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女频频道 > 天云歌 > 第二十五章 媛硕

?匈奴的博古其耶·辛左仑单于自统一了大漠南北地区的各匈奴部落,与大演王朝秉持了“和为贵”的态度,外战内乱顿息,匈奴边城晏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无干戈之役,受到了众匈奴首领的肯定。此后便数年进长安朝见大演皇帝一回,已成为匈奴与大演共同的盛事了。

  皇帝下令:于于五原、朔方、西河、上郡、北地等郡直到长安,沿途汉军着礼服,列于道旁,以最高待客礼,欢迎辛左仑单于进京。长安城中张灯结彩,未央城中灯火通明,热烈迎接这位声明大义的匈奴王。

  匈奴王的马车部落由于各地关卡的放行,不到二日便就来到了长安未央城。帝后携众妃众王亲自欢迎,此景也只有在单于进京时候才能看到,单于携着部落中最英勇的武士还有最疼爱的女儿走在赤毯之上,走到了帝后的面前,以匈奴最高的礼节向大演皇帝问安。

  辛左仑单于虽勇猛无敌,却已步入了黄昏之龄,只是她身边的那位曼妙女子却让朝堂之上所有的妃嫔顿失粉色。她身着茜素红镶的狐皮衣,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娇媚无骨入艳三分;折纤腰以微步,呈皓婉于轻纱;淡扫蛾眉眼含春,眸若宸星香腮雪;回头一望,旧时宫阙,雁过流泪。

  “博古其耶·媛硕参见大演皇帝,诸位有礼了,”媛硕仅仅是说得一句话,便是让在场的男子皆以止住了呼吸。

  看这,岚昭仪便是说道:“公主千金玉粉,倒是让我等后*宫佳丽失颜色,若不是众人知公主太绝色,倒以为是我大演皆是庸脂俗粉了。”

  听到这,媛硕便是笑着对岚婕妤说道:“娘娘何出此言,本公主在家乡不过算是中上之流,怎会比得上娘娘倾国绝色,步若芳人。”

  媛硕的话让中妃嫔皆失色,她毕竟是皇帝重要的客人,谁人会愿意去得罪她?幸好辛左仑单于笑道:“小女从未出过匈奴,平日嘴便是不饶人,还望皇上各位娘娘见谅。”

  “唉,单于这说的是哪里话,看公主这面容倒是让朕想起了湘君,与如今的公主简直一模一样,”皇帝自也不能扫单于与公主的兴致,只是这媛硕与当年皇帝见过的湘君真是无差,还让皇帝误以为是湘君重返人间了。

  “是了,当年湘君被冠以宫中玉萝之名,不但清秀美丽、更是贤德出众;只是今日公主便是要比湘君多上几分飒爽英姿了,”听完了皇帝的话,皇后也是接着说道。

  宫中的盛宴持续了许久,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伴着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皇帝与辛左仑单于谈论着两朝的事宜,而众妃却看着媛硕恨不得将她快快送回匈奴才好。

  当众人沉浸在这歌音美妙不知自拔中时,媛硕却站了起来对得皇帝说道:“儿时母后曾与媛硕说过,大演能人自多、才子遍寻,可才学之人自皆比不过宫中的诸位皇世子们,媛硕亦是学过了一些文墨,望与众皇子世子们比试一翻,不知皇上可准允?”

  皇帝早知此,自是不会驳了媛硕的兴致,众世子们听到了此话,便皆愿与这位公主相较一翻。只是媛硕出的题太过生冷刁钻,楚云权与楚子涵等人答得皆不能让其满意,顿时间皇帝心里面泛起了疙瘩,若是众世子真连媛硕出的一题都无法解答,那大演的面子真是丢尽了。

  正当皇帝苦恼之时,云权却借以更衣之名而出。虽不想让天河现于众人面前,只是云权可是向皇帝下了准的,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

  “天河,看在我求你的份子上,便答应了这回?”

  “你明知我不愿现于众人面前,又何苦来为难我?”天河亦没有想到,这匈奴公主出的题,竟让云权亦束手无策。

  云权却说:“我自是知晓,可我在皇上面前许了誓、已没了办法,否则也不愿打扰你。”

  见云权这急切,天河只能答应云权,尽力为之。

  仅是更衣的时间,天河与云权便从奇华殿来到了皇帝宴请匈奴王的蓬莱殿。自是知晓了一切,天河从殿的侧门与云权一同进入,并在皇帝最苦恼的时候说了句:“皇上,臣侄听闻匈奴公主愿与众皇世子协讨诗词,不知是否可向公主请教一翻?”

  皇帝见到的是平日里最不起眼的楚天河,便说道:“公主才学出众,以尔之力恐难当。”

  “臣侄一向是最不起眼的,若是出了差错、叫人耻笑,亦不会贻笑大方,”天河知皇帝忧虑,便是以此慰藉。

  皇帝听天河既已如此而言,多一个人也许可多出一份希望,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媛硕见这位王爷其貌不扬,顶多是几分清秀、几分英姿罢了,自是比不上刚才的楚云权与楚子涵的,既然他愿一试,媛硕何乐不为。

  “本公主问的何其简单,便只要王爷能告与媛硕下文即可: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1】。长门尽无梳洗时,得以胡琴慰寂寥。”

  天河听完了这诗,分明写的便是未央城中的女子的落寞。只是众人不知的是关键在于那“胡琴”之中,这说的便是媛硕的母亲楚湘君,大概是对她的母亲在宫中久不得志,寂寥不能而不平吧。

  “怎样,可否告与本公主?”媛硕见天河思绪入深的样子,多半是又无什么希望吧。

  天河淡然一笑,便对媛硕回道:“一代佳人两朝臣,咽泪止戈为万民。今人尤记故人貌,谁言枭姬不比君。”

  媛硕的话已让在场的众人不识了,这天河的回话更是让他们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幸而是皇帝见是有几分戏的。

  媛硕听完了天河的话,眼眸似乎明亮泛光、这是哭流泪而故意擎住的结果,她淡笑一句,说道:“算你有几分见识,此次算是你赢了。”

  天河何尝不知,湘君在掖庭中困了十余年才和亲匈奴,而他的话意是在歌颂湘君此举为万民之福。

  “既然王爷才学胜于本公主,那不知是否长于乐,本公主倒想请教一翻了,”媛硕说完话,婢女便拿出了她心爱的胡琴,交到了她的手中。

  谁言凡乐、不得入耳,只听媛硕手中的胡琴弹出的却是天籁,让人欲罢不能。这琴声婉转又显刚毅,款款而来;又似高山流水,汩汩韵味。玉珠落盘之声,绕梁三日尤不尽。

  天河明白媛硕的意思,她的母亲湘君天资聪慧、擅长胡琴,在这梵乐前似乎何寻常的乐器都比不上它的高洁。天河转向了四周,见殿内装饰的凌竹长得是恰到好处,便上前摘下了一片竹叶,放在口中便就吹了起来。顿时间,殿内仅闻以此合奏之音。

  似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琴瑟和谐起凤鸾,这琵琶与竹叶吹奏的乐趣竟然是如此天衣无缝、恰到好处,让人如堕神仙幻境之中,殊殊不知这吹弹的一男一女已经停下了手中的琵琶口中的叶。

  “妙哉,妙哉,不想这小王爷不仅是诗词胜出一筹,连这竹叶都能够吹奏出悦人的曲子来,”辛左仑单于听完了女儿与眼前王爷的吹奏,不免大夸了起来。

  “雕虫小技叫单于见笑了,”听到辛左仑单于这么说,天河怎敢在其面前卖弄,只得恭敬一言。

  皇帝也是笑着回道:“公主的琴音才是无人能及的,自是要比宫中的乐师竟亦逊色半分的。”

  这乐曲自是平分秋色的,只是不知这不服输的公主竟想要怎样扳回那第一局了。

  媛硕笑看面前的楚天河,说道:“这乐曲本公主也未胜得了三分,不知小王爷身手怎样,本公主倒是想要领教一翻。”

  媛硕刚说完,便已到了天河的面前,一拳已经落到了他的身上,另一只手却抓住了他的袖口、不让其逃脱。见此,旁边的云权却冲到了他们的面前,一下扯过了天河瘦弱的身子,对媛硕说道:“家弟自小身体单薄、不堪拳脚,还望公主见谅,公主若有意,本王愿奉陪。”

  媛硕是出身于匈奴大漠的,即便是女儿身亦是巾帼之色,对她们匈奴之人各个有武艺傍身,不像中原之人不够豪爽的。

  媛硕放开了他们俩,淡然一言:“如此,本公主算是输与了二位王爷。但堪中原人杰地灵,只见两位便可见一斑了。”

  媛硕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天河与云权自然也退下了,只是天河总是觉得媛硕有意无意地会看向自己,让他觉着好生不安。天河自然也想过,多半不会再与这位尊贵的匈奴公主有任何纠葛,即便今日算得罪了,难不成来日她会取了自己的性命不成?

  天色已不早,匈奴人皆退下、去往了皇帝专为他们准备的住处。只是皇帝仍未有离开的意思,看向了底下的天河。

  “楚天河,你可知罪?”皇帝的一言,让众人失了颜色、亦让天河与云权心慌一时,立马跪了下来。

  【1】此句摘自唐玄宗梅妃江采萍的《谢赐珍珠》,描写宫中女子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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