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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磐石堡前面,则是一片广袤肥沃的平原。董策离开的时候,这片洢水河以北,甘河以西,磐石堡以南的广袤平原上,只是零零散散地居住着不多的一些农户,田地开垦了不足一成。而此时放眼所及之处,则全都是大大小小的聚居地。
大的聚居点只怕有上百户,小的聚居点也有数十户之多,散落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都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总数有数千户总还是可以达到的。
而在这些聚居点的附近,那一片片本来被荒草占据的土地,此时也都已经开垦开来。种下的农作物是麦子,这会儿,正是崇祯八年年底还没到崇祯九年春天,田地里的麦苗已经长出了两寸来搞,一眼望去,一片稀稀疏疏的绿。
从那纵横整齐的阡陌上,也可以看得出来,这里是被平整开垦过的。
此时正是午后,还有不少百姓在田间耕作,而在这片土地的最东边儿,则是一座占地面积颇广的大型窑厂。有一座烟囱拔地而起,足有数丈的高度。此时,那烟囱之中滚滚向外冒着黑烟,虽然隔得老远,但似乎也能听到那边人声鼎沸,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出力干活儿。
哪怕是在这萧疏冬日,也能让人感觉到这磐石堡,乃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回来了,终于是回来了!
在外近一年终于是到家了,董策看着远处的磐石堡,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着。他实在是太过激动,胸膛中似乎有一个东西在左突右冲,让他心潮澎湃之极。他的胸膛不断起伏,鼻子中咻咻地喘着粗气,眼眶有些发酸,几乎要落下泪来。终于,他再也忍不住,端坐马上,仰天长啸。
见他仰天长啸,一边的耶律斡里和也是凑趣儿,跟着仰天长啸起来。见他如此,不少人也都是有样学样,一时之间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董策本来激荡的心情被破坏的无影无踪,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笑骂道:“都别他娘的乱嚎了,给老子住嘴,当心把狼给招来。”
那帮人这才一个个住了嘴,脸上挂着讪讪地笑。
董策面朝众人,伸手一指磐石堡,高声道:“诸位便是此处了,这里便是本官的城池,也是你们以后的家!你们以后,怕是要有不短的时间会住在这里。好好瞧瞧吧,这里是磐石堡,蒸蒸日上,不断变强的磐石堡!”
董策手下原来那些家丁倒是不用再看,他们本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但是那些察哈尔部过来的董策家丁们,却是都好奇地打量着这座不远处的城堡。
跟这一路上路过的那些州县大城比起来,这座城池不算是很大,但却是格外的高耸坚固,巍然屹立。而最重要的是,是这座城堡以及城堡周围那片土地,那些人,上面透出来的热火朝天的气氛,哪怕是他们刚来,也能深切地感觉得到。
离开澄城县之后,他们又是长途跋涉数千里,走了整整两三个月,方才回到这里。
一路兵荒马乱,路程艰难,自不必说。董策带着他们从察哈尔部出发的时候,正是暮春时节,而到达澄城县的时候,则是夏末秋初,等到回到磐石堡,已经是寒冬了。
寒风呼啸,草木衰枯。
这会儿,他们一个个身上穿的很是臃肿,先是贴身穿着一件薄一点的棉袍,然后又在外面套上棉甲,又在棉甲外头再套上一层棉子做的大氅。
一般来说,在明军之中都是有些身份的将官才会穿着大氅,这寻常的士卒可是没钱购置大氅的,就算是有钱,谁又敢乱穿?若是被上官瞧见了心里不悦,寻个由头收拾一通,岂不冤枉?
但是,董策路上在路过一座县城的时候,那会儿正是天气渐渐变冷的时候,董策便很是大方地花银子为每人都定做了一件薄棉袍和一件棉大氅。接了这笔生意之后,那家县城里最大的成衣铺子日夜开工,干了整整三天方才把董策需要的那些棉袍棉大氅都做完。虽说那店里从掌柜到店伙计,都是累得够呛,但也因为这笔买卖狠狠地赚了一笔。
因着有了外面这一件棉大氅做衬托,他们虽然穿得很是厚实,甚至略显臃肿,但却一点都不难看。骑在马上,内里有青色棉甲,外面披着大氅,头上戴着尖顶铁盔,可说得上是威风凛凛。
而且不光好看,保暖性也是极佳。棉甲本来就是所有甲胄之中保暖性最好的,再加上里头有那一层棉袄,外面再裹上厚厚的棉大氅,哪怕是骑在马上奔驰,身上也是暖融融的,没有多少寒意。
就在董策等人凝视着远处磐石堡的时候,磐石堡堡墙上守卫的兵丁,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影。而更早于他们,洢水河上那座桥,桥头和桥后的几座哨塔上面守护的士卒们,也发现了董策等人。
顿时,凄厉的号角声呜呜地响了起来,传出去老远,只怕整个磐石堡都听得清清楚楚。
本来洢水河上架一座桥,只在桥后面有一座哨塔,上面驻守了三五个兵丁而已,但现在在桥头和桥尾,却是各有两座哨塔。这四座哨塔,如同四只坚实有力的臂膀一般,守护着这座通往磐石堡的唯一道路。原先桥后面的那唯一一座哨塔,不过是一丈来高,只有上下两层。而现在新建的这些哨塔,都是由大木和巨型石块建造而成,足有三丈多高,上下四层,每一座哨塔里面都可以驻扎二三十人。
哨塔上面开满了密密麻麻的射口,让人一看便不由得想到,一旦打起仗来,从这射口之中,有乱箭向外攒飞的情景,顿时就有些不寒而栗。
这其实已经不能称之为简单的哨塔了,用碉楼来形容还更贴切一些。
自从上一次和白莲教的那些逆贼们打了一仗之后,磐石堡众人对于突发情况的应对有了更加丰富的经验和充足的准备,不但增建了三座哨塔,而且按照打完那一仗之后石进等人定下的规矩,洢水河后面的哨塔上面,士卒只要是远远的瞧见有不明身份,数量过百的人马靠近,便要吹响号角。
宁可误会一场,也不能被人都打到近前来了还没有什么防备。
这号角声传得非常远,城内也可以听的到,而一听到号角声便可以做准备。若来的是敌人当然可以立刻迎敌,而若是来的不是敌人,那些被动员起来的士卒,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就当是一次演练了。
毕竟石进等人,对当初董策操练第一批家丁的时候晚上时不时响起的那一声集结哨,印象非常之深刻。若是个误会那就权当是晚上的一顿集结哨演练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坏处,正相反,恰恰还可以提高士卒们对于突发情况的反应能力。
听到桥后面哨楼上传来的那阵阵号角声,董策没有发怒反而很是喜悦,轻轻甩了甩马鞭,向一旁的阿拉坦乌拉笑道:“怎么样?我手下这帮小子,反应的还算不慢吧?”
阿拉坦乌拉点点头,赞叹道:“岂止是不慢,这是非常快了。”
董策哈哈一笑,正要说什么,忽然间,竟是从桥后面涌出来上百名士卒,也不知道他们之前藏在哪里。只见这上百名士卒全都穿着红色鸳鸯战袄,手中持着长枪,狼筅,大棒等武器,正是标准的鸳鸯阵配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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