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软中带硬,说的客气,却是说比试可以,死了可不赖我们。不过是几句话,就把董策等人这一番自信和霸气表现的淋漓尽致。
“当是如此!”谢鼎坤却是个豪气的,让出路来,一伸手:“请!”
几人进来,刘若宰正坐在上首喝茶。今日他穿的是文官的常服,胸口的补子上绣着白鹇的图案,代表了他五品文官的身份。
几人进来都赶紧跪地磕头,刘若宰眼光在众人身上一扫,淡淡道:“起来吧!”
方才门外的那小冲突他自然是了然于心。也是不甚在意——手下人们岂能同心一齐,否则的话,岂不是乱了套路,还要自己这个上位者什么用?
他缓缓站起身来:“董策等一干军将,且听封赏。”
“是!”董策一干人刚站起来,又赶紧跪下。
刘若宰缓缓说来,这一次的封赏,却是大大的出乎了董策等人的意外。
百户官实授十里铺贴队官董策骁勇善战,果敢能为,不畏强暴,勇先士卒,斩马贼首级三十七,俱已核实,无一充冒。升,实授磐石堡屯垦官兼理十里铺管队官。赏银一百两。
总旗石进,斩首八,总旗不变,实授十里铺贴队官。赏银三十两。
小旗王浑,斩首七,升任总旗。赏银二十两。
小旗王通、王羽、周伯、周仲等,各有斩获,俱升总旗。赏银十两。
有女军曰翟氏者,斩获尤多,赏银三十两。
众人一听,都是又惊又喜,赶紧齐声谢过。
其实正常来说,这种剿匪的功劳,不算太大,封赏也是一般。毕竟到了大明朝中期之后,由于大明朝的军功衡量标准是首级,所以将领军队杀良冒功的情况屡见不鲜。而蒙古鞑子和女真鞑子的脸部生理特征太明显,一看就和汉人不大一样,所以冒充起来也难。但是盗贼马贼山贼那可是咱们大明的人啊!
明朝末年的军队,糜烂之处,已经伊于胡底!他们甚至连山贼马匪都打不过,但是欺负老百姓可是一把好手。一旦某地出了匪患,直接就闯进某个村子,抓上百十个人,押到河边儿砍了脑袋,把尸体一扔,把脑袋交上去领功。但是那些山贼马匪,还是活的好好儿的。
这种情况最是多见不过,以至于经常有某地的报上去,十几年间斩杀了上万的山贼马匪——那个县城一共才有多少人?
后来上官们也学的精明了,看到类似这种捷报,直接丢到一边,管都不管。而这也导致了某些真正作战的将领得不到重视,地方上盗匪横行!
而白麻子匪帮和别的却又不同,他们在晋北实在是恶名素著,屠灭的村落不知道多少,民愤太大,名气也太大。而官兵更是几次围剿,都是无功而返。是以晋北这些大小城堡的官兵们通常杀良冒功之后,报上去的名头是不敢说击杀的白麻子匪帮的。而董策这一报上去,自然是格外引人注目。
等查实之后,就更是诧异,白麻子那匪帮来去如风,根本让人摸不着,论战斗力的话还是在官兵之上的。怎么就被董策等人这么轻易的就杀了许多?
而巧的是,现任宣大总督身边有一位晋北土生土长,深悉晋北大同内情的得力参随,一家老少都是被白麻子所杀,自然是恨极了他,也因此对董策就颇为的感谢。本来对于董策时日如此之短就连续两次升官儿,总督府内某些人物也颇有些微词,但是在他的强硬主持下,硬是很快就把流程走完。
那天下无双董二郎的传言也传到了上面,更是给董策增添了一分神秘强大的光环。
董策现在名动京门说不上,至少名动军门是没问题了,据说就连大同总兵和宣大总督都垂问过这董二郎的事儿。
“各位都是忠勇之士,本官麾下能有你们这等勇士,也是幸事。”
刘若宰脸上带着矜持的笑,淡淡的赞了两句,便是王浑这等浑人,也是能看出来他的敷衍。
“哦,还以一位女子?”翟青桐穿了一身儿红缎铜钉铜叶甲,铁盔之下面容看不大真切,刘若宰一开始也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
翟青桐出列,磕了个头,落落大方道:“小女子翟青桐叩见大人。”
刘若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董策心里一颤,生怕这刘若宰脸上露出猥琐的淫笑,然后一指翟青桐,笑道:“这丫头我瞧这不错,便留下来给老夫暖脚吧……”
毕竟是写得出金瓶梅这等大作的人,说不定看似道貌岸然,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淫棍。这样说或许也不太准确,毕竟大明朝的官儿们风流的多了,一树梨花压海棠什么的,也不算是个事儿。
只是他自然不会想到,刘若宰扫了一眼心里便是暗自不喜:这女子怎地长这般高?在董策眼中修长健美,宛若雌豹一般富有弹性的柔韧身躯,在刘若宰这些大明传统人士的眼中,却很是不喜。
“起身吧!”刘若宰淡淡道:“你们几个且先下去,董策,你留下。”
“是!”众人应是,纷纷下去,关严了屋门。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刘若宰便也不拿着架子,他靠在太师椅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外面的那些兵丁何如?”
董策心里暗自摇头,刚想实话实说,却是心中一动。外面那些士卒的卖相至少是很好的,把一般的外行人骗过去是没问题,足够了的,而刘若宰虽然是兵备道,却终究是个文官,乃是不知兵的,在他眼中,说不定外面那些士卒就已经是真正强悍的精锐了。
他思忖片刻,道:“身上有杀气,定然是杀过人见过血的,身形也是硕壮,能厮杀,身上装备也齐整。大人当真是慧眼识珠,这些兵丁,都是难得的精兵悍卒。”
刘若宰微微一笑:“能得你夸奖,说明他们确实是不错的。”
他偷眼观察了一下刘若宰的神色,果然这位老大人神色间颇有些自矜。董策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有直言,若不然定然引得刘若宰直言不悦。便是身边至亲,被削了面子也未免下不来台,更别说是跟他人。董策心中暗自提醒自己,自己跟刘若宰现在的关系远远说不上亲近,万万不可因为一时被看重就得意忘形,还须得谨言慎行。
动不动就跟人讲掏心窝子的话,那是不折不扣的蠢材。
“这是我用来杀侯家伟的人。”刘若宰淡淡道。
董策默然片刻,道:“侯家伟现在这般难杀?大人一封手书,他敢不过来?”
“他自然是敢的!若不然我费这般气力做什么?”刘若宰叹了口气,线条刚硬的脸上似乎是第一次露出了几许无奈:“上面的关节都已经打通,可以动手了,只是拖得时间却有些长。侯家伟虽然不知道我已经筹备杀他,但是似是已经多了些防备,我着人打探了,他现在镇羌堡深居简出,已经许久未曾出城了,露面也不多。”
董策只是默默听着,沉默不语。
“我若是一封手书招他过来,怕是他不敢不肯来,更是会心中生疑,徒然打草惊蛇!”
“他躲在镇羌堡中不出来,我总不成派兵去打!再说了,就算是打,多久才能打下来?只要是有了几日的耽搁,被侯家伟新近投靠的那人物使上力,怕是这侯家伟,以后就再也动不得了。”
“是故本官决定,深入险地,突然斩杀侯家伟,再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刘若宰微微一笑。
董策这会儿才知道,原来刘若宰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对于规劝刘若宰放弃这个计划,这等念头董策连想都没有想过,文官什么时候能听武将的劝了?尤其是刘若宰这等有信仰,心中自由天地星辰的文臣,立场坚定,性格刚硬,一旦决定的事情便是一往无前,焉会因为他人的规劝就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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