笋干,这种特别的组合令烤鸭味道十分特别,这道菜很受欢迎,大家赞不绝口,薛刚的手也一直搭在陈帆的肩上,笑的很满足。

  君君坐在陈帆的边上,吃了一个腿还要吃另一个,陈帆看了眼盘子里,只有一个鸭头了,她低下身子对君君说:“烤鸭吃完了呀,君君,我们吃点别的菜好吗?”

  人多了在一起吃饭,小孩子有点人来疯,不依不饶的摇头摇身子:“不要不要,我要吃鸭腿!”

  他就真的一口饭不吃,薛刚的脸已经垮下来了,正要发作,陈帆刮了一下君君的鼻子:“还有半只鸭子,阿姨放到烤箱去烤好不好?”

  君君立刻高兴起来,点着头。

  薛刚拉住她:“现在还去烤啊!”

  陈帆向大家点点头:“你们慢慢吃,我一会就来。”

  她地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拿起那副拐,撑起来慢慢的走到厨房,背后桌上,薛刚的朋友半是吹捧半是羡慕的说:“老薛,你的命真好,你老婆对你儿子这么好!”

  没有听到薛刚的回话,陈帆没有回头,把那半只鸭子的烤盘放进烤箱里。

  薛刚的朋友多是生意上的朋友,老婆们聚在一起多半都是聊名牌,名车,或是儿子女儿的贵族学校,老师怎样怎样势力,上次开了辆保姆的桑塔纳去,没给好脸,第二天就开了辆卡宴过去,老师立刻绽开笑脸之类的话。陈帆插不上嘴,也不喜欢她们的话题,饭桌上吃饱了就下了桌去忙活,这些天无聊,跟着钟点工学做了不少甜点和菜。

  她特地烤了一道布丁,看起来的简单的甜点,制作起来还挺繁琐,味道却是非常不错的。

  陈帆拄着拐一趟一趟的送布丁,送汤,送茶水,其中一个太太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你也坐下来吃嘛,不要这么跑来跑去的!”然后她又转过头问薛刚:“怎么,你老婆的腿还没好吗?”

  薛刚还没回答,陈帆随意地接了过来:“其实已经好了,这几天腿疼,还拄着拐,等过几天不疼了就不用这个了,不影响走路,就是有点跛。”

  那个太太有点尴尬,觉得问了不该问的话,薛刚的脸色有点难看,特别是陈帆那个无所谓的样子。

  等到晚上-将近10点,晚餐才结束,那些朋友才告辞。

  陈帆和钟点工忙到很晚,才把厨房收拾干净,腿和腰已经痛得支撑不住了,薛刚早就进了房间,陈帆刚刚在床上躺下来,门外传来薛刚妈妈的声音:“帆儿,君君的被套洗了,还没干,你有换的吗?”

  哦,给搞忘了,陈帆赶紧又起来,拄着拐噔噔噔地跑到君君的房间找床单,又拄着拐跑到储物室去找,拐棍敲击在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等到她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薛刚原本是躺下的,现在却坐起来靠在床背上,脸色铁青。

  陈帆把拐轻轻地靠在床边,然后慢慢的躺下,薛刚忽然爆发出一声大叫:“你就不能不拄你那个拐吗?”

  “啊?什么?”陈帆被他吓了一跳。

  “你那个腿,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瘸了是不是?非要拄着拐,整个晚上就听你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薛刚的脸色因为酒精,本来是通红的,现在气愤中,显得有点发紫,本来就不好看的胖脸,现在更加不好看。

  “这几天腿疼”

  陈帆还没说完,薛刚不耐烦的挥了下手:“我真不应该把朋友喊回来吃饭,本来想让他们来我们家吃饭,没人发现你的腿,你倒好,还拄着你这个拐到处晃悠!现在,人家都知道我薛刚的老婆是瘸子!”

  陈帆想起她住院的时候,薛刚怎么待她,同病房的人都羡慕她,他的表现也不是虚情假意的,但是这种感情究竟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上,身体出现了缺陷,这个感情立刻就变淡了,甚至逐渐消失,感情的转变怎么能如此之快。

  陈帆没有回答他,她慢慢的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她这个反应令薛刚更加生气:“你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为什么不问我?你昨天明明看到我了。”

  陈帆睁开眼,忽然想起,薛刚昨天从名店出来的时候,往对面的咖啡馆看了一眼,她以为他没看见她,没想到他看见了。

  “问你又怎样?你会和她分开吗?”陈帆翻了个身,重新闭上了眼睛,今天太累了,她什么都不愿意想,她需要休息。

  经过了那晚的对话,薛刚仿佛得到了一种暗示,他变得更加随心所欲,晚上很晚很晚才会回来,甚至有几个晚上都没回来,陈帆自己倒无所谓,不和他同床共枕的日子,反而让她更轻松。

  只是薛刚的妈妈很焦急,她也看出了他们之间的状态。

  饭桌上,陈帆正在喂君君吃早饭,薛刚的妈妈忧心忡忡地对陈帆说:“帆儿,你和刚子没什么吧!”

  陈帆抬起头,她原本想搪塞过去,但是她又觉得他妈妈应该知道,她和薛刚的这种生活状态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薛刚认为她是因为自己的伤腿选择了隐忍,但是陈帆并不这么想,她一直顾虑的是薛刚的妈妈和君君,既然她现在问起来,她倒是很想听听薛刚妈妈的想法。

  “妈,薛刚在外面有个女人,已经很久了。”

  薛刚妈妈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帆儿,你别这么想。”母亲护短,这个很正常。

  “我看到了,他们搂在一起。”

  这个回答,薛刚妈妈脸上有些难堪,她或许也知道一些,她重重地叹口气:“帆儿,我会说他的。”

  “我们结婚前,他就有别的女人,现在不知道是第几个,那时候我的腿是好的,他也没有停过,何况现在。”

  薛刚妈妈拉起陈帆的手:“孩子,你可千万不能离婚啊,离婚以后,你可怎么办啊!”

  她的话,陈帆虽然不赞成,但是她知道,薛刚妈妈是真心为了她好,那个年代的女人,婚姻出了问题,想的都是如何去补救,去维系,实在救不了的就拖着。但是陈帆的婚姻是个例外,没有感情的婚姻如何能继续下去。

  “妈,如果我和薛刚离婚,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薛刚妈妈没有吱声,她转过身来,默默地上楼去了,当然了,没有哪个父母支持自己的孩子离婚。

  陈帆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是眼前的君君还是让她牵挂。

  薛刚回来的一天比一天晚,陈帆等的几乎睡着,终于等到他回来。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大衣扔在地上,毛衣也扔在地上,等脱得就剩下**了,往被子里一钻,就准备睡觉。

  在他躺下的前一刻,陈帆说:“薛刚,我们谈谈离婚的事情。”

  薛刚刚躺下一半的身子又直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薛刚,那个女孩没有跟你提过名分的是吗?还是你们就是玩玩?”

  薛刚的脸上表情在变化,从惊愕变成恼怒:“大半夜你不睡觉在闹腾什么?”

  陈帆也觉得可笑,两次都不是自主的婚姻,但是两次离婚都是自己提出的。

  “没有闹,我们谈谈这个问题吧,你这么过日子不累吗?”

  薛刚干脆坐起来,低领的棉毛衫领口上是粗短的脖子:“陈帆,你想干嘛?你别闹了,想想自己的腿,你还有资本这么闹下去吗?”

  婚姻当中谈什么资本,谈什么资格,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个体,除非一方已经不这么认为。

  陈帆觉得和他很难沟通下去,她从床头柜上拿出两张纸递给薛刚,薛刚狐疑地接过来,是离婚协议书,他飞快的看完,然后甩给陈帆:“最后的赡养条件没写,是等着和我商量吗?”

  “是。”

  陈帆镇定的坚定的脸令薛刚抓狂了,他有些歇斯底里地把靠在床边的那副拐推倒在地上:“你想清楚了,陈帆,你别指望分我的家产,分我的公司,我一毛钱也不会多给你!”

  陈帆的沉默,薛刚以为她被吓住了,他靠在床上,点燃了一支烟,声音缓和了下来:”陈帆,我又没和你提离婚,我对你又不差对不对,你放心,我不会太过分的,你就在家里好好呆着,现在你和我妈和君君在一起,不是过的很好吗?”

  的确,和他们在一起很开心,但是,她想起了余彩娟的话,薛刚真的认为她把他们当作筹码,本来这是心里的感情最真挚的抒发,结果却被误解成这样子,陈帆很悲哀。

  “你妈和君君,我们离婚以后我们的关系不会改变,如果他们愿意和我住在一起,我搬出去后他们可以搬过来和我住。”

  陈帆的不卑不亢终于惹恼了薛刚:“陈帆!你不要太过分了!当年我和余彩娟离婚,我一毛钱也没分给她,现在我一毛钱也不会分给你!你别指望能在我身上捞一笔!”

  陈帆终于感受到了薛刚的生意人本质,连婚姻也被他弄得好像在谈生意,这样子,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了。

  薛刚那张恼羞成怒的脸,发福的,涨红的脸,陈帆看着真的够了,婚姻中有这样的谈话,也是悲哀。

  这段对话陈帆不由得想起当年和江漠说离婚的时候,也讲过关于财产的问题,和这段对话恰恰是相反的。

  “你已经给过我了。”

  “什么?”

  陈帆下了床,一跛一跛地走到衣帽间,拉开橱柜的门,向他展示满满几柜子的名牌衣服,她又把梳妆台抽屉打开,拿出里面的几个大首饰盒,里面的名表,首饰,多得让人眼花。

  这是陈帆无意中看见的,这些东西耀眼地让她双腿发抖,一个人能拥有这么多东西,却让她心慌,做了好几年的游魂,这些东西都穿不了也戴不了,她已经渐渐不需要这些,拥有的太多,反而让她恐慌。

  她把这些东西给薛刚看:“你看,我们结婚的这些日子,你已经给我买了这么多东西了,其他的东西,我不需要了,你的公司,你的房子,你的钱,我都不要。”

  薛刚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张着嘴傻傻的看着她,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是完全的摸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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