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前为止,获得记‘三级战功’一次荣耀的,只有两人。除了董勇庆之外,就是董忠贤,他箭法极准,铁太保就是被他射死在冰上的。另外,他也斩杀了好几个土匪。
本来家丁们对这个三级战功还不怎么在意,但是董策的一番话确实让他们彻底的改变了想法。投向董忠贤的目光中充满了艳羡。
“这三级战功,看的是在正常战斗中的表现,是一个士兵整体能力的体现。以后队伍扩大,提升军官的时候,这是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准。”
别的家丁们没听明白,但有一是很清楚了:“这玩意儿跟升官挂钩。”
至此,整个战后总结暨表彰大会就此结束,董策也宣布了,鉴于家丁们这些时日辛苦,给他们放两天的假期。可以拿着发的银子,骑着马出去耍一耍,附近的几个堡寨包括的蓑衣渡甚至是阳和都可以去,但是有个规矩,后天入夜之前必需得赶回来,否则的话按军法处置!
不能带刀,长矛就更不用,但是如果出去的话,可以去都头那里打报告,申请一把顺刀随身,回来之后交还,不得遗失。
手里有钱,又有了两日的假期,这也让家丁们兴奋起来。
……
是夜。
夜色已深,安乡墩已经陷入了一片沉静之中。
不过显然,这只是表面现象。
辛字房,这里面住着五个勇字都的家丁。甲乙丙丁戌己庚辛,董策的家丁队一共住了八个房间,前面的房间每个都是六个人,但是家丁队一共只有四十七人,所以最后一间房子就少住了一个。而家丁队的排序,是按照忠毅勇来排的。
外面看上去也是一片漆黑,但若是把目光挪进来,就会发现,辛字房大炕上躺着的五个家丁,一个个却是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今日发了钱,明日就放假了,可以不用在这里,好生出去耍耍,对于这个,家丁们都是非常期待的。毕竟训练生活太过于枯燥和辛苦,有一个难得放松的机会他们都是非常的珍惜。更别,杀人之后,心中便是积攒着一股子邪火儿,却是须得发泄出来。
唯独在角落里一个所在,安安静静,那人趴在那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实际上,他想动也不大利索。
这便是董勇庆,他这会儿浑身上下包的跟个粽子也似,尤其是屁股和背部。以至于根本不能仰躺着睡,甚至侧身睡都不行,只能是规规矩矩的趴着。时间长了,压的胸口一阵发闷。
众人正辗转反侧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所有人的动作都凝滞了。再没人翻动,都是老老实实的保持一个姿势闭上眼睛,跟睡着了似的。按照过去的经验,这一般就是都头来查房了,若是被他逮到不老实睡觉甚至是话,那可就有的苦头吃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到了门前,众人都屏气凝神,准备迎接那一刻。门被轻轻的推开了,靠着门最近的一个家丁顿时感觉一阵冷风灌进来,不由得激灵灵的一个哆嗦,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脚步声不对,不像是自家都头平时的声音。多而凌乱,显然不止是一个人。
只听到一个年轻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门外头,应该加一个棉布帘子了,以后关门开门的时候,省的热气儿漏出来。”
然后便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应是,大伙儿听着都有些熟悉——哦,想起来了,是老爷身边那书办白忠旗的声音。
“老爷,难不成是董老爷来了?”大伙儿心里都是一阵战栗般的激动,有的人更是翻身而起,光着膀子坐了起来。
轻轻的嗤的一声,火折子亮了起来,接着屋里面唯一一盏油灯被燃,放射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这处空间。
大伙儿打眼瞧去,一个年轻人,披着黑色的狐皮大氅,长身玉立,正自笑吟吟的看着他们,可不是老爷是谁?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正是白忠旗。
“老爷!”
“老爷!”
众人纷纷起身便要磕头下跪,只是他们一翻身才发现自个儿光着膀子,有的连下面都没穿,晃悠着两蛋一枪,可甚是不雅观。于是便缩在那里,都不知道如何好了。有个机灵些的便在被窝里面簌簌的穿衣服。
董策摆摆手笑道:“都不用行礼了,安生躺着吧,本官今日过来,便是坐坐,看看,跟你们话。”
然后便是问了一下日常的衣食睡眠之类的琐事,有什么难处?众人自然是一切好,这倒不是他们奉承董策,实在是因为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还发银子发衣服,跟以前比,那真真是天上过的日子一般,哪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众人都是激动的晕晕乎乎的,董老爷如此平易近人,竟然肯跟咱们坐在一块儿,话聊天儿。碰上这样的老爷,真真是为他死了都甘愿了。
所谓人心倾服,也便是如此了。
了一阵儿,董策便是走到董勇庆旁边,在他脑袋边儿上的炕沿儿上坐下。董勇庆方才一直瞪着眼睛聚精会神的听着,却没想到老爷来自己这儿了,他赶紧挣扎着要做起来,只是身上绷带裹得太严实,实在是挣扎不开,这一弄,伤口有时崩裂开来,红色沁出来,染了绷带。
“诶,不必起来,不必起来。”董策伸手摁了摁他的肩膀,笑道:“安生躺着就是。”
他笑问道:“今日挨了这许多鞭子,心里对本官,可有怨言啊?”
“没有,绝对没有!”一听这话,董勇庆差儿没跳起来,激动的嘴皮子都是一阵哆嗦,大声道:“老爷,若是俺心里敢有半句怨言,就让老天爷一个雷把俺给劈了!”
“老爷您对俺们这等恩重,若是没有您,俺们早就饿死了,你又给俺们银子又给俺们衣服,还让俺们当了您的家丁。这是何等大恩!被是挨了鞭子,就是让俺去死,都是不皱一下眉头!再了,今日挨鞭子,那是俺自己做错了事,怎么能埋怨大人?”
董勇庆激动之下,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竟是滔滔不绝的了许久。等到完,他自己似乎都有些不敢置信,赶紧闭上嘴,心情忐忑的看着董策。
众人瞧着这个平时闷葫芦也似的董勇庆,都有些不敢置信。
董策哈哈一笑:“你能这般想,也不枉本官如此对你们。”
他又是跟董勇庆了好一会儿话,然后便起身,拿出一个瓷瓶来放在炕头上,道:“这是本官夫人亲手调配的上好金疮药,待会儿你让人揭下绷带,清洗伤口,然后敷上,这金疮药药效极佳,再有个两日,你就能活动了。”
董勇庆感激的热泪盈眶,也不知道什么好,只是一连串儿的泣声道:“谢老爷,谢老爷!”
董策淡淡一笑,摆摆手,起身出了房门。
房中几个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感觉方才跟做梦一般。
老爷方才就坐在炕沿儿上,跟他们拉家常?
都是一夜未眠。
按照剧本上来的话,董策应该是给董勇庆解开绷带,亲自敷上金疮药。
不过一来董策是很不适应那种场景的,血呼啦的,其实董策甚至有儿洁癖;二来则是以董策现在的身份,做到如今这一步,已经是足够收买人心了,若是再往下一步,怕是反而过犹不及。
等董策等人走了,辛字房的家丁们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满是艳羡的围着董勇庆话,董勇庆只是嘿嘿傻笑。
……
第二天一大早,董策便是带着白忠旗去了十里铺,现在白忠旗基本上已经是成了他的长随兼任书办,乃是很得用,很信任的人物。
另外还有五个并不外出的家丁护卫左右,毕竟这年头不太平,董策这些时日也很是得罪了一些仇家,不得就让人瞅了空子给害了。就算是他一身功夫,也架不住双拳难敌四手外加背后还有人玩儿阴的。
五个家丁皆是一身棉甲,手中拿着长矛,腰间挂着哥萨克骑兵刀,马鞍边儿上是巨大的箭插和弓袋,可谓是全副武装。白忠旗体重最轻,也没什么辎重,在他马鞍两边儿各自放置了一口不算的镶着铜边铜角儿的木头的箱子。
董策今日却不是戎装,他穿了一件儿青织金妆花孔雀缎圆领长衣,脚上踩着皂靴,外面披着一件儿狐裘大氅,脑袋上还戴着一灰鼠皮翻耳圆帽,额头正中镶嵌着一块儿硕大的美玉。人马如龙,宛若浊世翩翩佳公子一般,
一行人到了十里铺。这一次回来比之上次,戒备倒是森严了不少,冬季已经不需要下地,这个年代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人人都是窝在家里猫冬,干媳妇儿打孩子玩儿。撑死就是串串门子,是以城外根本是一个人都没有,早晨又下了一层白霜,一片白茫茫的荒凉。城门死死的关着,城上有士兵在巡弋,见了董策一行人,便是赶紧向下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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