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宸妃
外面小雨下个不停，想必过了这场雨便就要入冬了。天河一直都是最怕冷的，在外面走着都会直打抖索，何况又是跪在雨中呢？
天河打着伞走向养心殿，楚鹏正跪在雨中。天河走了过去，为他遮住天下落下的雨。
“鹏弟弟这是何苦，如何都该珍惜自己的身子。”天河看了一眼跪在地的他，轻声说道。
楚鹏什么话都不说，只见他浑身被淋得没一处干地，还在这寒冷的秋雨中不停打颤。
“鹏弟弟什么话都不说，是在怪我当日没有通知你、没有为萱妃求情了？”
楚鹏哼了一声，笑道：“我道是以为宫中还有一丝温情在，不过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嫔妃只为争宠、世子只为夺皇位，原来无一例外。这一切是有心人设计也好、姑姑自作孽也罢，我已看透，不再奢望这宫里还有那一丝丝真诚。”
“萱妃在宫中擅弄巫蛊之术已是事实，我若是求情那便是遂了有心人之意，没有让人通知你更是怕你失了控，皇上只会更生气。”天河心中也是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能听得进去。
“呵呵……”楚鹏笑了起来，道，“姑姑从小待我极好，只有能有一丝救得她的可能，我不会放过。”
天河也叹气地说道：“即便是亲人，在宫中能舍生相救，也是难得。”
“我与他们不一样。”楚鹏一语相冲。
天河转头看了孙邑，示意了一眼，孙邑便是过来为楚鹏打伞，而天河一人走向了养心殿。
“恭王来了，皇上知道恭王会来，说来了直接进去、不必请旨了。”玉长石见到了天河，便为他打开了门。
“那便有劳公公了。”皇帝倒也算到天河会来，天河心中也泛起了江浪，走这一趟是该不该。
玉长石引其入内，“恭王哪的话，这些年还要多谢恭王了。”
玉长石说的自然是关于孙邑的。太监是没有儿子的，若是收个干儿子便会像亲儿子那般对待，以后老了也算有依靠；玉长石虽说是皇帝身前最红的太监，谁又说得准宫中的事，如何也要为自己多添一份保障。孙邑如今跟着天河既不会受欺，又得天河重用、将来也是前途无限，作为干爹的玉长石自然也放心。
天河走了进去，皇帝坐在龙椅上、手却是撑着头，似是睡着了。
天河还真怕这个时候打扰了皇帝休息，刚犹豫是否该离开，只听皇帝说了句“来了？”
“臣侄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天河见皇帝醒着，便跪下行了礼。
“能有个安心日子过便满意了，何求万福金安？”皇帝示意天河起身。
听他这个话，该是被近来一系列的宫变气着了，天河说话也该多掂量一些。
“后*宫再有事也不过是女人和孩子的事，皇上是真命天子、万民之父，胸襟该容得的是万里江山，何会为宫中一些小事烦恼。”天河边说，边偷看皇帝的脸色。
“小事？有人在后*宫兴风作浪，前朝也跟着不宁，还是小事？”皇帝语气有一些重了，该是将天河的话听进去了。
天河知意，又轻跪致歉意，“臣侄语有疏漏，皇上恕罪。”
“朕没有怪你的意思，上次祥云离世朕也错怪了你，也怪朕眼不明。”皇帝又一次示意天河起身。
天河淡笑道：“皇上本就是性情之人、又身处其中，难免判定有失偏颇；幸好这一切繁琐杂事不是让臣侄决断，否则臣侄即便是有青丝万丈，也会是剪不断、理还乱，不知多了许多烦恼。”
“你又谦虚了，若是理不清如何看出沉香木一事？”这是皇帝今日第一次露出一丝笑容，看来心中的气怒消了一分。
天河装作是失落的样子，说道：“臣侄也万万没有想到是那事竟是慎王所为，那时朱太医检验慎王与哥哥已是最后两人，臣侄是多么希望什么都检验不出，该是臣侄的法子有误。想当年刚入宫时，当年的景阳王是多么潇洒、器宇轩昂，堪为世子楷模，不想也为了**望而变了。”
“朕已经厚赐了，梁王软弱，该是也不会有多怨言。”皇帝说着，又想到了另一件头疼的事，“那事刚过，萱妃又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这才叫朕头疼。萱妃天性单纯，怎么会想到巫蛊这种毒术，为何又独独指向淑妃？”
“皇上也说了，萱妃娘娘天性单纯，该也是不敢行巫蛊之事了，看看她当日被吓的样子便知了；臣侄猜想是听信了他人谗言，皇上也知道萱妃娘娘一向耳根子软，别人一说便信了。”天河说着说着便抬头看了皇帝，又说，“鹏弟弟已在外面跪了一个时辰，这入冬的秋雨是最冷的，皇上真忍心看着鹏弟弟淋出病来么？”
“朕也没让他跪，是他自己要在外面跪着。”
天河问道：“那皇上要如何处置萱妃娘娘呢？”
“在宫中行巫蛊之术，按理是要被打入冷宫；但是朕又不得不顾他表哥掌东南兵马，所以才让朕难办。”皇帝迟迟没有定萱妃的罪、一直禁在宫中未处置，实则是考虑着安抚齐王。
天河点了点头，又说道：“齐王掌东南兵马，为演室江山立下许多汗马功劳；萱妃娘娘前一阵子又曾为皇上怀过龙嗣；鹏弟弟一向得太后娘娘喜爱，且在所有世子之中最是杰出。皇上考虑许多也自是应该的。”
皇帝沉默不语，天河也不敢大声叹气，只得偷偷再察其颜，再做进一步打算。
“你说的不错，朕是想降萱妃为萱嫔，只是朕怕对不住淑妃。”皇帝终是开口，这处罚得过轻，淑妃不服、也难堵宫中悠悠之口；但是处罚重了，又不得不顾忌齐王、太后的感受。
天河也是低着头，脑中想着这一切，他终是呼了一口气，站到皇帝前跪了下来。
“你又下跪作甚？”
天河抬起了头，说道：“臣侄想求一道旨意：请皇上晋淑妃娘娘为正一品宸妃，以安六宫。”
皇帝久久没有让天河起身，那种阴冷肃杀的气氛真是让天河不寒而栗，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宫中许久没有大封、也没有发生喜事了；祥云刚去，又发生了慎王的惨案，臣侄想着也正好趁着此机会让后*宫热闹一番。”天河见皇帝的脸色舒缓了三分，便慢慢道来。
“你先起来。”皇帝一抬手，意思显然了。
天河默默站了起来，站在一旁什么话都不说。
沉默了一会儿，皇帝却说道：“朕想过许多人来求朕晋淑妃的位分，却没有想过第一个会是你。”
“淑妃娘娘雍容华贵、仪态万千，臣侄在心中无时不是敬重，又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想必皇后娘娘也该是喜欢的；且淑妃娘娘一直陪在皇上身边许多年、在宫中多有资历与人缘，这次受了委屈，也理该受封。”
“过来，替朕研磨。”皇帝一语，便是准了这道奏旨。
不管是哪代皇帝，都会有一个皇后，但是仅次于皇后的宸妃却是鲜有见，可见其尊贵了。大演历史上曾有过两位宸妃，昭仁皇帝的刘宸妃与庄肃皇帝的窦宸妃，那些都是宠爱的极致，即便是当年天河的祖母萧贵妃都未曾晋宸妃。宸妃位同副后，但是论宠爱可不一定比椒房殿皇后少；这回淑妃晋宸妃，又独占比椒房殿还奢华的昭阳殿，想必皇后心中也不太舒服了吧。
两日后，淑妃晋为正一品宸妃，与皇后同理六宫、不再是“协理”。这一日昭阳殿最是热闹，谁人都想入得昭阳殿见得宸妃的尊容，可见宸妃的贵重了。
皇后亲入昭阳殿，只是现下宫人更是愿意倾向宸妃。天河跟在皇后旁边，自然是看得出来的了。
“姐姐来了，快坐。”宸妃原先坐在高位之上，见到皇后却没有让出自己的位子，而是让她坐在了主客的位子，这在宫中这叫“大不敬”。
皇后自然是知晓的，但她不露声色地坐了下来，见着她的亲妹妹打扮得比自己还端庄，真是替她“高兴”。
“妹妹初晋宸妃，打扮得多是端庄。”皇后端着茶笑道，“妹妹头上戴的十二根金钗足足是比淑妃时多了一倍，如今也该知晓了本宫的辛苦了吧？”
宸妃听着便是笑道：“虽是辛苦，臣妾这个做妹妹的也算是替姐姐分担了。”
皇后淡然对宸妃笑了，又说道：“妹妹晋宸妃，本宫这个做姐姐的也没什么好送的，这对玉如意和这只金玉软枕是本宫从库了找出，是当年相国公相赠的、本宫一直不舍得用，想着趁这回妹妹晋宸妃转赠也不辜负了。”
“如此便多谢姐姐了；如意，收下吧。”宸妃对着昭阳殿一不知名的宫女说，她也识相收了下去。
皇后见知，淡然一笑。一旁的天河见着也没说什么，只是客套地与皇后宸妃随意聊两句便与皇后一同离开了昭阳殿。
“见皇后不让主位，收礼还是个不知名的奴婢，本宫这个皇后是不是很窝囊？”皇后对着天河说道。
天河说道：“娘娘大度，宸妃又是您亲妹妹，许是不在意这些细节罢了。”
皇后摇了摇头，又说：“他人傻看不出来不是罪，但你是不会看不出的。这回宸妃和顺王真是做大了，你我二人以后可点掂量着了。还有，今夜宫中热闹，但增成殿和宣明殿却多是冷清，本宫还听说赵王淋了雨得了大病，太医也只是草草了事。比起我们，他们才是真的失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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