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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帝国有十二圣王。
所谓圣王,是西乐大陆对巅峰圣阶强者的尊称,目前公认的,西乐大陆共有巅峰圣者三十人,除去西乐帝国的十二人,小神州有七人,号称“神州七贤”;本源神国有十一人,看上去很多,只不过分属两大阵营,其中神圣光明教廷占六人,分别是教皇和五个光明骑士团的团长,幽冥神殿占五人,即他们的殿主和四名黑执事;同属神国三大势力之一的诸神联合教会则没有巅峰圣者,不过他们的四位会长和十二位长老都是资深圣级高手,虽然没有步入巅峰,但人数众多,综合战斗力不会差光明教廷和幽冥神殿太多。至于大陆最强者,西乐大帝凯撒,他的确切修为没有人知道,不过超越圣王是一定的,据说神国的教皇在他手下撑不过一招,很多人猜测他其实已经封神。
西乐帝国的十二圣王,除去金木水火土五人常年待在五行圣域修行,很少露面外,其余七人都有自己的领地,其中最北边的夜影城,就属于影之圣王冷月。
十二圣王各有各的风格,比如光之圣王赛尔哈特喜欢大片的领地虔诚的信徒,在他的领地极光城,已经参照神圣光明教廷的结构建立了完备的信仰体系,当然,赛尔哈特不需要信仰之力,他的初衷是让自己的属民生活更好、繁衍更多后代、开拓更广的疆土,因此,他的神国更加朴实,据说神官们是真正把信徒的问题当成了自己的问题来解决的。而同为圣王之一的梦之圣王休斯,却几乎是赛尔哈特的反面对照,他寡言少语,性格极度孤僻,为此甚至放弃了自己的领地,常年隐居在梦幻城堡里,除去少有的几次战斗外,几乎没有露面过。
同样的,影之圣王冷月也有自己的特点,或者说特色,比如她从不当众露出真容,偶尔赶上夜影城的大型集会,也是穿着黑色礼服、蒙着黑色头巾出席,可以说有些古怪,但是这丝毫不会减少本地居民对她的爱戴,因为夜影城是所有圣王治下的主城中,唯一一座既不收赋税、也不设立城主府的城市,城内甚至没有士兵,所有人都能在这里做自己喜欢的事,除了犯罪——夜影城有自己的规矩,无论是谁,都不得在享受自己自由的同时,干扰或限制其他人的自由,违者轻则永久驱逐,重则公审处死。所以,尽管没有护城兵,夜影城的治安仍然好得出奇,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里是影之圣王冷月的领地,制定规矩的就是她本人,而她,几乎一年到头坐镇中心圣殿,城里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感知之内。
中心圣殿的一间实验室里,一个火红色的身影正在忙碌着。这是一个明眸皓齿的红衣少女,看上去最多17岁,她正不断把一些炼金粉末倒进一口锅中,然后搅拌并观察变化,随着她的动作,锅里不时冒起一阵浓烟,伴随着催人泪下的刺鼻气味儿,将原本严肃整洁的魔法实验室变成了巫女的毒药加工厂。
“还是不对,不应该这个燃点……既然黄金粉末的纯度正确,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是铁木粉的年份吗?该死,这个要怎么检验……”
红衣女孩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扯着自己一缕头发,无比苦恼的样子,忽然,她灵机一动:
“啊,对了!老师说过,铁木年份越高,分量越重,那么我只要算出……”
女孩找到了灵感,自言自语戛然而止,一时间,实验室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她计算数据的刷刷落笔声。
正当她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艾娜.火薇.格纳芙女士,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的实验室才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咔嚓”
听到这个声音,被尊称为女士的红衣女孩火薇吓得一哆嗦,硬生生按断了手中的炭笔,她暗自大呼倒霉,却不得不僵硬地转过头,冲身后的人挤出一个笑脸:
“嘿嘿,老师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来人一席黑袍,脸上遮着黑色头巾,长长的柔顺黑发几乎垂到脚跟,正是影之圣王安洁莉娅.冷月.格纳芙。
“唔,感受到你的气息,就循着源头找过来了。”
冷月的声音清脆悦耳,给人一种清清凉凉的感觉:“回答我的问题,火薇女士,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实验室里?”
冷月刻意强调了“我的实验室”,火薇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如实交代:“这几天您比较忙,我因为无聊就逛来逛去,结果无意中破解了溯源之眼的空间封锁,然后就……就进来了。”
“什么,你突破了溯源之眼的封锁,而不是利用了我给你的权限?立刻告诉我经过,所有的。”
冷月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她随手扯下纱巾,露出一张美到有些出尘的小脸,看上去竟然比火薇还要小一两岁。
见老师没有处罚自己,火薇大大松了一口气,语气也活泼起来:“是这样啦,老师最近很忙,我一个人闷在圣殿里,每个角落都逛遍了,还是觉得好无聊,那天正巧撞见老师的溯源之眼闪闪发光,我很好奇,就想走过去看个清楚嘛,结果刚一靠近,就……”
“就被拉扯进了一个密闭空间,对吗?”冷月有些急切地打断她。
“没错,老师也遇到过吗?”火薇有些意外,见冷月做了个说下去的手势,便继续道:“刚开始我吓了一跳,以为触发了什么陷阱,便停止一切动作,乖乖等着老师来拯救,但是很快,周围浮现出了七彩的光环,然后光环开始收缩……我以为我完蛋了,肯定会死在光环里,再也见不到美丽、圣洁、亲切、强大的老师大人啦,于是一下子好伤心好难过。”
说到这里,火薇垂下眼睑,睫毛轻颤,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不得不说,像火薇这种级别的超级美少女,一旦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绝对能够令所有男人和大多数女人心软心颤乃至心碎,不过很可惜,作为火薇的老师,也是和她相依为命了整整十年的人,冷月太了解这丫头的操行了,说她会怕死?会因为见不到自己而伤心难过?那还不如说神国的卢克西(光明教皇)和巴拉克(幽冥神殿殿主)热衷搞基,最后还有了爱情的结晶来得靠谱。
“少说废话,乖乖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冷月大眼睛一眯,似乎有些生气了。
见老师发威,火薇急忙举手投降,收起楚楚可怜的表情,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也没做什么啦,我见那道光环色彩缤纷,挺好看的,就……就忍不住上前摸了一下。”
听到这里,冷月深思起来,火薇继续说道:“我刚碰到那道光环,它就突然消失不见了,然后空间禁锢解除,我就出现在了老师的实验室里,刚好人家这几天在研究烈性火药,需要大量法术材料,这才……嘿嘿,没想到被老师发现啦。”
“发现不了才怪,我看你根本就没想掩饰,完全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冷月冷冷地说道。
“嘻嘻,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老师那么大度,一定不会责怪我的对不对?”火薇嬉皮笑脸道。
“哼,你抢走我一件神器,算不算大事?我还该不该大度?”
“什么?”火薇顿时傻眼了:“老师你是说……溯源之眼?”
“没错,它已经认你为主,我再也不能使用了。”冷月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火薇小脸一下子白了,溯源之眼是一件破损的远古神器,拥有一定的自主意识,后来落到冷月手里,被她修复完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溯源之眼始终不认可她,她只能动用它的一小部分能力,比如破除幻境、设置结界什么的,不过即使这样,溯源之眼也是冷月战斗中的强大助力,正是有了它,她才能多次在与宿敌光之圣王赛尔哈特的争斗中不落下风。
火薇知道溯源之眼的重要性,因此心中更加不安,她眨巴着眼睛,干巴巴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我只是碰了一下那个光环……”
“那个光环,就是溯源之眼的指引之光,在你触碰之后,它不是消失了,而是刻印在你身上某处了,只是你不曾察觉而已。”
“那、那老师你打算……”火薇语气有些颤抖,但目光坚定,她决定了,就算老师要杀死自己,重新让溯源之眼变成无主神器,她也认了,就当弥补自己的莽撞,和报答老师当年的收留之恩吧……
冷月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禁微微一笑:“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承认,溯源之眼对我很重要,但是绝对没有重要到超过你的程度……何况,你才十七岁,就已经是魔导师了,只要再晋升一个层次,达到天级,就能发挥溯源之眼的全部威能,到时候记得帮我打架就好啦。”
火薇怔住,她花了整整一分钟来质疑自己的耳朵,然后热泪盈眶,抽泣着说:“冷月阁下,我爱上你了,我们百合吧!”
冷月大怒,立即报以一个毫不客气的脑崩,火薇捂着脑袋连连喊疼,尴尬的气氛就这么融化了。
“溯源之眼认主之后,开启了什么新能力没有?”等火薇安静下来,冷月好奇地问道。
“这个,因为是老师的东西,所以之前我没有探查。”
“以后就是你的了,现在看吧。”冷月随手一扯,被挂在实验室门口充当空间屏障的一串项链就飞到了火薇颈上,项链是闪亮的银色,由肉眼难以分辨的纤细银丝编制而成,因为过于精密,看上去就像一个整体。项链下方挂着一颗球形吊坠,吊坠很小,是圆润的球形,在魔法灯的照射下,闪动着七彩的流光。
“真美,像一颗星球。”
火薇忍不住赞叹,她将精神力深入其中,很快就得到了冷月想要的答案。
“报告老师大人,溯源之眼除了旧有的空间结界(天幕)和破除幻境(天眼),又多出两个能力,一个天寻,一个天梦。”
天寻:扩大使用者十倍感知力,同时搜寻并筛选使用者感知范围内的目标,需要消耗全部精神力。
天梦:以梦境的形式,演示一件使用者尚未得到的命运信标,仅能使用一次。
“很强大,也很鸡肋。”这是冷月的评价。
的确,天寻和天梦的效果都无愧于溯源之眼的神器身份,但是,天寻要消耗全部精神力,限制实在太大,对一个魔法师来说,失去精神力就是失去了战斗力,就算找到目标又有什么用?拿法杖敲死他吗?而天梦就更加匪夷所思了,演示命运信标,也就是说,能让使用者通过一个梦,提前看见对自己整个命运都具有导向性的东西或者事件,堪称逆天,但是这么强大的功能却只能发动一次,实在有些遗憾。
“决定命运的东西,看一次就够了呀,不然人生岂不是变成了写好的故事,多无趣。”火薇满意地把玩着溯源之眼,突然兴奋道:“不如现在就试试天梦?趁老师在身边,万一出了差错也来得及补救。”
“确定吗?查看命运信标,等于掀开了未来的一角,这对你未必是件好事。”
“也未必是坏事嘛,不然心里痒痒的,根本静不下心。”
“那么随你,我没有意见。”说着,冷月张开了暗影结界,同时心想:这样也好,我身为老师,怎么好意思说其实我对天梦也很好奇。
已经认主的神器不会伤害主人,但是总要防备外界的干扰,所以冷月直接将这间实验室笼罩在了自己的领域里,她是圣王,除非有两位以上圣王联手,否则没有人能短时间破坏她的领域。
火薇激活天梦,缓缓倒在椅子上睡了过去,她闭着眼睛,掩盖了那对时常散发出热火与激情的双眸,姣好的面容有种少见的静谧美。专属溯源之眼的七彩光带显现出来,环绕着她缓缓旋转,绚烂而神秘。
“红衣似火,红发似火,红瞳似火,红唇似火……果然,是火一般的女孩子啊。”冷月凝视着火薇,这个美丽几乎不逊自己的女孩,发出低沉的感叹。
如果火薇醒着,听到她这么说,一定先是得意的哈哈大笑,然后飞快凑过来,一脸暧昧地说:既然老师大人如此欣赏我,不如我们探讨一下女性之间的爱与呵护吧?
再然后,冷月肯定会以一个强力的脑崩击溃她的古怪念头,看着她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心里哭笑不得。
冷月以为火薇会睡很久,没想到仅仅不到十分钟,她就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她上前两步,一脸关切。
“老师,我、我看见了一个人……我要去本源神国,现在。”
火薇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有些急切和慌乱,但是当她说完整句话,已经变得无比坚决。
她为梦境里,那个沐浴在血与火之中,背对千军万马,却微笑着向自己张开怀抱的年轻身影而痴迷。
冷月沉默,叹息,轻轻点头。
“你要去,我就送你一个礼物,让你惊艳这个世界。”她说着,从虚空中缓缓抽出一柄长剑。
下一刻,安洁莉娅.冷月.格纳芙,从她位于西乐帝国最北端的夜影城之中央圣殿,划出震惊天下的一剑,剑芒跨越两万公里,斩在圣谕城金色琉璃魔法学院的主事厅前,化作一行飞舞的文字:
“我的唯一圣女、我的学生、十七岁的魔导师艾娜.火薇.格纳芙将接管这里,请现任院长务必退位。”
这就是冷月的霸道,她没有说违背她会有什么后果,因为绝对没有人会违背。
冷月的剑芒是墨一般的黑色,速度又极快,在这漆黑的夜里,肉眼很难看见,所以只有感知超群的一方强者,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夜风,虽然还不是强者,却本能地感觉到一阵心悸,他推开旅馆的小窗户,看着夜空怔怔出神。
“少爷,怎么了?”威廉也没睡,听到动静后问道。
夜风不知道怎么跟他形容,而现在那个感觉又已经消失不见,便随意搪塞了几句,就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床上,他正为两人的生计而发愁,顾不上思考那种虚无飘渺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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