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清朝回忆录之似水流年 > 直言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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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福晋见三爷回府了,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独自沉默坐在书房里,她心疼不已。

  “爷,今日怎么了?”梅格格小心试探问,她不明白为何他一早起来出去短短一个时辰回来竟是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无力说道:“我累了。”

  从未见他如此这般憔悴失神,她心痛地看着眼前这个俊朗清秀的他,那么憔悴,累了,他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第一次他说,他累了

  。

  梅格格知道,这时她不该再打扰他,让他静一静吧,他要做的事,要想的事那么多,而她无法为他分担,她慢慢走了出去。只是看着他

  ,眼里心疼,痴痴回眸,不敢靠近,只能无助远远站在书房外为他担心。

  胤祉孤寂地靠着宽大的雕花椅背,熙春园的书房一切很安静,光线昏暗不明。

  他还在想着她的话,一字一句的在脑海里不停回放。

  “为什么你娶了那个女人?”

  “你以为我真的是年羹尧的妹妹吗?”

  “你以为一个储秀宫的秀女可以随随便便嫁给一个阿哥吗?骗子!都是骗子!你从未肯拿真心对我!”

  眼泪瞬间决堤一般涌下,他生平第一次痛心如此哭了。他的眼里充满了无奈和痛心,他的无奈,他的看似懦弱!

  一个来历不明的秀女,突然之间就成了年羹尧的妹妹,皇上怎么会轻易许诺让她嫁给老四,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样的阴谋?

  到底是为什么?

  如今太子名存实亡,胤禩成了争储的唯一有力的候选,皇上急需找出一个人来牵制老八,尤其是他背后蠢蠢欲动的庞大势力,而那个人

  ,那个人,正是!

  如何牵制?年羹尧!一个平步青云即将和皇室联姻的臣子,一切都有了最终的解释。

  胤祉突然笑出了声,笑中带泪,明白得有些晚了!

  不是早就明白了吗?不是早就该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吗?这充斥着阴谋算计的地方。

  可笑,竟然相信这紫禁城会为他一个人例外。

  都是棋子,摆在皇宫棋盘的棋子,任由权利玩弄的棋子,还自以为是可以掌握命运。

  早该看破了,为什么还要执着以为一切可以如愿?

  他本以为只要自答应皇上娶了梅格格,他和梦清的事便可以被允许了,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先前皇上已经答应了。

  没想到,他自认为的顺理成章的事情变成这样,他被利用了,被欺骗了。

  胤祉此刻明白了,梦清的身不由己,以及在这宫里,自己即使忍让还是无能为力去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

  他脑海里不断回忆起和她一起在草原月亮湖的种种。

  他想起他曾经写给她的诗句,那么美好。死生挈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还记得她走进这书房的每一个脚步,她眼底的情。

  他累了,真的累了,痛苦和委屈压在他心头,让他觉得心沉到了绝望的谷底,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一切明白得太晚了,不甘心,愤怒,他可以忍让,沉默,远离权利的纷争,可他讨厌自己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却又无能为力。

  从生下来到现如今都注定了没有自由,没有选择,如今却是彻底的失落了。

  可我何曾负她?何曾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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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清冲进五爷府的时候,五阿哥胤祺正好在,格桑见着她大吃一惊,心里定然料到她要干什么,还没来得及拉住她,梦清就已经冲到五

  爷面前。

  “梦清今日怎么有空到我府上来?”五阿哥胤祺看了一眼格桑,似乎眼神在怪她,他曾叮嘱过她,不要带任何人来府上做客,尤其是她那

  个妹妹。

  “不用看了,和她没有关系,我自己要来的。”梦清话里带着火气。

  他一听,原本心情还好,现在倒是有些不悦了。

  “若你是四哥要娶的福晋,就凭你这目无尊卑以下犯上的态度我早让人。”五阿哥看着她说道。

  “怎么?五爷这是要杀我了?”梦清冷笑说。

  “我没发火,你倒是脾气不小,怎么怕我不敢?”五阿哥怒了。

  格桑上前说:“爷息怒,她入宫没多久,自然有些不懂规矩。”

  “不是不懂宫里规矩,而是毫无家教!”胤祺说。

  听到没家教三个字梦清立马火冒三丈,本想好好和他说格桑的事,现在扯到她头上来了。

  梦清立马刻薄骂回他:“五爷表面看上去文质彬彬,背地里却是道貌岸然,出口成章,你有家教就成这样!谣言说你那过世的额娘可是

  个无名无姓的宫女,因一时勾引皇上才生了你,老佛爷心疼你,索性就让宜妃收你为子。”梦清肆无忌惮说着。

  “啪!”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胤祺并未动手,他本是要上来打她的,可是没有,他自己也被吓傻了。

  胤禟刚进五爷府,见梦清被格桑狠狠打了一个耳光,一时间也是愣住了。

  “呦,这是怎么呢?这么热闹!”晴妃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府邸,似乎早就听了些宫里的谣传,知道今日年梦清要来这里找五爷算账。

  “哟!我说,格格,你这下手也太狠了,这可是你的好妹妹,再生气也下不去这手?马上要嫁人了,这脸要是肿了怎么办?瞧这脸,还

  怎么嫁人?!”晴妃继续讥讽说着。

  啪嗒啪嗒,眼泪不争气的哭出来,梦清本以为是五阿哥打了她,她并不如此委屈难过,甚至还会还手,没想到竟然是格桑打了她。

  五爷胤祺转而一副得意的眼神看她,仿佛幸灾乐祸一般。

  格桑有些眼神呆滞,怕是打了她也不是自己所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梦清气冲冲回到储秀宫关上房门一个人大哭起来,一想起格桑那么狠的打她,就觉得自己非常的委屈。

  若是五爷打了她,她的心里会好受一些,为何打她的是和她在这后宫唯一相依相偎的好姐妹呢?

  紫禁城里,她只有格桑这么一个亲人可以相互依赖,而如今她打了她。

  九爷在门外听着梦清哭的很凶,一时间仿佛自己很委屈,憋了一肚子的火,冲到五爷府。

  见着五阿哥和格桑喝道:“你们为什么那么对她?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打她,尤其是你!”他怒气冲冲指着格桑。

  五阿哥胤祺看着九爷就那么指着自己的福晋,一点没有维护的意思,只是说道:“九弟,那丫头说了那么难听的话,目无尊卑,再怎么

  样也是不能宽容的。”

  “你们也不能打了她。”九爷胤禟更加不满。

  “九弟,记住你自己的身份,记住她是怎么无耻地在皇阿玛面前说要做四哥的福晋,有哪个大家闺秀这么不矜持?和她那哥哥一样,奴

  才的攀附嘴脸。”胤祺说道。

  “够了!”一向在五阿哥面前唯唯诺诺的格桑听到他那么说梦清,有些憋不住火气,吼了句,胤祺瞬间愣住了,这格桑今日怎么冲着自

  己吼了起来?

  九阿哥胤禟一时间无语了,随后甩袖而走。

  “我累了,先回房了。”随后,格桑说着,也不看胤祺,兀自一个人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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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不久,梦清被打这事被传到皇上和皇后耳里,这当然归功于晴妃那只嫌事不够闹大的大喇叭。

  “我看那丫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这么蛮横失礼?”皇后说,“皇上,你看,要不要否了她和老四的亲事?”

  皇后是四阿哥的亲额娘,虽独宠自己的小儿子十四阿哥,对四阿哥毫无关心,但这四爷的婚事好歹也关系到自己的脸面。

  没想到,此刻康熙皇帝哈哈大笑起来。

  “这样不是挺好的,我就喜欢那丫头,多有脾气,能打能闹多好,比你们这些就懂没事绣绣花喝喝茶的女人好多了,宫里太安静了。”

  康熙嘴上这样说,其实他想的却是,梦清泼辣蛮横形象碰巧能掩人耳目,如此一来,老四定然不会怀疑那丫头是他安插在身边的一个奸

  细。

  只是皇后和晴妃不解,以为她只是仗着有年羹尧撑腰,所以皇上才会对年梦清总是格外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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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下过雨,梦清打开房门,就见格桑站在面前,估摸着站的时间不短。

  梦清故意和她生分,说道:“不知福晋今日来这里有何贵干?”

  “梦清,别生气了,是姐姐错了,姐姐不应该打你。”格桑语气愧疚。

  “福晋教训的是,我哪敢生气啊?”梦清语调阴阳怪气,连她自己都讨厌自己这样,和晴妃语气没两样。

  “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打你比打我自己更痛,你对着五爷骂他的额娘,我怕他告诉了皇上去惩罚你。我打你是让他消消气,

  不要为难你入宫没多久,不懂宫里的规矩。”格桑边说边掉泪。

  梦清一时心疼她这样,说:“你别哭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五爷那样对你,你的日子好过吗?”

  “生在帝王家,哪里会有诚心如意的时候?我们吃的,穿的都是皇室给的,自然是要牺牲要忍受。”格桑无奈说,这是远在科尔沁草原

  的格桑的额娘在临嫁时候告诉她的话。

  梦清心中知道格桑不是故意打自己的,上前握着她的手说:“我知道了,是我错了,我下次不会在你面前干出那样的事,不过我不保证你

  不在的时候,干出点什么事哦。”

  格桑破涕而笑,白了梦清自一眼,估计是拿她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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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婚前一日,九爷胤禟来储秀宫找梦清,他似乎憋了几日,决定要把话讲白了。

  他穿了一身藏青色旗装简单很干练,见到梦清,是第一次开门见山,。

  “你根本不喜欢四哥,入了雍邸,他也不会好好待你,而我是真心喜欢你。”他真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发自肺腑,说道,“我知道你

  喜欢三哥,可你那次和他吵架,我听的一清二楚,你们不可能了,与其去了雍邸倒不如。”他说到这里就卡住了。

  梦清问:“不如什么?”

  “不如你和我一起私奔,好吗?”他一副波澜不惊的眼神看着她。

  九阿哥胤禟虽然生在皇室,自小到大,养尊处优,但心思简单,从不想争储位,总是跟在四爷和八爷身边一起玩耍到大,但自从那次康

  熙皇帝赐婚梦清嫁给四爷,他就以此和胤禛不再来往,甚至多少心怀芥蒂。

  “私奔?”梦清吃惊望着他,他竟然会说出那个字眼。

  一个阿哥愿意为了她,放弃大好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和她一起浪迹天涯。

  “我们?”梦清再次确定他说的话,胤禟点头。

  “私奔若是被抓回来,你知道后果吗?”梦清问。

  胤禟说道:“我想过了,私奔以后,我们若是被抓回宫里,到那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了,皇阿玛毕竟是我亲爹,我是他亲儿子,就连我额

  娘宜妃也会帮我们说话,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皇上会同意?太阳什么时候从西边升起过?梦清笑他太天真。

  串通私奔,公然抗旨,那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就算是康熙自己的儿子,皇宫的阿哥,也难逃其究,更何况是她,一个平民,闭着眼睛

  想都是死路一条。梦清直摇着头。

  “九爷的心意,我明白,只是如今皇上赐婚,抗旨不尊可是会株连九族,我不想自己的亲人遭受不测,更何况我们若是私奔被抓回紫禁

  城,我是必死无疑,就算皇上不杀我,朝廷也不会容忍一个败坏名节的女人,九爷这么做可曾想过,置我于何地?”

  胤禟听着她的话,知道她心意已决,半晌心灰意冷开口。

  ”那日你在风雪里等着三哥,三哥因梅福晋临盆没有来,你就一直在那里等,雪撒了你满身,可你的脸上是期盼和安静。”他说话语气

  很轻,回忆起两人真正认识的那天。

  “那天,若那个你所等待的人是我,我一定奋不顾身,不顾生死赶来见你,不管刀山火海,险难重重,我都会来见你。我将伞捡起,替

  你挡雪,那一刻,你还没有看到我的那刻,你以为是三哥,你转过身看到的是我,欣喜变成了失望,我希望你看到我的时候一直是欢喜

  的,不要失望,三哥让你失望,他负你,可我永远不会。”他看着她,说出那番让她动容的话来。

  梦清最终还是摇摇头,看着眼前涉世未深养尊处优的皇子,他真诚的心让她感动,在如此残酷的皇宫,在勾心斗角异常激烈的紫禁城,

  竟然还会有如此重情的人。

  不是贬义只有褒义,即使有人会说,这是幼稚,不黯世事,总有一天生活会让他明白现实有多残酷,只是那时候,他最晚一个明白,也

  是最早一个被淘汰的。

  也有人会说,他在别人学习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时候只是贪图行乐,等到别人用自己学到的招数保全自己之时,他已经遍体鳞伤,那时

  候再开始学习要尔虞我诈圆滑世故已经太晚了。

  早一点学会那些活在金字塔上面的人学会的那些龌龊本领,就会早一点到达金字塔的顶端,将那些无辜的人踩在脚下,然后制定下一个

  巨头的新规则。

  这是什么道理?这一千年,一万年,十万百万年过去之后,只怕人类会回到蛮荒社会,因为从一出生就学习置自己以外的人于死地的本

  领,一开始就学习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本领,只会让人类一出生便厮杀,相斗,那样的结局不难而想。

  梦清看着他的脸,依旧稚气,只是和他年纪相仿的八爷胤禩早就学会了一套经营算计的手段,而他还一无所知。

  她喜欢他如今的纯真,稚气,却怕见到他被权利左右最终淘汰的下场,因为结局太残忍了,梦清不敢去想。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他见她有心事问。

  “没什么,天色不早,九爷您回去歇着吧。”梦清回他。

  “可你并不喜欢四哥,不是吗?他也不喜欢你,你嫁过去未必过得好,为什么不愿和我一起呢?”他问。

  “如果有一天你能真正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你就不会这么问我了,那时候只怕你也不是我认识的九爷了。”梦清神情落寞说着,她害

  怕九爷自此以后会变,变得不再像现在这样这么单纯真诚。

  胤禟听了她的话,心中失落无比,走出去几步,随后回头站在门外,问道:“梦清可曾喜欢我?”

  他清澈的眼底已然有些湿润,梦清不忍看,就什么也不说,兀自走进屋内将房门关上。

  胤禟独自站在门外,叹着气,随后走开了。

  梦清在红木门内看着门外那个渐渐离开的影子,那孤独的身影渐行渐远,带着忧伤和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她知道他是真的喜欢她,可她,身不由己的她,被康熙当做棋子的她,又怎么去奋不顾身呢!

  她的勇气早就消磨殆尽了。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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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阿哥胤禵一眼听闻这几日胤禟自从见了那年梦清之后,茶饭不思,整个人也没了精神,郁郁寡欢,胤禵决定见那个女人一回,看看

  那女的到底有什么魅力。

  他派人去了储秀宫找来了年梦清,借此欲修理她一番,替九爷出了这口气。

  年梦清对着这紫禁城的一霸倒是没多少好脸色,如今这会儿,他找她来,心中也料到多半是要替九爷报仇出气。

  当日,年梦清穿了一身杏色的小主旗装,没有过多的打扮去了十四阿哥府。

  随着传话的太监进了十四爷的院子,隔着雕花红木门,屋内传出男欢女爱不堪入耳的声音,倒是让年梦清着实吃了一惊。

  太监在屋外尴尬喊着话。

  “十四爷,十四爷,梦清小主到了。”

  那屋内半晌突然没了动静,随后便是有人来开了门,开门的女子,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看着这打扮倒是个宫女,那女人开了门,见着

  年梦清和一小太监瞧着自己,刹那间脸红透了,羞愧地逃开了。

  门开着,那屋内不明不暗,年梦清杵在门外,如同一座石雕,半天踌躇迈不开步子。

  心想着,那位十四阿哥,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宫女,此刻让她进去,不是羊入虎口的事吗,这换成谁不得小心一些。

  “小主,小主,”太监喊了她两声,示意她进去。

  年梦清尴尬地笑了笑,随后一想,这十四阿哥知道她是皇上赐婚给了四爷,定然不会拿她怎么样的,想到这里,她就壮着胆子进去了。

  年梦清蹑手蹑脚进了屋内,看着屋内倒是布置奢华,镶金戴银的,还算敞亮。

  那十四阿哥胤禵赤裸着上身斜倚在床榻上,从上到下打量着她。

  这位皇子如今二十岁的年纪,剑眉星眸,生得英俊秀气,倒是这种种恶劣行径倒是让人不由皱眉。

  “来了?”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直直看着她。

  年梦清有意回避,不去看他,他此刻光着上身,常年习武,一身古铜色肌肉,尤为精壮,怕是让多少宫女看了心动不已。

  “不知十四爷找我来什么事?”年梦清冷冷问。

  “听说九哥对你情有独钟,但你却反倒不领情,如今还说要嫁给老四,我看你这样,”他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嘲讽说道,“不过就

  是个庸脂俗粉,九哥看上你哪里了?”

  梦清从容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一个庸脂俗粉的,根本配不上九爷,麻烦十四爷还是好好劝说九爷。”

  十四阿哥胤禵走过去,随手披了件单薄的长衫,接着纳闷说道:“瞧你这样,送给我,我也不要,怎么九哥偏偏就看上你了?真是不懂老

  九是不是眼睛有毛病了?”

  听了他这话,年梦清笑了一声,问道:“那十四爷认为这天下什么女子最美?”

  胤禵想到了当日一身红妆的伊莲娜,挑眉说道:“风情万种,婀娜多姿,美艳,最好还有一点冷傲。”

  “看来十四阿哥倒是眼光很高,这是看上谁了?”年梦清笑着问道。

  “关你什么事?话真多,对我上心了?”胤禵白了她一眼。

  年梦清笑了出来,突然想到什么自己好奇的关于这十四阿哥传闻,问道:“听说十四爷曾经在青海押送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往西藏,不

  知十四爷对那位达赖喇嘛有何印象?”

  “你问这个做什么?话说你怎么知道那事儿的?那喇嘛是你什么人?”胤禵怀疑问。

  “听闻那六世达赖喇嘛文采超凡,虽说是出家之人,却是个多情法王。”年梦清自顾自说道。

  “那小白脸,没事就会愁眉苦脸,无病呻吟的,看着女人都是一副情感泛滥的样子,出家人不守清规,成何体统?文采?全是狗屁!”

  胤禵不屑说道。

  “说他不守清规,您公然调戏宫女倒也是好不了哪里去,仓央嘉措文采非凡,他写的诗词几百年后为天下人称颂。”年梦清说道。

  “他写的诗词还能被天下人称颂?话说我如今就算拿出他的诗词,你也未必就能看得懂。”胤禵说着,随手打开一旁书柜,找出来了一

  张泛黄的草纸,年梦清走过去一看,都是些密密麻麻的藏文,根本看不懂。

  十四阿哥胤禵倒是认出几个藏文,指着上面他唯一认识的字,说道:“什么梵行?”

  年梦清脱口而出:“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那这个,相见什么相知?”胤禵指着自己唯一能够看懂的几个藏文,他绝对不相信年梦清真的会那上面的诗句。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年梦清自信说道。

  “看来你真是会,那小白脸,倒是个色鬼,你若是真见了他,就你这不矜持,迟早被他骗了。”胤禵说道。

  “什么色鬼?请不要侮辱我心中的文人!你才是色鬼!人家那是多情!”年梦清白了他一眼。

  胤禵无语了,也不愿意和她多说,总觉得这女人哪里怪怪的,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本来今日想修理她,没想到此刻已经没什么兴趣和她

  继续聊下去,于是冲着门外太监喊到:“来人,把这女的轰出去!”

  年梦清见他似乎不愿意把那仓央嘉措的字给她,只好作罢,白了他一眼,自行出去了。

  出去后,她想着当年这十岁的十四阿哥胤禵被康熙命令将十五岁的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送到拉萨,这倒是便宜了那胤禵,竟然有生之

  年见到一代情圣仓央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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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婚当日,格桑送来她新来亲手绣的嫁衣,梦清被盖上红色的盖头,一脸的郁闷。

  如同先前她看过的格桑的婚礼,这场婚礼盛大奢华。

  她穿着大红的嫁衣,戴着凤冠霞帔,抹上胭脂水粉,只是不见笑意。

  她清楚知道自己是谁,即将变成谁,她看着所有人,他们强颜欢笑,装作热情。

  年羹尧的得意,三爷的落寞,八爷的不屑,九爷的不解,晴妃的嫉妒,皇后的冷漠。

  这一身鲜红的嫁衣,背后却是一个阴谋,她会是历史上的年氏,那个雍正的妃嫔,那个直到死后才被封为贵妃的女人,到底这会是怎样

  一条路,心思缜密的胤禛究竟是否会发现她的秘密。

  年梦清一整天昏昏沉沉,也听不清婚宴上众人在自己面前在说什么,如同几百只蜜蜂在脑边,那噪音吵的她头疼。

  迷迷糊糊的,接着她被几个宫女领到洞房。

  夜降临了,梦清一个人待在雍和宫新婚闺房,觉得自己好像高烧不退,记得谁说过,在古代,感冒根本没法治疗,听说高烧降温降不下

  来,只能等死。

  她自己摸了一下额头,好烫好烫,不会真的发高烧就这样死了吧。

  她高烧热的难受,还流鼻涕,就立马打开房门,只有一个丫鬟在门外看着,见她走出来忙问:“福晋,怎么了?”

  她摸着发烫的额头回:“发高烧!”丫鬟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是拦着她不让她出去。

  四爷胤禛一身喜服,正好来了,见年梦清像个疯子一样摸着额头,和门边的丫鬟拉拉扯扯。

  “怎么了?”四爷问丫鬟。

  “你来的正好,厨房在哪里,我要喝点水,我快死了。”梦清语无伦次拉着他的衣袖。

  “什么连七八糟的?到底怎么了?”胤禛不耐烦的再问了一遍。

  几个丫鬟不敢说话,怕是他们平生第一次见这新来的福晋在自己大婚之日说自己快死了这种不吉利的话吧。

  梦清头疼厉害,本不想和他多说,但没办法,还是好声好气和他说:“我头疼发高烧,高烧不退,”她指着额头说,“就要死人了,你

  们这里条件差,我要去厨房喝点水,你给我去找个医生,不是,不是,找大夫,不,御医。”

  众人一筹莫展,根本不知她说的什么。

  胤禛听的一头雾水,看她摸着额头,一手上来拿开她挂在脑门的手,摸着她发烫的额头,瞬间他明白怎么回事了,说道:“我以为什么事

  ,不就是感染了风寒,跟快死了似的大呼小叫。”

  梦清不理他,拉着丫鬟找厨房去了。

  胤禛见她穿着大红喜服走了,一时间只无奈地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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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厨房,她对着那丫鬟吩咐道:“去烧点水。”

  那丫鬟倒是笨拙,半天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幸好她成亲当日把谢府一直照顾自己的丫鬟珠儿带来了四爷府。

  珠儿听闻这新福晋进了厨房,便是匆匆赶来,见梦清和一个丫鬟干着急,连忙走过来问:“小姐,你怎么了?”

  梦清满头急汗,说:“你来的正好,先烧水,我渴死了。”

  珠儿立马去了。

  之后,她就到处找姜,姜不难找,毕竟这阿哥府不可能连做饭的必备的姜都没有的。

  找到姜,她就找糖,那些器皿里的调料挺多的,她只能一个个尝起来。

  这时候,四爷胤禛带着贴身太监小凳子以及一个老御医进来了厨房。

  那御医看上去年纪有些大,头发花白,身体有些虚胖,应该在皇宫待的时间不短。

  三人进来就看见梦清拿着勺子东尝西尝,不知道在干什么。

  老御医长了一副呆萌的脸,见到这新福晋一身红妆,却是像个神经病一样在尝调料,无辜看向四爷,似乎在问:爷,您新娶的福晋是疯

  了吗?是要在下治疯病吗?

  胤禛尴尬地指着梦清,眼神嫌弃至极对老御医吩咐道:“看病。”

  一旁的御医看着梦清,走上前恭敬问:“年福晋,您是怎么了?”

  听到有人说话,梦清这才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眼前胖胖的呆萌老御医,说道:“我受了点风寒。”

  “哦,”老御医说道,“我替福晋把下脉吧。”

  “不用了,把什么脉,没那个时间,感冒是急性病,得赶紧治!”梦清说道。

  “哦,”老御医似懂非懂,看了一眼四爷,只见他极其尴尬回避,兀自一个人干咳起来。

  “这样吧,我给姑娘开个药方,去抓药过来煎。”老御医说。

  梦清站在调料桌边,说道:“不是和你说了,没那个时间,急性病,等你抓来药我早就死了!”她说得御医目瞪口呆。

  接着年梦清不知从哪里拿来两块姜,对着那御医老头说道:“你把这姜切了吧。”

  老御医呆若木鸡,再次看了一眼四爷,胤禛站在一旁无奈干咳着,怕是这辈子从未像今天这样丢人。

  老御医走到一边开始切姜,动作不是很娴熟,平时估计从未下过厨切过东西。

  “福晋,要切丝还是切片?”他突然问。

  年梦清一边忙着试调料找糖,一边说:“又不是炒菜,随便都可以。”

  一旁四爷无奈地看着这在宫廷数十载的老御医,此刻被眼前这女人整得正忙碌地切姜,终于忍受不了,百般嫌弃般走出厨房去。

  过后梦清喝了水,昏昏欲睡,对着呆萌的老御医说:“我回去睡了,你也回吧,今日谢了。”

  见着眼前红妆的女子兀自离开,老御医仿佛得到解脱一样,深呼一口气,也是离开了,在皇宫行医数十年,他今日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

  形。

  只是在他走出雍和宫大门时,侍卫拦住他,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四爷有话,今日之事出了雍和宫就莫要提了,爷不希望有人提起。”

  “是是是,知道。”老御医呆萌状做一个封口动作说,“绝对不说,绝对。”

  “走吧。”侍卫说。

  老御医走在回去的路上,郁闷不解,一个人自言自语:这好端端的雍亲王怎么娶了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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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房后,梦清昏昏沉沉睡去。

  等她一觉醒来已经是晌午。

  贴身丫鬟珠儿见着她醒了,问:“小姐醒啦?原本今早你是要去给嫡福晋敬茶的,但嫡福晋知你昨日受风寒,所以说不用敬茶了,过一会

  儿你要出门,我给你洗梳一下吧!”

  “去哪里?”梦清问。

  “好像听说,今日你和四爷还有嫡福晋要去坤宁宫,皇上和皇后都在。”珠儿说道。

  年梦清摸了一下额头,不烫了,欣喜说道:“风寒好了!”

  珠儿也开心说:“小姐好了就好。”

  之后,梦清随着四爷和嫡福晋去了坤宁宫。

  她第一次见到嫡福晋,乌喇那拉氏筝儿。

  她一身青色的旗装,眉目间温和善良,这个女人就是将来的孝敬皇后,她是内大臣费扬古的女儿,家世雄厚,可谓是金枝玉叶的典范

  ,她右手腕上带着一对精致的蓝镯子,样貌很清瘦,淡雅。

  年梦清按照规矩给嫡福晋行礼,倒是那乌拉那拉筝儿热心,上前忙拉住她说:”不必了,以后大家就是姐妹关系了,你就叫我姐姐吧。”

  梦清点点头,心想,这嫡福晋没什么架子,看来以后在雍和宫待着也没那么难了。

  去了坤宁宫,梦清本来是有些后怕的,这是她再次见到皇后乌雅氏,上一次还记得她跪在坤宁宫的大殿之内,被掌嘴的情形,话说那次

  要不是四爷赶到,只怕这脸要被打垮了,说到底,那次四爷算是还救了自己一命。

  如今眨眼之间,她又再次踏进坤宁宫,仍旧心有余悸。

  康熙皇帝坐在皇后乌雅氏身边,对着梦清说:“嫁给老四以后莫要像上次那样和晴妃胡闹,要记着宫里的规矩。”

  晴妃一旁笑眯眯说:“以后我定然让着梦清妹妹一些,她初来乍到不懂,之后慢慢就学会了。”

  康熙溺爱看了一眼晴妃,接着对梦清说:“以后要向筝儿学习三从四德,知道吗?筝儿,以后要多教教她,守守规矩。”

  乌喇那拉筝儿站在一旁恭敬点头。

  皇上似乎对年梦清如今的表现倒是很满意,随后夸了她好几句,其他妃嫔嘴上不说什么,估计心里早就不知道在骂什么了。

  回去的路上,三爷胤祉和梅福晋正巧遇上了他们,四爷上前礼貌性寒暄了几句。

  梦清抬头看了胤祉一眼,他整个人更是憔悴了,人也瘦了很多,让人心疼,难道上次她的话伤他到现在,她有些后悔上次对他说的那些

  话是有些重了。

  梦清欲言又止,看了一梅格格,倒是她的担忧全写在脸上。

  梦清此时此刻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尴尬,索性什么也不说了,就沉默着坐上马车。

  三个人同坐一辆大马车回府了。

  嫡福晋乌拉那拉氏筝儿对年梦清说道:“妹妹,明日我们一起去佛寺烧香吧?”

  梦清魂不守舍,也不知道她说什么,只知道点头。

  嫡福晋乌拉那拉筝儿额上落了一片叶子,她自己没注意到,倒是一旁的四爷见了,于是轻轻伸手将其拿开,乌拉那拉筝儿一时间羞红了

  脸。

  梦清无意看到这一幕。

  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后半生的命运,以后的十年,她将几乎每天看到眼前这一幕,她最好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没什么关系,否则她会和再次

  尝到今日失去三爷的痛苦,她告诫着自己。

  嫡福晋乌拉那拉筝儿有些出乎意料的害羞,她脸颊微红,怕是如此亲密的动作这是第一次在多了一个年梦清的马车里发生。

  梦清此时此刻觉得自己像几百瓦的大灯泡横竖挤在马车里,而且还异常发亮,就快照耀世界了。

  想到这里她又欣慰,还好此刻她没有嫁给三爷,否则她如今就是挤在三爷的马车里,看着他和梅格格恩爱缠绵,自己只能强忍住泪水欢

  笑了。

  如今她是雍和宫的人了,和胤祉更加不是同路的人了,与其再纠缠不清,也只会徒增烦恼而已,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她放下了,其实

  早该放手了。

  云淡风轻,无忧无虑有何不好?年梦清想着。

  嫡福晋乌拉那拉筝儿的脸自那刻起就一直红着,她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坐立难安。

  梦清也不敢笑话她,只是没有见过她这么会脸红的人,这古代女子不是素来都很矜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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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雍和宫,四爷先下了马车,他走过来牵着嫡福晋下马车,嫡福晋乌拉那拉筝儿脸依旧像一颗熟透的番茄。

  梦清想到曾经两三次碰见四阿哥胤禛和万花楼的落霞来往,于是心中不免为嫡福晋打抱不平:知足吧!四爷,家有如此贤妻,以后少去

  万花楼那种地方,少去怡情,多去伤身啊!

  梦清径自从另一侧下了马车,见她自己下了马车,嫡福晋乌拉那拉筝儿以为年梦清是吃醋了,红着脸说道:“是不是爷先牵我下马车,

  妹妹生气了?”

  “没,没有。”梦清急忙撇清关系,像抓头上的虱子那么着急甩出这句,语气也是极其仓促。

  胤禛站在一旁,看着她跳下马车,倒是一副嫌弃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甩了一句,“有失仪态!”随后,兀自进府去了。

  梦清怔住了,“仪态?什么东西?我以前有吗?”

  本来她是要和他吵架,但压根今天没那个心情,大病初愈,嗓子有些干,也没那力气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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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的寝宫,年梦清便觉得饥肠辘辘,一顿海吃胡喝,昨日因为风寒大病一场,今天得好好补一补。

  鸡腿,烧鹅,还有肘子,凡是大荤,她是一个没放过,反正这雍和宫应有尽有,此乃风水宝地,吃完打了个饱嗝,很是满意,准备小憩

  一会儿。

  珠儿一旁看着她提醒:“小姐,一会儿嫡福晋还要喊你去正厅用膳呢!”

  “还吃?吃不下了。”梦清回道。

  “必须去的,嫡福晋既然叫了,不去就好像显得你傲慢了,那些奴婢可会嚼舌根的。”珠儿提醒她。

  最终年梦清硬着头皮过去大殿用膳,见四爷和嫡福晋乌拉那拉筝儿二人已在用膳了。

  “妹妹来了,用膳吧。”嫡福晋乌拉那拉筝儿热情招呼她坐下。

  年梦清此时已经很饱了,根本吃不下。

  她夹了一口菜,正愁着怎么吃的下,纠结盯着碗里的饭和菜。

  “妹妹怎么了?怎么不吃?难道大病初愈没有什么胃口?”乌喇那拉筝儿关切问。

  “嗯。”年梦清装作病态点头。

  四爷坐在一旁根本无视她,兀自用膳。

  就在这个时候,年梦清突然打了个饱嗝,此声如同晴天霹雳般瞬间吓得所有下人低头。

  梦清随后尴尬地不知所措,笑笑缓解气氛,正好撞上他的眸子,怒意的眼神盯着她。

  嫡福晋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看着她,心中估摸着还在纳闷,不是没什么胃口吗?

  四阿哥胤禛此刻已经没了胃口,他放下筷子立马起身走了出去,估计多半是无语了。

  梦清注意到自己失礼,无奈看着嫡福晋,强挤出一点笑容。

  “妹妹不是说你胃口不好吗?怎么饱成这样?”嫡福晋小心翼翼试探问她。

  “刚才回来的时候在房里吃了一些。”梦清尴尬回。

  “妹妹这样,爷是不喜欢的。”嫡福晋断断续续,不想说的太直白,但不说又觉得对她不好。

  “没,没事,福晋你放心。”年梦清说着,一把握住乌拉那拉筝儿的手,满脸诚恳,差点没飚出一行泪以表丹心。

  “我是不会和你争四爷的,四爷是你的。”

  “妹妹说的什么傻话?四爷怎么是我的?你如今也是雍和宫里的侧福晋了。”她不解问。

  梦清见和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就说道:“我先走了,不饿,还有,”走后又回头一句,“以后用膳不要喊我了,我怕又得罪某些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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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雍和宫的日子里,胤禛对她的嫌弃是日益剧增了,自此之后,见了她的脸色也是没怎么好过,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她安心过着无忧无

  虑的日子,只是这何时是个头?

  梦清琢磨着,难不成还得等到康熙三年,年氏病死那一年,自己才能彻底从这场浮华的梦里醒过来?

  在雍邸的这些日子倒是有些无聊,年梦清闲着无事,成天惦记着吃,一时间没事干,就准备回家省亲。

  皇宫的人都以为她的亲人只有年家,殊不知她根本和年家毫不相干。

  “回家,回家了!”

  这一日,年梦清简单收拾了一下,领着珠儿准备回一趟家,只是刚走到雍和宫大门口,那门口的守卫拦着问:“侧福晋这是去哪里?没爷

  的吩咐,您是不能随意出门的。”

  “我堂堂一个福晋,去哪里还要和你报备一声?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年梦清一开口气势完全压倒那侍卫。

  那侍卫本来还挺从容的,被她两句吓得有些语气哆嗦起来。

  “回福晋话,奴才叫李二。”侍卫回话。

  “李二,是吧?问福晋我去哪里是吧?”梦清扯高嗓门吓唬他,一旁珠儿乐得捂嘴偷笑。

  “赶明个我和四爷说一声,”梦清拍着他厚重的头盔,那头盔差点歪掉,接着说,“你尽忠值守,让他好好赏你!”

  “小的不敢。”那守卫吓得扑通一声跪地。

  “切!我去哪儿?还问我去哪儿吗?”年梦清问。

  “小的不敢了。”那侍卫吓得几乎哭起来。

  她见他看上去年纪很小,怕是新来府邸当差没几天的,这宫里的主子发脾气一次没见过,也就没继续逗他。

  之后,她就和珠儿顺利回了谢府,大吃一通。

  “你这个馋猫,一天到晚就想着吃的,怎么说如今也是王府的福晋了,你这般迟早要被雍邸的人说道。”谢老爷提醒她。

  “习惯了,改不了,再说若是我改掉那习惯,就不是你的女儿了,真的就是那年府的人了。”梦清开起了玩笑。

  谢老爷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哭笑不得。

  梦亚念着她进宫救自己,说道:“上次你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进宫去救我,我至今铭记在心,还不知道怎么谢你呢。”

  “进宫能救回你也算值了,爹年纪大了,我又在雍邸,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好好照顾爹。”梦清说道。

  梦亚含泪拉着她的手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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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年梦清回了雍和宫,倒是也没有人管着,那门外的小侍卫如今见到她和猫见老鼠似的,大气不敢出一声。

  这天,五月份,天气有些炎热,她正想着要去哪里凉快。突然,万花楼的落霞姑娘差人给她捎信,说她那里给她准备了她爱吃的糕点。

  年梦清二话没说就拉着珠儿就急匆匆去了万花楼。

  到了万花楼的时候,丫鬟珠儿这才提醒她,说道:“小姐,你这身衣服,怕是进这万花楼不合适吧?”

  年梦清瞅了一眼自己这身服饰,还是福晋的宫服,一时间走的匆忙,也没注意,倒是此刻进这万花楼怕是会多少会引起人注意。可她总

  不能已经到了万花楼,却要回家换衣服吧,想想那糕点,她决定不回去了。

  “福晋,你这身行头太惹眼了。”珠儿拉着她。

  “没事,放心,这万花楼里没几个人会认得出我的,再说,就算被认出来,到时候打死不承认就行了。”年梦清拍着珠儿的肩膀继续劝

  说:“你就放心吧,跟着姐姐,到时候我会分你一口糕怎么样呢?”

  珠儿显然还是有些担心,一路上两人行色匆匆进了万花楼,如今正值晌午,万花楼里没多少人,珠儿紧紧跟在梦清身后,警惕着周围的

  人,生怕看到一个人认识她们的。

  去了楼上,倒是见落霞房间的门禁闭着。

  年梦清上前敲门,这点礼貌还是要有的,毕竟在烟花之地,这里任何一个禁闭的房门都不能直接推开的,若是一个不好,不小心就会看

  到的就是活春宫。

  “落霞姑娘!”她在门外喊了一声。

  只是门内久久没有人答话。

  年梦清站在门外,心中暗想,这落霞姑娘到底在干嘛,喊她过来又没人开门,莫不是她忘记了,还是和哪个相好正在房内,她无限遐想

  。

  随后她听到落霞的声音,说了句:“年小姐,进来吧。”

  那声音好像是受到胁迫还是什么,总之颤颤巍巍,似乎不大对劲。

  出什么事了,搞得神神秘秘的?

  梦清心中疑惑,等她打开门的瞬间,见着屋内那人,她真的想把自己一头撞死在门板上。

  同样的事情会发生两次?难道这是在耍她?

  四爷,十三爷以及落霞都在房内。

  梦清心中抱怨,这些人能不能没事干都来这里,还找同一个姑娘?

  两位爷盯着她,落霞站在一旁,脸上有些许的尴尬。

  见到年梦清穿着一身宫服,大摇大摆进来,四爷这次倒是没有愤怒。他面无表情从上到下打量她一遍,梦清意识到自己的衣着,下意识

  拽了拽衣角,差点就想直接倒地装死去了。

  落霞开口打破尴尬。

  “是我通知福晋过来的,上次她说我这里的糕点好吃,我就让她来了。”

  “啪”的一声,他不等她说完,将拿在手中茶杯狠狠拍在底座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气不敢喘。落霞本想说再什么,却也是被吓得不轻,也不敢开口继续说话了。

  胤禛开始有些怒火,他一向不会轻易动怒,而眼前这个过于荒唐的女人,却让他这次着实有些气了。

  梦清低头不说话,珠儿吓得腿软,压根没敢走进门内,就一直在门口站着,心里早就想弃年梦清自己逃跑。

  “来这里,干什么?”四爷平静下来,问话。

  落霞见年梦清慌神了,就小心翼翼再说了一遍:“爷,是我。”

  话没说完,他打断了她的话。

  “她说!”他指着眼前的年梦清,仿佛审问犯人的刑官一般。

  “来干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梦清僵在原地,一想到自己这时候千万不能示弱,不然以后她就要在雍邸一辈子受气了,这一辈子挺不起腰杆说话了。

  她壮着胆子道:“你管我?你来干什么我不也没问?”

  她话音未落,他蹭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起身,貌似分分钟要杀了眼前之人,坐在一旁的十三爷胤祥知道情势不妙,上前死命拉住胤禛,劝

  说道,“四哥,四哥,冷静,冷静!”

  “再说一遍!”胤禛的脸色异常的难看,平日里的处变不惊化为乌有,此刻他怒目直视着她。

  年梦清心中忐忑,那十三阿哥胤祥虽说身强力壮,貌似根本拉不住四爷,他这架势怕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了她,她下意识朝门后退了

  几步,想要就此逃跑。

  “四哥,有话好好说。”十三爷继续竭力劝说着。

  听了胤祥的话,胤禛这才稍微平静下来,重新坐了下来,平静问道:“听说你前两日还威胁府里的侍卫?”

  “我没有威胁他,我是有自由的,而且如今我是福晋,怎么能随随便便对一个小侍卫说我去哪里?”年梦清说道。

  “自由?!”他嫌弃看了她一眼,说道,“给我滚回雍邸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踏出府邸半步!”

  年梦清迅速扭头就溜,现在不跑还真的等他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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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丫鬟珠儿一路哭哭啼啼,嘴里嘀咕着:“怕是回去了,四爷回到府中定然是不会放过我们主仆二人,小姐我们怎么办?”

  梦清心想:“这样不行,这日子还得过下去,不能这么快就得罪了四爷,免得他一生气,小命就难保了,想想这往后还得待在雍邸。”

  于是,为了避免被四爷回来之后严厉惩罚,年梦清左思右想,想到得拉一个人护着她,如今只有那位心地善良的嫡福晋能帮她了。

  “别哭了,四爷没有说你一句,刚才可是全在说我。”年梦清安慰珠儿。

  “可你是主子,主子犯错,奴婢也要株连。我早和你说,回家先换件衣服,光天化日之下,您穿着这一身福晋的旗装还进了烟花之地,

  四爷不气才怪?那落霞怎么这么坏?估计是要设计害小姐来着,这下四爷一定会把我俩赶出府去,我回去要如何和老爷交代啊?”

  梦清看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别哭了,我有办法了。”

  丫鬟珠儿立马停止哭,问:“什么办法?”

  “你想,如今谁能救我们?”梦清问。

  “皇上?”珠儿天真的说。

  “天高皇帝远,这事他也插不了手。”年梦清说,“这事如今只能找嫡福晋了,四爷平时对她很好,估计她帮我们说两句话,这事就过

  去了。”

  “还说小姐你聪明,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呢?”珠儿抽泣道,“你想想,平日四爷对嫡福晋那叫好吗?如果对嫡福晋好的话,还会去万

  花楼那种地方吗?听府里丫鬟说,以前一年难得见到一次四爷发火,你来到雍和宫没几日,惹怒爷好几次了,我这天天提心吊胆的,生

  怕你犯错,老爷不是叮嘱过吗?让你。”

  梦清听得她一阵啰嗦,不满打断她的话,说道:“啰里吧有完了没有啊?我如今正在想法,你净给我扯那些没用的。”

  “能有什么办法?”珠儿半信半疑问。

  梦清摸着她脑袋说:“你想,四爷今天在哪里抓到我们的?”

  “万花楼啊。”珠儿回。

  “不对,”她摇头,“是在万花楼落霞的闺房里。”

  “那还不是一样?”珠儿不解。

  “你傻啊?这当然不一样,性质不同,你想,如今四爷出现在万花楼落霞姑娘的闺房里,别人会怎么想,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他们会怎

  么想?”梦清说道。

  “于情于理,阿哥们去烟花之地也是很平常的事,皇上才不会管那等子事呢。”珠儿说。

  梦清想到珠儿这话也对,皇上政事繁忙无心查问,大臣们就算知道了,也不会举报,那些贪官污吏哪个不天天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比

  起阿哥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嫡福晋知道四爷去那种地方吗?”梦清问。

  “这种事,嫡福晋应该能猜到吧?不过,嫡福晋对四爷和哪个女人在一起从来不会过问,听府邸里其他丫鬟们说嫡福晋知书达理,得体

  大方,自然也不会和那些个女人吃醋。”珠儿说。

  “这你就错了,嫡福晋也是人,她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鬼混吗?不可能!就算她外表表现出来的是大方不介意,可实际上她心

  里还是不好受,我们今晚死里逃生,就只能靠嫡福晋了。”年梦清眼珠子一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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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雍和宫,梦清就去了东厢。

  乌喇那拉筝儿一身绿色旗装,坐在一旁的凉亭里安静刺绣着,年梦清走过去一看,见她绣的是一个荷包,是鸳鸯戏水。

  年梦清心中嘀咕:这种情况下不是正适合她挑事儿吗?

  “姐姐绣什么?”梦清走到嫡福晋身边,故意问。

  “没什么。”嫡福晋有些羞涩地将刚拿在手上刺绣的荷包放到一边,似乎有意不让她看,怕她笑话她。

  年梦清眼疾手快,将那未绣完的荷包夺了过来。

  “好漂亮,姐姐这绣的是鸳鸯吧?”梦清问。

  乌拉那拉筝儿羞涩的将荷包从她手里夺走说:“绣的不好。”

  “可好看了,姐姐手真巧。”梦清说,“这是给四爷绣的吧?四爷可真有福气。”

  “说什么呢?你就知道笑话我。”嫡福晋娇羞起来,一把将荷包夺了回来。

  “姐姐,”年梦清凑到嫡福晋耳边说,“我刚才在外面碰到爷了。”

  “哦,是吗?你又偷偷溜出去玩啦?”嫡福晋问。

  “你猜,我在哪里见到爷了?”年梦清挑眉,明显一副煽风点火的表情。

  “哪里?”嫡福晋笑着问她,似乎不是很关心。

  “在万花楼,就是传说中男人寻花问柳的地方。”梦清说着,并开始打量着乌拉那拉筝儿的表情。

  乌拉那拉筝儿开始是有些皱眉,不过没想到的是她立马拉着年梦清的手安慰她来,说道:“妹妹,爷是有些对不起你,你刚来没多久,就

  遇见这样的事,不过,你切莫往心里去,宫里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更何况四爷是紫禁城身份尊贵的王爷。”

  梦清无语中,这女人是不是脑袋不好使?怎么竟然还来劝她也不要伤心难过?

  梦清不敢相信,这女人明明刚才是那么开心绣着荷包,上次在马车里,她在四爷面前红着脸害羞紧张的模样,难道是看错了?

  珠儿将年梦清拉到一边,小声对她说:“小姐,算了吧!”

  梦清小声说:“没事,我还有杀手锏!”

  她转身突然扑倒在嫡福晋面前,小声嘀咕起来:“姐姐,你不知道,我不是担心四爷有多少女人,我担心的是我们!”

  “怎么了?我们能有什么事?”她不解问。

  “四爷去那种地方,那是什么地方?烟花之地多少男人去,那里的女人,一般身子,”年梦清假装脸上惊悚,“都有病!你想,这爷要

  是染上那些病,遭殃的可是我们,有可能一辈子生不了孩子!”

  听到不能生孩子,嫡福晋脸上立马吓得花容失色。

  年梦清总算松了口气,忙活了半天总算是有点成果了。

  “是不是真的?”嫡福晋有些怀疑问她。

  “当然是真的了,听说染上那种病根本无药可治。”年梦清说道。

  “真的?”嫡福晋乌拉那拉筝儿有些动摇了,她除了生育了长子弘晖之后,就再没有生养了。

  说到一半,梦清假装情难自禁,抽泣起来,说道:“烟花之地那种地方,四爷要是去了,说不定,咱俩以后。”

  “可是我以前没有听过爷去那种地方,会不会只是偶尔去一两次。”她半信半疑说。

  “一次就可能毁掉一生!四爷若是和哪个有病的女人在一起,只怕,”梦清假装痛哭起来,心想这戏演得够足了吧,最后一句说的她自

  己快吐了。

  “妹妹不要哭,看你哭我就难过。”乌拉那拉筝儿说。

  年梦清边哭边说:“其实我先前好几次出门逛街的时候,就常碰见四爷去万花楼找那个叫落霞的女人,今日我见他又去了,一时间痛彻心

  扉,上前和他劝说了两句,没想到。”

  梦清越说哭的越凄凉。

  “怎么了?妹妹你哭成这样?”嫡福晋扶着她的肩膀。

  “我就劝说了他一句,没想到他竟然冲我发火,还说以后不让我踏出府外半步。”

  呜呜呜呜呜,年梦清假装悲痛抽泣着,倒是半天没有泪掉下来。

  “他还说,”梦清继续接着说,“他说,回来收拾我,怎么办?姐姐,爷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见她如此悲痛,乌拉那拉筝儿安慰说:“你别难过了,爷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回来他若是罚你,姐姐定然帮着你。”

  “还是姐姐最好!”梦清说着,心里得意起来。

  乌拉那拉筝儿脸色变得有些说不出的悲伤,半晌问道:“你有几回见着爷找那女人了?”

  “有好几次了,具体不记得了。”年梦清见她伤感,欲言又止,心中只担心这乌拉那拉筝儿一时间想不开。

  “这些年来,爷常常不在府里过夜,我一直以为他一心向佛,淡漠红尘俗世而已,没想到,”她说着,叹了口气,“没想到,他喜欢了

  外面的女人,这些年,我早有耳闻,只是一直不信,爷怎么会钟情于烟花女子?多半是一时贪欢而已,没想到,这些年,一直有个人陪

  着他。”她说到情不自禁眼眶湿润起来,年梦清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心中愧疚。

  乌拉那拉筝儿继续说道:“看来四爷的心一直都不在这雍邸,至今我都不清楚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那万花楼的那个女人比我知道的要

  多吧。”

  年梦清在边上见她自顾自的越说越悲伤,不忍心继续听下去,便是悄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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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听闻四爷回府了,珠儿急匆匆跑过来通告。

  “慌什么?回来就回来了呗。”梦清镇定说道。

  嫡福晋和四爷一起用膳,自那次年梦清闹得四爷没食欲之后,她就允许一个人在自己房间用餐。

  嫡福晋乌喇那拉氏显然有些话想说,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胤禛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问道:“什么事?”

  嫡福晋乌拉那拉筝儿放下筷子,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来回好几次。

  随后她试探性问他:“你今日,”她本想要问他是否去了那万花楼?可是这句是不是过了些,她怕四爷把她归类为爱吃醋的不得体的女人

  。像年梦清,虽没什么心机,但确实不注意形象,失了福晋应有的体面端庄,还时时逆着爷的意思大呼小叫,经常出门到处闲逛,爷定

  是讨厌那种女人的。

  所以她最终把本要问的话变成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可有去老佛爷那儿?”

  “没去。”他没有抬眼看她,似乎在想着什么。

  “怎么了?”随后,他问,觉察今天她有些不同寻常。

  “没什么,就是我想过两日和老佛爷去寺里烧香。”她淡淡说道。

  半晌,他起身准备离开。

  “爷,吃这么少?”乌拉那拉筝儿见他起身欲走慌张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年梦清说那件事。

  “爷,梦清妹妹她,”嫡福晋乌拉那拉筝儿终于骨气勇气说她想要说的话。

  “她怎么了?”胤禛问。

  “她今天来我这里哭哭啼啼,她说,”乌拉那拉筝儿说着,一想到梦清说的话,发现自己竟然难以启齿,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说下去了

  。

  “说什么了?”胤禛问。

  她显得很为难,脸都快胀红了,头低着,半天不发一言。

  “那我自己去问她。”胤禛见乌拉那拉筝儿还在为难要不要说,立即转身离开。

  她急了,说道:“爷,你不要责怪梦清。她是为了我们好。”

  想到病之事难以启齿,她脸颊潮红。

  “为我们好?”胤禛听得一头雾水,本想今日回来定然去找那女人算账,穿那么一身还敢去那里,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谁。自己的面子

  怕是被那女人丢了大半,如今筝儿到底在说什么,为了他好?莫名其妙,从何说起。

  “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他说道。

  乌喇那拉筝儿此时此刻不知道要怎么在他面前开口,梦清告诉她的有关于那个病方面的知识,她难以启齿。

  “你今日怎么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他一直认为知书达理的女人,她今日如此犹豫不决,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失了平时的得体大方。

  他心中似乎猜到了,怕是这一切都是那个年梦清搞得鬼吧。

  他一直以为,年梦清那女人,根本就和市井流氓没什么区别,平日里好吃懒做,根本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和乌拉那拉筝儿这样的

  千金玉叶根本是天壤之别。

  他根本不明白为何她当初在皇上面前说要嫁给他,如今大摇大摆去万花楼,说话不过脑子,没有一点规矩,和一个大家闺秀背道而驰。

  这样的人竟然是他的福晋?

  若不是皇上赐婚,他一定早就将她休了,不过想想她能嫁给他,也是归功于她那个哥哥年羹尧。那样一个精明算计,阿谀奉承的人竟有

  这样一个妹妹,真叫人没法将他们两个联系起来。

  胤禛见嫡福晋乌喇那拉筝儿半天没嘀咕出一句,于是不再多说什么了,转身走得决绝。

  乌拉那拉筝儿跟在后面说道:“爷,不要去找妹妹。”

  “白天的事,我还没找她算账呢!”他急匆匆走着,根本不管乌拉那拉筝儿穿着花盆底行动笨拙地追赶着他。

  “她也是为了爷好。”她跟在后面边追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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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和宫西厢,年梦清吃着糕点喝着茶水,惬意极了。

  丫鬟珠儿担心地说道:“你说,嫡福晋会不会帮不了我们,到时候四爷还来罚我们。”

  “你那胆子太小了吧,我要是你早就吓死了。”梦清嫌弃说道,“放心,指不定这会儿,四爷正在和福晋吵呢,我不是幸灾乐祸,他们

  吵的越凶,我们就越安全。”

  “万一他们不吵架呢?你不知道四爷从来没有和嫡福晋吵过架,嫡福晋贤惠大方,一定不会和四爷吵嘴的,而且就算她帮着我们,但这

  一家之主可是四爷。”珠儿说。

  “你个小丫头,小脑瓜子怕是已经生锈了吧。你想想,去逛窑子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嫡福晋能让四爷过来教训我吗?到时

  候,我要是闹起来,说出四爷去烟花之地,还和哪个女子有段风流韵事,只怕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到时候没准儿整个皇宫都传遍了吧?

  她是注重四爷面子的人,一定不会让四爷来找我,否则把我逼急了,我把四爷染病的事说出去,你想想,那么多的宫女太监都在这府里

  ,嫡福晋怎么受得了,她一个正经女人,自然是要誓死捍卫名声,所以她为了府邸的名声一定会保全我们。”年梦清说道。

  “小姐,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丫鬟珠儿明白过来挖苦她。

  “我不也是为了保全咱俩吗?你以为我想这样做?怎么说嫡福晋人挺好的,我也不想利用她,这不是生命岌岌可危的时候不得已而为之

  吗?”

  此刻说出那番话连她自己都唾弃自己了,拿别人当挡箭牌算什么本事,嫡福晋一向对四爷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要是这次因为这事,四爷

  一怒之下,从此冷落嫡福晋,她就罪过大了。

  “要是嫡福晋拦不住四爷,我们怎么办?”珠儿担心问。

  “没事,就算他杀过来,我还要二手准备。”梦清得意地说,“我已经通知年羹尧来,待会儿就该到了,到时候,四爷就不敢对我们怎

  么样了,去万花楼鬼混被我撞见那种事若是被年羹尧知道了,爷的面子多少挂不住了。”

  年梦清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外院一阵骚乱,似乎还有嫡福晋的声音。

  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杀过来了?

  年梦清一下慌了神,也顾不上吃糕点了,立马倏地起身。

  珠儿跑到门边,轻轻打开门缝瞧了一眼,然后冲年梦清就开始哭丧着脸。

  “怎么办?爷来了。”

  “瞧你那点出息!”年梦清没好气地撇了她一眼。

  珠儿本以为这小姐绝对不害怕,谁料,一眨眼,这年梦清已经打开了窗户,一只脚爬到窗边的桌上,准备破窗而逃。

  梦清寻思着,若是她逃到外面的花园,总要有一会儿才能找到她,那时候,年羹尧就来救驾了,到时候她以想家为由回娘家住上个几个

  月,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院子里,胤禛行色匆匆走向西厢房,嫡福晋在后面跟着,嘴里喊着,“爷,别去!”

  一路上,来往的宫女太监见到此情景都认为这下有发生什么大事了,也不敢说话,全低着头。

  “爷,别去,为了四爷府的面子,不要去了。”乌喇那拉筝儿在后面说。

  胤禛转过身看着跟在身后的她,说道:“就为了四爷府的面子,我非得让她知道什么是规矩,不要以为这里可以任她胡来。”

  说完,他一个箭步已经在屋外了。

  “四爷,传出去不止雍和宫,我和妹妹,还有您的面子都要丢尽了。这事不怪她,她只是恰好撞到你,你就放过她这次,她才嫁到这里

  没几天!”嫡福晋边走边哭着说。

  胤禛似乎根本不听,嘭的一声,直接一脚把门踢开了。

  进屋的刹那,他就见年梦清一个人坐在窗边,看似打算跳窗逃跑。

  珠儿在一旁扶着她,生怕她一不留神摔下去。

  见到此情此景,他瞬间明白了什么,随即冷笑一声,嫡福晋乌拉那拉筝儿正好也到了,目瞪口呆看着年梦清坐在窗台上。

  “这是要去哪儿?”他问。

  珠儿见着四爷,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吧啦吧啦眼泪开始流起来。

  “赏月。”年梦清一身绸缎吉服,故作镇定回答,抬头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天幕,别说月亮了,连个星星也没瞅见。

  胤禛兀自一步步往她这边逼近,每一步都让她心惊胆战。

  “别过来!”梦清心虚指着他说,“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她望了望窗那边,窗外乌漆抹黑,跳下去估计也是摔个狗啃泥,再说,她凭什么威胁他?

  嫡福晋乌拉那拉筝儿见梦清真的要往下跳,于是走到四爷面前,替她求情:“妹妹也没错,爷就不要为难她了,她是为了爷好,你不能

  全怪她,这关系到四爷府的名声!”

  听到嫡福晋再次说到四爷府的名声,他有些厌烦了,忽而对着乌拉那拉筝儿吼道:“她到底说什么了?”

  他的语气果断坚决,不容半点拒绝。

  “不要说,那样的事怎么说的出口?而且还有那么多的丫鬟都在外面听着呢。”年梦清制止嫡福晋说出真相,其实心虚。

  见她不让嫡福晋说话,胤禛似乎猜到她是要隐瞒什么。

  “你闭嘴!”他恼火指着年梦清说道,随后看着乌拉那拉筝儿问道,“这女人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乌拉那拉筝儿怔住了,这是第一次见四爷对着自己发火。

  一直以来,她以为,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他有他的骄傲,他的万丈雄心,他的霸业,他根本不会沉溺于任何一个女人的柔情里,那不

  是一个王者要做的事。

  而这次,当他愤怒看着自己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已好久没看他的脸,她已经嫁给他多年,他这是第一次这么看着自己,他的眼睛原

  来是那样的,深邃,霸气,放佛漆黑的夜色,让人望不见底,他那样的人,原来也有生气的时候,也有动怒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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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回到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嫁给他的那一年,第一次在自家府邸见到他,那一年,他鲜衣怒马,浅笑看着院子里牡丹花开得正艳,她

  站在远处,情窦初开。

  她问丫鬟:“那是谁?”

  “那是当朝的四阿哥。”丫鬟告诉她。

  自此之后她就决定一定要嫁给他,一定要嫁给他,陪在他身边,当年她不顾爹爹反对,很坚决的对着爱女心切的老父说道:“今生今世

  ,除了四阿哥我谁也不嫁。”

  “筝儿,皇宫是一个铁牢,冰冷绝情,一不小心就跌入万丈深渊。陪王伴驾,那样提心吊胆的日子,爹每天过着,爹不想你也过这样的

  日子。”爹爹老泪纵横,劝阻她:“多少大家闺秀视皇宫如火坑,不到逼不得已,谁愿意嫁进皇宫遭罪?虽说你嫁给四阿哥,也算是光宗

  耀祖的事,可是你爹不是那种为了地位权利卖女儿的人,皇上为了巩固江山能将格格远嫁番地,爹不是那种人,不会牺牲你换来任何荣

  誉。”

  “爹,我是真心喜欢四阿哥,非他不嫁。我愿意嫁入帝王家,即使这辈子都被锁在那个没有自由的铁牢里,我也愿意,从见四阿哥第一

  眼,我就喜欢他。”当时年仅十六岁的乌喇那拉筝儿这样哭着哀求着自己的父亲费扬古。

  她嫁给他的那天,是她第二次见他,那天也是她最开心的一天,她第一次那么近看着他。

  不管他爱不爱自己,她发誓这辈子都会一辈子守在他身边,为了他,她愿意陷入皇宫的冷酷铁牢,从此褪去天真,褪去稚气,与世无争

  ,即使看别人脸色过日子,即使他娶她不是因为喜欢她。

  此刻的乌喇那拉筝儿看着他,犹记得当年那个他,眼泪便开始不停的涌出眼帘,看着如今冷峻的他,问:“梦清和我说的话,你一定要知

  道吗?”

  见到乌喇那拉筝儿泪眼婆娑,他愣住了。

  这是第一次,她,这个在他眼里一向是贤良淑德,体面大方的女人竟哭了。

  他心中甚至更多的是恼火了,那个年梦清究竟什么来历,把他好好的雍邸搞得一团糟,许多年后,他回忆着那些变故,宛若尘封已久的

  旧宅,当某一天被打开了封印,阳光进来了,扬起了尘埃,一切都表露地那么斑驳破碎,他和筝儿之间从来都只是看似美满,只是彼此

  不愿去说破而已,可他对梦清却是那么的决绝,连敷衍都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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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妹妹和我说,她见你去了万花楼那种烟花之地,她说,有一个花魁叫落霞,你是她那儿的常客,她怕爷去多了那种地方会染上什

  么病。”

  乌拉那拉筝儿说着,此刻比心还痛的眼眸满是泪水。

  胤禛实在听不下去了,指着还在窗台上的年梦清,怒声吼道:“给我下来,什么染病?你今日到底干什么去了?你怎么进的万花楼?”

  他愤怒走上来,不等年梦清逃开,一把拉住她胳膊,直接将她从窗台上生扯下来。

  梦清是既愤怒有憋屈,心中嘀咕:你们家那点破事能不能不要把我掺和进来?

  嫡福晋乌拉那拉筝儿企图上前要阻止他,只是他对着在场所有人喝道:“所有人都给我滚!”

  那眼神似要杀人一般盯着所有在场的人,那双平日淡漠处变不惊的眸子此刻竟然多了份阴冷的躁动。

  众人惊慌,便是知道这一年来不发脾气的爷这回真的是怒了,众人一声不吭,慌忙逃出门外去,乌拉那拉筝儿站在一旁,浑身发怵,心

  神不宁。

  丫鬟太监们吓得全都退出去了,乌拉那拉筝儿无能为力看了年梦清一眼,而丫鬟珠儿则是庆幸自己跳过一劫之后,完全不管主子危在旦

  夕,早就不知什么时候逃之夭夭,无影无踪了。

  “嫡福晋,嫡福晋,别走!救我!”梦清杀猪一般嚎叫,眼睁睁可怜巴巴看着乌拉那拉筝儿求助,“爷会杀了我的!”

  在年梦清伸出另一只胳膊,企图要拉住嫡福晋的时候,乌拉那拉筝儿无奈的眼神似乎已经向她表示自己的无能为了,而她就只能好自为

  之的下场。

  众人走后,门已被某个太监给重重关上了。

  胤禛冷酷拽着年梦清一只胳膊,根本不把她当一个人,而是一件物件,生拽进了内室,一路磕磕盼盼在所难免,没少摔碎几个青花瓷瓶

  ,声响异常惨烈。

  门上挂着珠帘,是数百颗粉色的落雨珠串连成的,他拉她的时候,她使命拽住眼前唯一的帘子,那是唯一一个救命稻草。

  只是他根本不管这些,今日她是彻底惹到他了,他拽着她的劲很大,以至于她把两米宽的落雨珠帘生生拽了下来,那些晶莹剔透的珠子

  瞬间像雨水一样啪啪落地。

  她被摔得跌倒在地,四周都是摔在地上的珠子,发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宛如无情的嘲讽。

  他的脸上依旧无表情,看了一眼狼狈倒地的女人,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上前拽起她胳膊,这次她是倒地的,可以说,他完全像拖一具尸

  体一样,将她拖到床榻边。

  年梦清完全已经忘记了周身的疼痛,满脑子全是害怕,手脚发抖起来。

  这胤禛可不是善类,若是身在隋朝,杨广杀兄弑父那档子丧心病狂的事这位爷铁定干的比杨广好。

  她以为他虽是凶狠残忍的,但对于一个女人,还是他新娶的侧福晋,至少多少有些顾忌,只是事实证明,他根本毫不在乎。

  他冷漠狠绝,一只手上来掐着她的脖子,力道不减分毫,感觉着她拼死挣扎着,快要窒息过去的时候。那双凄厉的眸子才稍有缓和下来

  ,慢慢松开手,说道:“不想死的话,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这里半步!”

  而此刻的年梦清脸色惨白,早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刚刚她差点就死了,比起在皇宫里被人打了板子,被人扇巴掌,那算什么,他置她

  于死地的狠绝才是让她最畏惧的。

  眼泪却止不住的从眼角流出,恐惧还是什么,说不清。她知道,此刻她那种可怜流泪的寒碜得掉渣形象把她一直塑造的悍女泼妇形象瞬

  间摧毁了。

  半晌,见她果真是被彻底吓怕了,他平复心情,俯下身,打量起着她。

  如果梦清那时候看到自己的表情,她会完全崩溃的,她不停地流着泪,眼里除了惶恐不安没有别的,她宛若刀口发抖的羔羊。

  打量了她半天,他眼底闪着一丝不屑,紧接着说道:“就你这样的姿色,也配做侧福晋?”嘴角尽是刻薄的嘲笑。

  她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根本无暇反应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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