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里面存放了足够山寨上下二百五十七口人吃食三个月之久的二百石粮食,另外还有三百多两碎银子,三麻袋铜钱儿。
由他的一名心腹看管。
这可比别的大当家的吃相好看过了,这也是他这一伙儿能够迅速壮大的原因,人人都知道铁太保仁义豪气,都愿意过来投奔。
可是这会儿,看守库房的那名心腹已经死了。
他死在一棵树下,看来之前他就是借着这个地儿挡风,但是有了一棵大树的遮挡,也使得敌人很轻松的便是能摸到他的身边来。
变成了废墟的库房里面一阵响动,然后一个人便是灰头土脸的钻了出来,他走到铁太保面前道:“大当家的,查的分明了,一共有四处火头,乃是纵火,里头的银子没了,钱还在。”
他的声音并不,大伙儿都听的分明。
“赫赫……”铁太保喉咙中发出一声古怪的笑意:“还不傻,知道钱不好带!粮食呢?”
“粮食?”那人叹了口气:“全都烧光了,可能还能捞出三五百斤来。”
众人一听这个,立刻一片哗然。
银子被卷走了,他们还不算是太在意,但是粮食没了,可就是大事儿了。
三五百斤,够个屁啊!没了粮食,明儿个咱们爷们儿就得挨饿!这天寒地冻的,可是如何是好。
看到众人脸上惶恐的表情,铁太保有心想要一句禁止泄露消息,但是想想现在消息怕是早就漏光了。他知道这样定然是会引起山寨中人人的恐慌,却也只得叹了口气,无法可想。
铁太保走到那个死在地上的心腹身边,仔细查看。他的喉咙上给割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流了一地,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手脚早已冰凉。
铁太保上去蹲在地上仔细的看了看,翻了翻他的伤口,站起身来,面无表情道:“是老二下的手,除了他,山寨没人有这么快这么狠的刀,这一拉下去,半个脖子都快断了。”
邱平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你是没瞧见董大人那帮家丁,一刀下去你一个脖子都得断。
而实际上,刘发成的刀,比二当家的刀更快,更狠!
众人默然。
有了大当家的这一句话,算是对这件事儿定了案了。
铁太保忽然暴跳如雷起来,满脸的怒火,破口大骂道:“老二你这个驴操的狗日的混账,老子待你不薄!你敢卷了兄弟们的钱财,老子入你娘啊……你还烧了兄弟们的粮食,你可是让兄弟们咋过活?这天寒地冻的,是要让兄弟们活活儿饿死啊!”
这铁太保骂人当真是很有一套,破口大骂了好一会儿,用词愣是没有半句重复的,这等本事,当真是令人佩服。
他话也是很有技巧,一句兄弟们的钱财,兄弟们的粮食,就让归心农成了所有人的敌人,引起了众人的同仇敌忾之心。
大伙儿也是纷纷跟着骂。
铁太保骂的嘴也干了,眼睛都快冒金星儿了,才摆摆手,叫道:“都各自滚回去,这事儿,老子自有办法!”
着便是大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众人面面相觑,也是纷纷散了。
邱平和刘发成则是留在这里指挥人清理火场,这等肯任事的态度,也让寨子里面的人对他们多了几分尊重。
一日无话。
山寨中看似平静,连个敢大声话的人都没有,但是却是个个心里惶惶,恐慌无比。
没了粮食,难不成要生生饿死。
傍晚时分,刘发成正躺在床上补交,忽然觉得屋子里一黑,感受到了光线的变化,他纵是在睡梦中也立刻警觉的翻身而起,一骨碌翻下床来,来到了床的侧面,已经拿起了放在床边的刀,低低喝道:“谁!”
这会儿眼睛还没睁开呢!
一个巨大的黑影站在窗外,发出瓮实巨大的声音:“四爷,大爷请您过去一趟。”
刘发成这才看清楚,原来是这厮的身躯把整个窗户都挡住了,以至于屋里光线瞬间黯淡下来。
“好!我这就去。”他应了声是,站起身来。
……
安乡墩。
正是傍晚,红霞漫天。
安乡墩中的军户们已经开始做饭了,屋的烟囱里冒出一缕缕炊烟。
李王氏也在大厨房忙忙碌碌,给家丁们准备好了饭菜。
家丁们如期回来。按照之前的规律,吃完晚饭之后他们应该会继续回去训练,以此来习惯夜间的视物行走,乃至于是以后的行军作战。董策给他们的日常吃食中加入了大量的鸡蛋、菠菜、牛羊猪鸡等动物肝脏这些能够增加维生素a的食物,再加上他们平时吃的鱼肉里面本就可以缓解夜盲症,是以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营养补充,这种被称为‘雀蒙眼’在这个时代几乎无人可以避免的病症,已经基本清除。
当然,这也需要训练。
但是今天他们并没有接着训练,而是纷纷回到屋里,把训练了一天的脏衣服脱下来,换上新衣,然后端着大木盆排着队在墩外集合。
集合之后在都头的带领下,来到河边。
这会儿已经进入十一月,农历的十一月,后世阳历的十二月,虽然还没到最冷的时候但也已经入冬。而冰河时代下的天气,更是酷寒,这会儿晋北大地差不多已经是零下十度左右,堪比后世最冷的时候。
河边早已经封冻,但是这会儿已经被凿开,里面水声叮咚。
这条河是几乎没有河岸的,河边儿非常缓,他们纷纷顺着河岸下去打了水上来,然后把衣服浸泡在里面开始洗。每个人发的都有胰子,不过他们不怎么舍得用,洗好一会儿才打上一儿。
在乡间洗头都是用草木灰和淘米水,在他们看来,用这种滑溜溜的香胰子洗衣服简直就是巨大的浪费,就是每人洗脸的时候才会打上一些。
水很凉,不一会儿便是把他们冻得手都通红了,但是却没一个人叫苦,反而是几个人有有笑的着话。
比这个更苦的,他们碰到的多了。
衣服并不好洗,进了十一月之后,董策便给他们一个人配发了两件胖袄,这都是质量不错的,穿着很暖和,但是想洗那就麻烦的紧了。所以他们都想了法子,把以前发的衣服穿在里面——那衣服虽厚,却是单衣,是可以拆开的,洗完之后再缝上,并无妨碍。这样既不用汗湿了棉服,素日里穿的还暖和。
洗完衣服之后,这些家丁们便纷纷回去,把衣服晾在了外面挂着的几根绳子上。
然后又是在墩台下面的那个房间外面排了队。
这里被董策改成了澡堂子,里头什么都没有,只是悬着一根绳子用来挂衣服。每个人都是端着自己的木盆进去,旁边就是厨房,一次进去三个人,专门指派两个家丁在厨房里烧热水,然后把烧得很热但并不会把人烫伤的水一桶一桶的拎进去。把热水倒进盆里自己擦洗,甚至由于柴火的珍贵,规定每个人最多只能用两盆热水。
每个人洗澡的时间很短,只有三分之一盏茶也就是大约五分钟的时间,这只要是为了节省时间——就算是四十几个人,一个时辰也足够了。
其实真要是动作快一些,五分钟足够了,重清理的是头发,这是必须要洗干净的。
烧水的那两个人是轮流担纲的,他们最后洗,但是有一个特权就是可以在里面洗一盏茶的时间。谁不想在热水里头多泡一会儿?尤其是在每日大汗淋漓的高强度训练之后。
三日一次的洗澡,现在是许多家丁最盼着的时候。
洗完澡,在值班的都头吹响了熄灯哨之后,众人纷纷上床睡觉。
房间不大,但是住的人也不算多,一张大通铺,上面铺着六张褥子,分开了六个床位,算一算,每个人站得地儿也不算了。
这通铺有接近五米长,两米的宽度,若不是这些家丁宿舍都是把原先的房间中间儿隔墙拆了打通了建起来的,还真是容不下这般大。这通铺和一般那些大车店里面脏兮兮,臭烘烘的大通铺并没什么区别,但是却有一——干净。
非常干净。
床铺不是村里惯常的土坯砌成的,而是用厚重的大木板打造的,木板上面铺的有苇席,苇席上面铺的才是被褥。
这就使得床不会很潮,而且按照董策定下的规矩,每隔三日,苇席就要撤下来洗刷晾晒,床板就要打扫一遍。而被褥更是每天出门前都要拿出去晾晒,风吹一日之后晚上再拿进来。被罩和褥单,都要三日一洗。
房间的各个角上,床底下,也经常要垫石灰,为的是去潮杀虫。
洗澡则是三日一洗。
这是规定,也是要求,强制的要求!
无论是洗衣服还是打扫卫生,晾晒苇席,亦或是清理床铺,这些三个都头都是要检查的,一旦发现检查不合格的,没什么好的,就是抽鞭子!
董策在这方面对他们的要求甚至比训练还要严格。董策做这么多,目的只有一个——清除寄生虫,防疫防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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