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逍遥
“儿臣失仪了！”天河蹲了下来，将地上的茶杯碎片一片片捡起来，又坐了回去。
皇帝也是叹了一口气，对天河说道：“是朕对不住你，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让你见到。”
天河摇了摇头，轻声说了一句，“儿臣早便知顺王过不了那一坎，但是不想他……”天河用袖子擦拭，故意在皇帝面前露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
“是什么时候的事？”皇帝又问玉长石。
“是昨儿个晚上的事，送进去的晚膳一直未用，早起才知道顺王已经自尽了，”玉长石将知道的说了出来。
皇帝本欲开的口，又看着天河低头难过的样子，于是对玉长石说道：“让内务府去办吧，追封顺王为正一品亲王，以正一品亲王之仪下葬。”
“奴才遵旨，”玉长石便是退了下去。
“儿臣替顺王谢过父皇，”天河站起来行了礼仪，道。
皇帝点了点头，又说道：“朕知道顺王之死让你心里难过，朕让绾心陪陪你，好让你也别想难过事。”
“儿臣不难过、也不敢公主相陪，若是宫里面再传一些不正经的话，儿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天河嘟着一张嘴，说了一句。
“还说不难过，嘴都翘到天上了，再有那些不正经的话你就用你的太子金印打发他们去永巷。好了，你先下去吧，朕想睡一会儿，”皇帝对天河说着，便是从一旁的拿过了一个锦盒，从里面取出了一颗偌大的丹药，就着茶服了下去。
天河不再盯着看了，点了头，“儿臣先行告退。”
终于出来了，终是感到外面的空气新鲜，里面那一股子味道真是奇怪，让人琢磨不透。
“这养心殿里点的都是什么香，让我都呼吸不过来，现在身上还是那味道，”玉长石一向是负责皇帝起居的，自然是知道的。
玉长石便是说道：“这个奴才也不知道，不过奴才知道这熏香是宸妃娘娘进贡的，另外宸妃娘娘还进贡了一种丹药，皇上服下之后果真变得精神奕奕、似是年轻了二十岁一般，就连当初受的伤都感觉不到了。”
天河瞅了一眼孙邑，道：“让贾宣过来。”
孙邑明白，便是先行去太医院请贾宣了，天河与玉长石聊了两句便也回去了。
“怎么样，闻出是什么东西了么？”天河将自己身上的衣袍脱了下来交给贾宣，自己换了一件。
许久后，贾宣才敢确定，便是说道：“启禀太子殿下，这衣袍上面沾到的应该是逍遥香。”
“逍遥香？是何香？”天河问道，“本王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宫中有这等香，养心殿里用的一直都是龙诞香，怎会有这逍遥香？”
贾宣便是答道：“启禀太子殿下，逍遥香是一种奇香，是从战国时候传下来的。当时战国之雄秦始皇有一个弟弟叫做成蛟，相传他一直使用逍遥香维持体魄；这逍遥香虽能提神、让人精力充沛，但一直用就相当于提前支配自己的阳寿。而且，多闻了这逍遥香，会让人产生依赖感，殿下可还记得猫薄荷，这逍遥香于人就相当于猫薄荷于猫，用久了就离不开，从而甘愿提前支配自己的寿命。因为此香作用过大，宫中曾一度禁止，殿下不知道也是常理中的。”
“本王还听说父皇经常服用一种丹药，似乎也有相同的作用。双管齐下，父皇都不觉行刺之痛了，可真有那种好东西？”天河又问。
“不可能有那种东西，寻常的补药多是温和的、滋养人体，只有那些猛药会让人焕然新生，只是后果也是难以承受，”贾宣摇了摇头，顿了顿，查天河之脸色，道，“殿下说这是皇上最近用的，那必须快些与皇上说，尽快停了才好。”
天河却是说道：“说不定是父皇自己喜欢用的，再言父皇的病情一直都是朱太医和刘太医共同看诊的，出了事也不会连累到你，你尽可放心做好你的本职便是；听本王的，你会前途无量的。”
“卑职明白，”天河的话虽然含蓄，但是贾宣也猜得出一二，最好便是闭上自己的嘴，当作不知道。
“好了本王累了，你先退下吧，孙邑送一送，”天河低着头说着，孙邑便是带着贾宣离开了。
太史尉见此，便是说道：“这是扳倒宸妃的好机会，只是王爷想要更大的。”
“宸妃这是病急乱投医了，用这些东西能让皇上回复青春么？”天河说道，“皇上害了我父亲，只是我若弑君便会留下千古罪名，现在宸妃主动为我担下，我何故去坏了她的好事？”
太史尉自然是明白天河的算盘，只是宸妃如此做何尝不让人戒备。“属下听说，孝文王常出入昭阳殿。”
“他没有云权的本事，成不了大器，”天河又是说道，“再说即便有云权的本事，现在的我还是当年的楚天河么？”刚好孙邑送贾宣回来了，天河便又问他，“皇上身子好了，敬事房那边怎么说，皇上可曾去过那些新秀女那边？”
孙邑点了点头，说道：“听干爹说，皇上现在就像是年轻小伙子，每日都会于各宫之中，不过这届秀女姿色一般，皇上倒也没有多留。皇上还是最勤出入昭阳殿，另外还多次留宿椒房殿。”
“皇上还真把自己当小伙子，不知道身子还能否吃得住？”天河最终说着，心里想着皇后与宸妃日日缠着皇上，可是想要生出个孩子出来？
太史尉在未央殿与天河说了几句便就出宫去了，天河便去休息了；这周子贤也贤惠，偶尔会留居她那几日，长时不去倒也不会闹不会惹事。天河晚上开始眼皮子就一直挑个不停，心中猜着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果不其然，争宠无休止、不过是从皇帝那跨越到了他那。过两日便是太后的寿辰，皇帝也让德妃帮着准备，并没有邀请各封地王，只不过太后娘娘的好姐妹、天河的亲祖母萧太后说会来宫中看望。
太后传来的消息，该是不会错的。天河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过，从小大到他都没有得过萧太后一句夸赞、从来都是云权讨她喜欢；现在云权在宫中歿了，天河也不知道萧太后前来是否为了此事，而现作为尊贵的皇太子的他又要以一个什么样的心态面对她呢？
皇太后寿辰这一日倒也没有太铺张，按太后的话讲就是早就过了那个年纪，一切从简便是。只不过皇帝是不会让他的母后生辰那么寒酸的，让内务府赶制了一个玛瑙翡翠珊瑚放在长信殿供观赏。天河携着周子贤去向太后祝寿，德妃与瑾妃也在，陪着太后聊了两句，这个时候、萧太后来了。
“妹妹来给姐姐请安了，皇太后长乐未央，”萧太后随着年数增加容颜却依旧，反而是显得皇太后有些沧桑了。只是她身后跟着一个女子，倒是非常面熟的，但究竟在哪见过却是想不起来。
皇太后见了萧太后，似乎是有些吃惊，不久后又是顿了过来。“芳芷，看座，”转头便是对萧太后说道，“你我姐妹已经许多年不见了，月瑶，这些年还好吗？”
萧太后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便是说道：“妹妹怎么能跟姐姐比，妹妹没了儿子、孙子又去了一个，妹妹不过是在封地上苟且独活罢了。”
听萧太后这么说着，天河的心里不是个滋味。他不敢正眼抬头去看萧太后，而萧太后也正与皇太后聊着，没工夫管顾天河。
“妹妹这话便是错了，现在天河已经贵为太子，前途无量，妹妹你最是懂的，”也不知道皇太后此话中是否带着什么讽刺，不过天河也觉得听起来不舒服，两位太后聊着、反而是一旁的人身上痒痒的。
于是乎，萧太后看了一眼天河，却是对皇太后说道：“天河是争气，只不过现在肯不肯认妹妹这个糟老太已是未知，哪里还企盼他为了妹妹养老送终呢？”
“祖母严重了，孙儿万万不敢，”天河低着头，说了句。
萧太后也没有看他，而是继续跟皇太后叙旧，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大半。皇太后有些累了，便是让天河先去陪陪萧太后，而周子贤还留在长信殿里面用晚膳。
天河跟着萧太后出了长乐宫，在一个近乎偏僻的地方停住了。萧太后看着前方露水凝重的沙洲，顿时间感悟颇多。
“孙儿不孝，给祖母请安，”天河行了拜谒礼节，待萧太后的反应。
这回子萧太后倒也没有为难他，仍看着前方却是道：“快起身了，你现在贵为太子，如此怕本宫被宫中人知道，不知要传成什么样了。”
“孙儿并无怕祖母，而是敬重。”
“好了，权儿去的时候可痛苦？”萧太后问道。
天河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天河自知在萧太后的心目中无论自己如何出色都是比不上云权的。
“哥哥被幽禁了半年，终是抵不过孤独，便就去了，”天河轻描淡写，希望能够减少萧太后的伤痛。
看萧太后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天河又道：“祖母莫太伤心，身子要紧。”
“去了便去了吧，权儿去了，哀家还有你！”这回子，萧太后便是转过了身瞧着天河，轻摸天河的脸道，“瞧这个模样，跟凌儿少时简直一模一样，怪不得多少人沉迷于这张面孔。”
“祖母……”天河一动不敢动，不知道该怎么办。
萧太后收回了手，又说道：“凌儿当年没有得以继承皇位，权儿也没用，哀家倒是没有想到你竟是最争气的，无论是谁，只要皇位在我晋王一脉便可。”天河心里面生凉，原来她一直宠云权，只不过希望云权能够为她争来皇位，或许云权这么重权势与萧太后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天河这般想着，萧太后便是让那旁边的女子走了过来，对天河说道：“快来瞧瞧这是你表妹，萧静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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