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天宇愁云密布,透不进一丝月光,倒是阴风四起,灌满了整个房间。
薛无忌向窗外望去,万家灯火尽灭,气氛显得一片诡异。
对于魂魄丧失睡眠的薛无忌而言,每一个夜晚,都是一阵煎熬。
孤寂荒凉,无人作伴。
正在这时,客房的门被人敲响。
“咚咚咚”
“云大哥,你在吗?”,程雨馨的声音从门外飘来,似黄莺出谷,绕梁三日。
“何人?”,薛无忌起身,警惕地注视着门口。
“是我,程雨馨。”,程雨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即使未曾谋面,这字语之间已是温婉动人,不愧世间佳人。
“何事?”,薛无忌对此却毫无兴趣,只想知道她为何在此时出现。
也许是没料到这“程风云”的反应和白天截然不同,程雨馨竟迟疑了一刻。但转而恢复常态,说道:“哦,小妹给大哥送来些吃的。”
“不必。”
薛无忌一边回答,又一边往窗边桌案走去。
“这...”,程雨馨一时语塞。
片刻,见程雨馨还站在门外,薛无忌又补充道:“汝若无事,但可离去。”
“可你若不吃,这东西便白白浪费了。”
程雨馨依旧不依不挠,她怎么可能放过到手的猎物呢。
“吾暂且不饿。”
薛无忌望着星空,不假思索的回道。
“云大哥,你能打开门,让我把东西放在你的房间,你待会儿饿了再吃,行吗?”
程雨馨用略带哭腔的声音乞求道。这一招,想必是个男人便躲不过。只是她心中很诧异,这“程风云”前后性格的差距怎么如此之大。
薛无忌奈不过程雨馨的乞求,转身过去打开了房门。
那程雨馨见门开了,瞬间神采飞扬,用那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盯着薛无忌,娇柔地说道:“云大哥,我能进去吗?”
“无妨。”
薛无忌拿开撑在门上的手,示意她可以进来。接着便又回到窗边桌案,抬头看着浩瀚混沌。
“今夜如此凄凉,吾心甚哀。”,他喃喃道。
曾经的黑暗,全由他来主宰。
如今的黑暗,会是谁在*纵?
“云大哥可有心事?”
程雨馨见薛无忌此状,愈加的迷惑起来。
若不是还有这一张不变的脸,她真就要认为这完全是两个人。
难道,是他发现自己的秘密,正在借机将计就计吗?
想着想着,程雨馨心中不免生了一丝惶恐,精致的脸蛋也泛上红晕。
“无事,不过吾倒觉着汝有心事。”
薛无忌见程雨馨脸蛋泛起潮红,那千百年积累的生存之道瞬时给他的大脑点亮一盏灯:这女子心中必有所谋。
“呃?雨馨没有事,只是有些头晕罢了。”
程雨馨见“程风云”如此问,随意地想了一个理由来搪塞。
“既是这样,汝放下夜食,回房好生休息。”
“无碍,无碍。就让雨馨来服侍大哥吧。”
正说间,程雨馨便向薛无忌走来。
她将食盘放于桌案上,突然转身从身后抱住薛无忌。
程雨馨正欲说话,薛无忌却浑身像触电一般,下意识的聚起一股气浪,那气浪在两人身体间隔的缝隙里爆发,程雨馨瞬间被这道气浪弹飞出去五六米远,后背狠狠地撞上门栏,一道鲜血从朱唇的微缝中奔出,来不及感受疼痛便立即昏了过去。
这响动,惊扰了楼下正焦急等待回音的掌柜。
他暗叫一声不妙,拿起身旁的菜刀立刻冲了上去,却看到程雨馨昏倒在地,嘴角染着一道血丝,悲惨。
那掌柜的见状,怒吼道:“你杀了我女儿!老夫今天要跟你拼了!”
他举起菜刀,向薛无忌扑来。
薛无忌也被惊得出了神,他刚才也是无意中伤了人。
却见那把菜刀刀刃已然快要落在薛无忌的肩上,薛无忌望着刀刃聚气一震,“嘭”地一声那菜刀便从掌柜的手中飞了出去。
那掌柜一时间目瞪口呆,但丧女之痛所带来的愤怒,瞬时又再次铺天盖地而来,他拧住薛无忌的领口,狠狠地将薛无忌向地上按去,却无奈那薛无忌立如泰山,纹丝不动。
“老伯请松手,万事可言,方才吾是被此女所惊,才误伤于她,尚不致命。如此,吾便立刻替此女疗伤,可否?”
薛无忌压住掌柜的双肩,一字一句的大声说道。
那掌柜也是聪明之人,见薛无忌这种口吻,便心知程雨馨还未下手,又听到他说雨馨还活着,便渐渐地平静下来。
“你所说当真?”
“当真。”,薛无忌淡淡的回道,又说:“今夜暂且留此女在此吧。”
掌柜听后,一脸怀疑的盯着薛无忌,那神情似乎在说:你难道不会图谋不轨?
“放心,吾不好女色。”
薛无忌一眼洞穿了掌柜的神色。
“如此便可。”
那掌柜的走近程雨馨,探了探她的气息,又把了把脉,确认此人所说不假。便从腰间掏出一方丝巾,将程雨馨嘴角的血迹擦了个干净,然后起身离开。临走之时,不忘回头看了一眼薛无忌,心中想到:这雨馨,莫非是看走眼了?此人如何看,也跟纨绔子弟一词毫无瓜葛,更非等闲之辈。
掌柜走后,薛无忌将程雨馨抱上榻,又转身关了房门和舷窗。
他从黑袍上撕下一块布料,将眼睛绑上,随即将程雨馨的外衣一件一件的剥开.........。
夜渐渐地深了。
第二日。
程雨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儿,地狱吗?怎么看着竟如此熟悉。”
程雨馨两眼朦胧地看着榻顶,脸色苍白。
程风云听见声音,便飞一般地奔了过来。
“你醒啦?哈哈。哪来的什么地狱,这是你的客栈!”
“怎么是你!”,程雨馨看到程风云像见到天敌一般,“你还想怎么样?!”
程风云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无辜的呢喃:“又不是我打伤的你…我巴不得你对我有意思…”,话刚出口,他又一改无辜,转而一脸愤懑,咬牙切齿道:“怎么这事就轮不到我呢!?”
“你说什么?”,程雨馨没有听清程风云的话,但她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一样,捏开被子一看,竟然只剩下亵衣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程雨馨愤怒地说道,面若桃花的脸更因愤怒而显得红晕一片。
“放心,只是为了查看你的伤势替你疗伤,给你疗伤时还是戴了眼罩的呢!”,程风云举起那方从袍上撕下的黑布,辩解道。又小声地嘀咕:“如果他敢怎么样,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不对,那不把自己也扒了吗?唉!真是烦人…”
程雨馨见他又在窃窃私语,心里百味陈杂。
她内心矛盾地看着程风云。
程雨馨可是人族三级炼丹师,对这五界上至万灵,下至草木的气息甚为熟悉。
也因此,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这程风云太非比寻常了,此刻的他跟昨晚的他又是截然不同。而昨晚的那一道气浪,如没记错,是附着魔的气息。难不成他是魔人?不对,此刻怎么看都不像魔。不过细观其身,气宇间倒又有了一些龙族的气息。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她疑惑地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来此地干什么?”
“我是程风云,你的云大哥啊!”
程风云回着不着边际的话,自己如同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我知道,我是问你是何身份,我看你不是人族。”
程雨馨吐出了心中的疑虑。
“啊,你怎么知道?我….”程风云话未说完,薛无忌便在他的脑海开口了。
“切莫告诉此人冥魂扳指和吾的存在,其中利弊,汝自掂量!”
程风云听后,急忙收起口中未完的话。
“你是谁?快说!”
程雨馨见他欲言又止,早已等得不耐烦,追问道。
“我嘛,我确实不完全是人族,我的父亲是人族,而我的母亲是龙族…”
程风云低着头回答,那声音越来越小。他心想,这下没戏了,雨馨肯定是不喜欢混血儿。但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而抬头大声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程雨馨见他追问,轻叹一口气,缓缓地坐起身来,说道:“我是三级炼丹师,对这世界的气息了如指掌。昨晚那道击中我的气浪,带有魔的气息。但现在看着你,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感受到一丝魔的心性。也许是我记错了吧。”
“什么?!你竟然是炼丹师?”,程风云大吃一惊。
“嗯,继承父亲遗志而已。”
“你的父亲就是下面那个掌柜吗?”
程风云紧接着问道。
此时,程雨馨面露悲伤,幽幽地说道:“他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家父是雍州人,曾在锦州古月坛学得炼丹之术,身为六级炼丹师。回到雍州开了医馆,并与家母生下了我。在我十二岁那年,父亲被奸人所害,为了救我,不惜服毒药与母亲葬身荒野。我孤苦无依,索性来此,还好遇到心性善良的陈老伯收下我做义女,才有了一处栖身之所。”
“看来你的身世也和我一样,我的父母也已经不在人世了。甚至,其实我都忘了他们。”,程风云缓缓说道,竟露出一丝悲伤的神情。
“他们如何去世的?你又如何能忘了他们呢?”
程雨馨盯着程风云,略带责备且不可置信的问道,要知道,她的余生都活在仇恨里,而这程风云又如何能够放下。
“我的师傅对我说,我四岁的时候,父母被一群蒙面黑衣人追杀身亡,在他们的力保之下,我得以活下来。但是却冰封了十数年,丧失了几乎所有记忆。”
程风云就像在说着一段故事一样,陈述着自己的曾经,其实对他而言,这也就只是一段故事而已。不过,却是一段关于自己血淋淋的现实罢了。
“没想到你竟有这样一段身世,昨晚的事,算我对不住你,我向你赔罪。”
程雨馨挺起身来,正要行赔罪礼时,程风云一把制止了她。
“姑娘何罪之有?你若不说我还忘了,昨夜之事,姑娘究竟何意?是对在下有意吗?”。程风云迫不及待地问着,满是期待地等待着程雨馨的答案。
“哦…昨夜…恩…”
程雨馨不知如何解释,只得谎称属实。
“如此正好,在见到姑娘的那一刻,在下就已对姑娘心生爱慕了。”,程风云幸福地说道,没想到才离开龙崖短暂数日,自己的人生便如此丰富起来。
“是吗…恩...但是,此事在此时还不可仓促。还是多了解些时日再作打算,你看如何?
程雨馨随便找了个理由,打算拖着时间,让他自行离去。
她深知,程风云是天涯漂泊之人,不会太久的属于某一个地界。
“如此也好,如此也好。哈哈哈!”
程风云自顾自地傻乐着。
也是,在感情的漩涡里,历来难以脱身。
这天下感情,谁先陷进去,谁就输得彻底。
一段感情,总是存在着爱的更多的一方,总是存在着一方挟对方真心在两人的爱里骄纵不止,也总有一方因此而妥协不止。
这天下男女,想寻到彼此真心对待之人易,但想要长久地守住这份情谊,怕是难上加难。
爱情如同泡沫,绚烂之极,便是破碎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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