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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四爷,您就放过梦清,她一时贪玩失了身份,你不要怪她!”
“啪啪——”,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年羹尧刚进府,珠儿就哭哭啼啼领着他来救人。
梦清听到门外救援的声音,这才神智清醒过来,不由心中抱怨:年羹尧啊,你爬着过来的吗?来的太早了点吧?您老人家再晚来些,我早
就驾崩两次了。
门外一声声敲门声,屋内,他依旧用不屑的眼光看着她,说道:“你给我安安分分在这雍邸做你的侧福晋,若有下次,我一定杀了你,
还有,你这寝宫,爷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说完,他走出去,平静地打开房门,年羹尧和珠儿小凳子三个人焦急站在门外。
“年大人,这么晚了,来府上有何事?”他问。
他一向不喜欢年羹尧,虽说如今也算是亲戚了,不过就像十三说的那样,年羹尧不过是皇上身边一个阿谀奉承的奴才,得了点势倒以为
自己是个人了,更因为如今这年梦清在雍邸如此的没有规矩。
“四爷,梦清今日叫我来看看她,怕是刚刚嫁入府里还不习惯,想家了。”年羹尧恭敬说。
“那你就和她叙叙旧吧,教教她什么是规矩!我以为年大人也算书香门第,我的面子丢了不打紧,不要让人笑话年府的家教。”他说完就
转身走了,小凳子紧随其后。
年羹尧听了四爷的话,脸色尴尬,硬着头皮进了屋。
他不曾料到,自己本想和四爷关系更进一步,以稳固自己在朝廷的地位,没想到,也因为梦清,他活生生挨了四爷一顿骂,不过,他甚
是诧异,平时从容沉默的四爷到底是受了怎样的刺激如此这般愤怒。
进来的时候,他见着满目狼藉,地上到处是摔碎的瓷器花瓶,整个屋子好像经过一场灾难一般,他猜到了些什么,吓得也不敢进内屋去
瞧,就在外面喊着。
“梦清,梦清,没事吧?”
听到有人喊话,年梦清这才恍过神来,想到四爷最后走时不屑的说,你这地方,爷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
她不禁嘀咕起来:我可不是那些爱慕你的女人,巴不得你不来,你不知道我天天烧高香就盼着你不要经过这里吗?我去趟万花楼就要杀我
,要是知道我是皇上派来的奸细,岂不是要活埋了我?!
之后,年羹尧和丫鬟珠儿见年梦清从里屋走出,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泪痕,那两人眼里竟然满是同情。
年梦清看在眼里,心中立即火大起来,这辈子最恨别人同情,为了证明自己依然是那个临死不惧,铮铮铁骨的女汉子。
梦清大袖一挥,举起左手,说,“我,向毛爷爷发誓,决不向恶势力低头,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杀了年梦清,还有后来人,我看
他能把我怎么的!”
马后炮!
说完,她发现珠儿和年羹尧一副呆滞不解的看着她,似乎在说,你敢当着四爷的面再说一次吗?
为了缓解尴尬,年梦清望着他俩说:“难道这时候你们不应该拍案叫绝吗?我难得诗兴大发!”
“好!好!”年羹尧和珠儿两人立即鼓掌叫好,不知是不是故意给她台阶下。
两人心中诧异:刚才明明在门外十几米远都听到那有如洪水一般的杀猪惨叫,究竟出自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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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和宫东厢内,灯火通明。
嫡福晋乌喇那拉筝儿坐着,手里拿着未绣完的鸳鸯荷包,本来准备绣好给四爷的,此刻她也没有什么心思继续绣下去了。
她还在回想,四爷今日对她怒吼的情景,因为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到来,他们原本维持好的平静就这么被突然打破了。他对着她问话,语
气带着质问和愤怒,那愤怒兴许不是对她的,但他第一次在她眼前那么冲动,毫无顾忌地发火。
也许那才是真实的他,表面的从容淡定,处变不惊,但也终归有人该有的一切情绪,她才发现原来这些年自己是多么的麻木。
一个嬷嬷匆匆从西厢小心出来便往东厢走,路上被四爷撞见了。
小凳子呵斥:“放肆,半夜走的这么匆忙,差点撞到爷了,你有几个胆子敢这样?”
那老嬷嬷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爷,我是嫡福晋的奶娘,老眼昏花没看到四爷,不是有意的,爷饶命!”
“你是嫡福晋那边的,怎么到西厢去啦?”小凳子问。
“嫡福晋让我去看一下侧福晋有没有事,说是不放心。”嬷嬷回话。
“那你看到什么了?”四爷问。
嬷嬷因为害怕抽泣说道:“侧福晋好端端的,一点事没有,还说什么不向恶势力低头,还说了生当做人杰,死当什么雄,对了还有杀了
年梦清,还有后来人。”
“哼!”胤禛叹了口气,“没想到脾气还挺硬,还会说两句押韵的,看来我是低估了那女人的智商。”
小凳子一旁担忧说道:“爷,她毕竟是雍邸的福晋,皇上赐婚的。”
四爷随即又叹了口气,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皇上给他安排这门婚事,那个女人简直就是百年难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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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数日后,康熙召见阿哥们一起去畅春园赏牡丹。
如今已经是康熙五十年五月份,这御花园的牡丹花五颜六色,竞相怒放,美不胜收。
梦清心里琢磨着,这次她要是去了皇上那边,皇上一定会找她问话,毕竟是个奸细,多少要汇报一下情况。
那日御花园,众位阿哥和福晋们都到了,皇上老佛爷等众人自然缺一不可,御花园各种颜色的牡丹开的旺盛,康熙龙颜大悦,和老佛爷
说说笑笑。
康熙对着众人说道:“如今朕招呼大家过来赏牡丹。”
康熙指着坐在一边的李师傅说:“李师傅是唐朝李商隐的后代,不仅种的牡丹好看品种多样,而且还会作些诗句。朕看不如今日就让李
师傅开头,大家以这满园的牡丹作诗句以解情趣。”
皇上既然发话了,大家当然不敢不从。
李师傅开口一句当然是他老祖宗李商隐的句子。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开花时节动京城。”
“好句,好句。”康熙连连称赞。
一向爱出风头的八爷胤禩紧接着卖弄起来。
“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颖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八爷刚说完底下大臣一个个拍手叫绝,完全是马屁拍的早,就怕跟不上。
康熙说:“每个人都念一首,朕今日难得高兴,谁要是说的好,朕重重有赏。”
晴妃自然是想在众位妃嫔里脱颖而出,在皇上和诸位大臣面前表现自己不仅美貌出众,而且才华横溢,她早就命人准备好了一首诗,趁
着今日表现,于是当着皇上的面说道:“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
见晴妃一副得意洋洋在众人面前念完整首诗,年梦清只是无语,这首诗本是写的忧愁郁闷的心情,晴妃竟然读的如此欢快,完全不符合
情境,竟然底下还有人叫好。
皇上自然知道晴妃哪里会懂什么诗句意境,他也不揭穿,图个高兴。毕竟是自己的妃子,也是自己的脸面,自然一定要给台阶下的。
接下来,诗句也越来越多,不过大多是拿古人的诗句来抒发情怀。
康熙皇帝听着听着自然心情大打折扣,说,“想我大清,竟没几个人能自己作诗吗?念来念去都是些陈年旧诗,朕听得难受!”
老佛爷劝说道,“皇上这是为难他们了,李白贵为诗圣,也也要七步内作诗,如今让他们出口成章,他们哪里及得上李白万分之一?”
“也罢,也罢。”康熙无奈说。
众人又相继发言说诗,到了年梦清了,本来她是不用说也行的。
可康熙对她说道:“朕若是听得高兴,重重有赏。”
年梦清说来就来,就来一首国学大师王国维的诗句。“天香国色世无伦,富贵前人品未真。欲识和平半乐意,玉阶看取此花身。”
一首诗完后,众人目瞪口呆,赞叹好诗好诗。
晴妃自然有些看不惯年梦清这时候出风头,阴阳怪气背后说道:“怕是哪里抄来的吧?”
年梦清笑笑,心想:大姐,这可是王国维的诗,一百年以后的诗,怎么可能抄袭?
“好诗,好诗。”康熙拍掌叫绝,“果然今天还是有人能够不用七步就作出诗来,赏,朕重重有赏。”
康熙龙颜大悦,其他妃子和皇后看着,自然心里不爽的很,但嘴上也不好说什么,强颜欢笑着。
四爷和嫡福晋乌拉那拉筝儿一边低调不说话,倒是没有半点表示。
梦清不由嘀咕:我可是为四爷府争了面子,不要一副爱理不理。
众人之中,只有九爷一时高兴,在皇上面前夸了她,“皇阿玛,四嫂一向很聪明的,吟诗作对一点都难不倒她。”
“你这小子自己没一点本事,就会拍别人马屁。”康熙说道。
李师傅说道:“皇上,我一直珍藏的极品牡丹,如今也是时候拿出来展示给大家看了。”
“好,既然准备好了,朕倒要看看这些极品牡丹到底比起朕见过的有什么不一样的。”康熙说道。
那李师傅对众人行了礼,说道:“众位大臣娘娘们,小人准备的这几盆牡丹,都还没有起名字,不如,你们就给这些花起个名字吧!”
第一盆端上来,颜色粉若彩霞,绚烂无比,仿佛一团粉色的火焰一样。
老佛爷一见就特别喜欢,说:“瞧这粉色的花瓣,多美,有谁想到取个什么名字?”
皇后说:“不如就叫粉彩霞。”
老佛爷摇头。
“嗯,不好,瞧这花开的像一团火一样。”老佛爷说着,看了一眼一向冷艳高贵的贵妃问:“你有什么好的想法不?”
那贵妃依旧冷冷的语气,说,“既然老佛爷都说了,这粉色牡丹像一团火苗一样,不如就叫粉凤凰好了?”
“粉凤凰?好名字!”老佛爷开心赞许,“自古就有凤凰涅槃的传说,如今叫粉凤凰是再好不过了。”
康熙听着也是练练点头,表示赞同,这下,皇后的脸是彻底拉的老长,这贵妃完全是抢了她的风头,这等同于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但
这众人面前,她还得维持她皇后的端庄大方。
接下来,又一盆牡丹,白色的如同雪球的一样。
晴妃第一个抢着说:“白如雪,高雅圣洁,怎么样?”
康熙不语,众人也是明显就对她起的名字觉得俗气,却是碍于面子没讲出来。
八阿哥胤禩提议说:“白如玉。”
明显没有好到哪里去,几个八爷党的大臣毫无眼色鼓掌叫绝,完全不管这事本身更加在给八爷难堪。
胤祉说:“不如就叫白如意好了。”
大臣们一阵唏嘘,康熙点头赞许道:“这个好,有赏!”
梅格格脸上洋溢着幸福,三爷得到皇上的赞许,自然是让她引以为傲的事。
不过话说,几个阿哥都挺活跃发言的,唯独这四爷一声不吭,完全和灵魂出窍远游似的,不过,像他那样的人,应该不懂这些诗词的情
趣吧,俗不可耐,梦清想着。
自上次罚她之后,如今她是连正眼都不敢瞧他,想到那次心中还有后怕,犹记得他眸子里的杀意,至今心有余悸。
接着,李师傅又拿出另外一盆牡丹,青色翡翠一般,花瓣却是青白之间,很是气质脱俗。
康熙皇上见了大声叫好,说道:“这么多盆花里面也就这一盆是朕最喜欢的。”
五阿哥开口说道:“皇阿玛,儿臣突然想到了一个适合它的名字。”
“叫什么?”康熙问。
“翡翠凝霜。”五阿哥回话。
这五阿哥胤祺在宫中素来喜欢吟诗作对,清高文人的姿态。
康熙却一直摇头,说道:“这青色牡丹开的如火如荼,宛若一泻千里,叫翡翠凝霜,名字是好,就是有些不恰当。”
老佛爷笑着说,“老五起的名字哀家觉得挺好的,很有文人的气质脱俗。”
皇上看着一旁不说话的梦清问:“你说,这花该起什么名字是好?”
年梦清随口而出:“高山流水。”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甚至有人嘲笑不屑。
“朕喜欢!”唯独康熙皇帝拍掌叫绝。
五阿哥脸都气得和那盆花一个颜色了。
这五阿哥败给了这四爷的侧福晋,原本也是没什么,再加上年羹尧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自然也就没什么人说些闲言碎语,只是她这
一出风头,相较于一言不发的四爷来说,确实是有些截然相反。
康熙皇帝意犹未尽,绿牡丹清雅迥异,世所罕有,康熙一时间诗兴大发,赋七言绝句以记之,“碧蕊青霞压众芳,檀心逐朵韫真香。花
残又是一年事,莫遣春风放日长。”
诸位的大臣皇子们个个拍掌叫绝,更有甚者竟然说了句,“皇上的文采媲美李白杜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年梦清直翻白眼,真的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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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花宴结束后,梦清被康熙叫去领赏去了,后来她才知道,领赏其实就是去汇报任务去了。
御书房内,康熙龙颜大悦看着年梦清说道:“朕果真是没有看错你!朕喜欢你那句高山流水,知道高山流水的典故吗?”
年梦清恭敬回话:“高山流水是说伯牙和子琴的深厚友谊。”
“梦清啊梦清,没想到年羹尧竟有你这样一位妹妹,朕以为这宫里就只有贵妃一人识文断字,没想到你也貌似读过不少书。”康熙说着
。
“皇上过奖了,梦清只略微懂那么一点,根本不能和贵妃比,皇上高估我了。”梦清谦虚说。
“知道朕为什么器重年羹尧吗?”康熙问。
“难道不是他会阿谀奉承,马屁拍得让皇上龙颜大悦吗?”年梦清不屑说道。
“看来你完全不了解年羹尧,他是个人才,虽然他拍马屁的功夫一流,可朕是个一代明君,岂能因为会拍马屁就重用他,会拍马屁又会
真正能做事的,朝中只有年羹尧一人,不过在朕的眼里,你可是毫不逊色于他。”康熙一阵夸赞,让年梦清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她心想
着就算她不开口,他也一定要问她关于四爷的情况,与其让他一通废话问她,不如就直接告诉他,然后赶紧走人。
“皇上,我在雍邸多日,除了见四爷和十三爷来往密切以外,似乎和其他人并无往来。”年梦清说道。
康熙说道:“你继续盯着老四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不同寻常,立即向朕禀告,今日之事朕还要赏你。”
桂公公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串红色玛瑙项链。
“这是前年朕大寿,山西巡抚送的赤色玛瑙项链,据说这东西曾经是汉朝西域楼兰古国进贡给汉帝的,今日就送给你了。”康熙说道。
“梦清哪敢受这么重的礼啊?”年梦清说。
其实她心里当然非常想要,但古人就是那样,含蓄,说得难听点,装,既然生在古代,只好入乡随俗,再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康熙
也是个阴险的角色,指不定在试探她呢!
“你可不要和那些大臣一般,嘴上说着不要,心里确实极其想要。朕一向不喜欢虚伪之极口是心非之人,朕喜欢实话实说的人。”康熙
训了她一顿。
年梦清也不敢再说什么,恭敬接过玛瑙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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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雍邸,又过了一个多月,年梦清想着该回家一趟,毕竟她很长时间没有回谢府了,但又心有余悸上次出门惹出事端。
犹豫不决半天,最终她下了决心,想她何时变得规规矩矩,畏手畏脚了?自小到大也从未怎么听过别人的,更何况在这里,唯唯诺诺对
一个人唯命是从,那不是她的风格。
于是年梦清换了一身便服,拉着丫鬟珠儿,两人刚走到雍和宫的大门口,侍卫一看是侧福晋,先前爷有交代,自然拦着不放行。
“我要出门省亲,你们竟然敢拦着我!”年梦清双手叉腰说。
“福晋,爷有命,没有他的允许,不可以让您出去的。”一个貌似是这群侍卫的头头说。
“我已经和爷说过了,他也同意了。”年梦清说道。
“可这是福晋自己一面之词,您还是等爷回来再说。”那侍卫不依不饶。
“让我等?!你们知不知道,浪费一个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年梦清义正言辞指着他们几个。
听到她说谋财害命,几个侍卫吓得脸色苍白。
“你们是要光天化日之下害死我吗?还不让开!”年梦清紧接着怒吼。
几个人吓得立马给她让出一条道,年梦清得意地大摇大摆走了出去,丫鬟珠儿跟在她后面,小声问,“小姐,你刚才说的谋财害命,有
那么严重吗?”
“我们那儿有个人叫鲁迅,他就是这么说的。”梦清说。
“万一爷知道了你这回恐吓府里侍卫,像上次一样要罚我们那怎么办?”珠儿担心问。
“老娘是吓大的吗?再说,上次罚你了吗?你躲得早没影子了,就我一个人被罚,怕什么?”梦清没好气的说。
“小姐,珠儿没有贪生怕死,我不是是去给你搬救兵了嘛。”珠儿拉着她撒娇起来。
“呦!搬救兵,这个理由好,爷要真想杀我,搬谁来都没用!”年梦清说道。
“小姐怎么这么说,小姐是雍和宫的侧福晋,爷怎么会杀小姐呢?”珠儿不解问。
年梦清心里默念着和她多说无益,便说:“小姐我今天累了,就不解释那么多了,咱们还是早点去吧,免得我爹等急了。”
“老爷不知道我们今天回去,他应该没有在等我们吧?”珠儿问。
“大姐,我求您闭嘴不要说话,直接赶路行吗?”年梦清气急败坏,快抓狂了,这小妮子胆小如鼠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个话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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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和宫平静如初,晚上,四阿哥胤禛回府了。嫡福晋乌喇那拉筝儿已经准备好了晚膳等他。
“爷,今天的饭菜还合胃口吗?”乌拉那拉筝儿问了句。
他淡淡点头。
见他不愿多说话,乌拉那拉筝儿也就沉默了,这几日四爷都是早出晚归,不在府里,她猜测多半是去了万花楼吧,听说那个万花楼那个
叫落霞的女子,舞姿倾城。想到这里,乌拉那拉筝儿心中有些不悦,看了一眼四爷,心中又添了些落寞,最后只好低头用膳。
他今日略微疲惫。乌拉那拉氏筝儿一时有些心疼他,但却不知如何表达这份关爱,所以话题只好扯到不相干的人才显得不尴尬。
“妹妹今日好像回娘家去了。”乌拉那拉筝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就随口说出了这件事。
说完她就后悔了,好端端用膳,干嘛要提那事?可不说这事难道要她真的问四爷今日是否去了万花楼。
胤禛放下筷子,随后对着身边服侍的小太监小凳子说:“把今天王府值班的侍卫叫过来。”
他的语气明显多了份无奈的疲惫。
一会儿,四五个侍卫进来了,规规矩矩哆哆嗦嗦排成一排。
乌拉那拉氏筝儿看了一眼他,心中但是有些责备自己多嘴了,本来他就疲惫,提到那个女人的荒唐事,他估计又要烦心了。
“今日谁放侧福晋出去的?”胤禛问。
一个貌似领头的侍卫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回话:“年福晋说,是爷您说了让她出去的。”
“我什么时候说了?”他问道。
侍卫们面面相觑,个个胆战心惊。
他语气波澜不惊,似乎平静,却是忽而一掌拍向桌子,吓了众人大惊失色,怒吼一声:“这种骗三岁小孩子的把戏,你们一群人还能上
当?”
他怒斥着众人,心中想到,年梦清莫非真的不怕死?还是一早就料到有年羹尧罩着,她就可以在雍和宫里为所欲为了?
底下的侍卫个个心中抱怨,自从那个侧福晋来了雍和宫,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他们!
那侍卫头畏畏缩缩说道:“侧福晋说,浪费她的时间就是谋财害命,小的们害怕,所以就,所以。”
他说话时候双腿不停地打战发抖,也不敢看四爷的脸色。
“都下去吧。”胤禛最终觉得无奈,就此惩罚了他们也是无济于事,只是叹了口气,让侍卫全都出去。
一众人走了出去,本来都以为主子发怒了,以为今天总得被整出个好歹来,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就回去了。
走出大殿之后,众人便是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以前他们都认为在雍和宫当差是最轻松的,嫡福晋平时就在闺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四爷平时也很闲,几乎一年到头没什么需要的忙
的,更不用提被主子教训这种事,百年难遇。
谁知偏偏这新娶的侧福晋不是个省油的灯,而且每次为难的都是他们,从前的肥差变成现在的每天提心吊胆过日子的活儿,这年大人家
的千金到底是怎么就成这样了啊?
大殿之内,安静。
乌拉那拉氏筝儿开口说道:“爷莫要为了妹妹的事生气,她才刚进府不懂这里的规矩,慢慢习惯了就好了。”
“一个没有家教的刁蛮丫头,仗着皇上赐婚我才容忍她几日,再过一段时间,休了她便是。”胤禛坐下来平静说。
“毕竟夫妻一场,何必对她如此呢?”乌拉那拉筝儿劝说着,听到他如此平静说出那句“休了她便是”,自己心寒不已。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世道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他决绝说道。
或许在乌拉那拉氏筝儿听来那话格外的刺耳,这就意味着,不管今时今日她的靠山是谁,没有价值,就根本进不了四爷府,而有价值的
也是随时可以被代替和被抛弃。
一切都是利益驱使,到底在他心里有没有一处位置是不可替代的?难道她也是那个可有可无,说休便休的女人吗?
想当年,若她的父亲不是当朝一品内大臣费扬古,她又何德何能进的了四爷府,做了嫡福晋?
换句话说,如果她不是乌拉那拉氏筝儿,不是满清贵族正黄旗一等公的金枝玉叶,兴许他连正眼都不会瞧她,这皇宫就是这样,以等级
地位来衡量所有的事,一贯的冰冷残酷,这不就是在嫁入雍和宫的时候,爹曾经说过的吗?
年迈的老父曾经对着她说道:“筝儿,皇上包括四爷,他们只把你当成一个棋子而已。”
她心中满是委屈哀怨,即使知道也许爹说的话都是真的,可就是不愿相信,她宁愿活在谎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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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街人潮熙熙攘攘,夜色正浓,却是被街边楼阁的璀璨的灯火照亮了。
锦绣戏楼这一夜,似乎围了很多客人,这里的曲子果然还是那么百听不厌。
“先生又来了?”门口笑盈盈的店小二迎着这位刚刚走入戏园的青年壮士。
那人约莫三十出头,一身青蓝绸衫,显得古朴低调,见着小二说了话,他淡淡回道:“是啊,又来了,今日锦瑟姑娘开唱了吗?”
小二见着熟人,话就不觉多了起来,说道:“姑娘还在唱呢,先生已经好些日子没来了。”
青衣男子道:“因为有些事耽误了,我先进去了。”明显他不想多说些什么。
那戏台中央一身绣花戏服,画着浓妆的花旦便是他口中说的锦瑟姑娘,她看上去约莫二十几岁的年纪,嗓音清澈悦耳,浑然天成,台下
众人如痴如醉。
而小二口中的先生,早就不是那个曾经郁郁寡欢不得志经常来这戏园子听戏的翰林院侍了,如今的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飞黄腾达,如
日中天,他如今是四川巡抚,朝廷官员口中风光无限的年大人。
一曲唱完,戴锦瑟匆匆回了厢房。
锦瑟换回朴素衣衫,一身白色绸缎底子上绣着粉色含苞欲放的清荷,整个人显得清雅高洁,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明媚多情。
年羹尧进了屋子,脚步沉缓。
“你已经约莫有好几个月没来了?”锦瑟说着。
“因为家中有事忙了一些而已。”年羹尧回。
“还记得当日你我相识,一见如故,先生送我古人的诗词:醉月小红楼,锦瑟箜篌,夜来风雨晓来收。”戴锦瑟回忆着那段不期而遇的
过往,嘴角一抹温馨的笑意。
年羹尧看了一眼她,五六年的时光转瞬即逝,他早就已经不再是落魄不得志的翰林院学士,认识她之后才知道,她的哥哥也在朝廷供职
,被皇帝授翰林院编修,那是一个一个不愿“曳候门之裙”,过着冷落孤寂生活的偏执文人,戴名世,和他先前也有所往来的。
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一个志在高堂权位经营算计;一个志在学识,淡泊名利,藐视权贵,虽然都是出身文人,却是大相径庭。
“我们的事,哥哥已知道了,我不介意只做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几个月没见,她以为他是因为那事耿耿于怀
才没来看她,锦瑟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她知道,年羹尧如今的地位,应该是不会娶她的,就像哥哥说的那样,这个男人,趋炎附势,
绝不会对你付出真心,说什么情诗,不过就是文人信口拈来的几句鬼话,玷污了文人的清誉!可她不在乎。
“锦瑟,我,我不是不想娶你,只是,只是,”年羹尧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来,他永远给不了任何承诺。
“不要说了,我都知道的,”锦瑟眼里有些潮湿,说道:“就算你要娶我,我也不会答应的,我舍不得这戏园子,离不开了,打算一辈
子在这里,精心研究戏曲,以为此生之志。”
“你和戴大人很像,都是文人的性子。”年羹尧叹息说道,“而我自始至终都不算个文人,不过就是他嘴里那个趋炎附势的好利之徒,
你还是另找他人嫁了吧!你大好的年华不该为我所累。”他的语气平淡温柔。
锦瑟不由心底感叹:这天下最绝情的话,这么温柔的说出来,倒是更加的伤人了。
“年大人,”锦瑟一改以前的先生称谓说道:“小女子稍有不适,就不送了。”
年羹尧知道她这是生气了,要赶他走的意思,于是说道:“我回去了,我不是有心和你断绝,只是怕你跟着我无名无分,备受凄凉,怕
苦了你。”
戴锦瑟知道,如今的年羹尧早就有了一个正妻,还是皇上赐婚,纳兰性德的次女,听说那女人蛮横霸道,绝不会容忍他纳妾。
如今他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他更是不可能娶她了。
年羹尧叹气走出戏园子,这才发现夜很深了,这会儿,京城大街人影稀疏,他心底里还是在想锦瑟的事。
醉月小红楼,锦瑟箜篌,夜来风雨晓来收。
他清楚知道,如今的他,为了得到权势地位,可以抛弃所以,放下所有,如果一早就告诉她他是那样的一个人,会不会就不会让她伤心
?
有的人从未说慌,却让别人误会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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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
一家人在饭桌上,谢老爷心情大好。
“瞧你这馋猫样!”梦清的后娘说着,顺手上来要摸她的脸,她机灵躲到一边。
梦亚笑了起来,后娘处理尴尬的本领真的是与生俱来,见摸不着梦清的脸,就埋怨起来。
“老爷啊,您这个女儿啊,如今做了侧福晋不得了,连后娘也不认得了。”
爹爹呵呵笑起来:“你这婆娘,今日怎么吃起这醋来了?”
梦清的后娘说道:“你呀,就知道疼梦清,我和梦亚是外人了?老头子,跟了你大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下把我们母女俩晾在一
边。”
谢老爷乐呵呵笑着,也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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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雍和宫东厢房,灯明。
“福晋,今日个爷又去了万花楼,奴婢出去的时候,亲眼看到的。”丫鬟过来告诉嫡福晋乌拉那拉筝儿今日看到的一幕。
“你确定是爷吗?”乌拉那拉筝儿问。
“我在雍和宫待了那么长时间,就算不看脸,光看个背影,奴婢也是认得出爷的,这些日子,爷没来过福晋这里,听说也不曾去过侧福
晋那里,估计多半是被那万花楼的狐狸精勾过去了。”丫鬟说道。
“别瞎说,”乌拉那拉筝儿斥责说,“听说那个女人叫落霞,是万花楼的头牌花魁,那个坊间流传,一舞倾城,万人空巷,说的就是她
吧?”
说到这里,乌拉那拉筝儿明显脸色落寞下去,她姿色平平,到底是不能与花魁比了。
丫鬟说道:“那都是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在烟花之地卖身的下贱胚子!福晋和那种人比什么?”
话后,嫡福晋乌拉那拉筝儿叫退了所有丫鬟,只一人孤独在寝宫,郁郁寡欢。
她心中不由自嘲:这种独守空闺的日子,不是习惯了吗?他究竟有没有爱过自己?还是说那个叫落霞的女子才是他此生唯一在乎的女人
,不为了权力地位和她在一起,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个女人,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
乌拉那拉氏筝儿看着手中自己绣了一半的荷包再次发呆,不知他拿到绣好的荷包后是会好好收藏还是会随手扔到一边?
她重重叹了口气,嫁入雍邸已经快十年了,她还是看不透他,在雍和宫之外几百里之外,他今晚是否又停留在那个风月女子身边,谈笑
风生亦或是缠绵悱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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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了,烈日炎炎,雍和宫西厢,闷热难熬。
年梦清汗流浃,招呼几个丫鬟:“去给我准备一口水缸。”
几个奴婢就把一缸满满的水抬到她面前,年梦清二话没说,大脚一抬,准备进缸。
珠儿拦着,说:“小姐这可使不得,虽在自己院子里,但免不了四爷或者嫡福晋会来,见到你这样,怕又要嫌弃你不懂体面了。”
“放心,他们不会来的,四爷更不用提了,他曾经说,再也不踏入我这边半步了。”年梦清边说边惬意踏入缸中,立即一股清凉从脚底
窜出,仿佛几日的热立马消散,心中异常痛快。
珠儿本是替她担忧,但见她如此欢快享受,只能哭笑不得说:“大清几百年估计都找不到您这样的福晋。”
她说道:“别说大清了,就是上下五千年也没有,我就不是你们这里的人。”
梦清话说完,珠儿突然泪如雨下,边抽泣边伤心说,“小姐,自你嫁入四爷府,我本以为会过上好日子,没想到会这样,四爷这么冷淡
你,你倒是还如此开心,要是以后四爷多娶几个女人,这府里哪里还有您说话的份啊?以后在这雍亲王府,恐怕没有您的地位了。”
梦清安慰她说道,“放心,我可是皇上赐婚的,再怎么不济,四爷也不至于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吧?”
珠儿反驳:“您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这样迟早有一天,会被扫地出门的,这四爷府里的丫鬟们都在传着呢。”
年梦清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说,“你这小妮子,如今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管着我,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竟然教训我来了,不
像话!”
珠儿顶嘴道:“我这也是为了您好,您想想,再过几年,府里的女人越来越多,若是哪个福晋或者妾室给四爷生了孩子,将来就有保障
了,一来不用担心自己将来地位不保,二来不用看其他福晋脸色过日子了。”
梦清坐在缸里,想着这小丫头说的也有道理,将来这四爷府定然会有其他福晋的,女人之间一闲着没事,勾心斗角可是相当可怕的。上
次还听说,哪个小主勾引皇上,就被晴妃暗地里弄死了,为此这宫里可是人心惶惶的。
如今这四爷府,嫡福晋是比较善良,指不定哪天就会来个狠角色,历史上,雍正的妃子可是不少的。
但是,一想到要为四爷生孩子,不光她不同意,就连四爷本人也是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吧。
他一直视她为庸脂俗粉,她则是对他既恨又怕,总之就是一句话,打死不可能。
不过她想到这史书上确实有记载,年氏为雍正生过孩子,而且就在这一两年,只是不幸的是所有的子嗣都夭折了。
她开始惶恐不安,怎么办?如今的她已经被大清的所有人公认就是年羹尧的妹妹。
丫鬟珠儿见她沉思不语,眼神慌张,也不多语,站在一旁。
“嫡福晋到!”门口侍女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
“嫡福晋到了,怎么办?”珠儿见年梦清依旧发呆坐在缸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这种举态被嫡福晋看了怕是那嫡福晋不笑话,随行
的丫鬟看了定然会乱嚼舌根。
珠儿想到这里,立马准备拉她回屋换衣服,而梦清镇定自若,定神说道:“慌什么呀?嫡福晋又不是没见过,她对我好着呢,在她面前不
需要那么多的礼节。”
珠儿着急说道:“嫡福晋不说你什么,那些丫鬟指不定背后会乱说你坏话什么的。”
珠儿来拉她的时候,嫡福晋已经站在年梦清面前了,年梦清本以为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带了一个人。
那女子看上去雍容华贵,倒是个格格打扮,艳红色的旗装,分外夺目,精致的妆容,鹅蛋脸,肚子高高隆起,似乎有身孕,就是这看着
她的眼神里满是戏谑。
紫江格格进来本是一副高姿态,想着自己到底是尊贵的格格,别让那新入府的年氏给瞧不起了,但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这年梦清奇葩
式的降暑方式,此刻眼里多了几分明目张胆的嘲笑。
“妹妹怎么大白天坐在缸里?”嫡福晋乌拉那拉筝儿诧异问。
梦清笑着说,“这几日太闷热了,只能这样降温了。”
那位格格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实在是很嚣张,听丫鬟说那格格是四爷的妾室,紫江格格。
嫡福晋向紫江格格使了眼色。
那紫江格格这才稍微有所收敛,说道:“年福晋这降暑的方式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知四爷见了您此番情形会怎么想呢?”
哈哈!又是一阵阴风缭绕的笑声。
几个跟在她后面的侍女也跟着偷笑起来。
嫡福晋也有些不知所措,完全控制不住场面。
年梦清坐在缸中里,见这群人死赖着不走,一个劲的笑她,那乌拉那拉筝儿也很无奈。
她恼怒成羞,看了看她的小丫鬟珠儿,平日里巧舌如簧,此刻竟然,头都不敢抬起来,更不用指望她能现在上去一把揪住那什么格格的
头发替她出气了。
“这位想必是个格格吧,没想到这么知书达理啊?就连笑声都这么淑女贤惠,”梦清说,“我们老家有个俗语,不知格格听过没?”
紫江格格见她说话了,脸色已经开始变了。
年梦清说道:“就是,每一个愤怒的小鸟背后总有一只在笑的猪。”
“你骂我是猪!”紫江格格一听梦清羞辱她,立马怒不可遏,一只手要挥上里打她。
年梦清一看她那架势,心想,这格格倒也不是什么狠角色,真正狠的才不会上来就动手就打的。
嫡福晋乌拉那拉筝儿上前立马拦住紫江格格说道:“妹妹,别冲动,这是做什么?大家和和气气不好吗?你有孕在身,多小心才是。”
紫江格格气不过,说道:“你也听到了她说什么了,说我是猪,我堂堂一个大清的格格,岂能被这个爱拍马屁的奴才的妹妹骂了?年羹尧
个狗奴才,马屁精!”
年梦清一听立马不爽,说道:“嫡福晋您不要拦着她,我什么场面没见过?晴妃也曾经和我撕打,到最后我不也什么事都没有,我倒要看
看,一个格格今日能把我怎么样?”
那紫江格格身边的侍女立马上前在格格耳边小声说着什么。怕是在说先前年梦清和晴妃打架之事,紫江格格脸色一变,也没有说什么,
之后只瞪了年梦清一眼便,是走出了院子。
嫡福晋安慰说:“年妹妹,你不要往心里去,这格格自小被宠坏了,我代她和你赔不是了。”
年梦清气定神闲坐回水缸里说,“姐姐不要道歉,我压根没有把她当回事儿。”
“妹妹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那我回了。”嫡福晋告辞匆忙走后,珠儿站在边上对她是竖起大拇指夸赞。
“小姐,太牛了,能把那么嚣张的格格说的灰溜溜逃跑,真有你的!”
年梦清白了她一眼,说,”平时看你挺能说道我的,关键时候倒是还得靠我自己,养你何用?”
珠儿慌张解释说:“小姐,你不要怪我,我一个奴才哪里敢和那些格格吵架,我心里绝对只有您一个主子的。”
梦清摆摆手说:“算了,扶我起来,我要出去一趟。”
“啊?您又要出宫啊?”珠儿瞪大眼睛看着她。
年梦清回瞪了她一眼。
珠儿立马笑嘻嘻说,“我是怕您这身子骨,这大热天的,中暑了怎么办?”
梦清说:“看来我得换个听话的丫鬟服侍我了。”
“不,别,主子,我现在就去给您准备衣服和马车!”说完珠儿一溜烟就不见了。
真是老虎不发威,以为她是猫。
话说那个叫紫江格格的女人,后来年梦清才知道,那女人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雍正皇帝的第二个皇后,孝圣宪皇后,钮祜禄氏。
听说那女人是在康熙四十四年入雍邸为妾的,似乎也是皇上的旨意,让这位格格嫁给四爷,这位格格的父亲听说是四品典仪官,加封一
等承恩公钮钴禄凌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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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女人!简直就是个笑话,上不了台面的笑话!四爷怎么娶了她?”
回去的路上,紫江格格一路骂骂咧咧。
身边的宫女紧跟,不敢说什么,知道主子正在气头上。
“三爷吉祥!”
迎面来人了,宫女们见是三阿哥,忙着行礼。
紫江格格见着对面的人,立即笑脸相迎,上前向胤祉行礼,说道:“三爷吉祥!”
胤祉停下,看了一眼,随后抬脚准备离去。
紫江格格故作忧愁,上前说道:“听说前些年老佛爷和皇上商议将我赐婚给三爷,只是后来就不知道怎么的,我就入了四爷府做了妾室
。”
她有些惋惜遗憾,此刻身前这个皇宫里最温文尔雅的三皇子一直都是她们这些八旗贵族千金里钦慕的阿哥,爱慕很久之后,一个阴差阳
错他们就错过了。
“还有这回事?”胤祉有些诧异,“我还真的不知道这事,先走了。”
胤祉云淡风轻走开了。
紫江格格欲言又止,如今她是四爷府的人,对三爷再是如何钦慕也是徒劳,三爷甚至不知道自己爱慕他,翩翩君子,温良如玉,早已经
名声在外,这个人什么都好,才华洋溢,文武双全,紫禁城又有哪个女子不想嫁给他呢!
只是皇宫哪里是她可以说了算的地方,她知道,对于这个紫禁城皇宫,她甚至什么也不是,当初父亲竭力撮合她嫁给四爷只是为了自己
的朝廷地位,虽然嘴上说是为了她好。
“三爷慢走。”紫江格格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怅然说道。
一向骄傲蛮横如她,竟然也会感觉伤感凄凉,当面对三爷的时候,竟是一点底气也没有,不同于以往的飞扬跋扈。
“格格,该回去了,格格!”丫鬟提醒着,看着这格格一直留恋不舍看着三爷离去的背影。
“叫什么叫!想吓死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个小贱人!”紫江格格回过神立马恶毒骂着身边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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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邸实在闷热难受,梦清拉着丫鬟珠儿出了雍和宫,两人进一家茶馆准备避避毒日头,真是不巧,撞见了落霞和之前在万花楼看到的那
个女人。
落霞无意间和她对上眼之后,十分吃惊,随机假装成不认识她的样子,年梦清也很淡定装作没看见她。
一顿饭后,年梦清就匆匆离开了茶楼,丫鬟珠儿跟在她后面一路仍旧唠叨个没完。
只是二人没有注意,有人一路尾随着他们。
当年梦清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捂住嘴直接塞进一辆马车之后,她万分感叹如今京城的治安实在太差了,先前在万花楼门前被骗进去也就
算了,如今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难道周围人眼都瞎了吗?更可气的是她那没完没了唠叨的丫鬟竟然没有半点察觉她的消失。
被扔进马车之后,她只觉得自己头晕晕的,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等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房间里。
年梦清倏地起身,蹑手蹑脚起来,跑到门边,细听外面没有什么动静,心想着,这个时候,三十六计逃为上计。
当她打开房门的刹那,只见一只苍白的手突然冒出来死死抓住门缝边,她吓得立马退后几步。
来的人正是她在茶馆看见的那个和落霞聊天的女人。
见年梦清一点不害怕,反而好奇,杨梅林有些诧异。
“年福晋怎么被绑架了,还这么镇定?”她问。
“我被绑架了吗?没人告诉我,我估计你们请我也没什么大事,是吧,女侠?”年梦清故意装作没什么事一样,心里忐忑不安。
“果然有几分胆量,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抓你过来?”杨梅林问。
“我不记得我好像得罪你们了,而且我也不认识你们。”年梦清回。
杨梅林笑了起来,说:“你果然如落霞说的不像宫里的女人,我恐怕要留你在我这里多住几日了,放心,我绝不会为难福晋的,有什么
需要尽管对下人提,不要见外。”
“我求之不得!那真是麻烦女侠了,女侠怎么称呼?”年梦清问道。
“我比你年长很多,以后你就叫我杨姑姑好了。”杨梅林微笑说。
梦清欣喜答应点头,心想着,白白让她在这里吃喝玩乐又不用干活,而且还甩开了那唠叨的丫鬟珠儿和四爷府那个闷热的牢笼,自然耳
根清净不少。
初来乍到的,她就开始了她的无节制大吃大喝,她决定无声息吃垮他们,这里虽然不知道是哪里,但就她估计应该还在京城地界上。
杨梅林给梦清安排了一个丫鬟,叫沈冰,约莫十六七岁,她喊她小冰。
大清早梦清睡醒之后,年梦清叫来小冰,问:“我们今日吃什么啊?”
小冰不悦说道:“酱鸭。”
小冰对她有些冰冷,貌似不喜欢她。
年梦清倒也不见外,见小冰对自己爱理不理,就自己一个人跑厨房去找吃的。
吃完一顿美味糕点之后,甚是满足,她抹抹嘴问厨娘:“这糕点我在皇宫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谁做的?”
厨娘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身材有些发胖。
她和蔼可掬的说:“这是我们二当家做的,专门给你留的,听说你很喜欢吃。”
“二当家?”梦清疑惑问,“我什么时候认识什么二当家了?”
“就是带你来这里的杨姑姑,她就是我们这里的二当家。”厨娘说。
“既然有二当家,大当家是谁?”年梦清好奇的问。
这厨娘本要告诉她,这时小冰过来了,冲厨娘一个劲瞪眼,意思摆明在暗示是没事不要和一个外人说这里的事。
厨娘看了小冰一眼,也不敢多说什么话了,估计这个小冰在这里也是有些地位,再加上她那高傲的个性,估计也是个主事的。
年梦清没有再问什么,来日方长,总是有机会知道这些的,现在也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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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太子胤礽被康熙复立,自然有不少八爷手下的臣子为主子鸣不平,为首的便是阿灵阿等人,他们于朝外散布谣言,说太子胤礽不
知悔改,背着皇上私下结党会饮,卖官鬻爵,为所欲为。
康熙听到这些谣言,自然心中大为震怒,老八胤禩难道这是要逼自己让位吗?
康熙怒不可遏,当天召见八阿哥胤禩于乾清宫。
桂公公深知皇上免不了要教训八爷一番,所以他一直低头,不敢望向此刻大殿之上这对沉默的君臣父子,暴风雨来临的前兆通常都是平
静。
此刻的乾清宫内,鸦雀无声,八阿哥胤禩跪着,康熙皇帝迟迟未叫其平身。
胤禩心中猜到一二,心中多少有些紧张不安。
许久,康熙开口了。
“老八啊,这么多年,可曾恨过朕这个阿玛,心中可曾有过委屈?”
胤禩心中一愣,回话道:“儿臣自小就被皇阿玛宠溺长大,又怎么会恨皇阿玛呢?”
康熙看了一眼胤禩,不由走过去,扶起他,表情凝重说道:“朕一直都偏宠你,其他人,朕何曾对他们有过这样的偏心,可你,可你为何
,”康熙皇帝说到一半,情绪显得尤为激动,“你为何还要做出那些事来气朕?”
胤禩有些不解,又有些不安,低着头,沉默着。
“想当年,你额娘,她,”说到这里,康熙皇帝停住了,一想到杨雨蝶,心中隐隐作痛,似乎那像一个永远不能愈合的伤口。
康熙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带着些许的哽咽,眼底早就有了泪光。
而那个轻微的哽咽,让胤禩心中多了一丝担忧和自责,是自己又让皇阿玛想到额娘了,一想到额娘,皇阿玛就会悲痛不已,将近三十年
了,三十年了,有什么能让一个人在三十年里一直耿耿于怀。
“皇阿玛,儿臣知错了,皇阿玛保重龙体要紧!”胤禩说着。
康熙扶着他的肩膀,看着眼前的胤禩,语重心长说道:“你想什么,朕岂会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凡事你都过于显露,不懂收敛,
众矢之的的下场是万劫不复!阿灵阿这些人一心诋毁胤礽,自以为好扶你上位,殊不知他们这些伎俩只会害了你,而不是帮你!”
康熙痛心,胤禩不由心中一惊,皇阿玛已经知道是阿灵阿等人做的那些事了,难道果真如同桂公公先前所言,皇阿玛早就已经知道自己
的府僚党羽一干人等,以及他们私底下做的事。
胤禩倏地跪地说道:“阿玛,此事与阿灵阿等人毫无关系,一定是有小人在背后诋毁他们,阿玛切莫听信谗言!”
“老八仗义啊,朕知道自小你就喜欢护着老九老十他们,你替阿灵阿等人说话,朕不怪你,你私下结党营私,朕也可以不追究,可阿灵
阿是什么人,佟国维又是什么人,一个个见风使舵,为追逐名利不择手段的贪官!你的身边尽都是这样的人!一个个妄想着学索额图来
兴风作浪,搅乱朝局。”
康熙骂着,胤禩跪地听着,也不敢反驳半句。
桂公公一旁大气不敢喘一声。
随后,康熙语重心长平静下来,说道:“该是你胤禩的,最终都会是你的,何必要急于一时?”
胤禩有些不敢相信,却也觉得情理之中,皇上的这句话意思是在暗示,太子之位迟早都是他胤禩的,不需急于一时。
“儿臣知错了,皇阿玛的苦心,儿臣一定时时谨记于心,不敢忘记!”胤禩说道。
父子之间一番话说到了尽头,康熙有些累了,头疼了,摆手示意让胤禩出去,他需要静一静。
八阿哥胤禩退出了乾清宫,走在殿外的石阶上,此刻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阿玛已经挑明了会将太子之位传给自己,为什么不是现在?
为什么?
难道是担忧如今胤礽和胤褆的势力仍在,会对自己不利,还是说,皇阿玛是在骗他,可皇阿玛一向偏爱他,于情于理,早在胤礽第一次
被废就该让自己做太子了,到底为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
而乾清宫里,康熙头疼不已,勉强喝下一杯参汤才有所缓解,今日训斥胤禩,重提雨蝶故人,自己又再一次悲痛交加,只是胤禩也许根
本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良苦用心。
有着一半汉人血统的胤禩,一旦登上太子之位他要如何服众?他要如何杜绝悠悠之口?一旦被那些文武百官翻出陈年旧事,汉
人血统的身份会让他永无出头之日。
还是太稚嫩了,这样就容易被有心机的人利用了,诸位皇子明争暗斗,善于玩弄计谋权术的大有人在,胤禩还是太稚嫩了,只懂得广纳
人才,却,懂如何用人,这些权臣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他不想也知道。
康熙心中隐隐担忧,若是将来有朝一日,自己传位给老八,他要如何管理朝廷,如何知人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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