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伯赶紧应了,道:“年前,我去找赵大会收棉花的时候,与他过一次,他周围这些地界儿的铁匠,都搜罗来的全都招来了。dm剩下的那些,要么是故土难离,要么是东家还不错,总有一口饭吃,反正是不想来这边的。他年后,去大同还有周围那几个大城去找找问问,那边儿军堡多,铁匠也多,理当是不难找。”
董策头:“成,这事儿你与他办,银子不用管。另外,现在工坊是你管着,招来了人,你直接安顿就是。回头上个条子来。”
“是。”周伯应了。
正着,一直在堂下站着的白忠旗放轻了脚步进来:“大人,石大人来了。”
“哦?石进来了。请他进来。”
周仲一身铁甲,迈着大步进来,他腰板儿挺得笔直,面色红润,神完气足,显得很是精神,气色也比以前好了不少。想想也是正常,他之前一直无事可做,几乎就是吃干饭的,而现在却是手底下有人,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自然精气神儿就不一样了。
董策笑着打趣道:“哟,是周大将军,怎么不在你那军营里呆着,跑这儿来了?我还因为你一刻也放不下那些新丁呢!”
周仲年纪些,性格也很是跳脱,有些放荡不羁的意思,是以董策和他话就很是随意,也显得亲近。若是对石进的话,是定然不会这样的。
周仲挠挠脑袋,笑道:“大人,您就别取笑我了。”
他又向自家兄长问好,当着董策的面,周伯只是淡淡的应了声。
“有事儿?”董策问道。
“是有一桩事,我和石大人商量了,不知该如何行止,来请问大人。”
董策饶有兴趣道:“。”
“是关于新丁们的名字的。”周仲道:“这年头儿叫一个名字的太多,像什么树根,狗蛋,老二老三老四阿大,水生之类的,不知道有多少。新军里头,同名的很多,甚至同名同姓的也有些。名字重叠,这样着实是不好分辨,而且有时候下命令也会弄错,有不少隐患。而且现如今咱们人还少,情况还好一些,大人您过一定是会扩军的,以后人越多,这个问题便越严重,是以想请问大人,该如何办?”
“放心吧,扩军是迟早的,不用为这个担心。你这子,学精乖了啊,还知道拿我的话出来事儿。”董策瞪了他一眼,周仲用意被识破,只好挠头做掩饰。
“至于这个事儿么?”董策有些沉吟。实话,他也忽略了这个问题,这个年代,雅则大雅,俗则极俗。像是那些文人士大夫阶层,且不为人如何,至少他们读书多,文化水平高,文化和艺术的修养那么是没得的。因此他们起的名字,世世代代的名字,都是极有讲究,非常雅致。不但好听,更是文雅,其中多半还有些典故。
像是那位字朝宗的侯方域侯公子,像是卢象升,像是洪承畴,像是杨嗣昌。
但是在大明朝,一部分人的名字很雅,绝大部分人的名字极俗。
最让人头疼的是,重复率太高。
董策手下的军兵,多半出身都不怎么样,能有个正经名字的,那就算是不错了。大部分都是狗蛋水生树根之类的,正如周仲的,现在人少,还不怎么看得出来,等人一多,就要出大麻烦。
他想了想,拿起毛笔,取了张纸,在正面写了‘〦’‘〧’‘〨’‘〩’四个符号,递给周仲,问道:“这个认识吧?”
周仲看了,不由得一阵头大,苦笑道:“大人,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周伯在一边瞥见了,低低斥道:“草包,怎地连苏州码子都不认识?”
“额?”周仲脸上现出一丝尴尬之色:“这叫啥,苏州码子?苏州那边都用这个当字么?”
周伯叹了口气,已经懒得看他。
董策笑道:“哦,周伯认识?”
“是,大人。”周伯道:“这些日子多与赵大会接洽,他们商贾许多都用苏州码子,是以也认识了。”
董策向周仲道:“这玩意儿很容易,基本上看两遍就会了,不过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十而已。方才我写的那几个,是六七**。”
董策把那张纸拿回来,又在四个苏州码子的右边写了“六七**”四个汉字,然后在背面写上‘第一杀手队’‘李狗蛋’。
“拿去吧,让工坊那边,按照这个做牌子,用大毛竹做就成,又方便,又坚韧结实,保存的时间还长。竹牌半个巴掌大,正面写苏州码子,旁边写数字。背面写编制归属,旁边写名字。记得,写编制归属的那儿,留下一些空处来,省的以后扩了军编制字数多了没处写。”
最迟在汉代,一二三四这种数字汉字就出现了,而且就是这么写的,一直没变。司马相如写给卓文君的信: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万。卓文君读后,泪流满面。一行数字中唯独少了一个“亿”,无亿岂不正是‘无意’?于是卓文君回了一封《怨郎诗》……
其实在古代的绝大部分时间里,用来记录数字的,都是‘一二三四’这些,而不是‘壹贰叁肆’。“壹贰叁肆”是朱元璋发明的,从他那会儿起才开始用来作数字,以防止帐目中作弊。
周仲领命而去,周伯便也借机告辞,带着赵铁砧离开了。
“走吧,带你去个地界儿。”董策笑笑,出门牵了马,让家丁给霍青桐也准备了一匹。
董策却是带着霍青桐出了府门,出了内城,一路去了仓库。
听闻董策来了,仓大使苏大成和仓副使刘大库赶紧迎了出来,给董策行礼。
“免礼了。”董策跳下马,甩了甩马鞭:“走,带本官去看看棉花在存在哪儿?”
“是。”苏大成赶紧应了,两人亲自陪着董策进去。
棉花存放在一个很偏僻的院落的正房里,这里面积不,更重要的是起的地基高,比较干燥,储存在这里,能够有效的避免棉花受潮。
打开门,便见高大的库房中堆满了棉花包一直堆到屋,一眼看去都是,也不知道有多少。
一边苏大成道:“按照大人您的,收上来的粮食,一入库就给分成七斤一份儿,七斤一份儿。您瞧这些棉花包,个个儿都是七斤重,无有差错。”
“嗯。”董策头,信步走进去。
棉花蓬松,一斤棉花拿在手里就是很不的一团,七斤棉花差不多得有一抱大,像是后世一床大棉被,其实也就是用六到七斤的棉花。
董策随便拿了一包出来拆开,细细的翻开看,棉絮柔软干燥,白中略带一些黄,董策仔细的翻看了一下,心里很是满意。这些棉花的质量,堪称是上乘了。
身后苏大成和刘大库对视一眼,都是暗自庆幸,还好没在这上面动手脚,若不然今日被大人给亲自查出来,那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别差事,能保住性命就算不错。
“现在库里有多少斤棉花?”
刘大库道:“去年初秋的时候,一次采买过三千斤,后来上头又调拨下来一千斤,不过后来制作胖袄,制作棉袄,大都耗用,上次大人您问及的时候,只剩下八百斤。后来得了大人您的吩咐,属下便去了孤店,苏大人去了阳和,各处走路子,高价许给那些棉商。及至今日,已经筹集到了五千斤。预计三日之内,还能有两千斤到。只不过这些棉花,都是许的七分银子一斤,比去年的市价高了一些。又给赵大会赵掌柜的五十两银子的辛苦钱。”
“好,你们办事,还是得力的。至于多花些银子,倒是没什么。”董策夸赞了一句,两人连称不敢。
其实这么短的时间内能筹集到这许多棉花,和赵大会的帮忙是分不开的,他现在和磐石堡的关系非常稳固,依靠着供给磐石堡的各项物资,在过去的一年里,赵大会的生意可谓是极为的发展壮大,规模翻了好几番。因此他也格外的看重和磐石堡的关系,竭力维持。这一次刘大库求到了他的头上,又许下了辛苦钱。赵大会咬咬牙,连年都没过,便四处奔波联络各地棉商。大年三十的晚上他都是在大同府一个交情不错的商人家中过得。
多少也可是凄凉。
“青桐。”董策看着霍青桐沉声道:“这里有五千斤棉花,那边的库房中,还有六千多斤的铜钱,这些棉花,这些铜钱,你都可以随意调用。这库房中的库丁,你都可以随意差遣指派。那些留守的女丁,你可以随意支用。本官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二十日之后,上交三百套棉甲。如何?”
霍青桐看着他,眼中有流光闪现,她抿着嘴重重头:“必不负大人所托!”
…………第二日,各甲的甲长被召集起来,没过多久,他们回来之后带回了一个消息。一个时辰以后,所有十三岁以上的丁女,全都在南门外集合,有要事要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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